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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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中书那边却无不面色大变。
史文恭心中暗惊:“关胜这厮误我!这些话岂是可以当面明说的?若不赶紧表白心迹,从此以后后患无穷!”想到着紧处,史文恭佯怒道:“好你个关胜!竟然信口雌黄,诽谤朝政,放着梁大人在此,不刑拘你何以劝善?纵然你能舌灿莲花,我史文恭却是铁石心肠,来来来!废话少说,你我先大战三百回合!”
话音未落,史文恭枪尖上挑起满天的寒芒,聚拢遍地的杀气,向关胜兜头罩上来,其声势之煊赫,更在与栾廷玉一战之上。关胜催动赤菟追风马,轮开青龙偃月刀,施展起关家祖传的快刀来,祭起满空的疾雷大电,与史文恭的寒芒杀气相持不下。
刀光枪影,牵搅一天云动。斗得十数合后,关胜这个当局者,西门庆、林冲、孙立、栾廷玉、武松、鲁智深、杨志……这些旁观的明眼人,都已经觉出了一丝异样的端倪——史文恭的枪招虽然来得更急更紧更凌厉,但其人枪上原先的那股绵延不尽、往复不断的枪意却凝滞了许多。如此一来,史文恭的攻势似强实弱,关胜抵挡起来时更是应付裕如。
——看来,关胜那一番诛心之言没有白费,史文恭那一颗本该澄澈无垢的武者之心终究乱了!
何止是西门庆他们洞若观火,就是史文恭自己也是心知肚明。他手中将朱缨枪舞得风雨不透,暗中却绞着脑子苦苦思忖道:“如今的朝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言之失,往往便成滔天大祸。今日关胜对我所言,听在梁大人耳中还则罢了,若流传出去落在有心人掌心笔底,就是一场大劫难!牵连我一个倒也算不得甚么,怕只怕会诛连了曾头市万户人家!”
想到严重处,由不得史文恭不心乱如麻。手上连环进招不停,心上也是越想越深:“曾头市数代经营,富甲一方,早已被人惦记上了。只是一时无因,不能前来寻衅构陷,巧取豪夺。今日若以关胜对我说的这番话做引子,给我们安个心怀怨望、勾结叛匪的罪名,我们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不不不!分明是越跳进黄河越洗不清啊!那时那批衣紫着绯的贪狼明知故判,睁着眼睛说瞎话,割曾头市的脂膏而自肥,却非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不可!”
想到激烈处,史文恭的眼珠子就不禁有些红了:“怎的好?怎的好?如何才能得脱此难?”
马打盘旋间,一眼看到了三奇公子西门庆,这时西门庆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关胜与史文恭急枪对快刀,杀得难分难解,突然看到史文恭向这边转过头来,满眼凶厉之色,不由得一怔。
“呛啷啷”一声大响,却是史文恭枪头挑在关胜的大刀刀盘上,金铁交鸣,震人耳鼓。与此同时,史文恭心头也是一亮:“对啊!放着三奇公子西门庆就在眼前不远,我何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纵马突击上去擒住了他时,就是一俊遮百丑,还怕有小人能来闲言碎语吗?甚么高官厚禄、重赏荫封,我全不稀罕,只求保全曾头市一众老少爷们儿的身家性命,就强过做罗天大醮了!”
事到万难须放胆。史文恭这时已经是豁出去了,管你西门庆身边有多少英雄好汉拱卫着,虽万千人吾往矣!
就在两马一错镫间,史文恭左遮右挡,干净利落地化解关胜的一马五刀于无形后,朱缨枪交左手,右手从鸟翅环得胜钩上摘下那柄方天画戟,左枪右戟,卷起两道龙卷旋风,风起处一声暴喝——
“西门庆!今日叫你俯首就擒!”这正是:
只恨独裁欺孤老,方逼匹夫撞重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0章 一骑当千
一声暴喝后,史文恭仰天放声长啸,左枪右戟催开朱龙马,抛了身后关胜,猛虎跳涧一般向西门庆这边疾扑过来。
曾家五虎也是见机极快。曾涂听师傅这一啸之中,充满了一决无回的果敢之气,当机立断下令:“冲!”当下阵前重重的门旗左右一分,现出后面两千蓄锐已久的曾头市义勇来,人人跨冲阵健马,个个挺雪亮弯刀,伴着进击的呦呦鹿哨,撒星而前。
单廷珪、魏定国见史文恭战得性起之下,竟然一骑当千,向着梁山阵上发动了无畏的冲锋,一时间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一声号令,五百圣水兵五百神火兵挺起手中军器,也随着主将缓缓压了上去。
梁中书中军阵里,旗幡连连变幻,七个兵马都监见旗号都亲来望台下听令。梁中书连发号箭,一支支、一队队人马依令而行,纷纷进入自身的作战位置,随时待击。
就听前方阵上号角声连绵不断地吹响,那是梁山方面也在不断地调兵遣将。梁山好汉见史文恭突然气势暴涨,猛然冲击自家主帅,都是吃了一惊,纷纷上前邀击拦截。西门庆按马不动,看到对阵曾头市人马展露锋芒,也传令身后呼延灼道:“骑动!”呼延灼得令,马上吹响画角,梁山前阵人马往左右一分,呼延庆引着杨林、邓飞领轻骑直迎上来,韩滔、彭玘展开连环马重骑,在后遥为策应。
西门庆回梁山后,一直不断地往青州这边送马,呼家将都是骑战的专家,但部下只有重骑,没有轻骑,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因此西门庆把梁山大部分合用的战马都给呼家将这里调拨了过来,能者多劳,在呼家将这些天的整顿下,轻骑发展得还算不错。
看到马蹄乱踏处,战场上征尘四起,西门庆向呼延灼道:“呼延将军,你往骑军阵中去吧,那才是展现你实力的地方,随在我身边,反是屈才了!”
