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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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想得恶毒,脸上却更加和气,作沉吟之状道:“汝所言却也有理……”
蔡攸在不远处趴着,见今日的西门庆似乎心情甚好,很容易说话,赶紧忍着刑伤,奋力爬上前来,叩首道:“小人听府中管家翟谦说,原来西门公曾与先父蔡京有所交往,既如此,西门公便是吾长辈。今日叔父大人为座上客,而攸为阶下囚,还望叔父大人念当年旧情,网开一面,救侄儿一救方好!若得还生,必当重报!”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钦宗敢上来哀求,毕竟自己对他一向还算客气,也就罢了;想不到蔡攸吃过自己板子的家伙,也勇于厚着脸皮上前拉关系、求生路,果然其人如宇宙,是没有底线的。
西门庆笑道:“我是正人君子,不爱钱——再说了,就算我一时手素,你都已经是抄家待罪的人了,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我的?”
蔡攸上前来哀告,本来只存了万一的希望,不料想活命希望的几率突然激增,这一喜之下,争些儿晕了过去。幸好一咬牙,硬生生地挺住了。蔡攸心道:“这必是西门庆草寇进城,过了几日腐化的生活后,就此堕落了——天幸如此,这正是我翻盘的机会!”
活命有望,蔡攸把头在地下碰得山响,恭声道:“叔父大人容禀——侄儿如今虽已身无长物,但膝下还有一女,生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愿献于叔父大人奉箕帚,以表侄儿孝顺之心!”
西门庆听了大笑,问道:“你那女儿,可有一个丫环,叫做红树的?”
蔡攸听了心中甚喜,暗暗思忖道:“想不到西门庆竟是如此酒色之徒,早看上了我女儿,连她的丫环叫甚么名字都知道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恭应道:“叔父大人明见万里!”
西门庆笑道:“这红树的名字,是谁取的?”
蔡攸赶紧道:“是小人胡乱取的。”
西门庆点头赞道:“唐诗人李陟诗中有名句——巫峡水开神女祠,绿潭红树影参差——菜油你取名的天赋很高啊!于此名中准确地预言出了你女儿的结局,莫非你也是转世天星不成?”
蔡攸听着,莫名其妙:“叔父大人的意思是……?”
西门庆叹息道:“神女祠前红树影,神女者,女妓行院也!你那女儿,我曾与其有一面之缘,确是绝代佳人,而今日再来,才知其聪明果断,堪为女中丈夫——她知道自家父祖兄弟罪孽深重,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因此破釜沉舟,伙了李师师、赵元奴、茂德帝姬一起做起花魁来——一个是前宰相的孙女、大学士的女儿,一个是高贵的公主帝姬,两个是曾经沾过太上道君皇帝雨露的佳丽,这名头实在太响,艳帜新张,便轰传天下,欲亲芳泽者,足踵相接于道路,这几日来也不知倾倒了多少男人。哈哈!如果菜油你把你那女儿送我奉了箕帚,岂不叫全天下嫖男都要捶胸顿足,从此以我为敌?可见你心不善啊!”
蔡攸听到女儿做了妓者,倒不怎么自惭羞愤,反倒是西门庆说他心不善,令他惶恐得不得了,连连叩头哀恳道:“侄儿孝顺之心,可鉴天日,只求叔父大人垂怜!”
此时方腊车驾已到,再不便多说,西门庆便伸足在二人脑门上轻轻一蹴,笑道:“你们两个,花言巧语,只拣好听的说,只怕口头不似心头!”
钦宗和蔡攸听西门庆言语松动,无不大喜,争先恐后地道:“侄儿一片真心,唯皇伯(叔父)大人所命!”
西门庆道:“既如此,便与你二人方便几句,也不是不可以——退下吧!”
钦宗和蔡攸千恩万谢地下去了,西门庆略笑了笑,自去迎接方腊,二人说笑着分左右落座,开始审判。
一声喝,左右将徽宗、钦宗、蔡攸、杨戬、梁师成、王黼等罪魁祸首提上。方腊拍案喝道:“尔等君昏臣奸,竭天下民力,养数姓脂膏,腐败之罪,罄竹难书!远的不说,只说近日,尔辈为求私利,却割我华夏土地于敌,以致边境烽火大作,健儿马革裹尸,如此混乱惨局,便将汝等碎尸万段,也难赎其罪——今日报应临头,尔辈还有何说?”
徽宗、杨戬、梁师成、王黼者,俱已失了魂魄,垂头待死,唯钦宗、蔡攸奋然爬出道:“方千岁,小人有冤要诉啊!”
