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录-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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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程!”
庸王高声命令道。拨转了马头,向来路疾奔而去。
第六章 谋略
“没用的东西!白养你们这群废物了!”
赵言德愤怒的声音在皇宫中响起。前来报告的士兵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连跪都跪不稳,就要倒在地上了。
伴君如伴虎,连朝廷重臣在皇帝面前都是胆战心惊的,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小兵而已。
桓齐挥了挥手,让那士兵退了下去。
宫中的太监和宫女早就被遣到了门外面,桓齐低声道:“皇上请息怒。今次杀不了庸王,也不全是董大海之失,说起来微臣也是罪责难逃那,况且董大海已死,就让人好生安葬吧,再给他家眷多发放点抚恤金,以显皇上仁慈之心。不过——谁曾想到杨戕竟然会‘起死回生’,而且还变得如此了得,连我派去的几个高手都丧命在他手下了。”
赵言德也曾经在沂城见识过杨戕的厉害,担忧道:“桓卿家,那人果真就是杨戕,他不是早已经死在了国师的手中么,怎么会……?”
桓齐叹道:“我也只是奇怪。此人明明已经被师叔击落东海之中,怎么还有可能还魂呢?而且,根据禁军回来的人报告,那个杨戕,跟他们三人前见到的杨戕容貌完全不同。虽然今此救庸王的人也叫杨戕,只怕未必是同样一个人吧。”
赵言德叹道:“是啊,朕也希望如今这人不会真是杨戕。这人武功还是其次,关键是他那神出鬼没的身法,和战场上视死如归的打法,让人想想就觉得头脑发麻。桓卿家,如今事已至此,你看我们究竟该如何筹划呢?”
桓齐忽然阴笑道:“皇上,虽然庸王如今是逃过了一劫,但是他这谋反的罪,无论如何却是逃不了的。如今他逃回了北疆,那么就是抗旨不遵,皇上仍然可以给他安上一个罪名的。到时候,他庸王谋反,名不正,言不顺的,看他如何取信于天下呢!”
“不错,不错,听桓卿家如此说,朕可真是茅塞顿开啊。”
赵言德顿时笑逐言开,道:“庸王这家伙,说到底不过是一群流寇罢了,他名正言不顺的,终究是成不了大气候,何况我们有雄兵百万,何惧他区区的几万人马呢。”
桓齐点头道:“皇上圣明。庸王的事情,我们可以先缓上一缓,但是先可以给他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让他即日前来京城领罪。当然,他肯定是不会来的,那时候就可以再想办法将他的名声弄得更臭,让他彻底沦为一个贼寇。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将朝廷中的军权拿稳,如今皇上你刚刚即位,其余都还是其次,首先要重权在手才行。”
赵言德点头道:“桓卿家果真是国之栋梁那。有你为朕出谋划策,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放心,日后朕定然不会亏待你们桓家的。”
桓齐连忙谢恩,道:“能为皇上效劳,那是桓齐的福气。皇上,军权的事情就交由微臣去处理吧,我定然会让那些将军及时交出兵符的。”
赵言德点头道:“恩,有国师和你为朕打理朝政之事,何愁这天下不盛世太平呢。”
※※※
杨戕跟庸王达成协议后,一刻也不敢停留,狼狈之极地逃回了北疆。
为防止赵言德再派人截击,杨戕等一行人连官道也放弃了,只是抄山路小路迂回前行,花了大半月才回到大同府。
在这期间,庸王还曾想以兄弟之情打动杨戕,奈何杨戕心如磐石,对这些全然不予理会,害得庸王徒碰了一鼻子灰。
而军中之人,却也更对杨戕敬畏有加,没人敢在在杨戕面前放肆。
只是,也无人见杨戕露出过半点笑意,他的人似乎就如同他手中的玄铁枪一般,冰冷而潜伏着巨大的危险。
杨戕刚到大同府的第二日,赵言德的圣旨就到了庸王府上。
庸王此际已经铁了心谋反,也不将这传圣旨的老太监放在眼中,随便收了圣旨后,就将这老太监打发走了。然后,庸王招集了手下众将和杨戕,打算一同商议应付今后之事。
“这就是赵言德今日传下的圣旨。”
庸王不屑地将那道圣旨扔在议事厅众人面前,说道:“众位将军都知道,前日里本王与程、罗二位将军前去京城参加赵言德的即位大典,结果他们竟然在太原府伏击了本王,想致本王等人于死地,若非有杨兄仗义出手,今日我玄甲军,只怕早已经被烟消云散。嘿,结果这赵言德居然如此无耻,竟然还敢降圣旨追究本王的抗旨之罪。今日我召集各位前来,就是想听听各位的高见。”
“末将以为,眼前赵言德既然已经即位,又有重兵在手,我们若要与之抗衡的话,就必须立即招兵买马,凭借我们在北疆的优势,与之对抗,然后再逐渐蚕食其余各地。以末将浅见,赵言德只怕会立即派兵对付我们的,所以应该早做防备再是。”
说话之人名为卢远,三十年许,匪盗出身,所以看起来仍然有几分狂妄自大的匪气,也是庸王手下的一个副将。此次程均、罗青身死,他自认为在庸王眼中的地位有所提高,所以心中反而有点高兴,并且迫不及待地要在众人面前表现。
庸王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并不做出评价,然后又对其他人道:“你们呢,可还有什么异议?”
