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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日月当空-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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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庭正呆瞪着护城河,一震道:“你怎晓得我刚想到解决的方法?”

众人喜出望外,又有点不敢相信,怕另一次的失望。

万仞雨叹道:“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他奶奶的,我也明白了。”

风过庭见除月灵外,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洒然一笑,喝道:“越三!”

越三颤抖的声音道:“在这里!”

众人大惑难解,越三不懂军事,只是个地道的渔夫,可以从他处问到甚么呢?

风过庭道:“洱海有潮汐吗?”

龙鹰、万仞雨、觅难天和皮罗阁同时叫绝,因已猜到风过庭的妙计,其他人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洱海的潮汐涨退,与眼前的大祸可以拉上甚么关系。

“庭哥儿!”

风过庭剧震一下,朝月灵瞧去。

月灵唤了声“庭哥儿!”后,仍没往他瞧来,只唇角飘出一丝笑意,轻柔的道:“这个名字非常古怪,但很好听呵!”

龙鹰和万仞雨交换个眼神,涌起怪异的感觉。皮罗阁亦一脸诧异。

越三口唇颤震好半晌后,终于说出话来,答道:“有!大潮时水位可高起二、三丈,大涨后是大退。”

风过庭压下心中奇异的情绪,道:“最近的一次大潮,会在多少天后发生?”

越三道:“应是下一个月圆之夜,大约在八天后的午夜时分。”

风过庭叹道:“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哩!”

第十三卷

第一章 作法自毙

一里通,百里明。

凭风过庭“潮汐涨退”一句话,成了整套作战计划的起点,一切均以此为基础去厘定。风城现时除粮食和日用品外,最不缺的是木材,这是生火煮食和建房补屋的材料,城外的木材又是取之不尽,所以不论王堡民居,均有木材储备。

在熟悉水性和制船的越三领军下,即夜着手建造十二艘大木舟,百多人甚么都不理,夜以继日不停赶工。龙鹰的巧手和灵性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两天工夫造出船的龙骨,令众人更是兴奋,情绪高涨。

敌人的大军陆续抵达,威势骇人,城外高地,全被敌人的营帐和旗帜占领,并设置栅栏和箭台。

城外南面的树木被砍伐一空,视野再无阻隔,石桥内左右各搭建起高达三丈的箭台和前线哨站,一方面可监察俘虏攻城的情况,亦可一日十二个时辰的监察城门的动静。

石桥外挖掘三重壕堑,内设尖木刺,隔断了他们突围之路,只能逐一从壕坑间的走道通过。

敌人准备就绪,果然在第三天,万多俘虏在鞭子的驱策下,争先恐后以手推车载着泥石包,越过石桥,将泥石包抛进护城河去,到黄昏停手时,护城河对面靠岸的河底,已堆积起斜上达二丈的泥石包,依照这速度,再有四个白昼的时间,足可截断整个河段,刚好是洱河大潮涨发生的晚夜之前。

风过庭的“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指的正是时间上的吻合。

龙鹰等对俘虏的填河行动视若无睹,不闻不问,只是管好自己,工作时工作,睡觉时睡觉,轮班作业,不知多么兴高采烈。

到第六天晚上,大半条河流给泥石包填平,俘虏们可踏着泥石包,填塞余下的河段。护城河的水位在潮涨时,已溢出河面,水还渗进城里来,但因仍有去水的护城河,未致成灾,但气氛愈趋紧张。

期间敌人不住在城外演练示威,因以为城破在即,故而士气如虹。龙鹰一方却是又担心又欢喜,担心的是大潮的威力不够,令他们的大计功败垂成,欢喜的是十二艘战舟大功告成,且在两边加设蒙上生牛皮的挡箭墙,又加上上盖,仿如个大盒子,而在盖子与挡箭墙间又有足够的空隙让他们发箭,如果一切若预期般的理想,他们实已立于不败之地。

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他们到市集的露天饭堂祭五脏庙,而不论吃甚么东西下肚,均感美味无比,何况丁娜四女的煮食功夫,确是了得。

龙鹰、万仞雨、风过庭、觅难天、皮罗阁、夜栖野、两个蒙舍诏的高手和几个鹰族战士,围桌狼吞虎咽,吃个不亦乐乎。经过这些天来的相处,大家又众志成城,拥有共同目标,各人已亲如兄弟,聊起天来无拘无束,痛快过瘾。

觅难天瞥一眼天上接近圆满的明月,道:“我担心得要命,胜败竟系乎不可测的外在因素,是我从未想过的。”

夜栖野苦笑道:“人人像你般担心得黑发变白,幸好越三每一次都坚持,这两天潮水进急退速。该是大潮汐的先兆。”

万仞雨随口问道:“今天内你问过他多少次?”

