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相-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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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才派这个狗汉奸过来,想用花言巧语骗得我们投降,城中囤积的粮草自然也成为忽必烈的囊中之物。如果我没猜错,贾太师给我那封书信也是忽必烈伪造地,为的就是不让我焚毁樊城存粮!”
“哦,原来是这样。妈的,狗鞑子够狡猾!”牛富恍然大悟。吕文德则又转向郝天挺冷笑问道:“郝家小儿,本官说得对吗?说起来,本官还要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那句‘忽必烈为什么不继续派兵攻城’提醒,本官还想不到忽必烈派本官劝降的真正用意。”
“吕将军,你误会了,大汗真是为了樊城满城百姓着想啊。”郝天挺满头大汗的还要狡辩。吕文德却大喝道:“牛富,把这个狗汉奸押上城楼,召集各级将领和百姓代表。本官要对满城军民训话!”牛富大声答应,象拖破皮口袋一样把大叫不止的郝天挺拖上城楼,吕文德也在亲兵地搀扶下艰难走上城楼,在城楼上站定。
蓝天白云,被战火毁坏得不成形状的樊城内城城楼上,满头白发的吕文德面对楼下残余的宋军将领和樊城百姓代表,发表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战前训话。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地吕文德先是环视一圈众将与百姓。然后努力用最大声音说道:“弟兄们,樊城地父老乡亲们。自咸淳元年以来,我们以一城之力,顶住了鞑子的回回炮、火炮、毒气弹、燃烧弹、甚至人油炮轮番攻击,死死拖住鞑子四十万大军达一年之久!不仅杀死了许多鞑子,也为大宋后方备战争取了一年多地宝贵时间,我们可以毫不愧疚的大声对苍天大地说——我们是堂堂正正地汉家子孙!是大宋的骄傲!”
“啪啪啪啪啪!”楼下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虽然樊城军民已经在连日来毫无间歇的血战中筋疲力尽。可一个个还是骄傲的挺起胸膛,消瘦的脸上露出红光。吕文德又大声说道:“虽然如此,但我们也付出了重大代价,无数樊城的大宋子孙前仆后继,战死沙场,在我们樊城百姓地家里,那一家没有兄弟姐妹为国捐躯?那一家没有父母亲人以身殉国?城下鞑子的尸山血海,就是我们樊城军民用性命换来的。这值不值得?”
“值得!”樊城军民齐声怒吼。吕文德点点头,“是值得!可今天鞑子派来一个汉奸,却说我们不值得,劝我们投降鞑子,让我们去给鞑子当狗,你们说怎么办?”牛富二话不说。马上把已经在尿裤裆的郝天挺拖到城楼旁,让襄樊军民看清他的丑恶嘴脸。
“砍死他!”一名额头裹着血布的宋军阵长抽出腰刀怒吼,其他樊城军民也是一同怒吼,挥舞着刀枪要将郝天挺乱刀分尸。吕文德挥挥手,先让军民百姓安静下来,复又大声说道:“其实这个狗汉奸的来意我明白,鞑子根本不是什么好心,想要让我们满城军民活命,鞑子看中的,其实是我们樊城里囤积地近百万石粮食!因为他们已经被我们拖跨了。拖累了。军粮要吃光了,所以就打起了我们粮食的主意。想用这些粮食为军粮,对抗贾太师亲自率领的大宋主力,可这些粮食都是我们大宋百姓三伏天里流着汗水种出来的,我们能便宜鞑子吗?”
“不能!”樊城军民又是一阵沸腾,纷纷喊道:“粮食烧了都行,不能便宜鞑子!”“死也不能把粮食留给鞑子,鞑子有了粮食,只会杀我们更多的大宋百姓!”“烧了!烧了!粮食全烧了!我们宁可和粮食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便宜鞑子!”
吕文德艰难抬臂,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又大声说道:“弟兄们,父老乡亲们,我吕文德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朝廷的援军就要到了,而且还是在鄂州杀得鞑子哭爹喊娘地贾太师亲自率军增援,鞑子就是知道这点,所以这些天来对我们樊城猛攻不止,想打破樊城,抢走我们的粮食军需,以樊城为基地和大宋主力对抗。鞑子狗急跳墙,我们怕是等不到大宋的主力到来了,可我们能把粮食军需留给鞑子,让鞑子有力气和有武器杀害我们大宋军队的将士吗?”
“不能留!”樊城军民整齐答应。吕文德又问道:“那我们愿不愿意誓死守城?宁可城破人亡,以身殉国,也要多杀一些鞑子,为大宋主力多减轻一点压力?”
