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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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脑中灵光一闪,暗惊叫:“陈小飞啊陈小飞!现在你的身上,背负着三条英雄好汉的性命,若在此倒下了,谁来为三奇公子报信?你可不能倒!倒不得!”
想着,牙齿用力将舌头一咬,剧痛之下,神智重振,耳中只听得“抓贼”的声音喊得山摇地动,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直向自己这边星驰电滚而来。陈小飞深吸一口清气,定一定踉跄的身子,飞身形纵上墙头,直扑进墙外无边无际的自由里去。
此时的都监府里,已经纷乱成了一片。张都监站在鸳鸯楼上,张团练和蒋门神藏在楼中不出,三人都是面沉似水。他们三个都看到那个夜行人吃了蒋门神一记脱手飞檐,只说必然能将那小贼打个生活不能自理,谁想那个夜行人竟然无比的有尿,居然硬撑着逃走了!
逃走了一个小贼不打紧,打紧的是,这小贼听了自己三人的一番计较,若落入了西门庆和施恩的耳朵里,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这时武松朦胧梦中听到有贼,早已翻身而起,赶来张都监这边伺候。张都监见武松来了,就把脸板得象铁块一样,戒饬管家道:“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过个中秋节,竟然连贼都跑进我府中团圆来了!”
管家跪倒在地,连连顿首:“是小人该死!因为明日就是正节日,因此放了大家的假,疏于防范,让小贼有了可乘之机!”
张都监见他面上有些酒气,便问道:“你吃了多少酒?几个人吃的?”
管家不敢隐瞒,只得哭丧着脸道:“小人等三四人聚在一起上夜,掷骰斗牌中间,略吃了几杯,只不过是为了熬困而已。请老爷恕罪!”
张都监大怒:“罢了!罢了!我在这鸳鸯楼上,站得高看得远,怪道那贼来去自如,竟是熟门熟路一般,原来竟然是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你等既然夜间吃酒耍钱,就免不得门户任意开锁,买东买西,寻张觅李,这夜静人稀的,不知不觉间藏贼引盗,却把生意当成买卖做了!老爷我岂能容饶于你?”
管家连连叩头,只道:“老爷慈悲!老爷慈悲!”
张都监拂袖道:“我见那贼进了后园,只怕现在便藏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此时也不是发落你的时候,你先给我起来,约束家下人等不得乱走,好生保护宅眷,待我拿住了贼人,却再来好好跟你算账!”
管家连声道:“谢老爷恩典!谢老爷恩典!”急急地爬起来,指挥着家下人等,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武松得这个空儿,便上前参见,自告奋勇道:“恩相宅上有贼,正是武松报效的时候。便请恩相钧旨,谁小人进后园搜索,若真有贼,小人也能收拾几个!”
张都监便笑对众人道:“你们看看武义士!是何等肝胆,又是何等见识!岂不胜过你们这些压马的肉墩,装饭的饭袋百倍?不过且不必忙,我自调些营军来仔细巡查,武义士是督阵的大将,可回你耳房中养精蓄锐准备着,若听到哪里有些响亮,你便奋勇上前助阵,却不是胜过你漫无目的的东寻西找?”
武松拱手道:“恩相说得有理!那武松这便回去准备起来!”
张都监点头道:“今夜却要偏劳你了!”
武松连称“不敢”,拿了条哨棒自去了。张都监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冷笑来。
回进鸳鸯楼,张团练和蒋门神便从黑影地里钻了出来,问道:“哥哥,现在决撒了,却怎生是好?”
张都监斩钉截铁地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临头,自有解决之道!爽利的,先把武松拿下!”
张团练便踌躇道:“那武松有举狮之勇,打虎之威,只怕仓促之间,拿不下他,若被他逃走,反而不美!”
张都监冷冷一笑:“兄弟放心,那武松再有手段,今夜也教他插翅难飞,束手就擒!”
张团练和蒋门神大喜,俱问道:“哥哥(大人)计将安出?”