夜栖野若无其事的答道:“五次!”

众人不约而同静下去,接着爆起震集哄笑,笑得眼泪水直流,其中的苦与乐,只有他们这群局内人能体会个中滋味。

龙鹰喘着气,辛苦的道:“让我来报上喜讯,自太阳下山后,我的身体很有感觉,通常当这种感觉出现后,十二个时辰内会有场大风雨,就像六天前那个晚上。”

万仞雨大喜道:“我的娘!大风雨加上潮水大涨,护城河又给填平了,少了整条去水渠,会出现甚么情况呢?”

皮罗阁答道:“首先是山城内的小河、小溪变成暴发的山洪,朝城门冲去,但最怕是大风雨来早了,又或来迟了。”

小福子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直抵桌前,恭敬的道:“各位尊长和大人,我有个馊主意,不知是否行得通?”

万仞雨道:“既自知是馊主意,就不要来烦我们。”

龙鹰见他双目尽是得意之色,心中一动,道:“说出来听听。”

小福子道:“我刚才在墙头上,看着我平时熟悉的大叔大哥,哭丧着脸的来填河,我和他们打招呼,却没人敢理睬我。不由想到若明晚我们去解救他们时,他们却乱成一团,可能弄巧反拙,但假如他们晓得会发生甚么事,当是截然不同的局面。”

皮罗阁动容道:“不但非是馊主意,且是对症下药。小福子!你想混进他们里去吗?”

小福子道:“正是如此。”

万仞雨方知被这小子要了一着,闷哼道:“平时你不是最怕死吗?为何忽然这么有胆色?”

小福子道:“我算过了,只要能瞒过箭楼上的敌人,风险极低,至紧要是各位大人别忘记我,必须接我到船上去。”

觅难天道:“箭楼上的人虎视眈眈,将他送往城下很难瞒过对方。”

小福子神气的道:“这个我也想好了,只要今晚在瓮城墙脚弄一个可容我钻出去的小洞,到时各位大人又在墙头弄些吸引对方的动作,我便可从墙洞钻出去。”

众人对他顿然改观,他的方法不但简单可行,且是可轻易办得到的事。

龙鹰道:“赐准。”

小福子欢啸一声,飞奔去了。

丁慧笑脸如花的从煮食的地方婀娜多姿的来到众人旁,道:“小福子因何这么高兴呢?”

夜栖野欣然道:“他想出来的东西,首次得人赞赏,当然开心。”

龙鹰关切的问道:“辛苦吗?”

丁慧道:“辛苦,但开心。不要走,刚弄好糖水,每人一碗。”笑着去了。

龙鹰正要说话,忽又改口,向皮罗阁道:“令妹终于走出来哩!”

自那晚后,月灵一直留在王堡里,没人晓得她在干甚么,可是皮罗阁这个当兄长的也没干涉她,更轮不到旁人说话。

觅难天道:“来了”

月灵在房舍间出现,不知为何,在月色下的蒙舍诏公主,更予人月夜幽灵的感觉,似个幻影。

她再没涂上掩盖她玉容的战彩,却挂上两重面纱。

离他们尚有十多步,她停下来,轻轻道:“庭哥儿!我有事和你商量。”

风过庭现出错愕的神色,既受宠若惊,也有带点尴尬的不自然,向众人摆出个无奈的手势,然后离桌随月灵去了。

万仞雨向脸上诧异之色未褪的皮罗阁道:“主意是公子想出来的,令妹有新的主意,找他商讨该是合情合理,为何王子会感惊奇?”

皮罗阁道:“她从来不呼唤别人的名字,在王族内亦只叫名唬。唉!事实上她罕有与人说话。对我算是特别点了。嘿!有机会再谈吧!我们已习惯了不讨论她。”

龙鹰和万仞雨你眼望我眼,说不出话来。

城门兵卫所。

龙鹰一觉醒来,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地,还以为仍在神都,到记起是风城,不由一阵神伤。人雅三女,一直是最令他牵肠挂肚的,但由于魔种的特性,可以令他保持在一种心无他物的持亘状态里,只专注于身处的环境中,但偶有失手下,那种滋味绝不好受,现在更多了美修娜芙母子,骨肉连心,真恨不得抛开一切,与娇妻爱儿们,找个山明水秀之地,幸福的生活着,忘掉其他所有人事。

但这样令他神驰意飞的生活,却只能在脑袋内打个转,在未来一段长时间内,仍没法付诸实行。眼前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坚强的活下去,应付生命里一波接一波的风浪和挑战。

敲门声响。

龙鹰弹起来,把门拉开,外面是觅难天,一脸凝重之色,道:“敌人极可能已晓得大潮汐的事。”

龙鹰是真真正正给吓得魂飞魄散,失声道:“甚么?”

