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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医道天下-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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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等阁臣都微微抬起双目瞧向陈烨,除了袁炜和申时行满脸同情感叹之色外,其他阁臣及堂官眼中都流露出怀疑之色,高攻和郭朴更是眼露鄙夷不屑之色。

大统暗暗咬着牙,抬起右手轻揉着太阳穴,忍了片刻,陈烨竟一点也没住口的意思,述说完辛苦,竟然接着讲起围着北京城找衙署地址的经过,大统实在忍不住了,轻咳了一声,刚要出言制止。

陈烨话风随着咳嗽声一转,声音清亮的说道:“儿臣选来选去,这风水又好,又敞亮大气又不偏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在棋盘街有家老何记酱菜园子。别看是不起眼的酱菜园子,可是何家的祖产,菜园子和他家祖孙三代的老宅院是连在一起的,地方真叫个大,儿臣亲自瞧过,能有儿臣小半个王府那么大。也是儿臣运气好,何记酱菜园子如今的掌柜何茂进是个吃喝嫖赌的败家子,掌家不到一年,家业基本败光不说,还欠了一大笔赌债,因此不得已,连老宅子带酱菜园子一块出让,但因为价出的惊人,十二万两,因此虽然在淌金流银的棋盘街,可也是曲高和寡,无人问津。”

徐阶等人都发出咋舌声,也都无声失笑着轻摇头,心里都认为这位何茂进是疯了。

大统脸色阴沉下来,微眯着眼看着陈烨,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问道:“不是还有一处吗?是哪里呀?”

陈烨忙跪伏道:“回禀父皇,另一处在离棋盘街不远的富贵街上,毗邻着刑部。”

大统一愣,抬眼瞧向申时行。申时行急忙出列,跪伏在地:“启禀皇上,景王殿下所言是实,刑部对面是由一块空地,足有百亩。因是宫产,因此就一直闲置着。”

“宫产?”大统目露狐疑之色瞧向冯保和黄锦。

冯保忙跪倒答道:“回禀主子,富贵街那块空地闲置已有些年头了,那是武宗皇帝时,司礼秉笔谷大用奉旨选定东厂新址时选中的,可刚选中没一个月,武宗皇帝龙驭上宾了,因此那块地就一直这么闲置着了。”

大统目光又闪烁了一下,瞧着冯保,淡淡道:“这么说,这块地如今在你手里了?”

冯保忙道:“回主子,地虽然依旧划在东厂名下,可地亩契约一直都在内库封存。”

第三卷 峥嵘岁月 第433章 自作聪明

大统嘴角绽起一抹冷笑:“朕的皇伯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要不然想必朕永远都不知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冯保身子微颤了一下,跪伏在地,没敢答话。

大统瞧向陈烨,嘴角绽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朱载圳。”

“儿臣在。”

“这块地又开价多少?”

“回父皇,冯公公给儿臣开价五十万两。”

玉熙宫正殿内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徐阶等阁臣堂官都不约而同微垂首,仿若没听到陈烨刚才所言一般。

大统一愣,细长的凤目随即眯成了一条缝,爆闪出两道强烈的杀意瞧向跪伏的冯保,嘴角阴森的笑意浮起,嘿嘿笑道:“好啊,真是好啊,算来算去,算到朕的儿子头上了,冯保……”

冯保抬起头,嘴角飞快的闪过一抹诡异的笑意,但稍显即逝,随即又冲大统快速眨了眨眼睛。

大统微微一愣,已到嘴边杀气腾腾的话又慢慢咽了回去,余光瞟向脸色都已见煞白,目露惊恐偷瞟向冯保的徐阶等人,突然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道:“朱载圳,这两块地不用说,你一定是选了棋盘街那块酱菜园子了。”

徐阶等人全都一愣,都惊愕不敢置信的偷瞧向脸上浮动着淡淡诡异莫名笑意的大统。

“父皇猜错了。儿臣选的是富贵街那块地。”

大统静静地瞧着陈烨,眼神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倒是个新鲜事啊朱载圳,朕说过,筹办修建药医部衙署等事宜,皆有你自己出银子。朕对你精于谋划,商贾生财之道那一套也颇有几分欣赏。只是朕不解,这一回你为何要弃贱求贵?”

陈烨跪伏道:“儿臣谢父皇夸奖,儿臣之所以这么做,是考虑到公私两面兼顾。”

“哦?说来听听。”

“于公,儿臣若买下何记酱菜园子修建药医部衙署,是省下了几十万两银子,可是花出去的十二万两银子却仅是肥了一个吃喝嫖赌无耻之人,于国于君父都无利可言。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君父,天下的臣民皆奉养君父一人。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更应尽做儿子的孝心才是。因此儿臣宁可多花银子也要买下富贵街那块地,哪怕仅是博父皇一笑,也算儿臣尽得孝心不是。至于私嘛……”

陈烨抬头嘿嘿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儿臣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大统眼中露出满意之色,绽颜笑了:“好,好,好,载圳你的孝心朕受了,朕没白疼你,朕很高兴!”

