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笔录-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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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席卷而来,将这片绿洲完全埋藏进沙砾中,连同那里的所有生灵!”
“所有神灵?”丹尼翻着白眼珠声音异样地问。
“是的,所有生灵!”老人重复了一句。
看他的眼神不像是没有听明白丹尼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这样重复着。
“那您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清了清嗓子,挠着头问。
“那时候还没有我,听我的爷爷跟我说,我的祖先本来都被埋在了沙砾下面,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其中的极少一部分人却又再一次出现在了这里。”
我越听越糊涂,苦着脸和丹尼凝雪互看一眼,虽然向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发出进一步的诘问显得很不恭敬,好像在故意戳穿他的谎话一样,但他的这句话显然违背逻辑,如果不问清楚是不会甘心的。何况如果他说的那里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搞清楚其中的原因说不定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帮助,于是还是试探地问道:“您是说你们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老人点点头:“我的族人都知道这是神的意旨,他之所以要将一些人从地狱中放回人间,为的就是让我们守卫这块境地,因为那里已经成了神的领地,不许外人入侵。”
“你是说那块绿洲还存在着?”丹尼提高了嗓门问。
老者满脸肃穆地看着虚空,道:“是的,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只有心地善良的人可以见到它。”
一句话立即涌到了嘴边,但我还是没有马上问出来,因为这句话是:你有没有见过?这和问他你是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一样无理。
老者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立即就猜透了我的心思,“噗”地向空中吐了一口烟:“是的,我曾经见过,那片绿洲就出现在我面前,和我爷爷跟我说的一模一样!”
“那是海市蜃楼!”丹尼吁了一口气。
“是的,那是海市蜃楼,也是真实的。”
“你怎么就能够判断就是那个地方?说不定那只是数千里之外的一个相似地方的映影。绿洲几乎都大同小异。”丹尼反驳道。
“不!”老人十分肯定地坚持说,“别的地方不会有……绝不会有!”
“什么?”这两个字几乎是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问出来的。
老人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转瞬即逝,他狠狠地吸了两口烟,郑重地说:“那种服饰是没有一个地方的人会穿的,任何特达族人都不会穿那种服饰,只有我们!”
我怀疑他这句话是故意搪塞,因为如果仅仅因为服饰的原因,他没有必要用抽烟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虽然现在我们看起来和其他特达人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在那个时候,我们的穿戴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特别的?”这句话是凝雪在翻译完之后所问出的问题,当然,也是我马上就要问出口的问题。
“一种绣着奇怪花纹的长褂,就是和你们那里蒙古人骑马时穿的衣服差不多。”老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形容道。
看来这里绝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闭塞,或者他所掌握的知识并不像我们以为的那样,一个知道遥远东方一个少数民族服饰的人,怎么说都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
两个不同民族的服饰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并不奇怪,因为从他上面的话可以看出,他们曾经生活在那里的祖先应该是骑马的游牧民族,这和蒙古人所从事的职业差不多,相同的职业当然会产生相似的着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花纹?”我轻声问。
老人摇了摇头:“很难形容,而且先辈留下来的祖训,不让透露给外人的。”
既然是民族的一个秘密,我自然不能穷根究底地问下去,而且就算问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丹尼像是征求我的意见一样地问:“是不是这样?曾经出现过的情景被保存了下来,然后又在特定的环境中得到了重新回闪,就像那条船?”
海市蜃楼虽然是自然界的一种奇观,但并不如何神秘,但据我所知,这些奇观还都是方位上的移动,由于云层和天气的原因,千里之外正在发生的情形会呈现在我们面前,还没有听说过海市蜃楼会出现时间上的位移。不过我没听说并不表明没有可能,所以我向丹尼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老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丹尼,然后望向凝雪,凝雪于是将我们的对话翻译给他听。
老人微笑着听完之后,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呢!上千年以前的情景怎么可能出现在千年之后呢?”
“上千年?”我讶异地问。
老人点点头:“是的,这段历史至少在千年以前,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口口相传下来的,一代接着一代。”
相隔千年的海市蜃楼,就好像我们现在看到了远古人一样不可思议,而且这种可能真的极其罕见。
“别管那么多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去的地方就是什么什么普的,或者咱们说的不是一个地方呢!”丹尼叹了口气问。
老人已经将烟斗里的烟叶吸干净了,一边磕着烟斗一边微笑道:“当然是一个地方,因为曾经有人向我打听过这里,他和你们长得差不多,我想你们和他一样都是为了这个地方才来到这里的!”他说着看了我一眼,显然是在说和我长得有点相像。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所说的这个人会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罗克?虽然我知道罗克和我长得并不一样,不过老人所说的不应该是指具体的相貌特征,而是一些共性,比如肤色,从这一点来看,黄种人确实都差不多。罗克确实来过这里,这已经可以得到证明,但从我们沿途的遭遇来看,罗克一直在故意隐藏着自己的行踪,如果老人嘴里说的这个人就是罗克的话,那将是我们迄今为止得到的最鼓舞人心的消息。
“他叫什么?是不是叫罗克?”不等我开口,凝雪已经问了出来,我听不懂她的话,但可以辨别罗克这两个字的发音。
老人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是一个很敦厚的年轻人,他不听我的劝告,一定要执意到那个地方去……哎,但却再也没有回来。”
【五】
凝雪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无助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下,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示意安慰,继续问:“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老人回忆了一下,伸出手指在沙地上画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画出了一个人的脸孔。
那确实应该是罗克,虽然我只见过他的照片,但我所记忆的脸庞特征在这张极为简易的画像中全部表现了出来,凝雪情绪有点失控,不住声地说:“是罗克,就是罗克……”
我安慰道:“还记得‘艾维基努’号吗?罗克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老人皱着眉头,满眼迷茫:“他对我们民族的历史知道得很清楚,甚至连那个地方的……特征都说得很清楚,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而且,他还带来了一个沉重的大铁箱,用了四匹骆驼才驮动,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铁箱也被他一起带到了那里?”丹尼厉声问道。
他此时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许多,连语气都变得急迫起来。我回头望向他,他冲我挤出一丝苦笑。
“当然,那是他的东西,当然会带在他身边,尽管他一身的华贵气度,只是孤身一人,但我们特达人是神的子孙,不会对不属于自己的财富起任何的非分之想,就算是一座金山也不会动心!”老者的声音立即严肃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有没有看出那个铁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丹尼赶紧解释说。
老者说话的口吻依然冷峻,但声音中的高傲却显而易见:“人一旦起了窥觑别人隐私的好奇心,就已经被魔鬼附了体,特达人是神的子孙,从来没有被魔鬼俘虏过!”