若是换了官僚主义,必会说“守护主将安危,正是标下的第一重任”这一类甘言美语,暖一暖总帅的心窝,才为当务之急。但呼延灼并不是此中好手,听了西门庆的吩咐,更不矫情,拱手道:“得令!”扬鞭回马,与卢秀英分左右各赴本队。
两阵轻骑数量相当,看着势均力敌,在呦呦鹿哨和呜呜画角声中,分为两路从左右两翼包抄向前,终于撞击在一处,骑战帷幕正式拉开。
战场中央,史文恭单人独骑,也与拦截的梁山众头领搅成了一团。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飞天虎扈成、铁笛仙马麟四将雁翅排开,齐声大喝:“此路不通!”喝声中,吕方郭盛挥长戟在中,扈成马麟舞双刀在侧,左中右包抄而上。
史文恭眼眉一立,突然间又是一声暴喝,宛若半空中打了个霹雳——喝声中竟不稍减马速,还是硬生生一撞而前,同时右臂伸直,挥开方天画戟,戟上月牙锋从右到左闪起一轮呼啸的弯月,流光抛洒间向着首当其冲的吕方郭盛直挥过来。
吕方郭盛被史文恭一喝之下震得心头狂跳,此时见他这一戟之来,实是势不可挡。二人齐吼一声,心意相通之下双戟并力,戟头钩在一起,合力使一招“十字插花”,向史文恭那一戟上迎了过去。
三戟相撞,就听“嘡”的一声大响,吕方郭盛如遭雷震,四手虎口流血,再握不牢兵器,两条画戟脱手而飞,人也再坐不稳马鞍鞒,直仰摔了下去,成了滚地葫芦,众小军急救,扶着二人往后就跑。
史文恭一戟从右往左横挥,扫翻了吕方郭盛,到力尽处,又是一声喝,又从左往右掠了回来,直取已经进入攻击范围的扈成马麟。
扈成马麟见吕方郭盛一招即败,心胆已寒。眼见史文恭这一戟来得实在太快,竟是无可拨马回避,二将不约而同,使一个镫里藏身,这一戟直贴着二将马头掠了过去,吓得两匹马放声惊嘶,放开蹄脚,直往斜刺里去了。等扈成马麟鹞子翻身坐回鞍上,离史文恭早已八丈远了。
一个照面,吕方郭盛扈成马麟皆败,史文恭马不停蹄继续鼓勇前冲。林冲、孙立、栾廷玉本来自高身份,不愿意以众击寡,但眼见现在的史文恭势不可挡,真让他一鼓作气冲到西门庆马前,那还了得?当下共喝一声,丈八蛇矛、虎头金枪再加栾廷玉一条铁棒,齐齐缠了上来。
史文恭又是一声大吼,血贯瞳仁,竟不护自身,左手朱缨枪,右手方天戟,一招“双鬼拍门”,分左右砸击三将。林冲、孙立、栾廷玉哪料得到史文恭竟然这般拼命?只得收兵器回护自身。“嘡”、“嘡”、“嘡”三声大响之下,林冲、孙立、栾廷玉被震得勒马皆退。
五件兵刃相交,史文恭双腿力挟之下,座下朱龙马借着冲锋的惯性,竟然一声长嘶,如潜龙一般直跃了起来,如神兵天降,径从林冲三人头顶飞过,等林冲他们拨转马头,史文恭早冲得远了。
“西门庆!离西门庆还有百步了!”史文恭此时心中别无他念,唯是看着前方西门庆的将旗,目不稍瞬。
却见前方步卒丛中涌出一骑,一条青面大汉横点钢枪纵马而来,大喝道:“史文恭休得猖狂!认得二龙山青面兽杨志吗?”