现在这时候了,还有脸诉冤,倒出乎方腊意料之外,于是再拍案惊奇道:“你们有何冤?说来我听!”
钦宗便磕头垂泪,将自己安分守己于东宫,国家大事难以与闻的苦楚禀告了一遍,最后道:“吾本无辜,临时传位受命,便将受此荼毒,此真天下冤也!”
蔡攸则道:“方腊千岁千千岁,这卖国割地之事,却与小人无干,都是那奸臣王黼一手包办,小人却不曾撺掇一字,若以卖国罪之,真天下奇冤也!再说,小人柄政日浅,从前罪孽,皆贼父蔡京所为,与小人何干?小人深耻贼父倒行逆施,素来与其不睦,人所共知,可对天日!千岁若就此杀了小人,只怕非为劝善之道,只求千岁详察!”
方腊听这俩货振振有词,说得似是而非,不由得怒极反笑。于是转头向西门庆道:“西门公,对这等有冤人,该当如何处置?”
钦宗和蔡攸听了两眼放光,都把希冀的目光投照在西门庆口唇上。
西门庆悠然道:“却不闻斩草要除根,杀人要绝后?”
钦宗蔡攸听着,尽皆失色。百倍的期待,突然翻成了万倍的失望,反覆间已是肝肠寸断,心胆欲碎。这正是:
霜锋既拔休犹豫,屠刀已举莫慈悲。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5章 老将出马
蔡攸钦宗并非蠢人,被西门庆涮了后,蔡攸打去指望,冲着西门庆喝骂:“是儿最无信也!”
钦宗则俯首道:“人在世间,行事需留余地,还望皇伯垂怜啊!”
西门庆拂袖道:“人生在世,有些话必须说尽,有些事必须做绝,留什么余地?总是留余地,岂不纵容了你们这一类妖魔小丑?去吧!前方修罗场里,好好恭领你们的盛宴!刻骨铭心后迷途知返,下世里还能做个好人!”
方腊挥手掷下火签:“处刑!”一帮精锐士卒如狼似虎一拥而上,将这些最后的罪魁祸首押下去了,随后就传来百姓惊天动地的呼喝声——多少罪孽,今日终得清算,岂有不激动人心的?
品味着刑场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西门庆心里悠然道:“人在世间,行事需留余地——这句话还是不错的。现在,是轮到我留余地的时候啦!”
微微一笑,西门庆别过了方腊,自回己营,来见周侗宗泽岳飞,开门见山地道:“吾有一计,须得长者相助。”
周侗宗泽虽然被西门庆一番国论折服,愿为梁山大业效力,但二老到底对从前的故国怀有几分香火情,所以这些天只是隐在营中,对身周诸事不管不问,只是叹息,西门庆理解二老心思,也由得他们去,只是苦了小岳飞,改朝换代的大热闹偏生没赶上,心底也不知叫了多少委屈。
今日听到西门庆前来,亲口托付大事,周侗宗泽岳飞俱是精神一振。周侗便问道:“却不知主公有何事吩咐?”
西门庆道:“吩咐二字,如何敢当?只是此事事关国之大计,艰难困苦,从此背井离乡风雨飘摇不说,若有疏虞,只怕还要枉送了性命。若非忠心铁血之士,等闲人也去不得!因此想来想去,也只好来拜托二老了!”说着,西门庆已是拜倒在地。
周侗、宗泽生平最听不得事关国之大计这类话,两个老头儿急忙扶起西门庆时,早已是热血如沸,异口同声道:“但得为国报效,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闯它一闯——老将尚有余勇可贾,主公尽管下令!”
西门庆便抖开一幅地图:“老前辈请看……”
就在西门庆安排密计的时候,东京城外梁山的战俘营里,几个人正在心神不定地踱来踱去,每当外面民众呼喝声雷霆般响起,这些人就不由得脸上变色。
这几位不是别人,正是随高俅征剿梁山,兵败而逃,然后被徽宗关了起来的几个节度使——荆忠、杨温、王文德、张开,但在这屋里他们并不是地位最高的,因为还有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宗室子弟赵羽!