“愿意!”樊城军民又齐声答应。吕文德却恻起了耳朵,骂道:“都没吃饭吗?老子听不清楚,你们到底愿不愿意誓死守城?给老子答应大声一点。”这下子樊城军民可炸了锅,一个个都用最大的声音怒吼,“誓死守城!决不投降!誓死守城!决不投降!”在如此巨大的声音面前,即便有个别动摇的也被这气氛感染,跟着怒吼起来,“誓死守城!决不投降!”最后是樊城内城中所有的军民百姓和男女老幼百姓都怒吼起来,“誓死守城!决不投降!誓死守城!决不投降!誓死守城!决不投降——!”
“好!”吕文德终于点头,大声命令道:“从今天开始。逐步烧毁樊城囤积的粮草军需!按军民百姓地人头,每人只留百日之粮,其余地全部烧毁!战场上牺牲一人,就烧毁一人地粮食,绝不留一粒多余的粮食给鞑子!”
“谨遵大帅号令,决不留一粒粮食给鞑子!”樊城军民纷纷大叫,坚决服从和拥护吕文德焚毁樊城存粮地命令。吕文德又转向已经裤裆精湿的郝天挺冷笑。郝天挺这会也不知道是那里冒出来的一股勇气,大叫道:“你不能杀我!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杀害使者是我们蒙古不赦大罪,你要是敢杀我……”
“杀了你又怎么样?忽必烈会屠城报复吗?”吕文德冷笑说道:“当年贾太师借你父亲地心肝祭奠先皇,立誓北伐。我吕文德今天向贾太师学一手,借你的心肝祭奠为国捐躯地范天顺和樊城军民。”说罢,吕文德不等郝天挺求情,直接大喝道:“来人啊,设香案。本官要借这个汉奸的心肝祭奠阵亡的樊城军民!”
“谨遵大帅号令!”樊城军民欢呼答应,飞快摆上香案供桌,摆上为国捐躯的樊城军民灵位,牛富亲自动手,操刀将郝天挺的心脏肝脏生生挖出,摆到灵位前供奉。吕文德这才率领军民代表向灵位双膝跪下,大声祷告道:“樊城军民英灵在上,下官吕文德率残余军民代表在此立誓。我等誓死继承诸君遗志,坚守樊城,精忠报国,绝不屈膝投降,即便抛头颅、洒热血、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若违此誓,天诛之。地灭之!”
“若违此誓,天诛之,地灭之!”吕文德念一句,樊城军民跟着念一句,当念完最后一句时。城墙远方已经出现蒙古军的攻城队伍,值勤的军官飞报道:“大帅,鞑子又上来了!”
骄阳下,吕文德被亲兵搀扶着艰难起身,沉声命令道:“各回岗位,迎战!大宋!”
“大宋——!”怒吼声中。又一场血战在城头展开。被宋军斩杀使者激怒地蒙古军杀气腾腾,怪叫怪吼着顶着箭雨踏尸而上。蚁附登墙;吕文德则一边冷静指挥樊城军民沉着应战,一边抽调人手入城烧粮,不使军粮落入敌手;忽必烈在城外看到城中火起,又顺风闻到大米小麦烧焦的味道,自是急得暴跳如雷,甚至亲自擂鼓助威,试图一举破城抢救粮草。一时间,樊城城中杀声震天动地,空中箭飞如蝗,几将阳光遮蔽。
血战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未歇一刻,狗急跳墙的蒙古军不顾前方已是尸山血海,仍然不断将一支支部队派上去,就象潮水一般不断拍击着已经残破不堪的樊城内城城墙。但是在已经抱定殉城决心的樊城军民面前,他们却始终没能如愿,率队攻城的一名又一名蒙古猛将全身血染的被担架抬回后方,樊城却仍然屹立不动,仅有城内存粮熊熊燃烧的冲天大火,告诉蒙古军队樊城军民地誓死决心。而在汉水以南,哭干了眼泪的吕文焕不顾危险动用最后一批战船运载士兵渡河,虽然被刘整死死拦住,却也或多或少的给樊城减轻了少许压力——樊城守军起码不用担心蒙古水军从水门进攻。
狭窄的内城地势帮了吕文德大忙,在这种地形下,蒙古军无法全面展开,就象无数个拳头围着内城,却只有几个拳头能直接打到城墙上一样。但饶是如此,樊城军民战士仍然不断倒在血泊中,常常可以看到一名名被人油炮打中、全身起火的樊城军民纵身跳下城墙,抱住敌人与之同归于尽,父亲倒下,孩子毫不犹豫的拾起他地刀枪冲向前方;丈夫倒下,妻子领着年幼的孩子踏着他的尸体,举刀扑向敌人;孩子被蒙古士兵乱刀分尸,白发苍苍的父母含泪冲向敌群,用刀砍、枪刺、石头砸,用牙齿咬,即便被齐腰砍成两截,爬行的上半身拖着冒着热气的肠子,也要死死抱住敌人的双腿啃咬,为孩子报仇血恨,也为实现誓死守城的诺言……
在万众一心的樊城军民面前,蒙古军攻势虽猛,却始终无法登上城墙,城下的尸山越堆越高,城中地粮食也越烧越猛,那冲天地火焰映得傍晚天际通红,既艳过了西边天际的朝霞,又象是在嘲笑蒙古军地奸计失败。回回炮的提前出现,虽然使得襄樊坚守的时间缩短,改变了历史进程,却无法改变襄樊军民的拳拳爱国之心,更无法打跨华夏子孙的脊梁!
