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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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青州城里一声炮响,梁山人马随一队队旗幡络绎而出,人如虎,马如龙,精神百倍。西门庆掌住中军,左右好汉们如众星捧月一般,正和远处银罗伞盖下的梁中书遥遥相对。
看着阵前耀武扬威的索超,西门庆点将道:“双枪将董平何在?”
董平精神抖擞,大声应喏道:“末将在!”
西门庆道:“急先锋索超河北名将,你可敢当锋一撞否?”
董平因为好朋友张清被缚之事,胸中郁郁已久,虽然西门庆派出鼓上蚤时迁前往搭救,但董平依然放心不下——鼓上蚤时迁除了轻功了得,其它本事平平,搁了谁也是放心不下啊——如今忡忡的忧心又被西门庆一激,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董平大叫道:“梁中书河北兵马虽勇,末将觑他如草芥!此去若胜不得,甘当军令!”
众好汉皆壮之。董平提双枪带马,霹雳般一声喝,直杀向索超而去。
索超也是个性躁的,更不打话,大斧横担,抡开了直取董平,二将征尘影里战在一处。斧头白刃如霜雪,只待砍了人,红梅绽放;双枪尖锋似蛟龙,且等饮足血,野性飞腾。董平索超各展神通,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梁中书看得连声喝彩:“董平这厮,怪不得号称‘河北双枪将,风流万户侯’,果然骁勇!”他唯恐索超有失,急忙吩咐李成道:“董平非等闲人可敌,都监且上阵替换索超回来。”
李万应喏出马,挽一对雪亮双刀,阵前大叫道:“索提辖少歇!待我来会会这反国叛将!”
董平听了,撇下索超,径来抢李成,双枪双刀顿时撞出点点星花。索超不欲以一打二,勒马退回本阵。
梁山这边,飞天虎扈成、一丈青扈三娘、铁笛仙马麟都是使双刀的,看见官兵队里也出来一个使双刀的,无不精神一振,凝目细看。
但只见二将四臂交加,两马八蹄缭乱,杀气开阖间,那天王李成焰腾腾好一团精气神,且不说武艺如何,单气势便逼人心胆。就看他掌中双刀上下翻,犹如珍珠倒卷帘。上削缠头裹脑追魂取命,下斩云横秦岭撼地摇山。左插花仙人指路,右插花盘古开天。马快刀捷招数巧,要想抵挡难上难。
扈成、扈三娘、马麟诸人无不看得目眩神摇,皆想道:“此人双刀恁地了得!若换了我,无论如何抵挡不住!”再看董平时,那双枪哪里还是双枪,竟似战到性发处,幻化成了两条活龙!这双龙摇头摆尾,奋鬣抖鳞,吞吐满场风云,牵搅一天杀气,双刀虽然织出好大张深密的电网,但终究困双龙不住。
再战五十余合,两军阵前俱是轰雷般喝彩。大刀闻达向梁中书道:“恩相,李都监虽然英勇,只恐马力不济,小将这便上前,替他回来如何?”
梁中书点头,闻达提合扇板门刀上马,飞马而来,大叫道:“李都监且退,我来领教河北双枪将的高招!”
李成双刀一压,拨马回走,董平更不打话,一鼓作气便来扑闻达。闻达大刀翻起,逼过双枪,喝道:“董平,我不来占你便宜,你连战两阵,且回去歇气换马,再来会吾!”
董平大笑道:“土鸡瓦狗,何足为虑?只管放马过来!”
听此狂言,闻达大怒:“竖子安敢无礼!”纵马抡刀,把董平卷入绵密的刀光之中。
闻达生嗔怒,大刀断人魂。翦翦如瑞雪,飘飘似残云。斜挥夺蝇首,横截破龙身。万人胆寒处,热血染红尘。
纵然闻达刀法如神,看得乱人心动神夺,又过五十余合后,兀自战不倒董平。两将再一次错马时,董平猛然看到梁中书银罗伞盖就在前方,心中突地一动:“败得再多的敌方将领,也不算功。这梁中书是蔡京女婿,若拿得其人,胜过破了雄兵十万!”
想到心热处,顾不得汗透征袍,又是一声吼,匹马直撞过梁中书阵上,径往银罗伞盖下抢来。索超吃了一惊,急忙上前阻截,但董平马跑得性发了,真如星飞电掣一般,索超仓促催马之下,哪里拦挡得住?李成见势头不好,急忙大叫道:“恩相快走!”
