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16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得好!”西门庆突然哈哈大笑,“杨林兄弟,就冲你这一番话,我也得把身份折辩明白不可。只可惜八百里水泊梁山,却不是我西门庆随身带的。这样吧!我正要去二龙山,探望我结义的哥哥灌口二郎神武松,便请杨林兄弟同去如何?若武二郎说我是假的,如你所言,任杀任剐,誓不皱眉!你信不过我和朱贵哥哥,还信不过打虎英雄武松吗?”
杨林听了,摇头道:“二龙山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灌口二郎神武松,都是吃秤砣屙铁水的好男子,提起他们来,绿林兄弟没有信不过的。只是这里离二龙山还有好几日的路程,你若是中间溜了跑了甚至把我杨林杀了,我却到哪里喊冤去?”
西门庆听了苦笑道:“那你待如何?若要我西门庆束手就擒,任你抓了绑了慢慢查访,那可是万万不能!”
杨林摆手道:“抓了绑了,那却不必。数日之前,咱家曾在路上酒肆里偶遇入云龙公孙胜道长,承蒙道长青眼,彼此言语投机,说起梁山诸事,深相结纳。道长酒中闲话时,说起清河西门大官人身具奇相,两手手掌皆为掌刀纹——你既说自己是西门庆,可敢摊开手掌,与我一看?”
人掌中有三条明显的纹路,手相学中,将这三条纹路称为生命线、智慧线、爱情线。而那所谓的掌刀纹却是合三线为二线,看上去那两条掌纹就像是尖刀的刀头一样,一拢拳正好被握在手心里。这种掌纹在相学上被视作手握权柄,为大贵之相,但也有相者说,此为凶恶之纹,主杀,不吉。
西门庆左右双掌中,正好把握着两个掌刀纹,而其中的曲折奥妙处,公孙胜亦解说不来,此疑难常挂心间,酒后作为逸事向杨林说起,今日倒正好信手拈来,验证身份。
听到杨林要验明正身,西门庆当然不惧,便将两个拳头一伸,坦然道:“请看!”
杨林见朱贵在一旁冷笑,心中一动:“莫不是此人要在摊掌之前暗算我?他暗器功夫了得,倒是不可不防。”于是便说道:“请阁下先摊开手来!”
西门庆依言将手一摊,掌中倒也没握着甚么铜钱镖或飞蝗石。杨林再定睛一看,其人袖中也不似藏有袖箭之类的暗器,这才将浑铁笔管枪往地上一插,缓步上前,就着月光向西门庆掌心里一望。
这一看之下,杨林心中剧震,猛地抬头,颤声道:“难道……阁下真的是西门庆哥哥?”
朱贵恶声恶气地在旁边大叫一声:“然也!”
杨林应声而跪,双手早取下腰间斜插的一柄鲨鱼鞘的匕首,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小弟杨林,有眼无珠,冒犯了西门庆哥哥的虎威,罪该万死!此时小弟便在这里,任杀任剐,誓不皱眉,敬请哥哥动手!”
西门庆早大笑着将杨林扶起,摇着他的肩道:“好!好一个锦豹子!你一力维护我西门庆的名誉,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呢?”
杨林垂头道:“小弟如此得罪哥哥,虽然哥哥气宇宽宏,不责怪小弟,但小弟心中,还是惶恐——哥哥若不责罚,小弟自己三刀六洞来请罪吧!”说着拔出匕首,便要下手。
西门庆和朱贵急忙阻挡。西门庆练的龙潭寺最正宗的佛门功夫,如一轮明镜朗照万物,从杨林身上传过来的劲力变化中,就知道这汉子确实是真心谢罪,落手时决无虚假取巧之处,心下忍不住暗叹道:“这些绿林汉子虽然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但他们中亦有不少人象这杨林一样,心怀一个‘义’字,正是天良未泯的浑金璞玉。既然今日我和他有缘相会,我岂有不点拨他改邪归正之理?纵然我对正道认识有限,但顺着叶知秋叶道兄‘不欺心,不妄语,守廉耻’的九字真经去做,也未必便差了多少!”
主意拿定,便正色向杨林道:“杨林兄弟,你既知我西门庆之名,便应当明白我西门庆绝不会容自家兄弟在我眼前自残肢体。你若执意下刀,那好,你戳自己一刀,我便戳自己两刀,这个咒,天地鬼神你我他,都听见了!你若还要自伤,这便请吧!”