诸将议论了一阵后,有一人起身道:“末将以为。兴兵打仗,往往都是先谋而后动,赵言德若是如此就急于攻打庸王的话,那就太不智了。一来他即位不久,急需在天下百姓面前建立起‘仁君’的威望,若是他一即位,就对庸王这些亲兄弟进兵的话,只怕天下人都会指责他不仁的。所以,末将以为,我们应该先巩固我们所占的城池,然后再谋其它。”
此人名为段瑞,乃是庸王军中的中书,所以有几分书生的模样。
“恩,有几分道理。”
庸王仍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杨戕,道:“杨兄以为如何呢?”
“什么兄弟情谊,什么名声声望,都不外乎虚名而已,说到底,那是一文不值。”
杨戕道,“若是能天下尽在手中,杀几个亲兄弟又如何?赵言德既然能做得了皇帝,就不会被这些所谓的兄弟情谊所牵制,更不会去计较什么狗屁‘仁君’的称谓。眼下他之所以还没有大的动静,无非是他阵脚未稳,或者说还没有彻底收复军方的势力。我敢肯定,桓齐等人必定已经先行动起来了,许多还在中立或者偏向其他势力的将军,他们的形势必定堪忧。”
庸王忽地冷然道:“不错。成大事者,谁会在乎这区区小节,赵言德做皇帝以前就不会对人心慈手软,难道这会反而真成了仁君不成?若是他真还有所顾及的话,那就是阵脚未稳,担心军心有变。杨兄,以你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准备呢?”
杨戕道:“他们要夺取各地将军兵权,我们总不能太让他们称心如意。无论如何,这北疆一带,势必要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完全不能有丝毫的差池,然后修筑工事,精练士兵,准备割地称王。对了,既然赵言德即位了,庸王你怎么也就该有块封地了吧?”
庸王道:“不错。既然反正都要封地称王,那我训练自己的封地上的驻军,那也是合乎情理之事了。赵言德若是敢派兵前来,我定要他有去无回!”
说罢,庸王开始下令帐下的十多名大将分头行动,垒筑工事,训练将士,随时作好交战准备。
下令完毕之后,庸王让其余将领都退了去,单独留下了杨戕,道:“杨兄,事到如今,多说也是无益。既然你我已经是合作对敌,各取所需,你需要本王为你提供什么,但说无妨就是。对了,如今你尚且无甚人马,可要我为你拨点人手给你?”
“庸王好意我心领了。”
杨戕道,“玄甲军虽然训练精良,却终究是人性之师,我所想要的,是一群虎狼之师,攻无不破,战无不胜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庸王能给得了我么?”
庸王以为杨戕此乃是戏谑之言,便道:“杨兄,既然你另有打算,本王也就不勉强了。若你真能建立起一群虎狼之师,本王倒是想见识见识呢。”
“日后庸王你自然会见识到的。”
杨戕想了想,道:“庸王你可有办法知道桓齐等人的动静么?我要再南下一趟,总不能这么顺利地就让他们把兵权全部夺到手中吧。”
庸王喜道:“杨兄你有办法破坏他们的好事?若是他们无法掌握大部分的军力的话,就不能轻易地对我们发动进攻,那对我们可说是极为有利。好,既然如此,我会让人尽快收集情报过来的。”
杨戕起身道:“我这就准备南下之事,有消息尽快通知我吧。看来没有几年功夫,这天下是平定不下来的。不过也好,乱世多良机,这乱起来对大家都有好处,是吧?”