闻达突然被董平劈了腿,顾不得大怒,先已经大惊。正要回马救梁中书时,梁山阵上早一骑飞出霹雳火秦明,截住闻达厮杀。
梁中书这时脸上变色,拍马往阵后而走,避董平凶焰,左右将校三军,个个拼死力上前阻挡。
却听梁山阵上急鼓声大作,西门庆马鞭一挥,梁山人马齐声呐喊,如山崩峡倾一般趁势扑来。这一下,梁中书人马顿时大乱,董平身先士卒,奋勇冲至梁中书银罗伞盖之下。
谁知李成护着梁中书早已去得远了,这执着银罗伞盖的虞侯被乱军阻在了后面,跟不上趟,反倒把董平这个大虫招了来。董平扑了个空,心中恼怒,挥枪戳死把着银罗伞盖的虞侯,伸手将银罗伞盖抢过,大力挥舞间声如雷震:“梁中书头已在此!”
众三军听着,官兵信以为真下无不胆裂,梁山人马却人人奋勇,个个逞雄,嗷嗷叫着直扑上来,刀劈枪刺,溅起血浪无数。
官兵大败,直逃至自家营寨之前,忽听得千百人大声呼喝:“恩相在此!”
河北军士急抬头看时,却见营寨中望楼上,梁中书手挥令字旗,昂然而立。梁中书在大名府恩恤士卒,素得军心,看到他安然无恙,众官军不由得欢呼起来,士气陡振。
“恩相在此!”
“恩相在此!”
……
呼喝声越来越大,最后在官军营寨前连绵成一片,喊声震天。河北军士毕竟久经操练,非地方厢军可比,此时见梁中书尚在,军心便稳了下来。梁中书令旗挥舞,他麾下一个个指挥使、团练使、正制使、统领使、牙将、校尉、正牌军、副牌军,各依旗令,驰马飞出营寨,往战场各处指挥,崩裂的残军顿时活了起来。
西门庆见本来的大胜居然变成了小胜,急忙唤过小李广花荣,指着敌营中望台上的梁中书道:“杀!”
花荣纵开战马,挽起强弓,前把如推泰山,后手似抱婴孩,“嗖”的一箭,穿尘度雾,直射梁中书要害。
望台上空间狭小,天王李成心系恩相安危,紧随在梁中书身边所驾。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花荣这一箭来得虽如霹雳迅电,但李成早已挽起大盾,遮护在梁中书身前。
就听“笃”的一声,李成已是脸上变色——花荣这一箭好大力道,竟然穿盾而过!李成急忙道:“恩相,这里已成险地,恩相快快下望台去吧!”
梁中书虽然被这一箭惊得面色惨白如纸,但却凛然道:“此刻胜败悬于一线,岂容帅者轻动?本官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李成听了,热血沸腾,他挥舞着被利箭射穿的盾牌,气运丹田,眼望血色战场,长声叫道:“恩相说了,纵有千刀万箭临头,他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刚才惊险一幕,旁人不知,望楼旁众军兵尽皆看在眼里,骇在心上。待得梁中书此言一出,众军兵同样是热血如沸,刀枪齐举,嘶嚎道:“愿为恩相效死!”
远处西门庆看着此处人声嚷乱,跟着突然杀气腾空,不由得赞道:“好一个梁中书!蔡京老儿果然没有选错女婿!老贼恁的好眼力!”
耳听“恩相哪里也没去,正在看着咱们”的呼嚎声渐起渐高,河北军兵士气复振。西门庆挥手道:“鸣金!”他爱惜军力,硬碰硬的战斗如非必要,能免则免。
收兵的锣声响起,梁山人马梯次撤了下来,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惧,梁中书望台上看得分明,愕然道:“此贼军真精锐也!”
两军阵上,却有急先锋索超看着梁山队里被董平掳走的银罗伞盖,眼中出火,大吼道:“主辱臣死!如今恩相银罗伞被贼人抢了去,要我等顶盔贯甲何用?今日若不能抢回,还有脸在河北大名府做人吗?”
