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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江山美色-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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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笑声止歇,挥手道:“儒林郎,既然是你出的考题,就由你来评价下校书郎的这首,这首”他说到这里,又是忍不住的笑,“这是诗吗?”

儒林郎曹翰却是一本正经,“回圣上,校书郎所做的勉强算是,臣下出咏雪一题让校书郎作诗一首,他八步一诗,急智也算不差。考题为咏雪,他四句虽然没有一个雪字,可每句都是形容个雪景,切题是切题,第一句江山大一统是说所有的一切被雪掩盖,又寓意大隋天下一统,实乃是佳句。”

宇文化及急的心和猴抓一样,上前一步道:“圣上,我倒觉得……”

“哦,你觉得什么?”杨广本是微笑,见到宇文化及上来纳言,微皱眉头。

宇文化及心中凛然,只能道:“禀圣上,我觉得儒林郎说的不差。”

其实宇文化及心里实在难受,只想说不是这样,这个萧布衣大有反意,这个江山大一统是想染指江山,想要谋反,可见到杨广皱眉,他也不敢多说。只是因为圣上反复无常,最忌讳别人提起三征高丽的事情,这个萧布衣看似厚道,马屁却已经拍到巅峰境界,就算宇文化及暗恨,却也不能佩服这小子有一套。

杨广见到宇文化及退下,转首望向虞世南,“秘书郎,你觉得曹卿家说的如何?”

虞世南躬身道:“回圣上,曹大人比臣想的深远,方才我只觉得第一句无非是说千里雪飘的意思,没有想到原来还是大有深意,倒让臣下汗颜。”

杨广微笑道:“秘书郎,你博学是博学,书法也还可以,不过未免死板了些。”

虞世南脸色不变,“圣上明鉴。”杨广挥手让虞世南退下,萧布衣却不觉得虞世南此人死板,却觉得虞世南此人小心非常,熟悉圣上的秉性那是一定的。此人兢兢业业,十年不求升迁,安心做自己的秘书郎,实乃大智若愚的人物。

儒林郎曹翰继续解释道:“校书郎的诗第一句算是好的,可惜只有急才,后面三句虽然还是咏雪,但是明显的才情不继,井上一窟窿是说千里白雪,却留了井口一处无法覆盖,形容是贴切,但是言语过于粗鄙了。”

杨广笑了起来,“曹爱卿说的不错。”

“至于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二句,”曹翰说到这里,也是忍不住的微笑,“这两句和第二句一样,都说雪中万物的景象,黄狗盖雪变白,白狗盖雪微显臃肿,观察仔细,形容不差,不过要说文采嘛……”说到这里的曹翰摇摇头,不知可否,可就算一旁的宫女和宫人都知道,儒林郎是给校书郎面子,这校书郎风趣是风趣,但文采想必是差的。

萧布衣望了曹翰一眼,见到他向自己微笑下,知道他和虞世南一样,并非刻意贬低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着想。虽说文人多相轻,可在秘书省的众人,倒都不和庙堂之人勾心斗角。

杨广挥挥手道:“曹爱卿和朕想的一样,赏酒一杯暖暖身子吧。”

曹翰谢恩饮酒退下,萧布衣也和虞世南退到一旁,陪着杨广欣赏歌舞。群臣都是冷的不行,偏偏杨广却是兴致盎然,萧布衣大为奇怪,因为怎么来看,这个杨广都不是习武之人,怎么别人无法抗拒寒冷,他却若无其事?

只是再歌舞了片刻,杨广虽然不冷,却有些倦了,摆摆手道:“倦了,都在这宫里歇息了吧。”

天色将晚,杨广不让群臣回转东都城,看似体贴,群臣都是皱眉。杨广是觉得我让你们陪我赏雪是给你们面子,你们应该感恩戴德,可群臣雪中伫立,都是苦不堪言。本以为圣上赏雪完毕,快马回转,舒舒服服回去休息,没有想到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晚,那真的是活受罪的。

只是圣上发话,没有人敢违背,都是齐声说谢恩,等圣上先走后,这才依次被宫人领到各宫殿安歇。

各宫殿毫无例外都是燃着火焰山,香气缭绕,温暖如春,虞世南和萧布衣一道,却是到了同殿的两个房间,有宫人宫女侍奉,倒也算舒适,只是吃完饭菜洗浴完毕,宫人和宫女早早的退下,虞世南只是过来说了几句话,让萧布衣安睡这一夜后,万万不要随处走动。这里一不留神,冲撞了宫中之人,那可是死罪。

