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小师爷-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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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策瞧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背着手现在堂屋里四处转悠,低下头各处瞧,因为如果这里是杀人现场的话,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线索的。
三弟郑善起身狐疑地瞅着他:“这位师爷,您这是在找东西吧?什么东西落在我哥家了?”
司徒策微笑道:“见你们家这青砖地不错,家具也挺有趣的,所以想看看,怎么,真的不让看?”
“我倒不觉得师爷是在看见家具,而是在找什么东西……”
郑崇急忙拦住弟弟话头,陪笑道:“随便看,没事的。师爷查案,自然是什么地方都要看的了。”
他这么一说,加上郑善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狐疑地瞧着他,目前也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证明他们是嫌疑人,所以司徒策也不好太仔细地观察,道:“我能看看吴氏失踪前住的地方吗?”
“行行没问题”郑崇急忙将司徒策领到隔壁厢房,说:“这就是我们的卧室。”
司徒策环视了一下,见靠窗的地方放着梳妆台,上面还有一些首饰盒什么的,便道:“她的东西都在吗?”
“呃——”郑崇犹豫了片刻,说道:“有一些在,不过好多衣服不在了,对了,她最喜欢的几件首饰也不在了。肯定是跟人跑的时候带走了”
司徒策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当然可以的。随便看”
司徒策笑道:“你说随便看,可是首饰盒和衣柜都是锁着的,我怎么看?”
“对对”郑崇讪讪笑着,笑得很不自然,伸手摸身上,疑惑了一下,似乎钥匙没找到,又到处乱翻。
司徒策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瞧着他。
好半天,郑崇讪讪道:“真抱歉,钥匙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要不,等我找到了马上告诉师爷,您再来检查?”
“嗯”司徒策在卧室里四处看了看,还蹲下来查看角落,然后才站起身,踱步出了房间。
他回到正屋,司徒策冲着贺兰冰微微摇头。
贺兰冰凝视郑崇,缓缓道:“其实,我们这次来,不仅是为了你浑家失踪的案子,也是为了前两天在茅厕和池塘里发现人的尸块的事情。”
郑善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什么?发现尸块了,到我哥家里来找,你们这是摆明了说我哥就是凶手了?”
贺兰冰折扇唰的一收,站起身盯着他,冷冷道:“没错我们就是怀疑你哥是凶手,那扔掉的尸块就是你嫂子的部分遗骸”
司徒策和贺兰冰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郑崇身上,特别是他的眼睛,要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郑崇躲开了他们的目光,脸上一副惊异的表情,分辨道:“师爷,不是我啊,我没有杀我浑家,——我怎么会杀她呢?她是被人拐跑了啊。当然,只是我这么想的来着。”
郑经也帮着说道:“是啊,我哥最老实不过了,对人和善,很少与人争执的,就是跟嫂子,也是很少吵架的,我哥不可能杀人的,更不可能杀我嫂子”
郑善有些愣,指手画脚梗着脖子瞪眼叫嚷着:“就是嘛,凭什么说我哥杀人?而且还杀我嫂子……”
司徒策道:“我们没有认定是你哥杀的你嫂子,甚至也没有认定那尸块就是你嫂子,只是我们在查这个案子,凡是有端倪的地方,我们都要调查,不仅仅是你们家。”
“可是你们刚才说话就不是这样,便是冲着我们家来的,我们也不是随便捏的软柿子,我家祖上以前也曾在晋州当过典史却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
第67章 心思
第67章 心思
二弟郑经见他指手画脚的越说越火,那贺兰师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担心弟弟吃亏,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道:“三弟别说了衙门查案,自然是想怎么查就怎么查的轮不到咱们说话”
郑善只是性格比较粗暴,却还不是愣头青,看见贺兰冰脸色不善,他也知道衙门的人是惹不起的,不能吃眼前亏,便把嘴闭了,扭着头生闷气。
贺兰冰折扇一张,冲着二弟郑经冷笑:“你这话还有几分道理。”瞧见他伸手拉郑善,手掌外缘有一道口子,整个手都红肿了,伤口四周有草药抹过的痕迹,有些发青,随口道:“你的手怎么了?伤到了?”
