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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黑案私探社-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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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刘司令的房间和几天前一样凌乱,墙上的伊能静依然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纯情地看着这小房间。很久以后,伊能静嫁人了,玉女终于变成了少妇;再很久以后,伊能静生了个儿子,玉女已为人母;再很久以后,伊能静离婚了,离开了她的男人,离开了她的孩子,也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台湾,在大陆活跃着。世界即将变化,在当时的1993年,却没有任何征兆罢了。
  我们三个把床单铺到地上,然后从衣柜,从床头柜,从床上,把刘司令的遗物一一往这床单上扔。看得出,刘司令过的生活还是比较拮据的,洗发水是很廉价的啤酒香波,肥皂用的不足当时流行的力士,连牙刷,都已经是被磨得很是飘逸的模样。
  整理衣柜时,八戒从一条裤子里摸出一张相片,拿手里看着,“咦”了一声,然后递给我和小军。
  相片是黑白的,上面印着“1987年北京”这么个字样。相片上就刘司令、莎姐和建雄三个人。北京是天坛公园那个满是荷花的湖,建雄站中间,左边是莎姐,怯生生,但抑不住幸福地挽着咧嘴笑的建雄。右边是刘司令,他和建雄都搭着对方的肩膀,刘司令的笑容也和建雄如出一辙,是没啥心肺的甜蜜。
  我们看了,心里都觉得怪不是味的,我把相片翻过来,只见背后写着:我和我爱的男人以及爱我的哥。署名是刘莎。刘莎是莎姐为我们所知的名字。
  看着那几个字,心里更不好受起来,似乎可以感受到这个女人,在拍这张照片时内心的甜蜜般。
  突然间,我觉得似乎有啥不对劲。我弯腰把刘司令那本笔记本翻开,两笔字迹一对比,很是相似。八戒和小军看了,也是一愣。半晌,八戒说:“可能俩兄妹练的都是同一本字帖吧。”
  小军也说道:“就是!这照片上的字还是娟秀一点,笔记本上的字这么大气,这么难看。这叫啥来着,形似神不似。”
  我点点头,把笔记本放下,相片放到了我的口袋里。
  外面探出个头来,是保安小菜皮:“嘿!邵波哥!你们几个在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刘司令显灵了。”
  说完,小菜皮进了房间,瞅着刘司令的遗物。
  我没搭理他,继续把刘司令的东西往床单上放。八戒对小菜皮说:“咋了,刘司令没了?你有啥想法?”
  “才不呢!”小菜皮说,“不过刘司令平时对咱挺好的,就这么个大好人,你说怎么会杀人?而且还杀了几个。”
  “杀了几个?杀了哪几个啊?”八戒满脸问号地对着小菜皮。
  小菜皮更乐了:“嘿!八戒哥,你还瞒咱啥啊!场子里都知道了,刘司令弄不好是个在老家就杀了好几个人的通缉犯,到了咱这里一直隐姓埋名,就是因为刘科和建伟哥发现了他真实身份才杀了他们灭口,如果不是你们昨晚那么勇敢,还牺牲了棒棒哥的话,最后一个知道他身份的莎姐,不也没了。”
  我们仨听了哭笑不得,八戒便打趣道:“小菜皮啊!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么多机密啊?我们和谁都没说这些,却被你知道了。”
  小菜皮憨憨地笑,说:“八戒哥,别笑话咱了,场子就这么些人,能瞒住啥呢?所以说都觉得难怪刘司令之前就那么多古怪哦,现在全部都找到答案了。”
  我便说话了:“有些啥古怪啊!说说看。”
  小菜皮讨好地拿出一包廉价的烟,给我们递上,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就说领工资吧,咱都是拿了钱签个字,可他从来不签字,都是要咱代签的。便问他为啥不签,他说不识字,自己名字也老是写错;还有咯,他经常半夜不回来,说是出去找女人了,可谁知道他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我打断他:“你说刘司令不识字?”
  小菜皮说:“是啊!”
  我指着地上那笔记本说:“那这本子上这些字是谁写的?”
  小菜皮瞅瞅那笔记本,说:“这上面不就只有封面上有几个字吗?是刘司令要我给他写的,不就是写的低掉,一定要低掉吗?”
