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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甲申天变-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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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枚铁黄瓜甩在前面,杀伤有多大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为施义提供火力支援和逼迫敌人后退,把这个缺口开的更大。若是能够把临近的垛口联起来的话,就是真正突破了。

刚上来的叉子兵迅速掩杀过来,作为身经百战的精锐,这个时候的任务不是杀伤多少敌人,而是死死控制住这个缺口,为后续的主力守住这个通道。

只有更多战友上来之后,才有余力为前进太远的施义和陈二疤痢提供支援。

这种最基本的东西早被陈二疤瘌忘记了,而施义根本就没有学过这个,完全是仗着精湛的身手奋勇前进。

下面的弟兄看到了城头上的突破,立刻发出一声欢呼,纷纷以各种方式提供支援。

弓箭立刻就覆盖了这一片儿的左右地带,不管能不能射杀,只要阻止临近的敌人增援过去就是战果。

在可以的攒射之下,箭雨更加密集,从高空落下的箭矢带着风声,让经验丰富的辫子兵急呼“举盾”,两侧增援的敌人立刻就是一滞。

耳边是连绵不绝的呐喊,远处是如雷的战鼓,前边的施义还在人群中奋勇,稍微靠后的陈二疤瘌眼角余光一扫,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我的那个亲娘啊,我怎么杀出来这么远?要是鞑子把后路一堵,有九条命也儿完……”

陈二疤痢这种人最重的不是什么军纪军法,而是兄弟义气,一看都冲出来有二三十步之遥,已经是后怕的不行,却不愿意单独退下。前边那位玩儿小片儿刀的兄弟太猛了,不能扔下他不顾。陈二疤瘌扯着喉咙就大喊:“前边的小片儿刀,你太快了,赶紧回……”

还不等陈二疤痢喊完,身后的赴死军战士已经掩杀上来,裹着已经后怕的陈二疤痢的往前冲去……

第191章 报复的火山

赴死军形成局部突破之后,迅速开辟出一块说不上大小的突破口,在轻易击退当面敌人之后,并没有在瞬间形成更大的联合性撕扯,反而遇到更大阻力。

面对赴死军最初的突破,临时征召的旗人确实是在飞速后退,同时也把后面的精锐战兵给阻隔住了。但是在清军黑甲督战队和赴死军的双重挤压之下,这些虽然接受过军事训练也上过战场的旗人远没有真正的八旗战兵精锐,很快就被冲散,这也为后面的八旗战兵腾开空间。

八旗精锐数量不是很多,战斗力也和赴死军在伯仲之间,但是战斗意志之顽强远不是刚才的旗人所能够比肩。

尤其是在子墙的掩护之下,悍勇的八旗战兵和同样悍勇的赴死军展开面对面的贴身肉搏……

城头上的少量突破立刻就吸引了双方很大程度的关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用不着命令,双方都是尽其所能的为这一带提供火力支援。

箭矢炮石以难以想像的密集程度笼罩前后所用,双方的目的完全一致:截断敌人的后续增援力量……

战斗的惨烈程度已无法想象。

东边的日头升起来还不到两杆子高低,暖暖的阳光斜斜泼洒下来,映衬着殷红赤艳的鲜血……

呐喊之声和凄厉惨叫已经难以分辨的清楚。

如叉子这般的长武器本应该是沉重浑厚,却锋锐如刀一般猛捅猛刺,而鞑子的大刀也本应该是凌厉如锋,却如大斧重锤一般猛砸猛击……

重头刀最多就是硬劈硬砍。往往能将人体直接剁为两段。而叉子则丝毫不做任何闪避和格挡。以同样地致命动作做出攻击。当重头刀连肩带肋划破肌肤砍断骨头地时候。尖锐地叉子往往也能在同一时刻贯穿胸膛……

在战斗力基本相当地时候。赴死军护卫支撑地战术明显要更有效率。但是在如此狭窄地带地动转不便也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这个优势。

两个民族都拿出了最精锐地部分。在这个狭小地地带如野兽一般撕咬搏杀。即使是受到致命地伤害。依旧要死死抱住敌人翻滚战斗。手指和牙齿都已经成为武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抱着敌人跌落下去……

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重头刀已经闪过。人头随之飞起。颈项中洁白如玉地脊骨在瞬间就被鲜血染红。受心脏强力泵射而出地动脉血如强劲地喷泉一般……

“去死!”

