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47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议事厅中“嗡嗡”声一变,西门庆笑向宇文虚中一举手:“便请先生给众人解惑。”
宇文虚中便转向厅中诸人,咳嗽一声时,大家又是鸦雀无声。
却听宇文虚中道:“用兵之道,必先计强弱,策虚实,知彼知己,当图万全。今三国并立,孰存孰亡,系兹一举,岂可轻议?辽国与我中国讲和缔盟以来,今逾百余年,未曾反悔,而其国自遭女真侵削之时,正值我新国初创,辽国敬慕本朝,遣使通好,一切恭顺。今舍恭顺之辽国,不羁縻封殖,为我藩篱,以拒豺虎,反倒要远结海外强悍之女真以为邻域,智乎?愚乎?女真借百胜之势,虚喝骄矜,不可以礼义服,不可以言说诱,持卞庄两斗之计,引兵逾境。而我则弃商弃农,加税赋以为军资,与新锐难抗之敌角逐于血肉之林,鏖战于长城之外。长此以往,民生凋敝,内患滋生,此时之新国,便如羸弱之人,披重枷负巨锁,独涉于荒野之上,臣只恐中国之祸未有宁息之期也!”
宇文虚中到底是旧朝官员出身,这一番话说得文气甚浓,而且积习难改之下,又把“臣”字给扯出来了,西门庆听得分明,虽然暗暗钦佩其人的见识,但对他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断除的君臣之道,却也是微微苦笑。
没办法,观念的转变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只有慢慢潜移默化了。
宇文虚中的这番谏言虽文,西门庆才学尽有,听来毫不费力;明教群雄以阚悦为首,前来梁山的尽是精英,个个通读文字,水平纵有高低,也能勉强听得懂;大理段和誉更是个嗜读的书呆子,再深的文言,到他那里只是掌上观纹罢了;吐蕃的老酋长听得懂基本日常汉语,但再深就不行了,现在只得和他的那一帮吐蕃年轻人一起瞪起了白眼。
吐蕃众听不懂,那是在情理之中,可有不少梁山人也在抓耳挠腮。早年间,西门庆就在梁山上普及教育,讲武堂强制入学,梁山上的文盲比例因此大大降低。但世界上天生不喜欢学习的人,也是有的,这些不学无术只学武术的家伙没有听别人说话的本事,偏有鼓噪起哄的能耐,一时间,议事厅中又混乱了起来。
西门庆急忙又敲响了木榔头,把众人的吵吵压下去之后,言简意赅地把宇文虚中的意思复述了一遍——“宇文先生说的是——金国凶猛,灭了辽国后肯定还要灭咱们中华联邦,因此建议把辽国养起来,当成项充李衮兄弟的盾牌一样,竖在咱们跟女真中间,让他们去互相掐,咱们在后边看热闹,时不时再架柴拨火儿,别让他们消停下来。当他们斗得七死八活九还阳的时候,咱们中华联邦正好勤修内政,苦练甲兵,广通商路,遍垦良田,多树学校,国家必然大治。那时兵精粮足财大气粗,想打谁就打谁,想灭谁就灭谁,腰里拴根扁担,老子横着走又怎么滴?——就是这么个意思。”
宇文虚中听了西门庆的翻译,哭笑不得。梁山一帮鲁莽的好汉却是对上了最后几句话的胃口,一时间人人欢喜,信受奉行。
马伸和宇文虚中私交也好,但此时听了他的存辽之议,却不由得动了脾气,当下起身道:“叔通兄,你意不伐辽,欲树之为我中华联邦屏障,此愿望是好的——但如此一来,如何能光复我燕云十六州故地?!”
其他倾向于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狂热派也随声附和:“正是正是!再说那辽国皇帝耶律延禧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咱们如果想扶他,别再把咱们自己也陷了进去!到时候弄得驼子摔跤——两头不着实,那向谁哭去?”
