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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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一通知,然后道:“留守夫人之意,乃是护国佑民之至道。在座各位都是大名府中的头脸人物,便请各位踊跃输捐,也给下面那些万恶的刁民作个榜样!”
众头脸人物面面相觑。自己长的哪里是甚么头脸?分明就是猪脸,被官府把来做了下酒的小菜!大名府内外,一千万贯和一百五十万石两个数字已是通国皆知,人人切齿之时,想不到官府还能如此无耻,竟然还有脸把手伸到众人的面前。
众猪脸都转眼去看一人,那人祖居大名府,是此中第一个财主,姓卢,双名俊义,从小练得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有好事者称河北三绝——正定大佛寺(隆兴寺)的铜观音、沧州铁狮子、赵州大石桥——这三处的灵气皆集于此人一身,所以江湖上好汉异口同声送他一个美号“玉麒麟”,时人皆呼“山东西门庆,河北玉麒麟”,能和西门庆齐名,足证其人英雄。
但再大的英雄,到了贪婪的官府屋檐下,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卢俊义心中略一盘算,暗叹口气,向着众人询问的眼光摇了摇头,起身道:“夫人一派诚心保大宋,我等忝为大宋子民,岂能不出些微薄力气?我卢某人乐捐十万贯!”
卢俊义在北京家大业大,这官府实在是得罪不起,平日里的苛捐杂税交的虽多,但如果能花钱买回个平安来,那比甚么都强。这几年卢家土地出产、买卖利润都不错,扣掉官府的索需无厌,还能再支撑个三年两载,但如果蔡氏夫人的胃口与时俱进的话……
若是平日卢俊义认捐十万贯,这些官员们早已美得偷笑了。但今日是甚么时候?是为国出力的时候!蔡氏夫人乐施好善地捐了一千万贯,大名府首富只出区区十万贯,实在是轻己轻人!当堂的衙官马上沉了脸,冷笑道:“卢员外,梁山贼寇若是打进城来,你卢家百年基业,通要化为乌有!难道你这河北三绝,只值个十万贯不成?”
卢俊义一咬牙:“大人说得是!小人加倍,就捐二十万贯吧!”
座中众猪脸听了这数字,无不面如土色。
谁知当座衙官们尽都嗤笑一声,有人拖长了声音道:“卢员外,三军在外苦战,血肉涂于草莱,你却只出二十万贯,实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啊!若军心生变,一夫攘臂,万人景从,汹涌到你卢家……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卢俊义周身热血都冲到囟门顶上来,却也只能乖乖地回流下去。呆了半晌后,涩声道:“便请大人明示。”
便有一官持惊堂木在案上一击,喝道:“非五十万贯不可!”
“啪”一声响,两廊下闻声布列出一队刀斧手,向着堂上虎视眈眈,猪脸们无不胆落。
卢俊义长叹一声,心道:“果然!这一千万贯的坎儿,轻易不得过去啊!”
当下拱手向堂上道:“各位大人,卢俊义身为大名府子民,愿捐五十万贯以奉军资!”
有一官笑道:“却不知其余各位先生可有异议?”
众猪脸齐声道:“我等唯大人们之命是从。”
对卢俊义他们来说,今天真是个倒血霉的日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和如花所献的那一计比起来,真正倒霉的日子还在后面。这正是:
民力勤苦成铁室,官心贪婪毁萧墙。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53章 天高三尺
在父母官眼里,这些富人大户就是圈养的猪,养肥了就是要宰来吃的。如果连这点权利都没有,还称得上是民之父母吗?父母就是要予取予求,而子女是不能反抗的。
看着卢俊义一干人垂头丧气而出,大名府下父母官们笑得很开心。
豺狼微笑,百姓哀号,卢俊义等人的黯然销魂正式拉开了大名府遭劫的序幕。
大名府下辖着宗城、夏津、临清、清平、馆陶、冠氏、魏县、成安、莘县、内黄,加上首府大名,十一个州县一齐发动,府里县外,将那助国犒军、保障人民地方的文字,挨家挨户地投送。
人家头口多的,按人头算,硬性捐派多少贯;家中人口不旺的,计算出产业若干,理当摊派多少贯;就算是十分凋零的人家,亦免不得被奸官猾吏石头里榨油的下场。若是平时,这些官吏们万不会如此尽心竭力地敬业,但此刻有铜钱过手,火力全开之下,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所派铜钱,定限在第二日正午时交齐,有蔡氏夫人麾下的家丁仆役各地亲自监察,看哪个敢迟交?有不愿乐捐者、或讨价还价只交小数者,无论你是多大的来头,一律缉拿本人,视情况或软禁、或拷责,直到追索出铜钱方才罢手。也有碰上骨头硬的汉子或是精穷的人,将本人责打亦变不出钱来,便有心思灵动的走狗献计,绑了那人家属来,当面千般摧折,亦收百炼钢化绕指柔之奇效,于是一众刁民只好卖房卖地卖儿卖女,也不知多少官吏因此而一夜丰足。
有那高寿的父老浩叹:“便是往年收取朝廷正牌的钱粮,也未见如此上紧过!”