陈烨跪伏,动情地说道:“只要能让君父笑颜常开,儿臣就是花多少银子都心甘情愿。”

大统眼神又是一闪,脸上露出玩味阴险的笑意,低沉笑道:“嗯是朕的好儿子,起来吧。冯保,你也起来吧。”“儿臣(奴才)谢皇上。”

陈烨和冯保站起身来,冯保抬眼瞟了一眼陈烨,回列站好的陈烨嘴角绽起一丝笑意,微微点点头。冯保眼中立时闪过惊喜轻松之色。

高拱眼角轻跳了跳,微动动嘴唇,无声的暗骂道,谄媚阿谀的无耻之徒。心里涌起强烈的惊怒,轻描淡写就拿出五十万之巨谄媚邀君,如此工于心计又有雄厚强大的财势,若不尽早将其财势连根撅起,裕王早晚必被他所害高拱虎目深处飞快的闪过强烈的杀机,但稍显即逝。

徐阶犹豫了一下,躬身道:“景王殿下对皇上的一片孝心,臣等感动不已。臣为天家父慈子孝,欣喜涕零!”

阁臣和堂官们也急忙躬身道:“父慈子孝,天家和睦,是天下臣民最大的福气。”

大统身子向后倚在御座靠背上,双手拍着两侧扶手雕刻的龙首,微笑道:“父子一体,今儿这开锣戏,咱们君臣皆其乐融融,好啊!”目光飞快的瞟了一眼躬身站在书案后的黄锦。

黄锦拱手微笑道:“徐阁老,诸位阁臣六部九卿的重臣们,刚才景王殿下那番孝心足可感动天地的话依旧还在咱家耳旁萦绕,字字句句都说到咱家的心坎里了,景王殿下说的好啊,诸位阁老重臣们你们的心情一定都跟咱家一样吧!”

徐阶等人忙还礼,满脸肃穆,频频点点头,但眼中都隐隐闪过警惕戒备之色。

黄锦感叹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君父,天下臣民也都奉养这唯一的君父,咱们的皇上。可咱家有肺腑之言想请问诸位阁老重臣们,你们站在玉熙宫正殿内,这心里是作何感想?”徐阶等人脸色都是微变,微垂首,沉默不言。

黄锦眼圈泛红,哽咽道:“瞧着这狭窄简陋,闷不透风,主子万岁爷自从住进来就夜不能寐的玉熙宫,奴才这心就如刀割一般,五内俱焚啊诸位阁老重臣们,你们心安吗?”

徐阶等人急忙翻身跪倒,参差不齐的说道:“遗君父之忧,让皇上受苦,皆是臣等无能失职之过,恳请皇上治罪!”

冯保尖着嗓子,气急败坏道:“治你们的罪有什么用,你们都是深受君恩多年的重臣,瞧着主子万岁爷如此受委屈,还不赶紧想个法子出来!”

冯保尖厉的话音落下,玉熙宫正殿一片静谧无声,徐阶等人都跪伏着,没有一人应答。

冯保飞快的瞟了一眼脸色阴沉如冰的大统,脸色立时狰狞起来,咆哮道:“我说你们都聋了不成?既然都喘气,倒是有个回话的!”

大统猛地扬了一下大袖,阻止住冯保继续咆哮,示意了一下黄锦,淡淡道:“都起来说话吧。”

“臣谢皇上。”

徐阶身子微颤,手支撑着身子,正要站起身,一双手搀扶住了自己的左臂,苍白着脸,感激的瞧着黄锦,黄锦笑了一下:“徐阁老,您慢点。”扶着徐阶坐下了。

徐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昨日下午我进宫回事,皇上不是很高兴的对我说,景王愿意拿出三百万两重修万寿宫,为何过了一夜,就出了如此变故?

徐阶下意识的扭头望向站在最后沉默无言仿若局外人一般的陈烨,眼中的惊疑又浓了一分,景王反悔了?不,他绝无这个胆子,也万万不可能。那皇上这是?

徐阶扭转头,偷偷瞧向大统,恰好与大统投射过来的目光相碰,徐阶微微一颤,急忙垂下双目。大统嘴角若隐若现浮动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收回了目光。

冯保尖着嗓子,阴笑道:“雷大人,你身为工部尚书,重修万寿宫可是你分内之事,你怎么也跟咱家玩起庙里的泥胎菩萨了?”