张都监便低声道:“却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三贼在鸳鸯楼上定计的时候,武松也已经回到了自己房中,浑身上下收拾得紧抻利落,只待府中搜检出贼人来,那便是自己出马之时。
等了一会儿,无聊起来,便提了哨棒来到庭心,月明下使了几回棒,打了几个轮头,这时已是三更天气,本来应该是夜深人静好安眠的良时,却因为一个贼人,闹得都监府里人声鼎沸,四下里不得安宁。
张都监早已传出将令,孟州城四门巡守,闲杂人等一个不准出城,又早有几十名心腹精锐军汉,进都监府侍候。
猛然间,却听后花园里一迭连声叫起有贼来,武松听得分明,提了哨棒直抢过去。路上碰到的家人,纷纷指路,都道:“有个黑影吃搜检不过,往那边跑去了!”
武松听了,抖擞精神,一路直撞进花木扶疏影里去了。
因为这里四下里都是花木,所以火把不敢乱用,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武松只听得四下里有人声吆喝着,都口口声声“准备”、“准备”,“再放他进来”、“且布置好绳索”,不由得暗暗摇头,心道:“贼岂是这样捉的?”
心里正不以为然,却不防脚下一绊,直踩到一条索子上,将武松绊了个趔趄,直栽到一片绳网中去了。耳中却听一声大叫:“抓到贼了!”早闪出七八条军汉来。这正是:
是非抹杀皆由我,黑白颠倒不从天。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46章 陷入网罗有金樽
武松身入网罗,大叫道:“抓错了!抓错了!我是武松,却不是贼!”
那些军汉不由分说,异口同声道:“抓的就是你!”说着挠钩齐至,套索飞来,将武松牢牢的钩挂住,然后浸了水的牛皮索子密密层层地捆缚了上来,直把武松绑成了狮球象蛋一般,还不住手。
武松又争讲两句,这些军汉却哪里听他折辩?被他聒噪得啰唣起来,反而抬手,打了武松好几记狠的。
武松运气硬挨,虽然夷然无损,心上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在肚中暗叫:“罢了!罢了!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何况我连秀才都不是?且让这些家伙将我押到都督大人面前,是非自然明白!也免得跟这些素不相识的蠢材多费口舌,反吃些无谓的折辱!”
心下计较已定,索性一言不发,任凭这些军汉将自己横拖竖拽,一步一棍地直打往都监府大厅前去。一路之上,看到武松被拿的张府下人无不愕然,便有胆大者上前来道:“这位是老爷面前得用人武松武义士,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把他捉了起来!待会儿相公一变脸,你们求荣反辱!”
那些军汉听了,互相睥睨,突然哈哈大笑。却是有恃无恐,一路吆喝着直到了张都监府厅前面。
只见堂里灯烛荧煌,张都监坐在厅里,一个为首的军汉进去禀道:“相公,贼人拿住了!”里面便一迭连声地传喝出来:“拿将来!”几个军汉在武松背上一推:“走!”直把武松推进了厅堂里去。
武松一抬脸,正和张都监打了个照面儿,张都监便“啪嗒”一下变了脸,指着厅下骂道:“我把你们这些办事不力的狗才!让你们拿贼,你们却把我自己的体己人拿了来,是何道理?今天拿了武义士,明天是不是就该拿老爷我了?老爷麾下怎的都是你们这般有眼无珠的蠢材?真是气杀我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却还不与武义士松绑?”
听了此言,武松心中熨帖,便开口道:“恩相息怒,这些士兵都是第一次进府,黑暗里认人不真,也是有的,恩相念他们也是拿贼心切,就饶了他们吧!”
厅中人等均是一呆,谁也想不到,武松居然出声替这些军汉求情。张都监便道:“你们看你们看!这是何等的胸襟气度?这样的好汉,焉能做贼?快快松绑!”
正有几个张府家人往上一闯,要替武松解绑绳的时候,却听厅外一声大喝:“住手!这索子解不得!”话音未落,早一头撞进一个人来,当厅跪下,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刚才被张都监发落了一顿的管家。
张都监便沉了脸,喝问道:“你不去悔过自新,想着如何将功赎罪,却又来这里做甚么?”
张府管家磕头道:“老爷,小的正是在将功赎罪,这武松身上的绳索,万万解不得!”
张都监“嗯”了一声,问道:“你此言何意?”
张府管家指了武松道:“老爷,贼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个贼配军!”
武松大怒,喝道:“你血口喷人!”
张府管家却变了脸,喝道:“大胆!我家老爷让你开口说话了吗?你竟然擅自咆哮厅堂,该当何罪?”转过头又向张都监回禀道:“老爷,我听老爷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因此心上灵机一闪,便留意起这武松的一举一动来,果然不出老爷的神机妙算,今晚的贼便是这配军勾引来的!”