叉子捅进胸膛。带着巨大地惯性和推理抵着敌人后退……

对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大战的赴死军上下来说,就是不用看也知道城头这个狭小的突破口正在进行何等惨烈的厮杀,也知道同袍正浴血死拼,在这个宽大的不像话的正面上,几乎有三分之一的远程力量都集中在这里。漫天地箭矢如乌云一般,连阳光都显得暗淡许多,作为第一营的营官,这是四火所亲身经历的最惨烈的一战。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战友从高大的城头落下,真真的是要疯了,单手举起手中叉子大吼:“大帅亲卫,随我上!”

四火虽然极力的想做一个合格的营官,这时候还是抛弃了一个高级军官地最基本守则,狂叫一声提着叉子就开始爬云梯。

虽然现在已经不大需要高级军官的指挥,四火这么做还是欠了很多火候,因为从骨子里来说,他更多的还是一个战士而不是一个军官。

本以为突破口打开之后就是势如破竹的进展,想不到会遇见如此顽强的抵抗,程子栋也真是恼了脸面:“传令庚字营,我地弟兄就是死也要死在城头,不计损失不计代价,都给我填上去……”

无论什么样的指挥官,对于自己地本部人马总是会有一种和自然的关照。庚字营,程子栋地本部亲军,已经接到了程子栋的催战命令,这种命令更象是让庚字营先去送死……

庚字营,勇猛不及两个先锋营,顽强也比不上李四直属地两个营头,在赴死军算是比较普通的一个营头。尤其是在淮扬大战中损失最大,有一半都是补充进来的新兵,总体实力已经下降到天干十营中的最末一位。但是这个营也有其他各营所没有的辉煌,前任老营官战死扬州,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谁也不能说庚字营是软蛋。尤其是这个营中先后出现过两个重要人物,也不是其他各营所能够比拟的。

七杀营的前任营官鲁识字,就本是庚字营出身,这个鲁识字的辉煌曾经也是庚字营弟兄的骄傲。

“鲁识字?嘿嘿,以前还是我手下的兵哩,总算有那么一点儿出现。”说起这话的时候,庚字营的弟兄都能把胸脯子挺起半天高。

虽然鲁识字这个家伙背叛了大帅,可谁也不能说这个混蛋是软柿子,打起仗来也是一条硬汉。以前的都过去了,是是非非也不必再提。现在中路军的最高指挥程子栋,原本也是个庚字营中不大不小的一个队官,现在被大帅器重,成了独挡一面的人物。尤其是攻克北都这种注定要被后世子孙敬仰几百年的大事,指挥官就是庚字营出身,怎不叫人提气?

对于中路军来说,庚字营就相当于大帅的亲卫本部人马,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是把这一百多斤撂在城头,也不能坠了庚字营的威名。

最后一战了,是好钢就得用在刀刃儿上,这个时候不用庚字营还能等到什么时候?

拼了。

鞑子就是再顽强,也的爹娘生的血肉之躯,还能抵挡几时?赴死军百胜金身,就是说下个大天来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毁了。

“上!”

庚字营的队官劈手就把肩窝里的箭矢给硬拽了出来,卡在甲冑之中入肉两寸多的箭矢还带下好大一块皮肉,土黄色地军装被鲜血浸染,如好雨浇灌过的肥田那种颜色……

城内。

关二爷单手持刀,攥住脑后的辫子使劲一抹,刀锋过处,细小的发辫已经削下,几寸长的头发立刻散乱。关二爷把刀子往腰里一掖,慷慨言道:“旁的也不说了,一切但凭赵营官差遣。”

赵启峰站在阶上,面前是一百一十四名敢死之士。这些当中有和赵启峰一样精壮的汉子,也有一身素衣地女子,更有几名还没有成年的半大孩子。

无论男女,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一个个面色如铁肃然而立。

“传大帅命令。”

这些人才是赴死军中的绝对精锐,才是彻底贯彻了赴死军战斗思想地经营。无论是七杀营还是锄奸团,单列任何一个出来,都是让天下闻之色变的名号,今天联合起来,就是要执行忠诚伯本人亲自制定的割喉掏心战术。

