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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霸宋西门庆-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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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听她言语中颇有生杀决断之意,知道这孙小姐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便笑道:“既如此,寻在下有何事?便请小姐吩咐如何?”

蔡小姐轻笑一声:“此地非讲话之所,请先生移驾一行如何?”

西门庆艺高人胆大,心道:“便是再去一趟蔡京府,却又如何?”便笑道:“便请小姐起轿,在下后随。”

当下有轿夫上来抬起鸾轿,红树和其她三个丫环也上了小轿,前方豪奴开路,一行人直向前方繁华处行去,西门庆便悠然跟在后面。

这时,一个测字先生掌掴宰相府豪奴,靴踢官二代管家的新闻,也自东京城中,悄悄流传开了,与闻者无不拍手称快。

西门庆随了蔡小姐鸾轿,一路转过御街,见两边都是烟月牌,来到中间,见一家外悬青布幕,里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窗,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只一眼,西门庆便知道来到了哪里——这里若不是李师师、赵元奴的香闱,却又是哪里?

西门庆心中忍不住暗思忖道:“这蔡府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却跑到烟花勾栏中来做甚么?传出去却不失了蔡府宰相的身份?哈!我却高抬了这些家伙了!连皇帝老儿都不以狎妓为耻,弄了个地道在妓者的下面行走,宰相的孙女来随喜随喜,又算得了甚么?若这孙小姐能多笼络李师师、赵元奴一分,这蔡家便可多安享一分的富贵!”

想得通达处,便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蔡小姐下轿,也不用通报,便推门直进,看来这里早来得熟了。西门庆只见大红的绣衣一闪,那蔡小姐的背影便消失在门里,却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

这时红树来到身边,福道:“先生且随小婢来。”

西门庆便随着红树来到门首,早有人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红树前引着西门庆转入中门,却见挂着一碗鸳鸯灯,下面犀皮香桌儿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来。两壁上挂着四幅名人山水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再转入天井里面,又是一个大客位,设着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铺排着各色异样古董。

红树带西门庆到此间,便抿嘴一笑:“且请公子在这里略歇一歇,小婢待会儿再来有请。”

西门庆点点头,自去左首客席上坐了,便有此间的丫环送上茶来。西门庆端起来一看,提鼻子一闻,却是细欺雀舌,香胜龙涎,倒也没有蒙汗药在里面。

当下尖着嘴略品了一口,暗赞道:“好茶!”不用说,这也是御内赏赐的供尖儿了。

茶罢,丫环来收了盏托,便有红树娇笑着出来,看西门庆的目光中,颇有些闪烁,来到西门庆面前时,先深深地一福,其弯腰幅度之大,不是杂技伶人根本就完成不了。

西门庆站起身正欲还揖时,红树早已直起腰来,闪在仪门前恭声道:“公子请随小婢来!”

此时的红树,怎么看怎么同一开始有些不同。西门庆心中一动,暗道:“这小丫环从主人那里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过来了就不怕,怕了就不来,西门庆冲着红树略一点头,便跟在小丫头身后直入后宅,心中暗想:“我倒要看看,那蔡小姐、李师师能耍出些甚么花样儿!”

穿过了一道抄手游廊,早来到一处小阁,红树伸手将阁门推开,躬身道:“公子请进!”

西门庆昂然直入,却见阁中墙上,迎面挂着一幅精品工笔,画上有一青年豪客,剑眉入鬓,星目生光,手挽一口宝刀,欲拔非拔之间,衬着身周嶙峋巨石,扶疏花影,更显傲骨英风。这正是:

鸿飞休言迷离迹,客来且看影神图。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0章 黯然销魂银屏后

西门庆见了这张影神图,目光一凝——画这张画儿的人果然是好手笔,画中的青年豪客,和一年前的自己确实有七八分相似,恨不得当初义妹铃涵一见,便把自己认了出来。

不必说,李师师和蔡家孙小姐把这张画儿挂在自己的眼前,摆明了就是无声的宣言——我们认出你啦!

但西门庆却轻轻地挑起了嘴角,心中道:“你们只怕认错人啦!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西门庆了!”