第七章 西湖风波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盛夏。杨戕一人一马到了杭州。
此时已经是秋高时节,西湖的水天之景看起来更别有一番景象。
杨戕从北而下,一路上经刑州、相州、郑州、寿州、庐州等地。所经过之处,这些州郡所属的地方军队,其将军的兵符大半已经落入了杨戕怀中。
虽然他纵然有兵符在手,也无法调动地方的一兵一卒,但是却好过让兵符落入桓齐或者赵言德之手。不过杨戕并不知道,他来这么一手,让桓齐大为震怒,早已经着许多人在追杀着他呢。
只是要追杀他杨戕是何其的不容易。有了三年前的遭遇,杨戕的行事已经变得异常的小心,加上他那无人能及的耳目,想要察到他的行踪再加以追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此次杨戕来杭州,一则为了继续扰乱桓齐的计划,尽可能地偷取地方军队所持有的兵符,让桓齐短时间无法接手这些地方的军对,让他短时间无法对庸王采取什么大的行动。
虽然杨戕如今跟庸王并无甚么兄弟之情可言,但是杨戕既然将注下了庸王身上,那么两人仍然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杨戕自然也不想庸王如此容易地就被人收拾掉了。
若是没有桓齐和黄山派的缘故,杨戕自信可以在三年内助庸王夺取天下,然后将桓齐等一干人诛杀。但是如今既然将修仙之人牵扯了进去,杨戕已经放弃了侥幸心理,准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另外,杨戕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从杭州府的大牢中救出几个十恶不赦之徒。杨戕并非是如此好心之人,他要救这几人出来,只是要找几个得力的“帮凶”为他做事。
只有这些灭绝了人性,十恶不赦的人,杨戕才觉得他们能为自己做事,而他也可以“放心”地使用他们。因为这些人,最象野兽,能让杨戕稍微感觉到“亲近”一点。
此时烈日刚刚西沉,天色尚早,杨戕打算先在西湖湖畔溜达一阵,然后再找机会入城下手。
西湖毕竟是风光圣地,此时虽然夏热没有退去,但是已经有不少人云集在这湖周围,或是欣赏湖光水色,或是欣赏这湖上流动的画舫。
江南不仅风景入画,江南的女人亦能入画。
西湖边上的画舫中,时常有绝色佳丽出入其中,是以也成了许多达官贵人相聚的地方。若是换着从前,杨戕或者还会前去探视一番,但是如今,杨戕于这些美色,早已经看得透彻无比。
杨戕一副漠然的样子,对外物无动于衷,但是他却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异人,也成了别人谈论的话题。尤其是他身旁的飞云豹子,如此高大神骏又外形不凡的马匹,难免不会令人多瞧几眼,多谈论上几句。
何况,杨戕还没有给这飞云豹子套过缰绳呢。
一人一马沿着湖畔走着。
神骏而高傲的马;冷漠而无情的人。
杨戕随着湖畔的石路转过了几道弯,忽然眼前惊现了一弯清丽的景致,令杨戕也不禁多望了几眼。
湖边,一个小小的木板砌成的码头掩映在葱郁的垂柳之中,长长的木板码头伸入了湖中几丈远,显得别有一番幽趣。
但是不知为何,这码头上边竟然无一船只停泊,也无一人在上面等候,惟独偶尔听见几声不甘寂寞的蝉鸣。
杨戕凝望了几眼,正要离开此地,忽然从湖上隐隐传来了一阵清幽的琴声,声音婉转悠扬,令人不禁为之侧耳倾听。
“舒茹?”
杨戕对琴音本是无意,但是着琴声竟然跟以前舒茹弹奏的隐隐有相似之处,所以让杨戕不禁心动,想看一看这抚琴之人的尊容。若是舒茹真还万幸地活于世上,或者杨戕还能找到一点唯一的安慰。
听见了这琴声,杨戕忽然改变了主意,决意要在码头上去看看。虽然当日杨戕曾经听见舒茹的呼喊之声,但是终究是没有亲眼瞧见尸体,或者舒茹果真是幸存于世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杨戕终于引马一起到了那码头之上。
杨戕站在码头前端,循声望去,只见茫茫烟波之上,一只雅致的绿色画舫正缓缓行驶而来。
※※※
此刻,那画舫之上,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