赵羽也是做监军剿梁山失利,被西门庆抓了俘虏,在梁山上呆了一段日子,成全了西门庆伪书间关胜的暗谋而不自知,说起来和这四位节度使也算同病相怜。
他们的相遇相当有趣。赵羽从梁山逃回后,一直被勒令在家中反省,梁山破城时,城中大乱,赵羽有心想跑,却又怕乱军中伤了自己的小命,不过他到底是曾经在梁山上混过的,多少清楚些梁山军的底细,所以灵机一动之下,一个人跑进牢狱,坐监装犯人去了。
破城后城中虽然乱得不象话,但梁山军也好,劫掠的匪徒也好,谁也不会把脑筋动到兔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监狱里来。而监狱里本来的狱卒早溜得清光,赵羽背了一麻袋吃食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他自诩皇家子弟,坐牢也要坐天牢,而且还要有狱友陪着他聊天解闷才行。于是,四位节度使就和赵羽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城中稳定后,西门庆清理冤狱,狱中囚犯都被重新过了一遍,罪有应得者死,含冤无辜者生,清理来去,终于清理到四个节度使和赵羽头上了。
赵羽刚开始还诈唬:“我是金枪手徐宁徐头领和没羽箭张清张头领的记名弟子,你们谁敢为难我?”他报出来的头衔太大,结果惊动了西门庆亲来看视——赵羽自己是这么想的——西门庆看着他们笑道:“原来是你们啊!这天牢也不必住了,且往城外安歇吧!”
荆忠和西门庆互相使个眼色,当然不会多说些什么;其他三个节度使也认了命,一个个低头不语。只有赵羽厚着脸皮凑上前去,跟西门庆讨要《三国关羽传》的后半部分,却被西门庆一声喝,士兵把赵羽脚不沾地的直叉进了城外的战俘营里去。赵羽沮丧了一会儿,又高兴起来,因为四个节度使还是和他住一个号子——在天牢里的这两天,他们处得还不错,现在同病相怜之下,更加亲近了。
今天处决昏君奸臣,赵羽心惊胆战,只怕梁山刽子手冲进来拉他这个宗室子弟上刑场陪杀。从早到晚,荆忠见他在屋子里过来过去驴拉磨一样只是转,鞋底都被磨得薄了,便好言劝他道:“小将军,你消停些吧!你虽是宗室子弟,却无权无势,想贪污腐败都没那个资格——梁山西门庆不会来杀你的!”
赵羽哭丧着脸道:“我偷过他的书啊!还是手抄本!万一他念起旧恶来……天爷爷!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荆忠正色道:“我敢打包票!小将军你绝对没事!”
王文德奇道:“荆兄为何如此肯定?”
荆忠便装神弄鬼起来:“我少逢异人,得传君平神相,这两日小将军印堂生红光,双颊涨紫气,贵不可言,绝非短命之人!”
其他三个节度使听了好奇,正围了赵羽搬着他的脸找红光紫气,就听房门“咣当”一响,冲进来几苗人,为首的一声大喝:“哪个是赵羽?”
赵羽当场就猴吃辣椒麻爪了,看这几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还说什么贵不可言?现在我命休矣!
王文德、杨温、张开不动声色地左右一分,将傻了的赵羽亮相在光天化日之下——果然是官场里打过滚的,于出卖朋友的时机把握得十分精准到位。
还是荆忠讲义气,往赵羽身前一遮,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找小将军有何事?”
那些人中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就见他把头盔一摘,说道:“老夫是这座战俘营新任总管,宗泽是也!赵羽是老夫治下身份最高的人犯,自然要来见见!”
赵羽一听不是拉出去杀头,马上就涨了精神,从荆忠背后转出,向宗泽一叉手:“老爷子,小子赵羽有礼!”
宗泽看着赵羽,意味深长地点头:“原来你就是赵羽啊!”然后就问他的饮食起居,言语间面色和蔼,并无恶意。
说过几句话后,宗泽回头道:“老管家,这赵羽是宗室子弟,身份特殊,若让他跑了,必然生事——你却有何万无一失之策?”
那老管家上前一步,却见其人虽须发皆白,却红光满面,有老当益壮之威。荆忠吃了一惊,指着他道:“你却不是周侗……?”
话音未落,已经被那老管家断喝道:“现在还不到掌灯时分,如何就想起‘施粥’来了?待到了饭点儿,自有‘粥桶’送来,现在先饿着吧!”
荆忠听了,低下头去,唯唯诺诺,再不多口。
老管家训完了荆忠,转头向宗泽道:“老爷,这座战俘营只是战时废弃的民房,处处都有看守上的漏洞,要想万无一失——不如让小飞贴身监察为好!”
宗泽听了连声道好,然后一声吆喝:“小飞!”门外就闪进一个少年来,王文德他们已经留上了神,看到那少年气定神闲,步缓腿快,皆是心中暗惊:“这少年是何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