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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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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他看梅迎春点头不语,便大起胆子凑上前道:“大爷,您是想找什么人吧?”梅迎春倒有些意外,不由上下打量着对方道:“怎么?常有人来这个‘巴扎’上找人吗?”阿威得了意,抹一把额头上方才吓出来的冷汗道:“谁说不是呢?来洛阳的突厥兄弟都知道这里是咱突厥人最聚集的地方,要找个人送个信什么的,都到这个‘巴扎’来。还有些找被卖成奴隶的亲人的,也上这儿来。”

梅迎春释然,这小阿威很精明,看出来他就是来找人的。既然如此,梅迎春便决定问一问,他招呼阿威近前来,轻声道:“阿威你很机灵,我的确是来找人的。”“大爷要找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男的,名叫乌克多哈。你知道吗?”那阿威皱起眉头想了想,摇头道:“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叫这个的。”梅迎春有些失望,就打算离开,阿威还在苦思冥想,突然叫道:“咦?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到过……啊!”梅迎春追问“怎么?”“我想起来了,前几天还有些人也向我打听过这个人!”梅迎春神色一凛:“什么样的人?汉人还是突厥人?”阿威想了想,大声道:“好像有汉人,也有突厥人,都打听过!”

“汉人?突厥人?”梅迎春喃喃自语着,心中既感意外,又觉惊诧,看样子事情的确很复杂,这乌克多哈的处境也一定十分凶险,必须要尽快找到他,否则后果很难预料。梅迎春正想着,抬头看到阿威正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便嘲讽地笑起来:“可惜啊,你也不知道这个乌克多哈在哪里,要不然你倒是可以发笔小财。”阿威沮丧地垂下脑袋,随即又不甘心地抬头道:“大爷,我再去帮您打听打听?也许这个乌克多哈没有用真名呢……”

梅迎春点点头,从钱袋里随手掏出一把钱来,甩给这阿威,一边道:“要是打听到什么就去南市后街的客栈找我……”想了想,他又问:“阿威,这些天‘巴扎’里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吗?”阿威眼睛一亮:“还真有呢!”“哦?什么怪事?”梅迎春停下了脚步。阿威讨好地说:“大爷,您一定没听说过,一个大男人到处找奶妈奶孩子!”“奶妈?奶孩子?”梅迎春有些啼笑皆非。“是啊!长得很威武英俊的一个突厥汉子,在咱们人堆里也算出跳的了。不知道为什么,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前几天老在这里转悠着找奶妈,还鬼鬼祟祟的,也不敢见人,只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来。”

第一卷:暗夜迷情 第十章:转机 (2)

梅迎春“嗯”了一声,感到有些兴趣了,便追问道:“他找到奶妈了吗?”“唉,咱们这个‘巴扎’上倒有些女奴,可都是年轻轻的大闺女,哪里来的奶妈啊?”梅迎春听着也觉得好笑,道:“这倒也是,那他怎么办呢?”阿威得意地道:“还多亏他找上了我。这不,我告诉他前头卖马的苏铊大哥刚生了个儿子,那新当娘的应该有奶水。”梅迎春沉吟着问:“他自己的女人呢?为什么不喂孩子?”“我问了,他说女人死了。”

“死了……”梅迎春眯缝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阿威的脸。阿威被他看得直发毛,咽了口唾沫正要说话,小巷里突然窜入一个彪形大汉,两只毛绒绒的大手死死地揪住阿威的衣领,跳着脚大叫:“娘的!你还我婆娘!!!!!”阿威被这大汉揪得舌头都吐了出来,两眼往上直翻,梅迎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右手搭住大汉的肩膀,指尖用力,大汉直觉得胳膊一阵酸麻,不由自主地便松开手,仍然目呲俱裂地嚷着:“你!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梅迎春看阿威总算脱离了大汉的手掌,软瘫在墙上拼命喘气,便对大汉道:“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嘛。”阿威好不容易喘过口气,涨红了脸问:“苏铊大哥,你说什么呢?你、你的婆娘怎么要我还啊?”苏铊大哥气得连连跺脚:“唉呀!还不是你昨日让我婆娘给人去帮忙,奶什么孩子,这就一去不回!我自己的儿子如今饿得哇哇大哭,我、我不找你找谁啊?!”