随着樊城军民将最后一批火油泼下城墙点燃,蒙古军被迫退却,城下的尸体也堆得超过了城墙的一半,背疽疼得脸青嘴白吕文德艰难服下一颗高丽人带来的药丸,抓紧时间喘息。已经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容貌的牛富一边大口大口灌着酒水,一边说道:“大帅,既然那封信可能是假的,那这些药可能也是假的,你得小心啊。”
“我已经服过两次了,确实有效,估计不会有假。”吕文德又摇摇头,从亲兵处要来一块白绢,用手指头蘸着牛富身上的鲜血,在白绢上写下一行血字——‘二弟,你若投降,我和三弟在九泉之下,决不宽恕于你’。写罢,吕文德将血书交与亲兵,命令道:“用箭给襄阳射过去,告诉他们,这是……我的遗言。”
第三卷 襄阳血 第八十五章 襄阳血(6)
骄阳似火,刺眼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晒得岩石滚烫,摸上去就象摸在炭火上一样,虽然是在山间,空气中也没有一点凉风,热得山涧小溪边的垂杨柳叶都卷了起来。少年坐到溪边,将穿着草鞋的粗糙大脚泡到溪水里,感受溪水的冰凉,擦着脸上的汗水,又看看刚刚放下的柴担,少年那与魁梧身材很不相衬、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尽是笑容,喃喃道:“今天砍得真不少,估计能卖三十几文吧,回去时记得给二弟和三弟买包油炸果子,让他们高兴高兴。”
大脚划动着溪水,洗去脚板上渗出的汗水,少年正要起身的时候,左脚草鞋的鞋绳忽然断了,少年皱皱眉头,从溪水里捞起草鞋,随便在溪边扯了一根藤蔓拴上,跳起柴担大步下山。百多斤的柴担很重,可挑在少年的身上,却显得轻若无物,枯走无聊,少年扯开喉咙,大唱起来,“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边走边唱,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经走到安丰城门,看着城门前那如狼似虎的税官,少年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两枚带着体温汗水的铁钱准备交入城税。就在这时候,被阳光烤得发白的官道上黄尘滚滚,一队官兵簇拥着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大官奔了过来,大概是热得受不了想要早些进城避暑吧,这队官兵冲得很快。吓得少年赶紧让到路边,生怕拦了那个模样威严的大官地马头。虽然快步躲避间,少年用藤蔓草草捆绑的左脚草鞋掉在了路心,可少年也不敢去拣拾了,光着一只脚就跑到路边站定。
“吁——!”大官从少年身边冲过不远,忽然勒住马头,跟在他后面的官兵也迅速站定。一个将领向那大官问道:“赵大人。出什么事了?安丰城门已经到了,不进城吗?”大官不答。甩缰跳下战马,走到少年遗落的草鞋面前端详起来。
因为身材高大的缘故,少年的脚也很大,穿的草鞋足有一尺多长,在身材普遍矮小地南方汉人中十分罕见,所以那大官忍不住大为惊讶,赞叹道:“好大的脚。穿这鞋地人一定是个难得的大个子。”
“是个大个子。”开始说话那将领看到少年光着左脚,便指着少年向大官说道:“大人请看,草鞋就是这个砍柴的小家伙留下的。”那大官抬头去看少年,打量片刻后,大官笑了,向畏畏缩缩的少年招手道:“小伙子,过来。”少年有些害怕,不过还是战战兢兢走到大官面前。
“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那里人?”大官笑着问道。少年壮着胆子答道:“草民姓吕。名文德,今年十七岁,家住安丰城西南面的吕家村,是安丰本地人。”
“好,好,好。”大官笑着在少年的肩膀上拍了三下。力气很大,少年却纹丝不动。大官更是高兴,笑道:“别砍柴了,有什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