史文恭更不打话,当头就是一戟,此时只有大击才能大利!
杨志遥见史文恭长戟挥舞处,真是威不可当,不敢大意,使出十成力,二郎担山往外斜架。又是“嘡”的一声巨响,杨志只觉得两膀发麻,掌中大枪枪杆簌簌直颤,两手竟似要拿捏不住!心头大骇之下,拨马就走。
被杨志略一阻,关胜也终于自后纵马追了上来。他与史文恭二马一错镫间,史文恭就向着西门庆这边猛冲了过去,竟把他甩到了脑后。关胜自然不舍,拍马紧追,现下终于追到了。
关胜不愿意背后突袭,当下一声大喝:“史文恭,看刀!”喝后三秒,青龙偃月刀这才挥起一道闪电,直斩史文恭后背。看看将中,史文恭却头也不回,只是挥起方天画戟向后一格,戟头与刀头相撞,火光四溅,正把关胜这一刀封了出去。不但如此,其人坐骑朱龙马更加借力一跃,直跳出十步之外,将关胜重新抛远,混进二龙山步兵丛中去了。
一入人堆,四下里压力齐至,但史文恭却是精神更加振奋——“离西门庆只有六十步了!”
眼见前方众小喽啰抖起排枪,麻林一般往人身马身上扎了过来,史文恭挥起右手长戟,戟上月牙这回发挥出了钩的作用,将四下里扎过来的长枪都钩住枪头,枪势尽都扯得歪了。史文恭跟着丹田一叫力,猛喝一声“开”,众喽啰如中雷击,长枪纷纷脱手,在史文恭的力挥之下,无主的长枪反向前方军阵中乱飞过去,从天而降之下,反伤了不少自家的弟兄。
步兵阵中因此一片混乱,史文恭枪戳戟扫,撞开一条血路,直扑西门庆——“离西门庆只有四十步了!”
猛听侧前方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吼道:“好汉子!单人独骑,竟然能冲到这里!这般英雄,洒家也服你!”
吼声中,人丛里直飞起一朵黄云来,原来却是一件锦布直裰,黄云后又跟着跳起一个莽和尚,此人甩开上盖衣衫,露出一背靛青的好花绣,虬髯虎目,喊声如雷:“呔!接洒家这一禅杖!”
这一禅杖凌空而来,真如丁甲开山一般,其势威猛之极,禅杖未到,罡风已至,当真是一头猛虎也没这么威风。史文恭目眦欲裂,大吼一声:“朱龙助我!”左手朱缨枪用力往地上的拄,朱龙马又是一声劲嘶,借力腾空跃起。
史文恭也是一声大吼,方天戟挥出一扇虚影,“嘡啷啷”一声爆响,和那花绣僧水磨禅杖对了一记,竟是势均力敌,不分高下,朱龙马借势一蹿,又抢前了一段距离。
这一击史文恭避开了禅杖主锋,只受了六成力,但饶是如此,史文恭还是觉得右臂发热,气息不稳,心中暗道:“好大力气!这和尚必是二龙山花和尚鲁智深,传说他当年大相国寺倒拔垂杨柳,果然是名不虚传!但是——这一来离西门庆只剩三十步了!”
猛然间前方混乱的小喽啰四下里一分,步行闪出金刚般一条大汉来。此人景阳冈曾打虎,二龙山最英雄,有名灌口二郎神武松。眼见史文恭势如破竹而来,就要抢到兄弟西门庆马前,武松如何容得?当下横三尖两刃刀挡于史文恭必经之路,喝道:“便请石关回马!”
石关回马是东岳泰山的险路,游人惊其峻,见者多勒马而回。武松闲时听人说起,心下颇为向往,总思一游,此刻见史文恭锐不可挡,便随口说出,不为欺敌,只求自勉。
史文恭如何肯退?大喝一声,纵马而上,直取武松。这正是:
阵作飞龙将作胆,军为宝剑我为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1章 迫在眉睫
史文恭放马过来,毫无花巧的举手一戟力挥而下。
武松不退反进,同时叫丹田一粒混元气,三尖两刃刀往上硬接。
值此千军陷阵的战场,又是他们二人这等级数的高手,所有比武较艺时的花招虚势都不必用了,一出手就是最具暴力与效率的真材实料,强进弱退甚至强生弱死,都只在一击之间,正是于简单直接中见功力。
一个泰山压顶往下打,一个举火燎天向上封,又是一声如鸣炉打铁般的爆响,史文恭座下朱龙马“唏溜溜”一声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