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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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伸手取过折扇轻轻纳入怀中。沈槐走进书房,若无其事地叫了声:“大人。”将茶盏置于几上,又道:“大人,天色不早了,您看卑职是不是先带杨霖先生熟悉下他的居所,来日方长,有话大人今后尽可慢慢说。”
狄仁杰此时已心力交瘁,摆摆手道:“嗯,这样也好。沈槐啊,那就麻烦你了。”“那卑职就先告退了。”沈槐抱拳施礼,杨霖也慌乱地向狄仁杰作了个揖,狄仁杰对他和蔼地微笑:“杨霖啊,你那柄折扇今日就先借于老夫赏玩,可否?”“当然,当然。”杨霖边说边退,几乎是逃出了狄仁杰的书房。
沈槐带着杨霖匆匆来到东跨院,月光清亮,树影婆娑,狄春离开时很周到地在厢房中点亮一盏纱灯,暗红色的灯光带来丝丝暖意,让杨霖有种恍惚到家的感觉。一进屋,杨霖便精疲力尽地瘫在椅子上,一边频频拭汗,沈槐鄙夷地看着他,哼道:“真没想到,你还挺会骗人。这世上能把狄仁杰大人骗得团团转的,我倒还真是很少见到。”
杨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辩解了一句:“还,还不是你交代的……”沈槐声色俱厉地斥道:“你说什么?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杨霖,该说的话我都对你说清楚了,不想再重复!要想取回你的东西,就看你做得如何,当然,如果表现得好,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今天你都看见了,该相信了吧!”杨霖没有说话,只死死瞪着桌上的一个包袱,这是他随身携带的全部行李。
沈槐走了,杨霖四下打量着这套素雅洁净的屋子,看了半天才选定卧室里的床榻,打开包裹,取出紫金剪刀和那封信,小心翼翼地塞到褥子的最里头。
沙陀碛的春天出奇地短暂,只不古四月的天气,除了早晚气温骤降以后,仍能令人感到刺骨的寒冻,其余时间里,火辣辣的太阳毫无遮挡地照在茫茫无际的沙地上,被黄色沙土反射后的阳光成倍地刺眼,只一会儿就能晒得人头晕眼花。而沙漠上春天的风暴更盛,沙尘漫卷铺天盖地,如黄巾遮空,又似迷雾筑笼,人身上的水分就此飞速地流失,没多久就会变得口干舌燥、精神萎靡。但即使这样,这段时间也已经算是沙陀碛中通行的最佳时机了,再过一个多月,整个沙陀碛就会变成火轮灼烤下炙热的熔炉,到那时候就连最坚韧的韩海之舟——骆驼,也会对这片莽莽沙海望而却步的。
然而驻扎在伊柏泰的人们别无选择,从冬到夏,这沙漠最深处的监牢就是他们无法逃离的炼狱,在这里呆久了,生活的目的变得简单而纯粹,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这天傍晚,乘着日头西落所带来的片刻凉爽,潘大忠步履匆匆,朝武逊的营房走去。自李元芳他们离开以后,武逊就搬去了原来吕嘉的大营房居住。潘大忠来到营房门前,守卫朝他抱拳招呼:“潘火长。”潘大忠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举步就要往里走,守卫拦道:“潘火长,武校尉正在休息,他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
潘大忠把眼一横:“屁话!下午操练的时候,是武校尉自己约我过来商讨军务,怎么突然就不得入内了?”守卫为难地道:“这……可武校尉的确是这样关照属下的,我,要不我进去给您通报一声?”潘大忠脸色铁青地点了点头。