一时间,议事厅中吵嚷成了一团,宇文虚中勉强辩了两句“兵贵时势,不在一城一地得失”,就被人哄得再说不出话来。还行,古人人心淳朴,没人脱鞋扔他。
正在这时,槌声响动,西门庆开口了:“今日讨论辽金外交之会,有急伐、缓伐、不伐之议,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发人深省啊!——且休会,大家回去细细思量,再做决断!”这正是:
道虽分三难舍去,法则为一易拈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59章 转折
西门庆说了休会,还嫌没吵够的众人也只好意犹未尽地散了。
一门心思钻营的耶律余睹和完颜宗用很快就知道了这次大会的会议概略——注意,只是概略而不是详细内容,辽国和金国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长到可以在中华联邦内部安插间谍的地步。
不过知道了概略,也就够了。对辽国,有急伐派和缓伐派,但不管急缓,都是要伐的,而只有宇文虚中一家持不伐之论——形势严峻啊!耶律余睹心情沉重,而完颜宗用却正好相反,喜上眉梢。
倒也怪不得完颜宗用欢喜,毕竟他对西门庆也了解几分,知道这人一片深心,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焉肯放得过燕云十六州?只要有这么一个大饵在,不愁其人不乖乖来同自己的大金合作!
而且这种合作关系完全是被动的——不管西门庆答不答应跟金国结盟,只要金国在北方动手了,西门庆也肯定会乘机向燕云十六州动手;而只要西门庆动手了,就等于事实上与金国互为了奥援,面对辽国的战线上,金国的压力必然大减。
一念至此,完颜宗用就不由得心旷神怡,毕竟能稳占西门庆的便宜,可能就是今生今世唯一的机会了。
比起完颜宗用来,耶律余睹跳水泊的心都有。他去拜访存辽派的宇文虚中,结果人家闭门不见,连只言片语的敷衍话儿都没有,那意思很明显——虽然老子出语存辽,但并不是对你们辽国存着什么善意——这言外之意令耶律余睹灰头土脸。
接下来的徵兆越来越不妙——西门庆请完颜宗用赴宴,却没请耶律余睹——这其中是不是蕴涵着甚么信号?
正当耶律余睹疑神疑鬼坐卧不宁的时候,第二天,西门庆突然来请他赴宴了,这回却没请完颜宗用。
耶律余睹略松了一口气——原来西门庆还是在搞平衡啊!
青竹亭中,西门庆与耶律余睹对坐,面前虽是精致的菜肴,耶律余睹满怀心事,却是食而不知其味。
双方言之无物地演义了几句闲废话后,西门庆开门见山:“使者可知我中华联邦大会详议乎?”
耶律余睹精神一振,心说:“正话儿来了!”忙正容回道:“使人不知。”
西门庆便道:“对辽之议案有三——其一为急伐。为得燕云十六州,我中华联邦与金国结盟,南北并作,金国径自兵出辽东战辽西,中华联邦兵自雄州趋白沟夹攻,令辽军首尾不得相顾。”
耶律余睹面色不动,只是淡淡地道:“保家卫国,人性之常也!若如此,我大辽男儿当舍身捐躯,与元首大人会猎于幽州城下!”
西门庆举酒酌之:“余睹将军之言,壮哉!议案之二为缓伐。不与金国结盟,也不与辽国结盟,只是居中坐山观虎斗,待辽金两败俱伤之时,我中华联邦趁虚而入,卷甲直趋燕云,十六州故地唾手可得。”
耶律余睹面色凝重:“大辽男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烈火无情,焚于四野,元首大人纵能得手,只怕燕云也再无复昔日繁华,只是一座座烧得清光的无用死城。”
西门庆大笑:“余睹将军之言,狠哉!议案之三为不伐。不与金国结盟,而与辽国结盟,以辽国之血肉,磨去金国之兵锋,以阻遏完颜阿骨打的野心。燕云之地,暂且缓议,待以时机,背盟而取,未为晚也!”
耶律余睹听了,垂头不言,心中好生奇怪——“这西门庆居然对我如此推心置腹?事态反常必为妖,这其中究竟包藏着甚么祸心?”
可是想来想去,却是百思不得其解。耶律余睹一时间怔在那里,竟不知该如何接口了。
西门庆笑道:“余睹将军之言,为何没哉?”
“没哉?”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文言,耶律余睹哭笑不得,荒谬之感油然而生。他可不相信文名动于天下的西门庆连说也话不了,只能说是其人心情愉悦,因此乐于出言调侃自己罢了。
可是,西门庆为什么会心情如此愉悦呢?想不通这个问题,让耶律余睹的心情更郁闷了。
耶律余睹心道:“我不能跟着这个西门庆的思路走了,否则非被他绕死不可,我得自己找话题,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想明白后,耶律余睹将酒杯一顿,盯着西门庆问道:“元首大人,数日前大人与小将论及你我两国局势,曾有两难之论,而今日大人喜笑颜开,莫不已经解开了两难之局?若真如此,可喜可贺之余,可否将破局之法赐教于小将?”
