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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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因奸佞衣金紫,方使世界恨淋漓。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96章 疑兵计
宫、道二太监一怒,凌州知府、单廷珪、魏定国等人全部抓瞎,看这俩阉货的狰狞样子,应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八个兵马都监吆吆喝喝地出去整顿人马,一个个兴冲冲的——一万多户人家的曾头市,砍下来的头如果冒充是梁山贼寇和呼延叛匪的话,封赏大大的有。
不得己,凌州知府和单廷珪、魏定国也辞了出来。知府大人快苦死了,他这人贪赃枉法的胆子不大,别的官儿都是无本取利,他却老老实实把家财投在曾头市马场里吃厚利,今天眼看要血本无归,如何不急?徬徨无计之下,只是拉着两个团练使道:“二位将军,这下可该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单廷珪安慰道:“大人且回去,小将这里自然有随机应变的主意,能保曾头市无事。”
知府宛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睁大了眼睛道:“果真?果真?”现在到了危急时刻,就算单廷珪说的是假话,他也要强迫自己相信了。
单廷珪满口包票:“大人尽管放心,一切都在小将我的身上!”
知府千叮万嘱,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冷眼旁观多时的魏定国向单廷珪道:“单兄,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虚话——你真有救护曾头市之妙计吗?”
这时单廷珪才露出本来面目,恨道:“我有狗屁的妙计!朝廷里下来的,怎么都是这种混帐王八蛋的东西?魏兄弟,你我平日里练兵,多得曾头市照应,今日他们大难临头,男儿汉岂能坐视?我却要带我的人马去与曾头市同生共死了,你意却又如何?”
魏定国翻了翻眼皮:“哦?单兄这可是造反呐!”
单廷珪冷着声音道:“反便怎的?这些日子在阉奴膝下趋奉,这狗我已经当够了!便算是你我忠心耿耿,咱们做武臣的又岂有出头之日?徐宁将军、张清将军、索超将军,就是咱们的前车之鉴!”
魏定国点头道:“单兄之言,倒也有理!”
单廷珪催促道:“魏兄弟你是跟我走?还是要留着为虎作伥?曾头市老少人马若动员起来,岂是等闲?这里的这些脓包官兵再多十万,也只是插标卖首罢了。咱们都是带兵的惯家,难道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魏定国点头道:“小弟自然早看出来了。不过曾头市老少爷们虽然骁勇,但要以寡敌众,折损必多,可怜那些十二三的娃子们,还没长成,就夭折了。这一役曾头市就算打胜了,剥削了自家元气,也是得不偿失。”
单廷珪急道:“你还有心计较这个?痛快些说,你跟不跟我去?”
“我不跟单兄你去!”魏定国斩钉截铁地道。看了看单廷珪一下子黯淡的脸色,他又道,“但是——我也不会让这帮阉贼去祸害曾头市的父老!”
单廷珪愕然道:“此言何意?”
魏定国四下看看:“单兄,请附耳来……”
他们两个在这里咬着耳朵说悄悄话的时候,八个兵马都监已经把人马整顿完毕,回帐来请两位监军去带他们大伙儿升官发财。道太监咳嗽两声,正要说几句“草贼作逆,天兵翦除”的言语激励三军士气,却突然有单廷珪魏定国匆匆而来,远远的就大叫:“两位大人,事急矣!呼延叛军的哨探人马,已经潜到咱们凌州城下了!”
一听这话,宫、道二太监顿时面如土色。正要详细询问时,却有几匹游骑丢盔弃甲地回来了。一进辕门便落马扑在尘埃里,嘶声大喊:“各位大人将军们,不好了!呼家将打过来了!”
道太监演讲的腹稿儿哽在嗓子里,差点儿把他憋死。这时好不容易松动了些儿,尖着声音道:“你待怎讲?”
这几个游骑是往曾头市方向哨探的轻骑兵,此时惊惶道:“大人,我们哨到半路,突然来了一队骑兵,围住弟兄们不由分说就杀,我们二三十个弟兄十有八九都被割了头去,只有我们几个冲开条路,得了性命回来——那些人自称呼延兵先锋探子马,呼家将准备出青州,往梁山跟西门庆会合了!第一站自然要来凌州打咱们!”
宫、道二太监身手敏捷地跳了起来,对望一眼时,早已心意相通。宫太监便道:“朝廷加急报马日前来说,梁山下发去了一支人马,为首大将大刀关胜。关将军大才,擒了两个有名贼首,打通了我军粮道,如此厚恩,岂能不报?今日事急,我这便同道兄弟往关胜军里走一遭,提醒他早做防备,莫被梁山西门庆和呼家将联手夹击了!”