守卫刚进营房就又转了回来,满脸困惑地道:“潘火长,武校尉不在里面。”“什么?!”潘大忠死盯着守卫,把那守卫看得额头上汗珠直冒,支支吾吾地道:“原来在里面的,怎么突然就……”潘大忠捏了捏拳头,厉声道:“让我进去看看!”守卫也急了,抢身拦在门口:“武校尉严令他人不得入内,属下万不敢违令。潘火长,反正武校尉也不在里头,您、您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否则武校尉回来若是看见了,你我都不好交代……”
潘大忠把牙咬得吱咯乱响,整个伊柏泰惟有吕嘉的这个营房有前后两扇门,从后门出去就是一左一右两个地下监狱的入口,此刻潘大忠心中惶恐万状,生怕武逊是偷偷地去了地下监狱。这段时间来潘大忠遵武逊之命又陪他下去垢次,每次都拿着自己绘制的图纸,一路小心引导,有把握不让武逊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但如果他自己一个人拿着图纸下去察看,结果就很难说了。而更要命的是,假如武逊这么做,就说明他对老潘失去了信任……
潘大忠想了想,刚打算绕到左右两个入口去询问,隐隐约约地就觉得营房后面有条人影一闪而过,他大喝一声:“什么人?!”便往武逊的营房内直冲进去,那守卫还想阻挡,潘大忠一边喊着:“有刺客!”,一边奋力推开守卫。冲进门内,诺大的营房冷清清的,空无一人。潘大忠径直走到后门前,门没有关牢,地上乱七八糟的沙土中几个清晰可辨的脚印,潘大忠皱眉细看,脚印通往营房右边的一排柜子,于是他狞笑着朝柜子走去。
守卫也跟着潘大忠跑进来,毡得抓耳挠腮、无所适从,突然前门大开,就见武逊迈着大步冲进来,满脸怒气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潘大忠吓得一跳,赶紧指着柜子道:“武校尉,刚才、刚才我看见有人从后门进了您的营房,似乎躲在这里……”武逊紧锁双眉,瞪了眼老潘,疾步走到柜子前,劈手拉开柜门瞧了瞧,喊道:“娘的!屁都没有,老潘你搞什么鬼?!”说着,他把柜门甩拢,横眉立目地站在老潘面前。
“这,这,我刚才明明看见……”潘大忠十分尴尬,武逊又瞪着那守卫:“还有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放人进来!”潘大忠明知武逊是针对自己,搪塞不过去,便解释道:“武校尉息怒,咳,刚才是我奉您的命令来找您谈事,他不让我进我就在门口等着,结果恰好看到似乎有人溜进您营房的后门,情急之下才闯了进来。呵呵,如今看来是卑职眼花了,还请武校尉见谅、见谅!”
武逊哼了一声,余怒未消地一屁股坐到榻上,朝潘大忠和守卫摆摆手,两人点头哈腰地往外退,才到门口,武逊又闷闷地叫了声:“老潘,你留一下。”潘大忠恭敬地重回武逊面前,就见武逊满脸挂霜,沉吟了半天,才道:“老潘啊,我心情不好,你别在意。咳!刚才也是气闷得不行才到外面走了一圈,真是闹心啊!”
潘大忠殷勤地凑上前:“武校尉,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老人家这么不痛快?”武逊愣了愣,猛地一拍桌子,低声吼道:“还有谁?还不是那个钱刺史?!”“啊?钱刺史又怎么了?”武逊冷笑:“老潘啊,钱刺史回复我上次那封军报,李校尉离开伊柏泰,到今天也有十多天了吧?”潘大忠转了转眼珠:“嗯,算起来差不多。”武逊又道:“那你说钱大人要是昭告了过往商队,现在又是商路上最繁忙的时候,这些天沙陀碛上也应该有些动静了吧?”
“嗯,这倒也是。”潘大忠连连点头。“可是,他娘的!”武逊又狠狠地一拍桌子:“这沙陀碛仍然像死了一样,别说商队,我看连鸟都懒得从这里过,你说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啊?别不是钱归南又把咱们给耍了吧?”“这个……”潘大忠想了想:“武校尉,也可能时间还未到吧,您再耐心等几天?”“我有耐心,可这沙漠没耐心啊,再过上半个月二十天,沙陀碛就要热死人了,我们还剿个屁匪,就等着晒人干吧!”