杨林一时呆住,半晌后将匕首归鞘,扑翻身向西门庆便拜,斩钉截铁地道:“小弟杨林,少时也读过几句诗书,万马军中,拈条枪也能撞破重围。若蒙西门庆哥哥不弃,从今之后,小弟愿为哥哥效死!”这正是:
皆因公子施义气,方得锦豹上梁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5章 黑旋风失踪
杨林归心,西门庆大喜,急忙扶起道:“杨林兄弟如此好汉仗,如此好本事,怎能不来梁山坐把交椅?哈哈……”
朱贵这时也上前,和杨林剪拂了,笑道:“杨林兄弟好大的面子,有四泉哥哥收你做近卫队,兄弟我却是没这个福份喽!”
杨林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来,呈到西门庆手中,恭声道:“数日前,小弟和公孙胜先生酒肆中分别时,道长写下一封荐书,教小弟自来投大寨入伙,只是小弟无尺寸之威名,因此不敢轻易擅进——也幸得如此,否则今日也不能投在西门庆哥哥麾下了。哥哥今日既然留下了小弟这个囫囵身子,便看小弟日后如何替哥哥卖命便是!”
西门庆摇头道:“兄弟且休说卖命的话!这世事无穷,你我弟兄有多少大事要做,你只是一心卖命,却又有几条命可卖?我只要众兄弟们在同心协力向前冲之时,莫忘了多用用脑子,留下这条性命,看看这个世界最后会被咱们变成甚么样子——那时,方趁我西门庆的心愿!”
杨林和朱贵都拱手道:“哥哥吩咐的是!”
扰攘了半夜,三人都有些困乏,行路之人,也没甚么讲究,当下便寻了个干净背风的去处,坐下生起堆火来,烤干粮烤肉吃,就着葫芦中的酒过口,倒也别有风味。
向着火,西门庆便问朱贵道:“朱贵哥哥,你怎的也下山来了?你若走了,山前酒店却交与谁人照管?”
朱贵叹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笑容,喝了一口酒后道:“还不是为了那黑旋风李逵?”
西门庆也便笑了,摇头道:“这黑厮,又演义出甚么故事来啦?却叫弟兄们好生不得安生!”
杨林便问道:“可是那闹了江州的黑旋风李逵?说起此人,却是个了得的。如今天下州县中,出一万贯钱拿宋江宋公明,出五千贯钱拿戴宗,出三千贯钱拿李逵。都传说这李逵凶横无比,在江州杀得腥风血雨,神鬼也怕。还有人用墨搽了脸,假借黑旋风李逵的名号在小路上剪径的,听说很是发了几贯横财!”
朱贵便摇头苦笑道:“不是他却又是哪个?若非这李铁牛,我也不会下山了。”
杨林也好奇起来:“却不知这位李大哥又撞出了甚么祸事?”
朱贵道:“这一回,这黑旋风倒没有惹事。那一日一清先生和四泉哥哥下了山,这铁牛送行回来,突然就在小弟的酒店里哭了起来。”
西门庆点点头,心中明白了七八,却故做愕然道:“铁牛大哥竟然会哭?”
朱贵道:“何止会哭?还是嚎啕大哭呢!”
杨林便递上酒葫芦,殷勤问道:“请哥哥详细说来!”
朱贵喝了口酒,抹了抹嘴边胡渣子上的酒星儿,这才道:“都说人不可貌相,虽然李铁牛生得那般粗鲁凶恶,但他的那颗孝心,却也是热的。那一日他大哭大叫,拍塌了我店里的一张桌子,众兄弟都说他吃醉了,谁也不敢来兜揽他,还是宋江哥哥上前,勉力问道:‘兄弟,你如何烦恼?’”
西门庆暗笑,却装出关切的模样来问道:“公明哥哥已经可以说话了吗?”
朱贵点头道:“多说是不成的,但几个字还能对付。”
杨林的好奇心再起,又想问宋江因何不能说话。但相比之下,他更想听江州人屠李铁牛的故事,因此又把疑问咽了回去。
却听朱贵继续道:“铁牛最服宋江哥哥,见他来问,便哭道:‘干鸟气么!这个跑去二龙山看望兄弟,那个跑去蓟州看望老娘,偏铁牛是土掘坑里钻出来的。’”
杨林听了,不由得“扑哧”一笑。
朱贵又道:“那时天王哥哥便问道:‘你如今待要怎地?’铁牛便道:‘我只有一个老娘在家里。我的哥哥又在别人家做长工,如何养得老娘快活?我要去取她来这里快活几时也好!’”
西门庆听了点头道:“李大哥这个孝心,也是极虔的了!”
杨林也点头道:“若非亲耳听朱大哥说,我还真不敢相信,杀人不眨眼的黑旋风竟也有这般孝顺的心肠!”