道太监马上响应号召,连声吩咐手下随从:“快快打点行李箱笼,由禁军人马护着咱家上路!”这时候,最靠得住的还是从东京出来的禁军人马,八都监留在这里当炮灰拖住呼延兵正是物尽其用。
八都监见俩太监要闻风而逃,面面相觑。睢州兵马都监段鹏举道:“二位监军大人,这两个斥侯之言,未可全信。安知不是曾头市听到我军起兵风声,放出来的疑兵之计?若大人就此去了,反吃宵小之辈笑话!”
现在刀已出鞘,弓已上弦,只要破了曾头市,就是一场泼天的富贵,八都监当然不愿意就此偃旗息鼓了。如果两个监军一走,凌州自然是凌州知府主事,大宋讲究以文驭武,那时再想打曾头市的主意,一个字难,两个字不能。
宫、道二太监早已被呼家将杀破了胆,管你是真是假,他们是有多远跑多远。正绞尽脑汁想着说些什么来遮羞的时候,却有魏定国站出来道:“是不是曾头市的疑兵计,只消众位都监出兵一探,自然明了!”
八都监一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青州城下一战,被打得最惨的是宫、道二太监身边的禁军,他们的人马都在后面屯扎,损失不大。但自从见识了呼家将那铁骑的恐怖之后,八都监已经胆寒,哪里敢如魏定国所说,把人马出兵一探?若有去无回,朝廷对武将严苛,有功不赏,小过必罚,纵有太师倚仗,也要落个灰头土脸。
郑州兵马都监陈翥道:“单团练、魏团练,你们是本地人,地理精熟,不如你们出去探个究竟如何?”
单廷珪推辞道:“凌州城虽不大,但处处都有巡检不到的地方。我二人加起来不过八九百人马,护城尚捉襟见肘,哪里有出城哨探的实力?若出去了,贼寇大举临城,知府大人面前,我们交代不下去呀!”
宫太监见这群人两下里厮推,也抢着把丑话先说在前面:“我们的禁军人马青州城下折损极重,护着我与道兄弟二人尚且吃力,再无余勇可供出马巡哨。”
正你推我让间,营外又有探马报进来:“报——回禀各位大人将军,有数十游骑跃马而来,在咱们营前掷下二三十颗人头,然后唿哨着往青州方向去了!”
单廷珪问道:“人头何在?”
探马道:“小的们已经收拢起来了!”
魏定国喝道:“呈上来!”
有小兵用军中打更的斗盛了人头,捧到帐前。宫、道二太监见那些活砍下来的人头一个个张牙咧嘴的狰狞相,以袖掩面不敢多看,八都监虽是武职,却也有好几个脸色惨白,两股战战。
魏定国走上前去仔细观瞧,然后从血肉堆里提出一颗比较别致的人头来。这颗人头看额饰是个哨官,一根削尖了的长竹签子从他被砍下来的腔子里戳进去,又从嘴巴里血淋淋地钻出来,竹签头上还插了个油布包儿。
“大人,请过目。”魏定国握着竹签子,象玩拨浪鼓一样,晃动着人头连同油布包往宫、道二太监面前一递。
血腥味儿冲鼻,宫、道二阉货几欲作呕,急忙躲得远远的,喝道:“这腌臜东西!快扔得远些!”
魏定国应道:“是!不过,这个油布包里似乎包有东西,在扔了之前,是不是打开看看?”
帐中众人都点头。于是魏定国也不避腥荦,伸手拆开了那个油布包儿,里面却是一大幅脏兮兮的白布,也不知是从哪个倒霉鬼衣甲内衬里撕下来的,上面蘸着鲜血一指头一指头地抿出了“呼延拜上”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看着那堆人头和那四个血字,众人心胆俱寒。单廷珪道:“曾头市纵有杀官造反的胆子,也没这般干净利落的手段!这些人头,只能是军中的老手砍下来的了!”
宫、道二阉得了准信儿,更是成了惊弓之鸟,宫太监便道:“如今呼延叛军要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曾头市且先放它一马吧!即使要剿,也等我与道兄弟到了关胜军中,你们再纵兵进剿,我们必从精神上支援你们!”
呼延强敌在前,若再招惹出曾头市,殊为不智。八都监虽然心下不甘,也只好点头允了。
于是宫、道二太监带了禁军人马分道扬镳,单廷珪、魏定国送行回来,二人相视一笑。
单廷珪道:“多亏兄弟,让曾头市免了一场兵灾!”