确实,现在的西门庆,经过手挽人头的鲜血演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锋利了好些,象平时他扮成个随缘度日的测字先生时还觉不出什么,此刻当他心生戒备的时候,整个人就象画中那柄刀一样,潜藏着的杀机凌锐。

而且现在的西门庆上梁山后,身先士卒的协助讲武堂练兵,一张脸风吹日晒,再不复当年玉面红唇的公子容颜。所以,墙上的这张画说像他,确实像他;但说不像他,还真的能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令蔡小姐拿捏不定,没把西门庆带回蔡府里去。不过蔡小姐人是极聪明的,自己做不了主,便把人带到李师师这里,她相信以李师师那双阅人无数的桃花媚眼,面前这个人肚子里即使真藏着多少牛黄狗宝,也得被李师师如数家珍地掏出来。

若是加上一个赵元奴,就更有把握了。只可惜,赵元奴此时已经被纳入宫中,封为了才人,却是赶不上这场好戏了。若眼前之人真是那位三奇公子,也不知赵才人日后知道自己错过了会面的机会后,会不会怅然若失呢?

但此时的李师师和蔡小姐,却顾不上多考虑赵元奴日后如何,眼下“大敌”当前,她们还是思索该怎么样对“敌”才是第一正理。

即使是透过身前的霞影纱屏风,依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西门庆悠然站在中堂前面,欣赏着壁上的影神图,微笑的脸上古井无波,实难捉摸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严格比较起来,眼前人和画中人还是有区别的。画中人就象一具泥土塑成的粗糙胚胎,而眼前人却象胚胎经火锻炼后,脱胎换骨的精致瓷器。虽然他手执布招儿,象个平常的测字先生那样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但那股无意中的雍容气度,落在李师师、蔡小姐这类见识高人一等女子的眼中,终究难以自掩。

“十有六七,眼前人就是那位三奇分子!”蔡小姐将李师师一拉,用无声胜有声的眼神使了个肯定的信号。去年在蔡府中,她听到这位三奇公子来了,心中怀春倾慕之下,便远远地偷瞧着他,最后更把他拔刀那一刻的英姿记了下来,直绘成了心中最宝贵的图卷。今天一见他的背影,便似曾相识,虽然不敢确认,但如此相似的英雄气概,天下也未必有第二个人了吧?

李师师和蔡小姐对望一眼,彼此点了点头,李师师便扬声道:“公子请坐!”

西门庆早知道右边的主位屏风后,正有两个红妆娇女在那里审视着自己,但前生今世,他的世面早见大了,因此安之若素。听到李师师招呼,便信步来到左方客位,将手中布招儿椅侧一搁,拱手道:“多谢花魁娘子赐座。”

说完了,大大方方往座位上一坐,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右方主位。可惜隔了一架银红的屏风,只能看到屏风后影影绰绰地并肩坐着两个窈窕的人影,至于有多窈窕,就只能驰神想像,却不便一窥真容了。

却听蔡家小姐轻笑道:“公子你怎知我家姐姐是花魁娘子?”

西门庆淡然一笑:“在下居城中已有日尔!岂是那等无耳无目之人?”

李师师叹息一声:“艳名流俗,亵于尊耳。却不敢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此问一出,李师师和蔡小姐都睁大了流盼的美目,紧紧地盯着西门庆。她们身前的这架霞影纱屏风是件宝物,西门庆那边看不到她们,她们这边看西门庆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西门庆悠然道:“在下姓柳,名贺,字庆之,江湖人送绰号三王柳。今日得蔡相府上孙小姐之提携,得以面见花魁娘子,幸何如之!”

李师师和蔡小姐相视而笑。她们已经认定眼前之人就是三奇公子西门庆,虽然听到他大报假名,但也并不点破,毕竟西门庆现在的身份,还是朝廷出着三千贯赏钱缉捕着的西夏间谍,超级要犯。

向蔡小姐使了个眼色,蔡小姐伸指在掌心中轻轻一拍,身后侍立的红树便赶紧把一叠薛涛笺和一管湘竹银毫送了上来。李师师笑道:“先生铁口直断,测得精准好字,近日来名震京师。我和蔡家小妹都是闻名久矣,今日得幸,正要请教高贤呢!”

西门庆听她说甚么“铁口直断”,分明就是信口胡吹,自己在这开封城里行事低调,专业吃饭造谣,业余测字算卦,哪里来的甚么“名震京师”?自己在来历方面满口胡柴,这李师师也学着自己随意扯谎,大家还真是心照不宣啊!

