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骑-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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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距离呢——徐从适还不习惯用千里镜来配合神力弩!
不过他见神力弩既然能够射中旗杆,那么射死耶律察割也未必不可能了!问题只在于瞄准的精准度了!
耶律察割一愕,抬头一看愣在了那里,耶律阮也是一呆,随即笑道:“战场流矢众多,叔叔,咱们都得小心些。”耶律察割看着旗杆上的那个孔道:“这箭可古怪得很呢!”
这时候徐从适再次调整角度,放入半钢半铁的弩箭,转动滑轮。
“笨家伙!争气点,给我宰了这头契丹独眼猪!”
又是一震,噗的一声,这次斜斜擦过了耶律察割的皮帽,强劲的力道竟然将耶律察割的皮帽给带飞了!露出了他半秃的脑袋!
“啊!”
耶律察割和耶律阮同时惊呼起来,“不好!不是流矢!”耶律察割叫道:“唐军在用什么利器,小心!”
耶律阮也大叫:“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周围的将士全都拥了上来,挡在了耶律察割的周围,四处寻找着那弩箭的来处,却哪里找得到?
战场的局势又产生了变化,天策兵将忽然发现,原本来势汹汹的契丹人忽然变得谨慎起来,他们的主将甚至在后退!
可是,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
“哼哼!”徐从适嘴角得意得笑了一笑,他在射艺上有着极高的天赋,这时已经慢慢掌握了如何用千里镜配合这座神力弩,再次放箭、搅动滑轮、调整角度,耶律察割已经被众多兵将包围住了,一个皮室军的千夫长高呼着让众人围护,徐从适骂道:“碍事的家伙,先拿你开刀!”
耶律察割的独眼在人群的缝隙中盯着南面,终于发现空中飞来一个小点,尚未反应过来,噗一声,身前一个千夫长已经从马上摔下,同时脑门上插着一支半钢半铁的弩箭!
“在那里,在那里!”
耶律察割高呼着,他们终于注意到了折叠台!
“唐军在用什么东西啊!”
与此同时唐军的瞭望手也发现了这件事情,一个有瞭望手惊呼起来:
“天啊,那……那是谁!他……他在杀将,他在杀将!”
耶律察割急派骑兵往前方下命令,要骑射手冲近,不惜代价一定要将那个神射手射杀!
与此同时郭威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形势,他手中的千里镜也向这边移动,看到了契丹人的动态之后急忙传令:“快让人上折叠台保护徐从适!快!”
位于折叠台下的兵将反而是后知后觉,等到后方命令传来才千百人一起哗然!
“那个笨家伙,居然还能这样用!”
早有几个因为受伤而退入阵中——一直没能再起什么作用的岭西老兵爬了上去,跟着又有一些不畏死的民兵、工事兵往上爬,同时契丹人的骑射手也向这边冲来,还有回纥人的骑射手也跟着来了!
整个战场数万人忽然都向折叠台上的徐从适望来,所有人心里都转着同样一个念头:“那是一台什么东西?那个人是谁!”
第088章 狙将挽狂澜!
有些摇晃的折叠台上,徐从适忽然变成了数万人的焦点!
就像昨天杨信刚刚扬名立万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却所有人都渴望知道他名字一样,徐从适此刻也成了整个战场的中心!
他不像杨信那样猛厉,杨信的银梨枪一抖开,普通骑兵那是当者立毙!在昨天和今天两天之内他所创造的杀伤数量,其单位时间杀伤力只怕还在石拔之上,而徐从适却不然,从他登上折叠台掌控着神力弩以来他所杀的人也不过三个而已,但三个人里头有两个契丹千夫长,一个回纥督军,此外耶律察割也差点死在他的弩箭之下!
更可怕的是,他的杀伤力笼罩范围达到数百步!杨信再怎么厉害想要冲到主将面前也不容易,像昨天忽然冲杀到葛览身边那是他捕捉到了可遇不可求的时机,但现在,徐从适却仿佛将战场上所有人的生命都捏在手里,有他高踞折叠台上,契丹与回纥所有大将心里都不安稳,唯恐忽然破空一箭射来就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
折叠台上,徐从适感觉到弩机内部有些地方在发热,这台神力弩的设计已经接近冷动力远程武器的极限,是无法频繁使用的,徐从适并不晓得这台神力弩的设计,不过他从以往的经验和天才的判断中推测这个“笨家伙”只怕没法用很多次了。
然而当他将神力弩再次转动方向的时候,转向哪里远处的胡人将领望见了都感到恐慌!