魏定国笑道:“吾计成矣!”这正是:
奸佞胸中无实计,尸骸口里有虚言。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97章 曾家围城
两个监军正忙活着收拾行李箱笼,准备往关胜军中避劫去,突然外面又有探事的小兵连滚带爬来报——凌州城西尘头大起,遮天蔽日,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宫、道二监军一听这是个走不成的样子,都唬得面如土色。陈州兵马都监吴秉彝奇道:“若是呼延叛军,应该从凌州东边来,甚么时候他们肋生双翅,绕过城池去啦?其中定然有诈!各位大人,咱们往城头一观便知。”
于是众人乱哄哄登城一看,原来却不是呼延兵,而是曾头市发来的人马,在城下列开阵势。曾长者这回也是真急了,不顾年老亲自披挂,拈条狼牙棒出阵。曾长者身边,左有总教师史文恭,右有副教师苏定,史文恭的儿子史玉珮带着妹妹史玉珠和曾不鲁押住后阵,阵前是曾家五虎叫声如雷,口口声声只要两个无耻的狗太监出城献头纳命!
在青州时,曾头市只来了五百义勇,在千军万马里还显不出什么,现在却是受辱拼命,曾头市每家都出精壮,来了何止四五千人?这些人衣甲简陋,兵刃不齐,但却是人人都骑烈马,个个都挎弓箭,马蹄子践踏起黄尘,配合着狂野的冲阵嚎叫,真似要掀翻了天地一般。
不止是宫、道二太监,八路兵马都监见了这势头,亦是脸上变色。他们这才知道,先前单廷珪、魏定国说的都是实话,光凭曾头市眼前这些骁勇人马,就不是他们麾下的草包官军能摇撼得动的,何况曾头市肯定还有留守的人,那又得多少军马?
只凭他们这八路军兵,想吞曾头市,只怕会崩了牙。
道太监看着城下流星群一般飞卷的快马,两眼发直,颤声道:“西有叛匪,东有刁民,却害咱家没了走路,这下可如何是好?”
宫太监还剩着点儿急智:“莫不如派几个精锐的勇士闯出重围,往关胜军那里求救。”
此言一出,四下里鸦雀无声,眼见曾头市阵上人人都是骑兵,什么马能跑得过他们?出城就是自寻死路,傻子才乐意去。
他们在城上探头探脑,城下曾头市人马早看见了。曾家五虎里的曾升飞马过来,指着城头大叫:“那两匹阉了的牲口,出来说话!俺曾头市自进了大宋,要马给马,要钱给钱,有甚么亏负你们处?你们丧了良心,却把欺压汉人的那一套用到俺们女真头上来,俺们不吃这一套!”
曾家五虎里的曾索也飞马上来,笑嘻嘻地道:“咱们今天把话摊开了说个明白!若不给给俺们凌州女真一个好答复,咱们便要闹到东京御前,打皇帝的官司去!”曾头市众人听了,都是一阵有恃无恐的大笑。
一言受辱,便起兵相向,曾头市有这般大的胆子,其实也是朝廷惯出来的。
这朝廷有个比较犯贱的毛病,就是视自己的百姓如脚底的烂泥,却将外国人当宝贝。说到底,都是虚荣心在作怪。当权的自以为是天朝上国,四夷宾服,那是倍儿有面子的事,因此但凡有个外国异族来称臣的,就恨不得能供到天下去。外国人一看,送去三瓜俩枣做贡品,就得捞回来无数的真金白银,这冤大头的钱不要太好赚哦!于是纷至沓来,你得面子,我捞实惠,有奶就是娘,没奶就来抢,积弊千年缕缕不绝,早失了当初汉武帝厚待归化匈奴,是为了分化匈奴、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本意。
曾头市也是这样。他们百余年前本是辽西熟女真中的一个小部落,辽国皇帝历代喜欢畋猎,对女真人驯出来的海东青猎鹰爱不释手,而且女真人挖得好参、养得好马、采得好珍珠,卷得好貂皮,都是剥削阶级喜欢的妙物儿,所以历朝辽帝对女真人的压榨都非常苛刻,民不聊生。
有一年曾家先祖的部落里遭了瘟灾,人口马匹死亡过半,只得举族迁移,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后,部落元气已经大伤,可要交的苛捐杂税还是一文也不能少。
正绝望时,有族中老辈人想起海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