丹尼知道如果再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可能会惹恼这位黑皮肤的智慧老人,摇了摇头,明智地收回了后面的问题。
“不过,”老人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带着犹豫的语气继续说,“那个铁箱里肯定放着沉重的东西,因为那天傍晚要卸下这个铁箱时,竟然用了我们族里十二位强壮的小伙子帮忙,即使这些人一起努力,还依然费了不少时间。第二天那四匹骆驼走过的脚印陷入沙里很深。而在那天夜里,他竟然将铁箱运进了自己的帐篷,他的帐篷是和我们离开了一百多米驻扎的。”
在我看来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显然这个沉重的铁箱对罗克来说至关重要,面对一群陌生人,戒备的心理是无法避免的。
“你是说他的行为很奇怪?”丹尼继续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是的,他对我们民族的了解不是字面上,当他走进我的帐篷时,用的是极为娴熟的我们本族的礼节,每个动作拿捏的分寸都很到位,而且先前我已经说过,他对我们族的历史知道得甚至比我还多,像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这次我听明白了,一个将安守本分看成是神的旨意的敬神民族,绝对不可能去偷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联想到他刚才说到这种民族传统时的高傲神情,显然,在他的数十年人生经历中,这种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也就是说,安守本分在这里不仅仅是一种道德范畴的事情,已经上升到一种本能意识。而作为对这个民族如此了解的人来说,罗克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传统,在知道这个传统的情况下,罗克依然存在着防备心理,这只能说明那个铁箱里的东西对他来说已经重要到对任何人都怀有戒心的程度了。铁箱里到底藏着什么?
那肯定不是黄金或者能和财富直接挂钩的东西,一个出身豪富之家的亿万富豪,钱财的吸引力不会仍然这么具有魔力,而且在沙漠中,财富并不是最宝贵的东西。那么会是水么?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从来没见到过用铁箱盛水的事情,而且这块绿洲虽然不大,那条不足两米宽的细流照样可以带来充足的水源。可是,那会是什么呢?
有一点可以肯定,铁箱里的东西一定是罗克此行的目的,他舍弃舒适的富翁生活,冒着生命危险跋山涉水来到撒哈拉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个铁箱运送到一块早已消失了一千多年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感到浑身不自在,这个想法为罗克近乎荒诞不稽的行踪轨迹又加重了一个诡异难解的砝码。
老人说完又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来时,眼中的疑惑已经消失了,重新泛起那种隐藏在和蔼里的深邃:“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那里的天气从来不受整个沙漠环境的约束,大风沙和雷雨会毫无征兆地降临,而且还有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危险出现,那是神的疆界,任何妄想踏进那里的人都会遭受厄运,被沙漠吞噬掉!”
我向丹尼和凝雪看了一眼,两人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惧怕,而是雷打不动的坚定。如果就这么半途而废,我想没有一个人会甘心的。于是说:“谢谢您的提醒,但是我们和您曾见过的那位东方人有很深的渊源,如果不能找到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回去的。我只恳求您能给我们安排一个向导,只要将我们带到那里就行了。”
老者凝神从我们三人脸上一一扫过,可能是我们的坚定使他放弃了进一步告诫的意图,嘴角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望着面前自己画的那个图案出了一会儿神,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明天早晨我会派人带你们找到那里,但他只能带领你们到达边缘地带,以后的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这天晚上我们没有支起帐篷歇息,而是睡在了老者为我们安排的圆形草房里,凝雪不敢自己独处一室,执意要和我们在一起,虽然老者说神的子孙不会窥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不知道对于不属于财富的人,是不是也会谨守不渝。
躺下不久,凝雪就没有了动静,三天的长途跋涉,作为一个小姑娘,能一直这么坚持着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要她和我们这两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一样保持相同的体力状态就强人所难了。
我躺下后并没有立即入睡,脑子里还在想着老人刚才说的话。直觉告诉我,他对我们保守了一定的秘密,尤其是说到如何辨别那个地方时,服饰显然不是最根本的标志,一定还有其他明显的标志能将那里和别的地方一眼分开。也许是牵扯民族秘密,他对我们做了隐瞒。但我们无能为力,无论是恳求还是利诱,就算我们用上不可能使出的恫吓手段,对于一个笃信神灵的智慧老人来说,他依然不会吐露半句。
还有丹尼,他对那个铁箱产生的极大兴趣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正如我前面多次提到的那样,丹尼一定有一些事情瞒着我,而且我越来越觉得丹尼对铁箱的关心更胜于罗克本人,也许他知道铁箱里装着什么东西,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呢?
对于我们明天的行程,我也一样存在着忧虑。我们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