萧布衣不觉得虞世南唠叨,只知道他生性沉稳,这般对自己推心置腹,已经算是很看得起他。

萧布衣见到显仁宫外虽然戒备森然,宫内的护卫倒算不上太多,要想出去走走多半也是没事,可知道弼马温多半暗中想着算计自己,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在他一个人独居惯了,左右无事,继续打坐练气,修炼易筋经。他自从诛杀了李公子后,只感觉体内气息随意流动的随心所欲,心知道易筋经的第一重练气已经有了门径。暗笑自己如果再回到千年后,也算是个气功大师了。易筋经法门简单,却是数百年的积累,再经过虬髯客去粗取精,萧布衣练来,只是照搬就好,他生性勤奋,几个月修炼下来,倒也小有所成。

他习练了一个时辰后,周身无不舒泰,更觉耳聪目明,方圆十数丈的动静清晰可闻。正考虑是否习练下去,萧布衣突然睁开眼睛,露出警觉,向门口处望过去。

过了片刻后,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迟疑了片刻,拍打下房门,一女在门外低声呼道:“校书郎,校书郎,萧公子……”

萧布衣犹豫下,听出声音很是陌生,还是走到房门处打开房门,见到一宫女模样的女子,容颜姣好,雪花披肩,竟似远道而来。

微皱下眉头,萧布衣沉声道:“姑娘何事。”

女子闪身进来,带上了房门,萧布衣有些错愕她的胆大,并没有阻拦。

关上房门后,女子这才拍拍胸口,轻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好在一路行来没有被人发现。”

见到萧布衣有些狐疑的眼神,女子‘噗嗤’一笑,“校书郎一本正经,怪不得梦蝶姐姐夸个不停呢。”

萧布衣诧异道:“梦蝶让你来的?”

“是呀,不然你以为是谁,”女人哼了一声,有些撒娇的味道:“我就对梦蝶姐说了,男人没有靠得住的,不是梦蝶姐姐让我来找你还有哪个想找你?是你在宫中还有其他的相好,还是觉得自己有大才,风度翩翩,别人看上了你,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找你?”

萧布衣脸色有些不自然,“姑娘,梦蝶让你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做什么,你眼中只有梦蝶姐姐,我冒着杀头的危险给你们报信,难道连个名字都不问一下吗?”

萧布衣拱手道:“那敢问姑娘大名?”

女子哼了一声,还是道:“我叫彩凤,你记好了。”

萧布衣含笑道:“我记下来了,彩凤姑娘,现在你可以说说梦蝶找我什么事了吧?”

“要不是看在梦蝶姐姐的面子上,就你这态度,我才不来呢。”彩凤摇头道:“不过看在梦蝶姐姐望眼欲穿的份上,我还是说一下吧。她到了东都后,就是大病一场,后来病好了,容貌却差了很多。”

萧布衣见到她说的淡淡,虽然很是悲痛,但口气总感觉有点幸灾乐祸,皱眉道:“女子在德不在容,彩凤姑娘,还是捡些要紧的说吧。”

彩凤姑娘有些诧异,又上下的打量了萧布衣一眼,“你能说出这种话来,也不枉梦蝶姐姐对你的一往情深。梦蝶容貌差了,圣上见了不喜,所以一直没有临幸,可是又觉得她弹琴好听,一直把她留在了东都。她对你朝思暮想,却怕你觉得她长的差了不喜,今日见到你来看也不看她一眼,回转后长吁短叹,只怕就要上吊。我说这有何难,我来找校书郎,和他当面说个清楚,他若对你有意,今夜就来,他若是因为你的容貌不堪不来,你也就死了这份心吧。”

“原来如此。”萧布衣喃喃道。

“什么原来如此,原来如彼的,”彩凤有些不满,“我告诉你,去见梦蝶是有些危险,被人发现,甚至可能砍头,我来这就是不怕砍头,不知道校书郎你呢,是否害怕呢?”

“我倒不怕被砍头的。”萧布衣笑道,脚下却是一步不动。

“那还等什么?”彩凤伸手去拉萧布衣,“快走吧,走晚了我只怕梦蝶姐姐多想有事。”

她用力去拉萧布衣,发现他是纹丝不动,不由跺脚,“校书郎,你是不是个男人?”

萧布衣悠悠道:“我是不是男人不劳彩凤姑娘惦记,我是不怕被砍头,我只怕被人不明不白的砍头!”