第二卷:魅影危机 第十八章:危兆 (3)
武逊越说越来气,最后怒冲冲地瞪着潘大忠,吼道:“我告诉你老潘,再垢天要是还没动静,你就给我回庭州去,我就派你去找你家主人理论!”潘大忠诺诺连声,满脸苦相地退了出去。
等潘大忠的脚步声远了,武逊从榻上一跃而起,蹿到柜前,一把拉开柜门,急促地道:“你这小子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里面之人跨出柜门紧紧攥出武逊的手,叫了声:“武校尉!”便声泪俱下。
也就在差不多的时候,李元芳长途奔徙了整整两夜两日,刚刚到达阿苏古尔河畔的小屋。从庭州到这里,通常情况下需要至少四到五天,但李元芳一路上几乎不眠不休,把他骑的那匹马累到半死,才赶在这天的傍晚到了阿苏古尔河畔。
一到河床边的小屋,他就从茅屋中的井里打出清水来饮马,这马痛痛快快地喝够了水,又吃了几口李元芳搬来的草料,便横躺在茅屋的地上呼呼大睡起来。。517z。李元芳安顿好马匹,才算松了口气,回到小屋中找到蜡烛点起来,坐在大树桩的桌旁,他也累得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虽然疲乏至极,但他的头脑依然清醒而活跃,在来的一路上,他已经考虑清楚全部的行动步骤,现在只要按计划有条不紊地实施。借着微弱的烛光,李元芳静静地扫视着室内,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有人来过了,桌上不仅添置了蜡烛、火褶等必须物品,那人还很细心地留下了些新鲜的食物,包括一小坛子酒,一大包干饼和腌肉。
李元芳随手打开那坛酒,就着腌肉连喝了几大口,酒劲呛人,胸中燃起烈火,他感觉恢复了精力,就走到土炕前蹲下身,探手进去细细地摸索。很快从里面抽出一个小竹筒,震一震,一个小纸卷从竹筒里掉出。李元芳没有急着看,而是打起火褶,点着了炕洞。这是他们事先做好的约定,如果有人误闯此地,只要点起火炕就会把传递的讯息烧毁,而不会发现其中的秘密。
就着炕洞里的火光,李元芳匆匆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凝神思索片刻,抄起桌上的弓箭,在炕洞里引燃箭端,走到屋外朝空中连放了三支火箭。隔了一会儿,他再放三支,这样一共重复乳。放完火箭,他遥望静默的黛蓝色苍穹,火箭流星般的光束落到远端的沙丘暗影中,那后面就是伊柏泰了。
现在必须要等待了,李元芳知道,至少也要等一个晚上,最早明天上午才会有人来这里和他见面。那么这个夜晚用来做什么呢?虽然累极了,暂时还不能休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现在必须要做,错过今夜,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李元芳在小屋门前向外望去,阿苏古尔河的河床依然如故的平坦干涩,丝毫没有蓄水的痕迹。他沿着河床走了走,连上次来到这里时所见的积雪融化而成的小水塘都干枯了,一片死寂中透出荒漠绝地的森严。李元芳想起茅屋中的那口水井,刚才给马匹打水时似乎发现水位又下降了一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李元芳回到小土屋,深夜的大漠依然寒冷如冬,他自斟自饮又喝了点酒,渐渐全身上下都感觉热乎乎地,就左手拢起盘卷的长绳,右手举着火褶,缓缓来到茅屋里面。马匹在草垛上睡得很香甜。李元芳在茅屋墙上找了个破洞插入火褶,将长绳一头系在茅屋的立柱上,一头系在腰间,点燃随身带来的小蜡烛,横咬在嘴里,挪开黑色的铸铁井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爬下去。
这口井本来就很深,第一次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李元芳为了找水又下挖了不少,虽然记不清楚确切的深度,但他估计着至少到了二十多丈以下。此刻再爬一次,果然比他当时模糊意识中感觉到的还要深。井壁起初还是干燥的硬土,但越往下爬越阴森寒冷,还有股淡淡的臭气从井底的深处而来。这回和前次急着挖掘取水时的心情不同,李元芳可以有暇仔细观察,这才发现这口井的井壁各处粗糙不一,井内大小也是时宽时窄,心中暗自推测,这井似乎更像是天然形成的一处地缝,有人只是稍加挖掘而成。
李元芳继续下探,在井壁上已经能看到上回自己挖掘的痕迹,朝下看看,水面离得不太远了,但是很明显比上次要低,李元芳心中暗叹,如果上次水位就这么低,当时自己恐怕很难坚持到挖出水的一刻,这么看起来,他们的运气还真不错。他很清楚地记得,上回就在井底涌出水的时候,他仿佛在井壁上摸到过有松动的地方,只是当时自己已经脱力到几乎昏厥,没办法细查了,但他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件事情。今天再度下井,就是想看个究竟。
果然,没再下探多少距离,李元芳就在井壁上找到了那块松动的岩石,朝下看看,上回自己拼命挖出的水就在脚底下突突地涌动着,离开岩石还有一小段距离。他试着推了推岩石,居然推开了。拿起蜡烛往前照了照,看到一段大约可容人躬身前行的狭道,再往前又是一片漆黑了。
李元芳飞快地解开缚在腰间的绳索,便弯腰钻入了暗道。暗道时宽时窄、忽上忽下,摸一摸四壁,坚硬的土质十分干燥,李元芳亦步亦趋,渐渐地前面出现了隐约的亮光,脸上也感觉到了微风的吹拂,那股腥臭的气味更重了。他振奋起精神,加快脚步,沿着越来越宽的地道向前,几乎跑起来,这样又走了几十步,暗道到了头。李元芳发现,自己面前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