阿威也急了:“苏铊大哥,你婆娘没、没回家啊?”“回家个屁!昨天傍晚跟着你走的,就再没见到过了。你说,到底把她弄哪里去了?!”苏铊挥着拳头又要打人,被梅迎春一把抓住,狠狠地甩到旁边,喝道:“告诉过你了,有话好好说!”转过身,梅迎春沉声问:“你知道那个找奶妈的人住在什么地方吗?”阿威挠了挠头:“这……昨天我把苏铊婆娘带给他,他就领着人走了。我倒是留意了一下,应该能找的到!”梅迎春点头:“好,你就在前头带路。”他看了眼苏铊:“你跟上来,不要乱说乱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铊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乖乖地跟上二人。

三人在南市后面的一片穷街陋户中穿行,此地与前面集市上的绮丽繁荣真是天差地别。举目看去,满眼皆是烂泥和茅草堆砌起来的破屋子,七歪八斜地靠在一起,屋子中间是肮脏不堪的泥泞小道,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到处都是积水和垃圾,空气中飘着股酸臭的味道。阿威对这里甚为熟悉,带着梅迎春和苏铊绕来绕去,很快便来到一座眼看着就要倒塌的破房子前面,阿威迟疑着道:“好像就是这个地方。”

苏铊抬手就要推门,梅迎春往前一挡,轻轻摇头示意,另外二人忙退到后面。梅迎春将耳朵微微贴在漆色凋落的破损木门上,屏息细听,只觉得屋内似乎有些悉悉索索的微声,好像还有人在极低声地呜咽。他举手缓缓地推开房门,屋子里黑洞洞的,后墙的窗户被堵死了,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投入屋内。

梅迎春带着另二人闪身入屋,突然,苏铊大叫一声朝屋子的角落冲去,梅迎春一看,那屋角堆着大捆柴禾,柴禾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还有“呜呜”的声音传出来。苏铊此刻已奔到前头,将一个人从柴禾堆里扒了出来。

扒出来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衣服零乱,全身上下都绑缚着绳索,嘴里还堵着布团。苏铊连声大叫着:“婆娘!婆娘!”手忙脚乱地将女人身上的绳索解开,扔掉嘴里的布团,这女人才哭喊着扑到苏铊的怀里。梅迎春也顾不得他二人夫妻重逢的激动,上前喝问道:“那个人呢?还有小孩在哪里?”

苏铊婆娘哭哭啼啼地道:“刚、刚才还在这里的。我一来他就把我捆起来,除了喂奶时才放开,其他时候就都捆着,呜呜呜……”梅迎春紧锁双眉,将佩刀握到手中,慢慢转向屋侧的房门,猛地蹬开门,眼前是个漆黑的小房间,他正在努力察看,眼前突然寒光一闪,梅迎春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手中的刀挥舞着挡开劈来的武器,一个人紧贴着他的身子朝外跑去。

那人跑得飞快,连外屋的苏铊和阿威均未反应过来,便已跑出了房门。梅迎春大喊着:“喂!你别跑啊,我不是来抓你的!”随后紧追,看那人在自己前面几步的地方拼命逃窜,怀里还抱着什么,梅迎春心下了然,那一定就是他的婴儿。

转过一个拐角,那人一下不见了踪影,梅迎春正急着四下乱看,就见那人从前面一个巷道中返身朝自己飞奔而来。梅迎春正觉奇怪,再看那人身后突然出现了十来个凶神恶煞般的突厥壮汉,个个手里挥舞着兵刃,朝那人紧追而来。梅迎春知道不好,忙朝那人喊道:“快到我这里来!”那人也顾不得其他了,三步并作两步便跑到梅迎春的身后,刚站稳脚步,怀里的婴儿便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哭嚎。

转眼间那帮突厥人已经追到面前,看到梅迎春挡住去路,慑于他的形容气概,不觉也止住脚步,一个看似领头的人挥了挥手中的长刀,喝道:“什么人?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梅迎春冷然道:“路见不平!你们这么大帮子荷刀持剑的追一个带着婴儿的人,算怎么回事?”那帮人倒是被他的气势震住了,只顾面面相觑,领头的十分气恼,怒吼道:“这个乌克多哈是我们可汗要抓捕得要犯,你想充英雄好汉,也不看看你面前是什么人?!”梅迎春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哦?不知对面是哪一路的英雄豪杰,说来听听。”那帮人尚未搭话,躲在身后抱着婴儿的男人突然低声道:“千万小心,他们是默啜可汗的人。”

第一卷:暗夜迷情 第十章:转机 (3)

