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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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至第二遍,蔡小姐轻声而和,两个女子低徘清亮的歌声,衬着这高天丽日,反而更加令人心碎。
西门庆听着,心底也满不是滋味,莫名其妙的,倒好象他西门庆突然间就欠了这两位美女一大笔债务似的,这种古怪的感觉,当真是从何说起?
“不行!老子得走了!”西门庆暗暗思忖道。可是要如何冠冕堂皇地溜之大吉,却也是有讲究的。
一时间,无数条妙计从西门庆脑海中滑过,有生以来,他的脑细胞还从来没这么勤快过。看来,美女确实是催人奋进的动力,尤其是当有两个美女并驾齐驱的时候,这动力来得更是份外的强大!
灵光一闪——有了!
当下就着琴声的间隙,西门庆轻声吟哦道:“一屋临朝起……鸾凤抱书来……脉脉幽人意……琴音几度回?”
他开头的声音,吟诵间显得朦胧不清,但几个字后,口齿却又清晰入耳起来,不过好景不长,过得几字,又重归混沌。如此反复之下,屏风后的李师师和蔡小姐听不分明,却又想听得分明,不知不觉间,歌声和琴声都缓缓停了下来。
李师师问道:“公子方才,可是有甚么话想要说吗?”
西门庆听她如怨如诉的声音中更加有一丝期盼,暗感狼狈,心道:“我当然有话说,我想说,我今天被鬼推着进了这座花楼,真他妈的是一个华丽的错误!早知道,我该有多远跑多远才是!只可惜,我不能这么说,否则会被五雷轰顶的!”
当下定定神,站起身来躬身一礼,说道:“得闻花魁娘子和蔡小姐妙音一曲,在下已是神魂俱醉,如此三生有幸,岂能不投桃报李?二位姑娘亦来听我一曲,借曲中言,传我心腹事吧!”
蔡小姐和李师师又是对望一眼。李师师便喜道:“既如此,小女子便为公子拈弦伴唱,却不知公子要唱的,是长调还是短调?却又令入哪一支?”
西门庆心说:“妈的!我在李师师面前学唱歌儿,真好比是孔夫子面前读孝经,鲁班门上弄大斧了!”
当下深吸一口气,用力揉着自己的脸,摩擦生热,热胀冷缩之下,好使脸皮变厚些,然后才正色道:“在下所唱,无腔无调,只是曾听我家一位前辈唱过,爱其歌中曲调不拘一格,所以记了下来。今日却要在二位姑娘面前献丑了!”
蔡小姐便催促道:“公子所唱,必是好的,快唱来让小女子听听!”
西门庆暗中道:“旁人都是土遁尿遁,今天老子要玩儿歌遁了!”
即使隔着屏风,也能感觉到李师师和蔡小姐热切的两双妙目。西门庆咳嗽一声,硬着脸皮道:“既如此,在下就唱了。若唱得不好时,两位姑娘休笑!”
这一回,蔡小姐和李师师都不接口,西门庆便深吸一口气,放声而歌:“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英雄,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女诫班规?只愿天长地亦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矣,爱恋矣,愿今生长相随。”
西门庆唱的,当然不是时下流行的宋词词牌,而是前世电视连续剧《西游记》里的一首插曲《女儿情》。眼前的两个美眉,让他想起了女儿国王慕恋唐僧,却最终黯然而别的桥段,索性便把这首现成的歌儿抓了过来,歌词略改几字,然后顶上去,在李师师和蔡小姐面前敷衍充数——就好象小时候考试时,把卷了胡填一气,坐够分钟数,交给监考老师就能闪人了。
坦白地说,西门庆紧张之下,唱得实在不怎么样,或许梁山开联欢会,他凭这首歌拿冠军易如反掌,但在李师师和蔡小姐面前,他的唱功还不够看。但这首歌与宋词格律大不相同,又是意中人所唱,两个女孩子再细品歌词中味道,那胆大妄为却又豪放不羁之意,令她们除了心颤神摇惊魂动魄之余,便是如痴如醉,哪里还顾得上计较其它?
只听西门庆唱了一遍,李师师便记得牢了,当下指调宫商,将琴弦校得准了,便叮叮咚咚地拨了起来,自己则和蔡小姐应弦而歌,曲尽缠绵之意。
二女歌声一起,西门庆便汗颜无地,心说:“果然!这首《女儿情》是只适合女孩子来唱的,非如此不能道尽女儿国国王朱琳心中那不尽之情意。我一个大老爷们来唱,真的是自不量力了!”