当下摇手道:“花魁娘子高抬了,在下愧不敢当!”

李师师笑道:“公子何必过谦?”见蔡小姐已经磨得墨浓,便伸笔蘸得墨饱,正容道:“小女子和蔡家小妹,心中有事不解,正要请教高明。公子可愿一展胸中所学,为我二人测个分明?”

西门庆抱拳道:“敢不从命?”心中却想道:“这两个女子,却又在捣鼓些甚么?”

李师师向蔡小姐一点头,便先提笔在笺上写了一字;蔡小姐嫣然一笑,伸手接过笔来,又在后面补了一字。红树上前,将这张纸接了过来,送到西门庆面前。

西门庆定睛一看,却见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字。一个是瘦金体,想必赵佶那荒唐天子平日间除了和李师师效鱼水之欢外,也没少谈论书法,李师师要讨官家欢心,这瘦金体自然学得颇见功力;另一个字自成一派,虽然不同于瘦金体,但却同样清巧好看,当然是源于蔡京,出自蔡小姐的手笔了。

李师师写的是一个“西”字,蔡小姐补的是一个“门”字,“西门”一出,自己的身份似乎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西门庆却是脸皮都不牵动一下,略一思忖,悠然问道:“却不知二位要问的是甚么?”

屏风后李师师轻笑一声,然后叹息道:“便相问,今生今世的缘分吧!”

西门庆长长吸一口气,向红树一展手:“红树姑娘,借笔一用!”

红树向蔡小姐掠一眼,蔡小姐一点头,红树便把那管湘竹银毫给西门庆送了过去,心中却道:“小姐今日好大方!她用过的笔,宁可劈碎烧了,也不肯胡乱让别人用,但今日对着这位三奇公子,却又不同……”

西门庆接笔在手,笔锋微微两颤,已经在纸上加了两画,然后将笔和那张字纸都递回红树手里,道:“若问缘分,尽在其中。”

红树刚刚接在手里,李师师和蔡小姐便异口同声道:“快快拿来我看!”红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转入屏风后去了。

李师师和蔡小姐一人一手将那张薛涛笺拉直了,耳鬓厮磨看时,却见纸上“西门”二字,被西门庆各添一画,已经变成了“酉闩”二字。

蔡小姐和李师师对望一眼,李师师便问道:“公子,这二字却是何意?”

西门庆沉声道:“酉者,日落西山也;闩者,闭门之用也。日已落,夜已沉,风吹檀板深闭门。门掩好,人归早,多情空被无情恼。”

一言既出,屏风后二女都是半晌无声。

过得良久,才有“仙嗡”、“仙嗡”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李师师随手拨动着身边的琴弦,弦颤如心乱。

是啊!西门庆说得不错,她们两个,一个宠幸于当今天子,一个娇养于相府深闱,跟西门庆,永远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今日偶然得见,已是天大的缘法,何论其它?

但女孩儿家总是痴心,虽然知道最终无望,但既然知道了他,却叫她们怎能不思?怎能不想?

不约而同的,李师师和蔡小姐心中都恨起西门庆来——恨他忒也不解风情!便是最终无缘会好,但何妨甜言蜜语一番?便是给女孩儿家心上留个缥缈的盼头,也是好的啊!

但随即又想道:“他是光明磊落的当世英雄,这等风月场中抚慰女孩子的空言空语,他知道了也不会学,不会说,若他学了说了,他也不是我们心目中的那个三奇公子了!”

李师师和蔡小姐同病相怜之下,再次对望一眼,李师师还好些,蔡小姐眼圈儿却已经红了。

叹口气,李师师轻轻道:“多谢公子解我姐妹二人心头忧疑,小女子便献上一曲,为公子壮行色。”这正是:

两字分开心中事,一曲惊破情底天。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1章 歌中去

纤指轻拨,乐音流动,其九曲回肠处,钓人愁思,启人哀怨,却显得忒也悲了些。

霞影纱屏后,李师师漫声而歌:“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歌至第二遍,蔡小姐轻声而和,两个女子低徘清亮的歌声,衬着这高天丽日,反而更加令人心碎。

西门庆听着,心底也满不是滋味,莫名其妙的,倒好象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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