梅迎春冷哼一声:“那又如何,这里是大周朝的地盘,又不是在突厥石国,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在神都的中心闹事!”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头领按捺不住,吆喝着众人就朝梅迎春这边冲来。梅迎春不慌不忙,右手端起突厥长刀往面前一横,左手往这帮人的身后一指,高声喊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要在闹市上随意劫杀,你们还把不把这里当大周的王化之下?”伴着他的话语,从巷口传来人马喧嚣的声音,那帮突厥大汉扭头一看,就见一名大周朝的年轻将军骑着匹白色骏马,领大队人马冲入小巷。

这十几名突厥人一下子便慌了手脚,赶忙夺路而逃。沈槐刚想吩咐手下人去抓捕,梅迎春大声招呼道:“沈将军!且放过他们,这些人都是死士,抓不了活口的,弄得不好反倒引起纷争!”沈槐面色很有些不悦,但还是命令众人将那些突厥人放过了。抱婴儿的男人见状,就想乘乱溜走,刚要迈步便被梅迎春一把揪住,梅迎春满脸堆笑:“我救了你的性命,你连谢都不谢一声就走,这可不是咱突厥汉子所为。怎么?在中原呆久了,也学会汉人的过河拆桥了?”那人窘得满脸通红,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站在原地发呆。

沈槐跳下马来到梅迎春跟前,抱拳道:“梅先生,我刚接到报信就赶过来了,没误事吧?”梅迎春一笑:“沈将军,你来得正好。”他朝着一边气喘吁吁的阿威点点头,夸了句:“嗯,办事还挺利索。”阿威顿时乐得脸上开了花。沈槐瞧了眼抱着婴儿的突厥男人,疑惑地问梅迎春:“梅先生?这个人是谁?那个……乌克多哈找到了吗?”梅迎春平静地回答:“他就是乌克多哈。”

沈槐连连端详着那个狼狈不堪的男子,神色中颇有些难以置信。那男人听到梅迎春的话,顿时大惊失色,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辩解什么,可看到梅迎春满眼的自信,终于还是泄了气。

这天夜里,乌克多哈坐在关押他的房间里胡思乱想。来的时候他被蒙上了眼睛,因此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但从自己所待的这个屋子看,并不是官府的监房,而只是间陈设简单的厢房,看起来更像哪个大户人家的空余房间。桌上点着蜡烛,后墙根下的榻上,他的孩子睡得正香。来到这里之后,就有人不知从何处请来个汉族奶娘,喂饱了孩子,又哄他睡着,便离开了,自始至终也没有和乌克多哈说过一句话。

屋子的门窗都紧闭着,天色还亮的时候,乌克多哈试着舔破窗纸往外看,却只看见一堵粉墙,墙边栽着一溜翠竹,在枯黄的枝叶中刚刚抽出初春的嫩芽。周围一片寂静,但又透出种严整肃穆的气氛,乌克多哈凭多年在洛阳居住的经验,断定这是个侯门深户。虽然一眼看不到侍卫走动,但要想从这样一个地方逃走,对一个完全不熟悉这里布局的陌生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乌克多哈并不想逃,自去年腊月末起到现在,他已经受够了担惊受怕四处躲藏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真会令人精疲力竭直至崩溃的,何况还有个婴儿,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就连她也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否则她便不会去铤而走险,否则她便不至于会……想到她,乌克多哈感到心头阵阵绞痛,眼眶中热热的,视线模糊了。

门扇轻轻开启,乌克多哈抬起头来,透过朦胧的烛光,他看见一个身形魁梧的老者缓步入室。乌克多哈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地砖。梅迎春跟在狄仁杰身后也走了进来,待狄仁杰在椅子上坐好,才用突厥语对乌克多哈道:“乌克多哈,你知道面前之人是谁吗?”

乌克多哈长叹一声,操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说话了:“我知道,这位便是大周朝的宰相、当世名臣狄仁杰狄大人。”说着,他向狄仁杰深鞠一躬,以手按胸道:“鸿胪寺突厥语译者乌克多哈见过狄大人。”狄仁杰抬了抬手,就着烛光细细打量面前这个年前从鸿胪寺逃跑的突厥语翻译,虽则衣衫凌乱、蓬头垢面,精神十分萎靡,但仍能看出此人的身材魁伟、五官帅气、相貌气质不俗,如果打扮齐整了,绝对是个富有异邦气息的美男子。狄仁杰在心中暗叹,难怪了。

梅迎春倒有些困惑,问:“乌克多哈,你怎么认识的狄大人?”乌克多哈低着头道:“我在鸿胪寺做了七年译员,所有突厥来使的重要场合都是我翻译的,自然见到过狄大人。只是……狄大人未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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