左右人等齐应一声,眼珠子都红了。
索超拍马抡斧,大吼道:“是好汉子的,跟我冲啊!”吼声未毕,已是一骑当千!这正是:
奋勇好汉虽堪战,中计先锋难久持。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41章 赤膊死士
索超这厮嗓门大,中气足,虽然是在万人喧哗的战场上,他依然华丽地吸引了包括西门庆在内无数人的目光焦点。
西门庆虽然已经决意暂时休兵,但天上如果往下掉元宝的时候,只要砸不死人,他还是愿意捡一捡的。
当下西门庆令旗挥舞,梁山兵马带队的军官都是梁山讲武堂出身的,见到旗语后一个个佯输诈败,索超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冲进梁山军阵垓心去了,前面那顶银罗伞盖象鱼饵一样钓着他。
索超不愧是急先锋,只凭着一腔血勇入阵之后,早把身后追随的袍泽们忘在了九霄云外,只是自己急冲猛撞,却不料前头一声梆子响,早拉起一排排绊马绳来。索超暗叫一声“不好”,仗着骑术精熟,擦着绳索的边儿斜切了过去。但马头一转间,身后却是挠钩齐至,套索飞来,硬生生地将索超连人带马都活捉了去。
梁中书令旗急挥,调遣人马急往这边来救索超,却哪里有那么容易?河北人马往上闯了三次,都被梁山逼回。
就在攻击的空档里,单廷珪引本部五百玄甲军悄然登场。
单廷珪是凌州团练使,对河北军来说,他的部队是杂牌,上下将校皆仰面目之,颇不把这些厢军放在眼里。今日大战,魏定国被安排守营,单廷珪被安排作接应,相机而动。其实在梁中书心里,这种地方治安部队能起到的作用有限,说是相机而动,其实完全没他行动的机会。
谁知自视甚高的河北军打了个败仗,虽然有梁中书激励士气,将大败挽回成了小败,但依然是损兵折将,单廷珪见了再按捺不住,这才引兵出阵。
河北军反扑的军锋被梁山连挫三次,一时后继乏力,单廷珪正好接上了这个空儿。五百玄甲军来到阵前,一声号令之下,整齐划一的先把甲衣给脱了。
凌州是小地方,没什么钱养兵,单廷珪的玄甲军打扮比较寒酸,五百副黑油皮甲都凑不齐,有很多人穿着刷了黑漆的竹甲来滥竽充数,没少在背地里或当面被河北兵笑话。此时五百人阵前齐刷刷地脱成了光膀子,一个个虎体彪形的,看着反倒比他们穿着那些要面子的甲衣时更顺眼些。
河北军和梁山军都心中嘀咕——临阵脱膊,这些家伙想干什么?却见单廷珪人马把长兵器都弃了,人人使短兵,又一声令下时,那些人一个个从腰间拽下一个葫芦来,齐齐仰头痛饮。
是在饮决死之酒吗?看来这些赤膊上阵的家伙不可小视啊!梁山前敌带队的校尉依旗语缓缓后撤的同时,急调弓箭手增援。
五百赤膊大汉把喝空了的葫芦放回地上,用甲衣压住了,他们过的是穷日子,象别人那样把喝空了的葫芦故作豪气的往地上一摔八瓣,他们挥霍不起。除了他们的命,他们没什么可以挥霍的。
战场上突然一寂,不管是西门庆还是梁中书,都敏锐地感觉到,单廷珪那队人气势陡长,杀气转烈,仿佛那里蹲踞着一群猛兽一般。
再下一刻,五百人同声长嚎,其声峻拔惨烈,五百个赤红了眼睛的人真的已经变成了猛兽一般。
嚎叫声未止,五百赤膊大汉捷豹般扑出,没了甲衣的束缚,他们的行动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西门庆心中猛一跳——怎么回事?这些汉子突然间速度飙升,几乎个个都有拿百米金牌的实力!
“放箭!”梁山军阵上一声喝令,顿时弓弦震荡下空气嗡嗡作响,箭如雨落。
弓箭手仅仅只有射此一轮箭的机会,因为那些赤膊大汉有如狂奔的野牛,临头的箭雨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打击,反倒让见了红的他们更加凶悍。
西门庆皱起了眉——这种一个冲锋就抢进弓箭手有效射程的奇葩,已经超越了人类体能的极限。三个五个都已经太多,现在竟然出来差不多五百个!
而且在箭雨的打击下,不少赤膊大汉被射得有如刺猬一般,但这些人却红着眼睛继续冲锋,恍若无事,甚至在冲到梁山军阵前沿时吼叫着高高跳起,向着刀山剑林迅猛无伦地扑了下去。他们身上的箭羽在风中簌簌而抖,仿佛化成了上古凶兽的翎羽,透出肃杀的凶悍之气。
五百赤膊凶兽猱身冲阵,如同恶浪拍着坚实的堤岸。
在死亡的金鼓声中,坚阵与血肉交锋,象灵蛇搏战着巨犀,你缠紧他的要害他踩住你的喉咙。呐喊着“替天行道,死无所憾”的,是梁山的英雄,倒在血泊里依然高呼陷阵的,是疯狂的赤膊士兵。
这一阵时间不长,却是最惨烈的,这五百人刀劈斧剁,却是死战不退,仿佛他们身上都没有了痛觉一般,就这样硬桥硬马地以伤换命,硬生生地在梁山军阵中破开一条血路,直往西门庆将旗下冲来。
号角声起,梁山军阵里也转上五百人的生力军来。这些年轻汉子是梁山讲武堂中选拔而来的精锐,战略战术未必精通,却是一个个勇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