雷礼身子一颤,脸色白了,忙又翻身跪倒:“启禀皇上,工部、工部如今、如今实在是、是、是……”

“是什么?雷礼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磕子了?”冯保尖声喝道。

高拱脸色一变,一股强烈的怒火从胸膛澎湃而起,刚要出列下跪,力斥冯保僭越,竟敢在朝会当着君父的面,公然羞辱朝廷重臣。

郭朴垂着的官袖突然轻动了一下,高拱的目光望向官袖,用鼻子暗暗深吐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胸中的怒火,小不忍则乱大谋,绝不可意气用事,坏了大事慢慢地垂下头,但脸色依旧红如醉酒。

大统微眯着双目,一丝冷厉射向为首的高拱,嘴角微微撇了一下,目光流转落在跪伏身子轻微发颤的雷礼身上,淡淡道:“实在是什么?是无银子吗?”

雷礼颤抖着说道:“回、回皇上,是。”

“高拱。”

“臣在。”高拱出列,跪伏在地,将手里捧着的奏本放在身旁的金砖地面上。

大统瞧了一眼高拱身旁的奏本:“你是户部尚书,你又怎么说啊?”

高拱伏地,声如洪钟:“回皇上,臣蒙皇上拔擢恩赏,升臣为户部尚书,皇上对臣的如天恩赏和信任,臣涕零感铭终身,臣唯有鞠躬尽瘁以报皇上知遇之恩。为皇上重修万寿宫,使皇上能得以居安纳福,龙体康健,是臣及天下臣工共同的心愿。然近几年国家多事,东南抗倭,西北御蒙古鞑子,云贵四川广东等省又屡有生番造反作乱,兵事不断,民生疲敝,各省交抵户部的课银这几年也是逐年减少。今年这已入秋了,各省课银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一两运抵京城,国库存银早已捉襟见肘。再加上前年、去年、今年连着三年北直隶以及北方数省都有不同程度的旱涝灾害,今年八月南直隶应天吴淞江、白茆河堤岸又决口,祸延应天十府,灾情到现在还没有缓解,皇上,户部实在是再没有一两银子可以拿出。”

大统笑了一下:“照你这么说,这大明朝如今穷的已到无米下锅的境地了,朕这个皇上已成了乞丐要饭花子头了。”

高拱伏地道:“臣不敢,但臣所言句句事实,绝无丝毫欺瞒皇上。要不是仰赖皇上如天恩德,从内库拿出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拨充户部,京城大小官员欠了快一年的俸禄才都一一还清。”

冯保冷笑尖声道:“不对吧,高大人,京城官员欠俸总额不过一百一十五万余两,还有三十五万两银子呢?”

高拱抬眼瞧了一眼冯保,嘴角微微一撇,没有说话。冯保脸色一变,眼中狂涌出羞怒,忙躬身道:“主子,高拱欺瞒主子,所报不实,奴才恳请主子严查!”

大统瞧着自己的右手摩挲着扶手的龙首,淡淡道:“高拱,你对朕诉了半天的苦,朕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朕只能在玉熙宫委屈着了。”

冯保惊愕的说道:“主子。”

大统猛地脸色一变,暴怒咆哮道:“闭嘴!”如龙啸虎吼一般的吼声震得玉熙宫正殿一阵嗡嗡作响。惊得冯保扑通跪倒在地。

徐阶等人也都急忙跪倒在地,徐阶声音哽咽道:“臣斗胆恳求皇上息怒。今日之困局,竟然为皇上建一居所都如此艰难,这都是臣尸位内阁,辜恩负德之过。臣请皇上治罪!”

李春芳等人急忙颤抖着随声附和道:“臣请皇上治罪!”大统阴沉着脸,慢慢瞧向跪伏在最后,低着头,没有一丝异样举动的陈烨,目光隐隐闪烁出异样诡异之色。

跪伏的高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兴奋得意之色,嘴角轻动,露出阴毒的笑意,但稍显即逝,沉声道:“皇上,重修万寿宫,臣以为虽然艰难,但也不是无计可施。”

大统目光落在高拱身上,闪动异样诡异的双眸爆闪出阴森,慢慢闭上双目,沉吟了片刻,微笑道:“哦?那朕倒要洗耳恭听了。”

高拱沉声道:“臣听闻此次应天水患,景王殿下心忧社稷黎民,主动捐出共计两百余万两白银的赈灾药材和粮米,刚才殿下又以一片孝心买下富贵街那片宫产用以修建药医部衙署。景王殿下至公至孝,令臣感佩,心怀仰慕。更兼殿下精通商贾之道,药行钱庄等生意无不生财有道,臣心羡之,自愧不及。以殿下运筹帷幄,纵横商道的谋略和胆识再兼殿下对江山社稷对皇上的至公至孝,臣窃以为,重修万寿宫,殿下也许会有好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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