觅难天道:“你到墙头来看。”

龙鹰再没梳洗的心情,披上外袍,与他离开兵卫所。过去的六个晚上,为了工作上的方便,包括丁娜四女,都住在城门旁左右的兵卫所里。

十二艘战舟,藉滚木作承轴,移进主墙和瓮城间的宽敞空间里,只要注满水,放下瓮城的吊桥,就可来个“陆地行舟”,驶往敌人。但因觅难天一句话,他们引以自豪赶工出来的战舟,忽然间失去了意义。

由于只用一次,战舟只上了一重漆,但已大增其防水渗的能力。

两人匆匆登上墙头,皮罗阁、万仞雨、风过庭、夜栖野等站在墙垛处,呆瞪前方。

龙鹰和觅难天加进他们去。

墙下满是推着泥石包来填河的俘虏,人人疲态毕露,垂头丧气,亦没人抬头来看他们一眼,他们就像大群失去了魂魄的蝼蚁,麻木地重复着填河的动作,见首不见尾,从这里直延至他们被扣押的营寨。

敌人两个部队,在石桥外左右两方布下阵式,各在五百人间,守在壕堑后方,以应付来自他们或俘虏的突发情况。

石桥这边的两座箭楼,离他们的位置约二千多步远,每楼驻有十二个箭手,身兼在最前线放哨的任务。

人数虽有逾万之众,但填河大队却没有人吆喝作声,只是默默苦干。

太阳在右方升离连绵的山峦,天朗气清,并不觉有龙鹰所预言的大风雨的任何先兆。护城河已被截断,还差一、两个时辰的工夫,敌人就可以用檑木一类攻城工具,踏着泥石包直接来冲击城墙,俘虏们将被逼着摧毁先祖们辛苦筑起的城池、自己可爱的家园,其伤痛之情,可以想见。

水位明显比平时潮退时降得更低,越三的话,并非胡诌。

觅难天戟指前方,道:“看!”

龙鹰甫登城墙,一切尽收眼内,也像其他人般大惑不解,皱起眉头。

就在两个敌方部队间,百多个白族俘虏在敌人的监视下,以砍下来的挂木,架设一个两丈许见方的大支架。

皮罗阁道:“他们该在搭建高台,建成后至少有四丈高。”

万仞雨道:“若筑起十来座这般的高台,将可截断我们的进路,那时只要把大石砸下来,足可毁掉我们的船。”

越三苦笑道:“我们的船只是急就章的货色,绝捱不过石头的轰砸。”

龙鹰立在城垛处,抓头道:“但现在他们看来只是要筑一座高台,并没有拦路的作用。噢!我的娘!老子明白了。哈哈哈!”

众人呆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仍笑得出来,还笑得这么开心。

夜栖野道:“龙兄弟明白了甚么呢?”

丁娜四女纷纷大发娇嗔,催他说出来。

龙鹰捧腹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姊妹,我们眼前所见的,是最好笑的东西,皆因我们可敬的‘鬼尊’宗密智,忽然风湿痛症发作,知是大风雨来前的先兆,所以心血来潮,准备重施故技,登坛作法,藉风雨之威,来显示他的法力,内则鼓舞士气,外则寒敌之胆,他奶奶的,这是名副其实的作法自毙。虽然他今夜可能仍死不了,但他召来的这场风雨,却肯定是他败亡的开端。哈!笑死我了!”

皮罗阁喝道:“大家不要笑,若给敌人的探子报上去给宗密智,他说不定能从我们对着他的法器捧腹狂笑,察破玄机,哈!笑死人哩!”

夜栖野忽然坐下去,背靠城墙,笑得呛出眼泪水,辛苦至极。

觅难天苦忍着笑,看着没法忍下去逃离墙头的丁娜四女,摇头道:“宗密智你也有今天了,变成了个被嘲笑的大傻瓜。”

风过庭抓着万仞雨肩头,忍笑道:“如果宗密智蠢得大水来时,仍在高台上扮作能呼风唤雨之状,我们是否可对他来一顿痛殴呢?”

…》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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