听屏风后两个女孩儿琴声弹得婉转,歌声唱得醉人,已然沉浸于艺术氛围中无以自拔,西门庆便暗暗道:“吾计成矣!二位美眉,你们盛情心领,但我们本非一路人,还是就此别过吧!”
当下伸手抄起布招儿,借着蔡小姐和李师师歌声略一间断的时候,西门庆再次放声高歌:“离别时易相见难,和风无力百花残。莫把东君怨,只因天道还,春回待来年。洞仙歌道达珍重,水龙吟祝福平安,世间事岂是常能随人愿,悲欢离合明月几回圆?远去矣,远去矣,愿千里共婵娟……”
这一曲,虽然仍是《女儿情》的调子,但西门庆仓促之下把歌词改了,借用了东坡居士一缕“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味道,倒也唱得豪放。
歌声中,西门庆扯开大步,穿楼出阁,直上通衢大道,摩肩接踵于人群中,渐行渐远……
花楼之中,李师师和蔡小姐手不掇弦,口不停歌,似乎在以歌声来为西门庆送行。两个女孩儿对望处,李师师还好,但蔡小姐眼中波光闪动,一泓清泪还是流了下来……
这正是:
玉筝斜飞一三雁,锦瑟横折五十弦。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2章 虎窥帘栊
出了东京城,西门庆走在路上,一路想着两个女孩儿对自己那奇妙的感情,也忍不住摇头。
这些锦衣玉食的女孩儿,整天吃金饱了没事做,便听风就是雨,开始琢磨自己这一类朦胧的风影了。对于这些生活宛如一潭死水的千金贵女们,自己这种杀人挂血的凶徒反倒更比那些在她们眼下晃荡的公子哥儿们正具吸引力,更能令她们梦萦魂牵。
做做梦当然是可以的,只盼那两位千万别把梦带进现实里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一路慨叹着,西门庆转路往十字坡来。他虽然知道曾思齐无意出世,也不想学吴用那样,使个绝户计将人赚上山来,但终究还是不死心,有机会就去跑两趟,万一碰上个缝儿,不就可以上劲儿了吗?
二来,他也记挂着施恩和义妹铃涵。但如果到孟州去看他们,只怕被人认了出来,干连了他们两个。因此还是先到十字坡,然后由张青出面,请施恩铃涵来十字坡相见,就稳妥了许多。
一路行来,距离十字坡还远时,西门庆就见前方烟柱升起,看样子却不是炊烟袅袅,倒象是火烬后的余烟一样。西门庆心中猛地一动,暗想道:“这烟有古怪!”
当下避开大路,只在山岩峭壁间前行,沿路果见有官兵来往盘查,到十字坡附近远望时,只见那里早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西门庆想了想,绕开封山的官兵,循记忆中的旧路潜入深山,直奔曾家村。
眼看村口高大的石屏风在望,离得还远,就觉得四下里突然静了下来,周围自然的虫鸣蛩唱都被无形的一重幕布隔绝开了,那层幕布,叫杀气!
西门庆心中一跳,丢下布招儿,一把拽开背上包裹,“呛啷啷”一声响亮,日月双刀已经出鞘,“当当当”双刀在头顶上互撞,其声清越。
如果包围者是敌非友,那自然不用多说,手底下见真章便是;如果曾家村无恙,那些村民就算不认识自己了,还不认识自己手中的日月双宝刀吗?
刀光映着日光,明如秋水,夺人双睛,就听头顶的陡崖上有人惊喜地道:“底下来人,莫非是三奇公子吗?”
西门庆松了一口气,还刀入鞘,抱拳向上拱手:“老钱你好,西门庆有礼了!”
山崖上扔下一根长藤,老钱攀藤附葛,捷若猿猴一样从山崖上爬了下来,跟西门庆见礼,笑道:“才半年多不见,三奇公子就变模样了。若不是这两口刀实在眼熟,咱老钱还真认不出来了呢!”
西门庆见老钱言笑自若,轻松潇洒,早把心放下了一大半,因为若张青孙二娘有事,老钱哪里还能笑得出来?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老钱,山脚下的店子……?”
“公子且进村!山脚下的店子,唉,说来话长啊!”老钱一边带着西门庆往村庄方向走,一边摇头叹气道,“这世道,但凡露点儿头脸的人,都没法儿活了!”