七杀营和

只对李四本人负责,除此之外,不受任何人和任何。虽然是在赴死军的建置之内,却是跃过这个赴死军直接接受李四本人的命令。

这才是李四真正直属的力量,这才是让天下人畏惧颤抖地恐怖。

作为鲁识字的继任者,赵启峰说话不带一丝情感:“此次行动为大帅亲自制定,大帅有言,次战不计生死不择手段,誓要一举击杀鞑子的核心首脑。诸位都是大帅一手调教的,大帅说咱们才是他真正的精英。你我等人的名字也只有死了之后才能被别人知道,很可能就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但是……”

赵启峰看看下边的男男女女:“但是大帅记的你们,大帅知道你们每一个人地名字和来历,这比整个天下还要重要……”

在场的这些人,做过什么,付出了什么样的牺牲,只要大帅知道,这就可以了。至于别人,都不重要,甚至没有让别人知道的必要。

“诸位与我一样,都是再也没有亲人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记地咱们,只有大帅知道。”赵启峰语气变的极是沉重:“大帅手里有你们地最后遗言,如果诸位死了,不管咱们的遗言是什么,不管咱们还有什么样为曾完成地心愿,大帅都会替咱们做到。大帅已经许了诸位五百年的血食供奉,并且允诺,咱们每阵亡一人,大帅就在城破之时对着鞑子地人群轰击一炮。诸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无。”

众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一个简简单单的字眼儿,因为大帅会料理好他们身后所有的一切。

关二爷毕竟是归属于情况口子,本不应该参与到这种战斗中,可他对宫里头的情形知道的最多,而且好几个内应都是他单线联络,必须参与进来。虽然还算有点儿身手,可这样的特战以前想到没有想过。也知道此一战是九死一生,心头也闪过了家中地窖里那个黄脸婆和女儿的身影,心里似乎软了一下,还是跟着说道:“没有了。



“好,斩首特战,开始。”

三枚钻天猴升上高空,伴随着三声凄厉的炸响,斩首行动已经开始。周遭的人们还在纳闷儿呢,这不年不节的,又是哪家的娃娃在燃放爆绣?

日头升的还不算很高,但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天气。高殿巨阙的影子显得更加悠长,前前后后都的闷头四下游走的宫人,一个个抱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儿,神色都是不善。

赴死军已经攻上城墙了,虽然八旗战兵还在依托子墙抵抗着,可谁还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了?兵力在那里摆着,就是孙武再世逐个重生也只能徒呼奈何。更何况赴死军不败的神话已经深入人心,从生擒皇太极到阵斩多铎,一直到现在的强攻京城,赴死军好像就是八旗的克星一样,要说不怕纯粹就胡扯了。

虽然已经算是比较热了,可慈宁宫大佛堂里还挂着厚厚的毡帘子,宽大的佛堂愈发显得空旷昏暗,皇太后给堂上供奉着的金身佛像磕了几个头,还念了几段经文,然后有条有理的发出一道道命令。

太后的沉稳在很大程度上给众人一个安心地作用,早间还专门把福临小皇帝叫过来慈训几句呢,至于说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宫里头的印玺、封册、冠冕、图册都收拾好了?”皇太后还是在佛像前的黄垫子上跪着,双手合十的念着佛,脸色平静如水,丝毫也不见慌乱之态。

赴死军攻打、上城等等军情都是随时报给太后,太后也总是很淡然的说一句“知道了”而已,仿佛不大在意外面杀的天昏地暗的战斗,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禀太后,印玺、冠冕等物昨日午夜就已经北运了。”

自从赴死军前锋出现在京城之下地那一刻起,宫里就已经开始把重要的物件儿装车起运,或许是太后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吧,这样地事情已经问过两次了。

“太庙中的……”

“回太后,正在装车,再用不了一个时辰,也就可以开始北运。”

皇太后微微嗯了一声,这才想起刚才已经问过这个了。

难道真的是慌了乱了?

是不是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沉稳,也只有这样女人自己清楚。

当年的八旗兵刚刚进入京城的时候,闻风来拜的官员都能把队伍排到宫门之外,一个个恨不得把脸都贴在多尔衮地靴子上。

可是现在,今天的朝会只有十一个官员,其中还有五个是汉臣。这份惶和凄凉就不必活了,这些个满汉大臣都装模作样或真或假的恸哭失声,把大殿上的朝会弄的象是出殡下葬一样。皇太后还是温言说了几句“国之干成社稷重臣之类”的勉励之言,然后就匆匆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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