  说完小菜皮捡起本子,翻到第一页,指着那几个鸡脚鬼画的错别字给我看。
  “那里面的不是你写的吗?”我从他手里把本子拿了过来。
  “里面有字吗?我不知道啊?没有吧!”
  小军指着床头那几本武侠小说问道:“那这几本小说是谁的呢?他不识字,放着干吗用的?”
  “哦!你说这几本书啊。”小菜皮说完便上前把那几本书抱起来搬到客厅,摆到电视机前,然后对着电视一屁股坐下,说:“刘司令吃饭的时候看电视,用来放饭盆的。”
  我们三个人哭笑不得。
  整理好刘司令的东西,我们把床单一捆,八戒扛上,往火龙城去了。

第69节
  把东西放到莎姐在五楼的房间,我们一看表,也十一点多了,便去对面宵夜摊点菜。
  我们胡乱地说着话,围绕着刘司令,都觉得刘司令也挺可怜的。一个农村人到咱某城,跟着某城最大的老板这么多年,混到现在,还就这么点家当。婚也没结,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都是些建雄不要的。然后又说起莎姐。更加叹气。八戒问我:“现在又整出这兵器谱可能不是刘司令自己写的这事,咱还要不要查查莎姐啊?毕竟莎姐和刘司令身上,还有这么多古怪。”
  我摇摇头,说:“算了吧!人家刘司令人都死了,如果真按我们猜测的,刘司令最后的举动,也是为了让我们不怀疑莎姐?再说,就算真的莎姐一直知道,但凶手是刘司令已经可以肯定,算了吧!不查了。”
  八戒点点头。小军在一旁给我俩把酒满上,端起杯,给我俩碰了下,然后说:“邵波,我和你说的去深圳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我停薪留职的事基本上没啥问题了,剩下的手续我爸会给我办。整出刘科那事,我现在觉得在某城一天都呆不住了。我和八戒也说了,八戒说看你,咱仨兄弟一起去深圳,有手有脚的,我就不相信会饿死。”
  八戒便咧嘴笑:“废话,如果在深圳没钱的话,我一个人出去做事,养活你俩就是了。”
  我冲八戒瞪眼,八戒吐吐舌头。然后我正色对小军说:“小军,去深圳,你是啥计划你总要说给我听听吧。”
  小军便来劲了,说:“给八戒我是说过了,是这样的,我有个远房表哥,年初去的深圳,前些天打电话过来,说他现在代理了个国外的产品,在大陆销售,现在急着要人,要我过去帮忙做。我便提了提说我还有两个好兄弟可能也会过去,他说没问题,说他正是用人之际,还说现在南方满大街都是钱,只要你有手有脚,愿意弯腰去捡,都能有收获。”
  我听了点点头,先在这剧透一下,后来我们到深圳见识到的表哥代理的产品,叫啥摇摆器。具体原理懒得说,但那玩意其实就是比安利还早进入中国内地的第一批传销产品,直接让我们仨听课听到头晕,最后骂娘骂到舌干。
  正聊到这,远远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火龙城大门口,竟然是莎姐。我们立马都愣往了,小军说:“咱过去呗!”
  我摆手,要他俩继续喝,我一个人过去看看。
  我尾随着她往楼上走,一路上服务员们看到莎姐,都忙躲开,然后站在角落小声说话。再看见莎姐后面的我在冲他们瞪眼,便都赶紧散开。我寻思这么直接跟着她进她房间,似乎也不好,便在二楼吧台站了会。也就站的那一会,随口对着吧台的服务员说:“拿每天莎姐记账的本子我看看。”
  服务员便递了过来,我瞄了一眼那字迹,真和本子上的字一模一样。愣了愣,琢磨着自己继续这么摸下去,似乎也太赶尽杀绝了,便放下本子,往楼上走去。
  到莎姐门口,我敲了敲门,说:“莎姐!是我,邵波!”
  莎姐说了声:“进来呗!门没锁!”
  我开门进去,莎姐不在房间里,洗手间里水哗哗地在响。我便不自在了,说:“莎姐,要不我等会再过来。”
  莎姐在里面说:“你先坐吧,我很快就出来。”
  我在凳子上坐下,点上支烟。
  半晌,莎姐穿了套长袖的睡衣,头发用浴巾包着,出了洗手间。直愣愣地走到我面前坐下,拿了支烟点上。
  我正眼看莎姐,一天不见,憔悴了很多,两眼肿肿的,明显这一天流了很多眼泪。莎姐叹口气,说:“邵波!你说是要姐说你好呢?还是说你坏?”