朱贵亦点头道:“我和铁牛是同乡,知他人虽然莽撞,但性子还是纯朴的,虽然杀性起来时,这纯朴却也有限。当时天王哥哥听了铁牛的话,倒也有意叫人随铁牛回乡搬取老母,却被宋江哥哥拦住了。”
杨林愕然道:“宋江哥哥拦住了?他是孝义黑三郎,怎会阻止别人尽孝?”
西门庆笑道:“杨林兄弟稍安勿躁,公明哥哥此举,必有其道理。”
朱贵点头道:“正是如此!公明哥哥那时简略说出了几点顾虑——一是铁牛脾气不好,路上只怕有失;二是铁牛酒性不好,若路上喝了酒,必然误事;三是他相貌粗鲁,招人眼目,一看便能认出是黑旋风,若贸然前去,没能搬取出老娘不说,先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西门庆叹气摇头道:“公明哥哥所言,确是有理!”
朱贵道:“宋江哥哥虽然说的是良言,但却逆耳,铁牛如何肯依?越性哭闹起来。口口声声只是说,宋江哥哥自己的老爹,就接上山来快活;他李逵的老娘,就任凭撇在村里受苦。如此差别对待,便是割了他铁牛的头,也是不服!有的没的,啰嗦了几大车。宋江哥哥口舌不方便,难以分辩,最后只急得从嘴巴里往外冒汗珠子。”
西门庆听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这铁牛大哥,当真是公明哥哥命里的天魔星!及时雨碰上了黑旋风,再大的雨,也要被吹乱了!”
朱贵也笑着摇头道:“当时天王哥哥、戴宗哥哥还有众兄弟都劝,却哪里能拗得过那铁牛?这家伙坐在小弟店里,中气十足的嚎了一个多时辰!到最后众人一个眼错不见,他便跑了个无影无踪,不知去向!”这正是:
梁山方听哭声起,沂水便见黑风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6章 沂水
听了朱贵言语,西门庆瞠目道:“黑旋风走了?”
朱贵便叹气道:“这李铁牛拴了个包裹偷偷下了山,他倒也精乖了一回,没拿那两柄板斧,只是胯了口腰刀,提了口朴刀,就此走得踪影不见——不用问,必然是回沂州沂水县去搬取老娘了!天王哥哥和宋江哥哥唯恐铁牛有失,因此让我先将酒店交割于石勇、侯健看管,星夜去追铁牛走一遭儿,谁让我和他是同乡呢?”
说着看了一眼杨林,又笑道:“谁知走到这中间里,却有杨林兄弟半路上跳了出来剪径,若不是四泉哥哥到来,朱贵今天定然栽到了你的手里!”
杨林面有愧色,起身向朱贵赔礼,朱贵连忙扶起,大笑道:“贤弟何必如此?咱们这正是不打不相识!”
在二人彼此谦逊,深相结纳的时候,西门庆却是眼望星空,一言不发的暗地里盘算着什么。
李逵这一回家,不用问,是把老娘送上了绝路。他背着老娘过沂岭时,老娘口渴他去取水,回来时老娘已经被虎吃了。一个因想念儿子而哭瞎了双眼的老太太,最终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思之令人惘然生悯。
要不要插手管上一管?西门庆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着。
但说实话,插手黑旋风李逵的事,殊为无味。这李铁牛是个一根筋的莽夫,宋江最铁杆的死党,就算西门庆救了他的老娘,这小黑厮顶多就是感激涕零一番,真有了事,照样一头扎进他那大黑厮哥哥的怀抱。
救他老娘,纯属瞎子点灯——白费蜡的勾当,倒是自己赶往二龙山的话,可以结交鲁智深、杨志,凭着自己把杨家宝刀物归原主的交情,好处那是大大的有。
何去何从?只在此刻的一念之间。
天上的寒星眨着不屑的眼睛,好象是在嘲笑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也只有在这一片没有污染,没有喂人民服雾的天空下,才会有如此多的纯净眼睛。
西门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朱贵和杨林都看到西门庆的眼睛仿佛有若天上闪烁的寒星一样。却听西门庆道:“两位兄弟,二龙山且不忙去了,咱们先到沂水县走一遭儿!说实在的,我也放心不下铁牛大哥!”
此言说完,西门庆心下顿时一阵轻松——一个人如果抱着唯利是图的目的去做事,那么他最终会被众人所遗弃;一个持政者如果抱着唯利是图的目的去行权,那么他最终会被众人所推翻;一个国家如果抱着唯利是图的目的去和世界互动,那么他最终会被真正正常的世界所孤立。
大写的人总是要做一些看似无利可图的傻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