东海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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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栏杆后面走出一个娇小玲珑、嘴边点了一颗假美人痣的女人,那女人往下一张头看见东门庆,笑了起来:“这么大的雨也赶来,双双真是好大的面子。哎哟!怎么淋成这个样子!”赶紧把东门庆接进她房里去,一边催厨房熬碗姜汤来给东门庆驱寒,一边帮他换衣服——东门庆是她的常客,所以留有衣服在这里。
东门庆把姜汤三两口喝了,斜眼盯着双双看,眼前又晃过戴巧儿的影子。
“干嘛!”双双脸上带着些假羞涩:“相好都一年了,还没看够啊——啊!”
双双惊叫一声,因为东门庆忽然丢了碗把她抱住狂吻。
“哈哈!你……哎哟!轻点!”
一个端着酒菜的龟奴推门进来,看见这场面呆了一下,随即从容放下酒菜,慢慢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东门庆撕裂双双衣服的动作丝毫不受龟奴的影响,丝绸裂开的声音很能刺激男人的神经,他现在需要刺激,需要发泄!
外面打了几个惊雷,双双一边呻吟一边说:“庆官啊,你以前说……啊!要死啊!别咬!嗯……你不是说,啊!……你说……书上说……说打雷天不好……干……干……这种事情的……么?么!么!!么——”
东门庆抱着双双从下午运动到日落,差点把床都晃塌了,他自己也干得精疲力竭,这才阖得上眼。双双忍着下体疼痛,摸了摸东门庆的额头问:“今天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多口?”东门庆有些不高兴!但被双双这么一问,戴巧儿的影子又晃到眼前。
这十八年来他从来没这么难受过,因为他觉得戴巧儿是他害死的。虽然在***上他已经算得上老练了,但在生死的事情上他其实还只是一个稚嫩的青年——这让东门庆很不好过,觉得自己愧对老爹——按照东门家学,他上戴巧儿本来应该上得若无其事,戴巧儿死了他也该迅速忘掉,这样才符合东门霸的教导,可直到现在,戴巧儿的死却依然困扰着他,想到难受处,本已涌起的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拉起双双又要。
双双叫道:“别这样,我……啊!庆官,轻点!”双双觉得很难受,不知道东门庆今天为什么变得粗鲁,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过想起两人以往的欢好,她还是忍了。
这次完了以后双双不敢再问他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蒙面大睡。
“他到底怎么了?”双双觉得,作为东门家的四公子,东门庆实在不应该有什么烦恼的事情才对。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恩客今天为什么会这样烦恼呢?双双不懂。不过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轻轻抱住他,用自己光滑的肌肤去抚慰这个看起来受伤了的青年。
两人抱在一起睡到半夜,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有人轻轻打了个喷嚏,但睡得甚浅的双双却听出是个暗号,轻手轻脚地把东门庆搂住自己的手拿开,披了件衣服悄悄开门,门外竟然是韦老板。
“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双双问。
“他睡了?”
“嗯。”
“他睡觉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双双一听这话,再加上今晚东门庆的异常表现便知道一定出事了,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不过人很奇怪。爷,他到底是怎么了?”
韦老板往屋里望了望,见东门庆睡得正熟,把双双拉开两步,说道:“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原来他跟他老爹一个小妾通奸被他老爹看见了,现在东窗事发,他老爹正提着刀满城找他呢!还放出话来!谁敢收留他就是和整个东门家过不去!”
双双大吃一惊:“那可怎么办?”