  我愣了愣,莎姐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我哥现在死了,你安心了吧!建雄不是说查出真凶要给你十万吗?你拿到手了吧!祝贺你啊。”
  我不好意思起来:“莎姐,我查这案子真不是为这钱的事。”
  “那是为啥?为了让我们兄妹都死得这么难堪?”
  我站起来,说:“莎姐!刘司令的东西我帮你拿过来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出去了。”
  莎姐愣了愣,我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莎姐在背后喊住我:“邵波,你给我站住。”
  我停了下来。
  莎姐在我身后说道:“建雄不在火龙城吗?为什么他自己不上来找我?要你来干吗?”
  我回答:“他不在,他也不知道你回来了。”
  莎姐“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道:“他就没留什么话要你和我说吗?”
  听她的那说话声,似乎又带了哽咽,我觉得也没必要瞒这可怜的女人,咬咬牙,说道:“莎姐,建雄哥晚上走的时候说,就算你回了,也不用给他电话了。”
  莎姐在我背后哭出了声,我狠狠心,开门出去。
  我回到宵夜摊上时,西瓜和龙虾也来了,他俩还是阴着脸,因为棒棒的离世。坐下自然是都很沉重地喝酒。
  然后,比较意外的是莎姐出了火龙城大门,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忙站起来,莎姐冲我招手,我走了过去。莎姐面无表情地对我说:“我已经买了明天回五岭屯的票,出来了这么多年,也想回去看看小来了。”
  我应了一声,然后故意说道:“你没给建雄哥说吗?”
  莎姐苦笑一下,说:“我就不给他电话了,你看看要不要告诉他。”
  顿了顿,莎姐轻声说道:“我是明天九点五十的火车,九点我就会在候车室等着,应该是九点半上车吧!”
  说到这,莎姐又哽咽了,然后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对我补上一句:“他来,或者不来……我都不会怪他的。”
  说完,莎姐一扭头,往火龙城走去。

第70节
  我站那愣住了,然后拿出手机,给建雄哥打了过去。建雄哥先是唯唯诺诺了几声,应该是正和他老婆在一起吧。过了几秒声音便正常了,说道:“好了!邵波,啥事啊!是不是莎姐回来了?”
  我应了声。电话那头的建雄便沉默了。然后我把莎姐刚给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建雄哥听了,继续沉默。
  沉默了有五分钟吧,我听见建雄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邵波!你去财务看看今晚还有多少现金,应该有两三万吧!加上我今天放了三万块钱在那儿,本来就是下午想拿过去给你莎姐的,你一起拿五万吧。明早我就不去送了,你代我去火车站送下她吧,顺便把钱给她,就说我……说我……说我临时有事,去了山西矿那边。”
  我说:“好的!”然后就准备挂线。
  电话那头建雄又说话了:“邵波,你还给她说,就说……就说……算了!没啥吧!你看着办就是了。”
  说完,建雄挂了机。
  那晚,反倒不是他俩当事人的我,心里怪不是味儿的,去财务处拿了五万块钱现金,开了个房间,和小军、八戒在里面睡下。
  第二天一早,八点左右吧,我便去莎姐房间敲门,服务员说:“莎姐早走了,还提着行李,两个大皮箱走的。”
  我点点头,下楼叫了个车,往火车站赶去。
  在候车室,我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了莎姐。和以往不同的是,那个早上她没有化妆,头发也是很随意地扎在脑后,在一个角落里,靠墙站着,手里夹了支香烟。
  我走过去,莎姐看见我,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反而那么淡淡地说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来的,叫你过来,也算表达他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情谊吧?”
  我刻意地笑笑,然后掏出那黑塑料袋,里面是那五万块钱,往莎姐包里塞。莎姐没问我里面是啥,嶋还是那么淡淡地笑:“邵波,是钱吧!你回头去跟建雄说,就算他没要你给我,我今早也已经去财务那儿说要拿钱,财务说被你拿走了,我就知道建雄要你拿的。这就是我哥一条命的钱。”
  我没发表意见,其实我听着莎姐这话,觉得虽然面前这女人可悲可怜,都已经这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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