这不是杀士卒的小武器,这是“屠将帅”的大凶器!
胡人将领可没有“运筹帷幄之中”的传统,大部分人都多有领兵冲阵的习惯,就算不冲在最前面,通常也习惯于站在最高处,此刻许多将领因为徐从适的出现而变得畏缩,登时让契丹与回纥人的士气大受打击!
战场争夺的重心慢慢移动着,折叠台下的车墙成了契丹与回纥抢攻的所在,骑射兵在向这边运动着,准备不惜代价射杀台上的这个狙将手!同时车阵内郭威也指挥着兵力向这边调动,十几个受伤了的岭西老兵爬上折叠台,拿着盾牌为徐从适做掩护!
已经不但有箭矢射击过来,但因为离得太远而导致力道与精准度都不足,但契丹和回纥最强的骑射兵都正在逼近,这座折叠台就在车墙边缘上,又只有两层楼高,折叠台本身又不具有城墙垛孔那样的防御设置,若让那队骑射兵逼近,徐从适就很可能会成为数千骑射兵的箭靶子!
“这位神箭手兄弟!”一个断了一条胳膊的岭西老兵说:“不如你先退到后面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徐从适一时没有回答,他旁边一个右腿残废了的校尉哼道:“兄弟,不用怕,胡虏真冲近了,我们给你挡箭!”
听到了他们的话徐从适心中不由自主地涌动着一阵暖流,但他很快就压制住了。
“嗤!这都算怎么回事啊!”徐从适嘟哝了一声,以一种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跟自己说:“我可是准备回中原的啊,弄得这么多人记得我,我还怎么回去?”
……
徐从适的内心在交战着,他之前躲在杨信的光芒之下,身处阴影之中,虽然也升了官却很难被人记得,但现在却不再是“杨信的副官”,在这万众瞩目之下一箭成名!一种澎湃的自豪感在内心深处暗涌着,唐军将士对他的看重也让他有一种难以掩抑的激动。
他隐隐感到,这一战之后如果不死,未来自己的命运恐怕将由不得自己了!
……
远方,萨图克的大纛再次移近,他本人更是到了直接指挥战斗的前线,回纥军在他的催逼之下正在压榨出最后的潜力,郭威似乎嗅到了什么,竟然也放弃了全盘指挥,带领亲手训练的近卫兵冲到了折叠台下的车墙附近!
这是关键的局部了!
这一刻,他要力保车阵不失,也就要力保堤防的决溃!
“郭将军来了!郭将军来了!”
前方传来了不妙的响声,几十个回纥齐声用唐言大呼:“汝等大将郭师庸已死!车阵之内唐军快快投降!汝等大将郭师庸已死,车阵之内唐军快快投降!”
声音传了开去,使得战场上的唐军都发出了惊呼。
车阵之内许多弓弩手和工兵、民兵听到之后竟然也忍不住手上一停!
郭师庸死了?
留守大帅、上将郭师庸死了?
从昭山夜战以后,郭师庸就一直作为军中的主要训练官,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姑臧军营,就是民兵系统、工事兵系统的不少规矩也是由他修补,可以说唐军中的大部分人都直接或间接地受到了他的恩润,虽然有不少年轻人总是背地里骂他古板、老顽固,然而这时候听说了他的死讯,在那一刹那间脑际晃过的却就都是他的好处来了!
这位老将军死了?
留守大帅都战死了,那这场仗……
“别听他们的,别听他们的!”几个灵敏些的队正、校尉大叫起来:“这是谣言,回纥人的谣言!是胡虏的谣言!不要相信!”
谣言?对!胡虏说的哪里能够相信!
只是在这一刻却又许多人心中笼罩了一种不祥的乌云。
……
心理战并非回纥人唯一的手段,在距离车墙不到五十步外,一队骑兵开始了冲击,冲在最前方的乃是一队黑衣骑士,他们将自己绑在马上,同时冲击的方式也显得很古怪!他们身上似乎携带着什么东西,当冲击的时候在黑袍之下晃荡着,唐军的弓弩手可不是吃干饭的!弓箭密集地朝这里瞄准,然而这些人死了一批又一批,终究没能阻截住他们接近车墙!十余匹马撞了上来,撞得车墙一阵晃动!
“找死!”