“嘘!小声点!”韦老板说:“东门霸我们自然惹不得,但父子俩哪有隔夜的仇!现在东门霸正在气头上自然喊打喊杀,但说不定哪天就回心转意了。眼下要是把这小子给卖了,万一哪天他发迹或者他老子后悔起来我们反而两头难做人!所以对这庆官我们还是好好伺候着吧。”
“可是他老爹要是找到这里可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找东门度探探口风,让他把这烫手的茶壶接过去!不过你这边也放小心点,别搞出太大的动静。院子里其他人我都嘱咐了,不许走漏半句风声……”
房里东门庆忽然呻吟起来,似乎在说梦话,韦老板推了双双一把说:“进去吧。他醒来要是看不见你就不大好了。”
但东门庆也没真的醒转,只是梦呓了几句“巧姨”就在双双的柔哄轻拍中又睡了过去,一直到日上三竿。
第四章 嫖友
东门庆一觉睡醒以后就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似乎对昨日的事情已不再放在心上了。他坐在窗旁一边喝着稀饭,一边想着今后该怎么办,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昨日之事东门庆至今犹有余悸,听到脚步声一个箭步抢到床头摸出一把极锋锐的匕首来——这把匕首乃是名家铸造,名小冷艳锯,东门庆才将匕首摸出,便听来人停下敲门。
双双小心地在门后问是谁,门外韦老板的声音道:“二公子来了。”东门庆松了一口气,将匕首套好放入怀中,同时向双双点了点头,双双连忙开门,一个丰神俊郎青年走了进来,这青年约三十来岁,外貌和东门庆有三四分相象,只是神态却沉着得多,正是东门庆的二哥东门度。
“二哥。”东门庆站了起来,叫道,“你怎么回来了?”
东门度也不答他,冷笑一声,使个眼色,韦老板和双双便都出去了。东门庆这才说道:“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老头子还在气?”
“何止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他最受不了的!再说你昨天逃走之后,这件事不知怎么的竟走漏了消息,没多久半个泉州城都知道了,你叫老头子怎么受得了!原来五六分的怒火现在最少变成了十二分!如今老头子已放出消息在全城下了悬赏拿你呢!”
东门庆啊了一声:“那……那我岂不是回不去了?”
“回去?你现在回去他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
东门庆呆在当场:“老头子……他真的会杀我?”昨天东门霸正在气头上,所以当场要杀人并不奇怪,但过了一夜,东门庆本来还有几分侥幸,期盼东门霸能回心转意。
东门度却摇了摇头说:“他会怎么对你,谁也不知道。老四,你该清楚,我们的家规,就这一条最严。你知道大姐怎么死的么?”
“大姐?”东门庆吓了一跳:“她不是病死的么?”东门庆的大姐,死了有七八年了,那时候他还小,很多事情都还不大懂。
“是病死的,可为什么生病?就是因为他老公竟然偷老爹的女人!结果不管大姐怎么哀求,最后老头子还是把他扔到海里喂了王八。这件事情以后大姐茶饭不死,不久也去了。”
给二哥这么一提,东门庆才想起来了:小时候确实有那么一个英俊潇洒的姐夫,但后来却无缘无故失踪了。“可是……可是姐夫毕竟只是女婿,我是他儿子啊!”
“儿子?那只怕也差不多。”东门度说:“现在老头子是很疼你,可当初他也很疼大姐那男人啊!还指望他能考个进士呢!可老头子当初执行家法的时候就说:‘这次要是不整肃门户,以后东门家的女人就别想干净了!’嘿,你别忘了,我们有十几个姨娘,老头子他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再说他有六个儿子,少你一个也有人给他送终!所以他会不会杀你,我也说不准。”
东门庆想了想说:“能不能求一下娘,让她请外公居中说句话……”
东门度冷笑道:“外公?外公的话,老头子自然不敢不听,可你想想,这事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他会怎么样?只怕你死得更快!”
东门庆的外公林希元乃是当世大儒、理学名家,如果说东门霸是东门庆的靠山,那么林希元便是东门霸政治上的保护人!林希元立身甚正,虽然也疼东门庆,但在这种时候也不大可能会为他说话。
东门庆听得抱头苦叫:“那怎么办?怎么办?”
“没办法了。”东门度说:“现在老头子正在气头,别说我们几个,连老娘也不敢说话,你只好先离开一阵避避风头。等老头子的气下了,我们再慢慢劝他。”
兄弟俩正商量,忽然外面有些骚乱,东门度警惕地站了起来,双双冲进来又把门闩上叫道:“东门老爷来了!”
东门庆啊了一声,想起昨天老爹的狠辣手段不禁两腿战栗。东门度就要推门出去看看形势,却听门外韦老板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霸爷!真的不在这里!真的没有……”心道:“来不及了!”低声问:“这房间有暗门或者秘格么?”