彩凤一愣,诧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说的是,要来找我,彩凤姑娘一个人足够,不知道雪夜外埋伏的数十人又是来做什么?”萧布衣言辞平静,长吸了一口气道。

“数十人,哪里来的数十人?”彩凤讶然道:“原来校书郎如此多疑呢,既然你怀疑我,那我出去看看,只是你这样的男人,实在让人寒心。”

她埋怨了萧布衣一句后,已经拉开了房门,径直走了出去,萧布衣没有拦,却也没有动,只是惊凛,他易筋经练到灵台清明之时,方才已经听到一人在前,数十人的脚步声涌了过来,这个彩凤当然是个饵,用同情之心诱使他出去,他只要走出房间到了外边,就算违禁,众人一抓,他想不被砍头都是不行!

只是如今彩凤退出,他们是否会善罢甘休?宫中有谁对自己如此大的仇恨?当然不是梦蝶,只有宇文化及,他们一计不成,当生二计。可是他现在能如何处理,萧布衣心思飞转,却是想不到一个好的主意。旁边房门一响,虞世南走了出来,有些诧异道:“萧兄,方才何事?”

萧布衣还没有来得及说明由来,大殿外脚步声繁杂急乱,数十名兵卫一拥而入,或执长枪,或拿单刀,已经把萧布衣和虞世南围在当中。一女子越众而出,凤目柳眉,厉声喝道:“不错,就是他,来人,把他拿下。”

女子旁边一男人脸若重枣,身材魁梧,喝了声,“来人,把校书郎拿下。”

数十名兵卫齐齐的上前一步,厉喝一声,长枪虚刺而出,已经把萧布衣和虞世南罩住。

萧布衣眉头微皱,知道多半是弼马温搞鬼,虞世南身为文人,见到这种场面,却是并不惊惶,沉声道:“退下。”

数十名兵卫被他口气威严所摄,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这里的人谁都知道虞世南虽是个秘书郎,可屡次随驾,深得圣上赏识,再加上他大哥是虞世基,内史省的头儿,就算大将军都不能轻易得罪,他们个小兵,如何敢惹?

“秘书郎,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凤目的女人尖声道:“你莫要多管闲事。”

女人态度很是嚣张,想必是在圣上面前得宠才养成的性格,虞世南并不理睬,只是望着那面如重枣之人道:“祖郎将,不才一事不明。”

面如重枣之人喝了声,“罪臣是萧布衣,你们用兵刃指着秘书郎作甚,还不退下!”

兵卫不知所措,又是退后了几步,只是都虎视眈眈的望着萧布衣。

那人呵斥完兵卫后才道:“秘书郎,不知道你有何事不明?”

虞世南淡淡道:“不才虽是无知,却知道翠华院实为上林苑十六院之一,张夫人身为上林苑四品夫人,却不过是荣耀,没有兵权。张夫人得圣上宠幸,可随驾显仁宫也是个荣耀而已。我也知道左右监门府是掌管殿门禁及守卫事,祖佐你身份右监门府郎将,有护卫圣上安全一职责,可是秘书郎就不懂了,什么时候上林苑的夫人有权统领监门府,而且在朝廷大员前指手画脚,不把朝官放在眼中,那把圣上的威严放到了哪里?”

张夫人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后退了一步,辩解道:“我不是让祖郎将抓人,我只是指出罪臣萧布衣而已。”

虞世南虽是秘书郎,毕竟为官十年,看的书实在比这个张夫人用的脂粉多的多,对于宫中一切当然了如指掌,一句话吓退张夫人后,正眼不望张翠华,只是沉着的望着祖郎将道:“祖郎将,现在秘书郎虽不知道发生何事,却知道萧布衣身为校书郎,官为九品,虽然不大,却也算是朝官。他若是犯罪,也要圣上知晓,刑部下文,交付大理寺审理定罪。定罪之后,才为罪臣,祖郎将身为监门府郎将,怎么会不知晓这个道理?你若是说他是罪臣,请出示刑部文书,可你若拿不出刑部文书,你有什么资格说朝廷官员萧布衣是罪臣?当然,如果祖郎将都没有资格说萧布衣是罪臣,我想张夫人更是没有的。”

张夫人又退了一步,只觉得这个秘书郎言辞犀利,宫事精通,实在不易对付。祖郎将面红耳赤,沉吟片刻,终于拱手道:“秘书郎,末将一时失察,言语不慎,还请秘书郎恕罪。”

虞世南淡淡笑道:“我是没有资格恕罪,在下秘书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敢指责祖郎将,只是说出事实而已。现在我想祖郎将可把发生了何事说个清楚,不必如此剑拔弩张吧。”

萧布衣一直保持沉默,也知道这个时候沉默最好,任何辩解都易被人抓住漏洞,只有十拿九稳的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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