西门庆有心再问,但脚下路险,曾家村的村民们更是在路上布下了多少重险恶的机关,看得西门庆直冒冷汗,若不是有老钱领着,自己一头撞进来,非吃大亏不可,平常人那就死得透了。
来到村口时,曾思齐和孙天锦二人在那里迎接。对于这两口子如此迅捷便知道自己前来的事情,西门庆早已有了对惊奇的免疫力,以曾思齐的博学神通,从哨探之人那里得知自己前来这些须小事,自然易如反掌。
孙天锦还是老样子,一见西门庆,便嘲戏道:“帅哥公子,多半年不见,你居然变黑啦?是去烧窑了还是去卖炭了?这黑得可俏皮啊!”
听到孙天锦还有闲心开玩笑,西门庆早把对张青孙二娘那时的担心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下便拱手长揖:“若天锦姑娘也顶着五月的大太阳跑上个几百里路,曾兄也肯定要夸你黑得俏皮呢!曾兄别来可好,西门庆这厢有礼了!”
曾思齐笑道:“西门兄忒多礼了,且到寒舍一叙!”
老钱则一躬身:“庄主,我自回去了!”曾思齐一点头,老钱却不依旧路,“嗖”的一下,蹿上山去了。
西门庆一边往曾思齐家的方向迈步,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我一路走过来,发现村子的哨探范围不但宽了小十里地,连村路上都设置了那么多陷阱。要是不知道的人进来,是会死人滴!”
孙天锦笑道:“不管!反正只要不是帅哥,死了就死了不心疼!”
西门庆摇头道:“好吧!你不心疼。那张青天绣姑娘他们的酒店被烧了,你总该心疼一下了吧?他们人呢?”
曾思齐说道:“若道起二妹他们,说来话长!”
西门庆便不再问,只是心里道:“原来老钱那说来话长的语气身份,又是跟你这老教头学的!”
这时已来到曾家门前,孙天锦躬身一福,甘言道:“三奇公子请进!”西门庆“哦”了一声,随手一推曾家的门,拔脚便往里闯。谁知脚边却猛耸起一条黑影来,两只大爪子直搭到了西门庆的肩膀上,一双碧油油的大眼睛直盯住了西门庆的脸,喉咙里“呜呜”发威。
西门庆伸手搔了搔面前白虎的耳朵,轻描淡写道:“小白,你好重啊!才半年多不见,你又长胖了。再不放下你的小爪子,我把你大背胯扔到山后面去你信不信?”
小白当然不说话,只是伸舌头来舔西门庆的脸,西门庆赶紧伸手搬住了老虎头,骂道:“你没刷牙知道吗?再敢跟我脸上凑,我吐你一嘴花露水!”
孙天锦在旁边一声唿哨,小白依依不舍地把爪子从西门庆肩头收了回去,跳到一旁蹲踞在那里,大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西门庆,看到西门庆没给它带来山鸡野兔做见面礼,失望得把尾巴甩过来甩过去,抽得竹篱笆啪啪响。
孙天锦同样遗憾地叹息了一声,问西门庆道:“我说,你怎么就不怕呢?装着吃一惊也是好的啊?”
西门庆笑道:“我跟蔡京都肩并肩走过路了,小白比起蔡京来,那要可爱多了!”
听着西门庆那似是而非的解释,曾思齐、孙天锦为他绝倒。
一进屋,西门庆往椅子上懒懒散散的一坐,叹息道:“哎哟!可算到家了!二位,在下饿了一天,是来蹭饭的,天锦姑娘,你不做菜上来,我饿急了,就先把小白吃了!”
小白听到西门庆说它名字,马上跑过来蹲踞在桌子边,这家伙现在个头儿大长,蹲着都比西门庆坐着高。
孙天锦冷笑一声:“想吃我们家小白,也不怕嘣了你的牙?罢了!看你可怜,给你们弄点儿小菜吃!”
西门庆心满意足地冲曾思齐呲牙一乐:“有菜吃了!还要喝酒!”
曾思齐微微一笑:“得陇望蜀吗?”
西门庆悠然道:“这就是世上的人心写照啊!”
两人齐声大笑。曾思齐便从桌下抱上一坛酒来,斟得满了,二人对饮。
西门庆呷了一口酒,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啦!现在曾兄前番的长话,可以慢慢说了!”
原来,这半年多时间,孟州道上又发生了许多事。
铃涵和施恩两情相悦,又得西门庆主婚,老管营那边自然更是千妥万妥,谁知成婚的那天,又惹出一场风波来。
因为铃涵无父无母,义兄西门庆又不能出面,张青孙二娘义不容辞,在铃涵发嫁那一天,就充当了她的娘家人。送亲到了安平寨,二人坐席喝喜酒,谁知那孟州知府在酒宴上一眼看到了孙二娘后,当下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