构成车墙的车厢是铁皮的,却不是密不透风的一块,而是有许多或圆或方的小洞,平时用铁片遮住,就像很小的窗户一般,敌军撞到跟前则忽然从车厢之中将长矛捅了出来!就像刺猬忽然伸出了他们的尖刺!
所有撞上来的马都马上被顶死在车墙旁,蜂巢一般的铁皮长矛又出又进,将所有贴近的回纥人都捅成了肉酱。埋伏在车厢中的士兵也都只是民兵,并不需要太强的训练,只需要有成年人的力气并能够熟练地掌握刺捅的技巧就行,但此刻所发挥的作用却不比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差!
但是这些黑衣骑士却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死亡的恐怖,他们前仆后继,一边冲击一边呼喊着:
“神与我在!誓灭唐寇!”
“神与我在!誓灭唐寇!”
“神与我在!誓灭唐寇!”
声音犹若咒语,有着一种让人赴死而不自觉的可怕蛊惑力,而唐军的将士听了则不寒而栗。
这些黑衣死士在车墙之前积累到相当程度时,忽然有人叫道:“不好!这是什么!”
有人发现有一些黑色的液体从车墙之外的地面上流了进来,还有车厢内捅死敌人的民兵也发现长矛除了带着血腥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污臭的味道!似乎长矛在刺入敌人敌马血肉之前,就已经捅破了水袋一般的东西,袋里的液体也在捅破的时候溅开了,有一部分被钢头木身的长矛带到了车厢之中!
“不好!是黑火水!”
刚才进攻的这一队黑衣骑士身上竟然都带着炼制过的石油——用石油焚烧敌人本来是唐军的拿手好戏,现在看来萨图克连技术层面的东西也在向唐军学习!
从刚才到现在,一路死了的黑衣骑士身上都带着这东西,黑火水也就一路流着滴着,一直渗到这车阵中来!
“小心,别点火了!千万不能用火箭和炼油弹!”
然而回纥人却自己动手了!
一个混在军中的讲经人已经念完了他的经文,双手向着天空,高叫着:“真神啊,请你降下天火来,烧死这些罪恶的不信道者!”同时点燃了火星!
火舌从数十步外燎来,一直烧到了车墙,甚至烧到了车墙内部!黑衣骑士的死人死马上海发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他们身上竟然还带着火药!回纥人的火药爆炸力不强,但却又加大了唐军的恐慌同时又增强了火势!而且他们身上还都带了易燃耐燃之物,火焰一燎到他们身上不仅很快点成了大火,而且烧得长久不息!
折叠台下横向五辆大车都已经被大火烧到,车墙之上、车厢之中的将士都不得不逃开!
唐军的惊呼声中,还有二三百骑继续奔来,这些人的作战能力不见得多强,然而从他们默念“神与我在”的声音中却可以听出他们的狂热,他们身上显然也带着易燃之物,一近烈焰就着火,然而还是趁着冲击之惯性闯到了附近,有一些甚至在临死之前爬上了车墙!
……
看到了这种人肉“炼油弹”就连最悍勇的契丹皮室与岭西老兵都变色了,张迈虽然擅长激励士气,去也不会去到这个层面!
耶律察割对耶律阮道:“回纥人竟然有这等猛志!哼,看来萨图克也不是善茬!”
耶律阮道:“我听说他们信了西方传来的某教,这些人高呼着什么神,多半与这个有关系!”
“什么教?邪教吧!”耶律察割道:“总而言之,此人此教能令人赴死,那可是难以揣测的力量。就算打败了唐人,与这等信了邪教之人也不可做朋友!”
火焰烧得好快,车阵虽属铁皮,但不可能完全是金属制作——那样的费用太高而且太重,内部便有不少木料,中了火箭什么的不至于燃烧,但在如此火势之下却还是烧了起来,五辆大车最中间的两辆没多久竟被烧得通红,其它三两也灼热得冒白烟无法靠近,旁及附近的车墙也都受影响,一个硕大的缺口正在形成,可以想见这熊熊烈火稍歇之后回纥人与契丹人必会不顾一切从这里冲进来!
“推刀车!上前!”
刀车是用锋锐的刀剑倒插在一辆手推车上,是车阵的设备之一——用来在车阵露出破绽的时候推出来堵住缺口,然而刀车看上去虽然可怕,防御力却不如车墙本身来得严密,到了用刀车之时那就是车阵陷入大危机的时候了!
郭威暗中叹了一口气,却忽然大声道:“元帅一定到附近了!”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