西门庆举杯悠然道:“难为余睹将军还记得!不错,两难之局确有解释之法,正如今日三伐之议之外另有曲径通幽一样,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听西门庆说得如此朦胧,耶律余睹茫然之余,好奇心亦大盛,毕竟这关系到他故国之危亡,由不得他矜持。呆了一呆,终于拱手道:“请元首大人不吝赐教!”
西门庆叹了口气,也把酒杯放下,看着耶律余睹的眼睛正色道:“余睹将军,国与国之间,只有勾心斗角的利益,没有额外的温情,这话对吗?”
耶律余睹愣了一愣,亦点头叹道:“正是如此!”
西门庆道:“虽然正是如此,但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宁愿努力做一些改变,来改善这种认知——我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耶律余睹又被绕晕了。莫测高深故弄玄虚永远是上位者的拿手好戏,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玩弄这种手段,而你身在他们的局中,不管多么枯燥乏味都得陪他们玩儿,甚至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
深受其害的耶律余睹不知道怎样应对西门庆看似很有诚意的废话了,他只好闭嘴。
西门庆笑了笑,深深地望进耶律余睹眼睛里:“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愿意与辽国结盟,我愿意将辽国做为对等的盟友而不是替死的盾牌,我愿意帮助辽国摆脱金国阴影的威胁——但是辽国需要付出代价!”
耶律余睹还是闭嘴,他知道那代价是什么,西门庆早已将之明晃晃地写进了眼睛里,一览无余。
果然——“我要燕云十六州!”
耶律余睹慢慢举杯就唇,狠狠地吸了一口后,嘶哑着嗓子道:“元首大人,你要的东西,大辽无法答允!”
西门庆笑了:“不要先急着拒绝,听我说完——世界上有很多极端的愿望,所以无法成就,但有时我们可以各退一步,折中之后,就非常合理而完美了!”
耶律余睹摇头:“凭你舌灿莲花,但大辽对燕云十六州是绝对不会松手的!”
西门庆点头:“我相信辽国男儿的决心与勇气,但你们似乎也应该开扩一下自家的眼界——你们可曾听说过租界一词?”
“租界?”耶律余睹呆了。怎么会没听说过呢?西门庆荡平赵宋后,将原赵宋的都城东京开封府当做是甚么“租界”,交换了江南明教的杭州,为此辽国君臣说起来时没少鄙薄西门庆和方腊是两大败家子儿,放着近在手边的繁华大城不要,却看上了千里之遥山隔水远的一块飞地。万一有变,易攻难守,悔之晚矣!
但这租界和燕云有什么关系?耶律余睹被西门庆搅得一片混沌的脑海里,突然亮起一道开天辟地的光芒。
却听西门庆道:“中华联邦与辽国结盟,双方共同分享盟约带来的巨大利益,共同抵抗侵略之敌。为证明双方与盟的诚意,中华联邦以大名府为辽国租界,辽国以燕云十六州为中华联邦租界,以此来证明两国之间源远流长的友谊——这么说,大辽的皇帝会觉得怎么样?”
耶律余睹的心猛跳了起来。如果西门庆真的如他所言,有和辽国结盟的诚意,那么将燕云十六州作为租界,押到谈判的赌台上,也是不错的权宜之计——反正燕云十六州只是名义上被西门庆“租”了去,只要布置得当,随时都能拿回到手里,而借租界之机,辽国也算对中华联邦上上下下都有了交代,而且此举还可以作为化解辽汉旧怨的契机,用来改善两国间的关系……
只是想到自家那位除了打猎之外,就再没什么优点的皇帝,耶律余睹升温的心就不由得凉了下来。西门庆的这个提议非常不错,而且有与江南明教的旧例可循,但是再好的提议,也要辽国皇帝耶律延禧肯点头才行——对于那位专职猎人业余皇帝,耶律余睹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呆了半晌,耶律余睹喃喃地道:“元首大人,说实在的,您的提议确实令人心动,但是……最大的难关是我们的王,也许,他并不看好您的这份匠心独具……”
西门庆意味深长地道:“余睹将军,你只要写一份奏章上去就行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大辽皇帝的印玺,已经盖在了租界的申请文牒上!”这正是:
昨日深谋铺远虑,明朝妙计写良图。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