拜这些突然能干起来的贪官污吏所赐,大名府一境之内,人民愤恨,黎庶悲号,投河跳井上吊刎颈者,一日之间何止百数?梁山“匪”军早已退出境外,大名府反而惨遭劫掠。
梁中书回大名途中,于沿路城镇见吏员凶狠,百姓哀嚎,不由得上前动问,被留守大人当头撞见了,那些下乡来发财的小吏们不敢隐瞒,据实说了,梁中书在马上跌足道:“婆娘误我!今日之事,世杰百死难赎其愆!”
一时再顾不得随军而行,轻骑简从,引李成等一二十骑星夜往大名府赶路,比西门庆扬言围魏救赵时,还要惶急了几分。
第二日进了大名府,梁中书顾不得回家,先直上公厩,击鼓聚吏。大名府中众衙官都来参见,梁中书大发雷霆,痛骂这些人荼毒生民,众官唯唯,只是推脱道:“夫人追逼得紧,小人们安敢不从?”
梁中书没法,只好先下令出榜安民,不许官吏再与百姓啰嗦。有那梁府仆役心尚不足,仗着蔡氏夫人纵容,大名府左近不敢滋扰,就往四面分投,在远处地方县镇里狐假虎威,大肆私收索诈。地方上官吏只要奉承夫人亲近人等喜欢,哪里把梁中书的令谕放在眼里?
官逼民反,有莘县的冤民聚众,将来作威福的豪奴尽数打死分尸,一不做二不休之下,连县中的贪官污吏都被屠戮一空。莘县在大名府最东边,离梁山泊至近,英勇的莘县人民揭竿为旗,削竹为兵,星夜投梁山去了。
梁中书得报,一边庆幸莘县民变即起即平,叛民并未深入大名府境,激起更大的火头;一边派出人马,四下村镇里将趁火打劫的刁顽滑吏们“查拿重处”,那停止征收的告示,一路穷乡僻壤尽皆贴满,梁府众家丁和傍虎吃食的二奴才们这才悻悻罢手。
短短三日工夫,刮来了铜钱一千三百万贯有余。大名府众衙官避开了梁中书,大家悄悄商量了,还了蔡氏夫人一千一百万贯,其余二百余万,除了大家私分了一部分之外,皆藏入公库暂不入帐,以防蔡氏夫人食髓知味,额外索求,也算是有备无患。
此事梁伟锁偷偷地告诉了梁中书,梁中书亦对老婆无可奈何,唯有一声长叹而已。
回到大名府三天,梁中书都吃住在官衙里抚民,蔡氏夫人三请而不回家中一顾。若是平日里梁中书胆敢如此拿大,蔡氏夫人早已冲天大怒,领着一帮大脚婆娘打上官衙去,给那负心汉一点颜色瞧瞧了。但今日蔡氏夫人一千万贯钱左手去,右手来,还净赚了一百万贯,快活得好似高潮绝顶,连梁中书的大不敬也不去计较了。
虽然有本有利,但蔡氏夫人的贪心更炽,暗地里思忖道:“若那一千万贯未付于梁山,现在老娘手里就是两千一百万贯了!”想到惋惜处,又忍不住捶胸顿足了一番。
铜钱不会自己长脚跑进自家私库里来,若想再发大横财,非得劳心治力不可。蔡氏夫人是个最勤谨持家的,光阴岂肯虚度?想到如花所献之计,心头下身顿时一阵潮热,急忙派出贴身丫头凤姐,四请梁中书。
梁中书心中痛恨蔡氏妄作主张,居然丧心病狂,抄掠大名府全境,刮尽了此处地皮,显得天都高了三尺,最后甚至激出了民变!后世史书,紫阳书法轻饶不了自己。一想到痛心处,就觉得生无可恋。所以蔡氏三请,梁中书三次固辞,破着被蔡氏领人当街殴辱,他也不下这口忿气。
谁知蔡氏的大脚婆娘队没来,倒是蔡氏的贴身丫头凤姐来了。这丫头得了蔡氏指授,进来却不高声,只是殷勤替夫人叙过寒温,将蔡氏如何追悼铜钱的悲伤情状,尽数移花接木到落入梁山之手的梁中书身上。凤姐这丫头生得虽然奇葩,但口才却是极好,一番撮合山的伶俐言语,当真有如珠落玉盘一般,就算是不共戴天的白娘子和法海,也能拦腰抱住,把臂拖来。
说到最后,凤姐深深拜倒:“奴婢临来时,夫人垂泪千叮万嘱,务要请老爷归家。若老爷不回,奴婢只好随在老爷身边,永远恳请!”