武松又惊又气,强自按捺住没有喝骂出来,只是心中恨道:“罢了!罢了!上次这厮舅舅的三姨娘的外甥女婿当街仗势打伤了人,因此这厮托我在都监相公面前行方便,被我干了回去,此人心下怀恨,今日便来给我小鞋穿!都监大人却不昏庸,你挟私报复,他自有公断!”
果然,座上的张都监听了管家的启禀后怫然不悦:“常言说的好——提奸拿双,捉贼拿赃,你说武义士是贼,却有什么证据了?我那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的话,是任凭你随意解释的吗?”
武松听了,心头暗喜。谁知那张府管家并不惊怕,只是叩头道:“老爷,若没有物证,倒见得小人是信口雌黄了!小人跟了老爷这么多年,甚么时候做过这等没把握的事?甚么时候说过这等没把握的话?证据就在厅外,只等老爷传唤一声,自然水落石出。”
张都监听了,便向武松一点头,说道:“若有证据,便拿上厅来,当面对质!”须臾,外面又进来两人,手里共同提着个柳藤箱子,放在厅心后,也不说话,只是在管家身边一跪。
武松一看,却是吃了一惊,这个柳藤箱子,正是今天自己在街上买来的,箱中装的,都是自己明天要送给西门庆、施恩等人的礼物。
张都监问道:“这箱子是谁的?中有何物?”
武松便答道:“回恩相,这箱子却是小人今天新买的,里面装了些过节送亲的人事。想必是管家见我这口箱子来得蹊跷,所以才起了疑心,冤枉了小人。请相公将箱子打开,箱中东西最上面,便是恩相今天交给我的那个放钱的空褡裢,恩相一见便知。”
张都监便挥手道:“把箱子打开。”于是上来一个人,将箱子一掀,果然,几段袍料襒料的最上面,放着个空褡裢。张都监一见便笑了:“这个却不是本官送给武义士的钱褡裢?若这就是贼赃,本官便是最大的窝主,天下焉有是理?来呀!将武义士身上的绳索解了!”
张府管家急道:“老爷解不得!请老爷再往下翻!”
张都监“哼”了一声,不悦道:“也罢!今日我便让你们心服口服。武松,这些衣料的下面,还有甚么东西?”
武松见他处处对自己回护,心中感激,恭声道:“回禀恩相,箱子底下,是几部书,一包茶叶,除此之外,便再没甚么了!”
张都监便吩咐道:“上来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清出来。却小心莫要弄乱了,这毕竟是人家的节礼,代表着武义士的一番心意。”武松听着更是感激。
又上来两个人,从箱中捧出衣料褡裢,书籍茶叶,然后二人面色齐变,不约而同的大叫一声:“啊也!”这正是:
自古神拳输笑面,从来君子毁小人。却不知箱子里有甚么古怪,且听下回分解。
第047章 沧海横流英雄现
张都监在堂上见那两个搜检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便问道:“箱子里还有何物?”
那二人听张都监问话,如梦初醒,急忙道:“大人请看!”说着,快手快脚的将箱子里的物事都捧了出来,却是一堆堆一块块踏匾了的金银酒器,少说也值一二百贯钱。
张都监一见,颜面变色,“啪”的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武松一见,更是肝胆俱裂,大喝一声,当厅好似打了个霹雳,红烛被震熄好几枝,灯火黯淡。众人“嗡嗡”作响的耳轮里更听得“咯嘣”有声,那些浸了水的坚韧牛皮索,都已被武松叫丹田一粒混元气,硬生生给崩断了。
厅上厅下,人前人后,尽皆吓得呆了。只见武松眼眉倒竖,虎目圆翻,上前将那张府管家一把提起,面对面大喝一声:“鼠辈胆敢栽赃于我?!”
张都监只惊得全身发麻,急忙把嗓子眼里准备痛骂武松忘恩负义、恩将贼报的言语尽数咽下,别换了另一样肚肠。万幸他久混官场,这一番天地颠倒对别人来说登天之难,对他来说就是反掌之易。
就见张都监焦黄了面皮,把桌子捶得“咚咚”响,大骂道:“我把你们这些狗奴才!武义士何等人也,岂是贪图这些小财物的?老爷我知道,你们都曾求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