双双还没回答,东门庆却已经想起,一个翻滚滚进床底。这床底下面有个暗门,通往隔壁房间的床底,以前东门庆曾用这条暗道偷窥隔壁的好戏,没想到今天却派上这样的用场。
这边东门庆才消失,那边双双便把遮掩床底的布幕拉好,忽然嗤的一声衣服裂了,双双一回头发现东门度正在撕她的衣服,低声惊叫起来:“二爷你干什么?”她穿的本来不多,东门度脱女人衣服的手段又老到,这句话说完上身便只剩下个肚兜,整个人都被东门度抱在怀里。
砰的一声东门霸提刀闯了进来,看见东门度正按着半裸的双双要入港,不由得一愣,东门度抬头愕然道:“老爹你怎么来了?”
跟着进来的韦老板眼珠一转便明白了,陪笑道:“你看!霸爷,我都说不是四公子了。”
东门霸微一沉吟,提刀把衣柜、床底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捅了几下,这才问东门度:“看见老四没有?”
东门度道:“当然没有,你在这里,他哪里还敢来?”
东门霸是何等样人?东门度越表现得镇定,他越认定有鬼,一声冷笑,拿刀指着双双说:“这婊子不是老四梳笼的么?”
东门度邪笑两声说:“是么?这个我可没你清楚。”
东门霸哼了一声,知道二儿子忽然在这里定有古怪,但一时找不到证据也不好发作,忽然门外一个下人冲进来说:“刚才好像有人从后门跑了。”
东门霸一听赶紧追了出去,他走了以后双双道:“不知道庆官怎么样了。”
东门度说:“你留在这里,我看看去。”追到后门,却见门外又下起了雨,雨虽不大,却掩盖了不少天晴时掩盖不住的踪迹。
不说东门度,却说东门庆从暗道中逃往隔壁房间,跟着便从后门逃走,一路在细雨中狂奔,觉得泉州呆不住了,要出城时,却又瞥见城门有衙役在盘问过往行人,除了衙役之外还有两个仆役打扮的在旁帮忙,东门庆认得那两个仆役正是自家的下人,心中一凉:“老头子真要把我赶绝么?竟然出动了公家的衙役来办这事!”眼角余光一扫瞥见一队车马正要离开,见其中一辆马车车门是向后开,而且只有两张帷幕放下遮掩,便觑个空隙,拔出匕首在手,闪了进去,驾车的车夫丝毫不觉,车内坐着一个胖子,忽然见到东门庆进来却吓了一跳,东门庆匕首架住了他的脖子低声道:“别出声!”
那胖子呐呐道:“庆官……咱们无冤无仇……你……你……”
东门庆听他叫破自己的名字不禁一奇,定眼一看,原来这胖子是一个常走日本海路的商人,叫做烘迪通,为人财色双全,能喝酒,好交朋友,因为在这丽冬院有两个相好,所以每次来泉州都住在丽冬院,因此和东门庆认得,当初东门庆梳笼双双的时候他也是帮闲的客人之一。
东门庆看见是他松了一口气,摇手说:“洪老板,千万别出声!拜托拜托!”
前面车夫听到了一点动静,开口问:“东家,怎么了?”
洪迪通看了东门庆一眼,用眼神安抚住东门庆后道:“没事!我嘀咕而已。”凑到东门庆耳边说:“庆官,要是别人我非以为是图谋我的货物不可,不过你应该不是为这个吧?”
东门庆也学着他的样子和他耳语道:“洪老板你是要出城吧?拜托,送我一程?”
说话间,马车已到城门边,衙役呼喝着要检查,前面的商人叫道:“都是良民,查什么!”但还是挡不住衙役,洪迪通探出头去一看,缩回来小声道:“他们在查你?”
东门庆点了点头,手中仍握紧了匕首,洪迪通道:“这么说你和霸爷闹翻了的消息是真的?”东门庆又点了点头,洪迪通轻轻一叹,指着身边的一个大箩筐说:“藏这里吧。”一边抢着把里面的货物搬出来,东门庆见洪迪通肯帮忙心中一喜欢,便屈着身子钻了进去,跟着洪迪通又盖上盖子,还贴上封条。
不一会衙役查到这辆车上,看看没别的可疑,就指着那个大箩筐让洪迪通打开,洪迪通道:“那怎么可以!这是衙差大哥没看见这封条么?这是货主亲自封的,揭了封条我要赔的!”
那两个衙役本来就懒,何况这次的事情又不是公事,下雨天地被东门家的人赶来干这种事情均非自愿,因此盘查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