别的话倒还罢了,一听此言,梁中书耸然动容——若是被凤姐鞍前马后地伺候起来,自己还能吃得下饭吗?也只有蔡氏那类特殊材料铸成的胃口,才能消化得动凤姐这样的贴身人,自己可没这个本事!
再转念一想,自己终究是蔡氏的丈夫,就算一辈子守在官衙里,死后骨殖也得回家,倒不如就此借坡下驴,也省了那婆娘多少的口舌计较。
于是长长叹息一声,向凤姐道:“休要说了,你先回家禀了夫人,待散了衙我便回家。”
凤姐一听,欢天喜地,马不停蹄地跑回梁府,跪倒在蔡氏夫人面前,将老爷如何执拗,自己如何争讲,老爷如何生气发怒,自己如何哭泣跪恳,一五一十说来,居了天字号的大功。蔡氏听了,笑得合不拢嘴,只是道:“我的儿,你却也中用!”
一边笑,一边命下仆精心收拾佳肴,准备好酒,为老爷设宴接风洗尘。看看俱都妥当,蔡氏坐立不安,延颈鹤望,又命人催请了五六次。
终于门外传来梁伟锁报信儿的喝道之声,然后中门一开,梁中书的官轿扬长而入,落轿后梁中书沉着脸撩帘而出。蔡氏早喜眉笑眼地接了上去,在她眼中,这哪里是梁中书?分明就是财神菩萨进门来了!
蔡氏笑吟吟地携了梁中书的手,用胸脯若有若无地蹭了梁中书的胳膊一下,口中却作贤妇之思:“老爷这三日衙中清苦,却不知身体还好吗?”
梁中书附耳道:“没有被你给气死,还算好!”
这番话本该义正辞严地当众明说,但这么一来,蔡氏十有八九下不了台,她那泼妇本性一发作,梁中书吃不了兜着走。只好以迂为直,避实击虚,借夫妻间咬耳朵这类亲昵的动作,来传达自己的怨愤,即使这婆娘吹毛求疵,自己也只推这是闺房里戏谑之言,留了多少回旋的余地。
也怨不得梁中书如此。要想在蔡氏这等泼妇手下做人而不当宠狗,就得学会精打细算。
被梁中书似是而非地顶了一下,蔡氏还是笑得很甜。她心里放着发财的大计,小不忍则乱大谋,当然不会在此时和梁中书斤斤计较。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她是宰相的女儿,肚里虽然安不得梁山那种万石沙船,但是舴艋舟还是能搁浅一条的。
反倒是梁中书心里发毛,蔡氏今日的这番特供待遇,看来不是那么好享的。若说她是心疼自己征战辛劳,抚民疲苦,所以才这般殷勤,梁中书第一个就不相信。蔡氏若有这等心肠,母猪也会上树,而且就算什么时候母猪真的会上树了,蔡氏也进化不出这等贤惠心肠。
这夫妻二人各怀鬼胎,同携素手,共入兰厅。蔡氏一声令下,说不尽肴列珍馐,汤陈桃浪,酒泛金波。席上蔡氏不住地给梁中书劝觞,只道:“老爷这些天为国为民,实实地辛苦了,再满饮此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梁中书眉眼间的郁色都被酒气盖住了,蔡氏这才道:“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摒退左右,身边只留如花凤姐,蔡氏这才说出一番话来,梁中书听了大惊失色!这正是:
大海浩瀚终有尽,贪心泛滥却无涯。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54章 我爹是蔡京
自古以来,食盐都是官府专卖,这种垄断是特权阶级控制人民命脉、维持其统治地位的一种有效手段。
北宋自然也不例外。由朝廷开设榷场,上下其手层层加码后,盐价自然腾贵,很多老百姓吃不起官盐,这就给了私盐生存的空间。只要有老百姓的支持,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创造出来,区区食盐走私,又何足道哉?
但是,河北地区的食盐买卖却在北宋独树一帜。
河北曾经是与契丹对抗的最前线,也许,只是也许,为了笼络战地的民心,使契丹难以策反利用,宋太祖赵匡胤曾经颁布过亲笔诏书,允许河北的老百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