郑经忙用另一只手捂住手掌,讪讪道:“是,不小心划了道口子,口子有点深,敷了药,现在好些了。”
司徒策也瞧了一眼,那伤口还真有点深,而且用药好象不是很对,有些感染。道:“你这伤口得好好看看,不然严重起来,可就麻烦了。”
“多谢多谢师爷挂心。改天我找家好药铺瞧瞧。”
司徒策转头对郑崇道:“你真的没有杀你母亲子?”
郑崇脸色有些难看,语无伦次道:“真的没有啊这个……,茅厕发现尸块,我是知道的,还有池塘里,我听说了……,很臭的,这凶手真是凶残……不过我没有杀人,我娘子跟我挺好的,她肯定出什么问题了,这个,听说拐子挺多的,我娘子长的好看,可是心眼实在,容易听信人家的话……,对了,还有一些男的到成衣店买东西看见我娘子,故意拿话撩拨她的,说不定就有人勾搭她去了的……,那尸块不可能是我娘子,这个,杀人怎么能把尸体剁碎了……,扔到茅厕里,多恶心啊……”
贺兰冰瞧着他只是冷笑,笑得郑崇都有些发毛。
贺兰冰和司徒策从郑家出来,贺兰冰低声道:“这姓郑的有问题看他听了我的话慌成那样”
司徒策点点头:“吩咐人蹲守盯着他家,对了,还有他父亲家,也要派人盯着”
“你怀疑他杀人分尸是在父亲家?”
“刚才我看了他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也可能是他父亲家,凡是有嫌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嗯,要不,我们再去他父亲家看看?”
“先不去今天已经说了我们的怀疑,看看动静再说,不要再进一步打草惊蛇,免得他们进一步毁灭证据。”
“也有道理。——现在咱们去哪里?回衙门吗?”
“先不回去,咱们去一趟吴氏帮活的那家成衣店,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
两人带着捕快来到刘氏成衣店,说明来意之后,成衣店的掌柜刘婶急忙出来接待,将众人让到了后面的院落里。吩咐伙计泡上香茶。
司徒策问道:“吴氏在你们成衣店做活时间不短了,你们对她应该比较了解吧?”
“当然,当然了解。”刘婶满脸堆笑道,“郑家媳妇,就是那吴氏,她针线活做得好,不少人定做衣服,都指明了让她缝制呢。她失踪这一个多月,我们店生意少了很多,大家都觉得挺可惜的。”
“你们估计她去了哪里?”
“这可不好说,她当家的说她被拐子的拐跑了,又说跟人家私奔了。到底怎么了,我们也不知道。”
“失踪之前,她有什么异样的吗?比如是否说过不想跟丈夫过了,想去外面看看之类的。说过吗?”
“没有她说她丈夫虽然有万般不是,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他,便只能死心塌地跟着一辈子了。是好是歹都这样。
“那她是否说过活着没意思,不如死了之类的丧气话?”
“没有她狠命地做活,想多挣点钱,将来有了孩子,一定要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呢”
“哦?她怎么一直没孩子呢?”
“可不是嘛,我们私下里也都这样问过她,她也不好说白了,”说到这里,刘婶瞧了司徒策一眼,怪模怪样笑着,把头侧到贺兰冰一边,低声道:“不过我们听得出来,好象他男人不太地道,有点嫌弃她,想找一房小的,只是家境不好,没钱讨,他们两口子近年来,基本上没过什么房事,有时候一个月也不碰她一下。”
“哦?”司徒策和贺兰冰互望了一眼,想不到郑崇跟吴氏夫妻关系闹得这么僵,可比郑崇自己说的要严重得多。贺兰冰道:“那他们都这样了,又怎么要孩子?”
刘婶道:“郑家媳妇说,她一直想讨好丈夫,让丈夫回心转意,这样就能怀上孩子了。为了讨好丈夫,她还从挣的针线活私房钱里拿了不少给郑崇的二弟郑经做生意呢”
“是吗?”贺兰冰道,“要是这样,郑崇应该感激才对,怎么对她还那么不好呢”
“也谈不上有多不好,我只听郑家媳妇说,他丈夫三番五次跟她提,想纳一房小妾,郑家媳妇说她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养,为什么要纳妾?而且,家里也不宽裕,丈夫帮人家跑买卖当伙计,她自己做针线活挣钱点贴补家用,这样才勉强维持温饱,而纳一房小妾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哪里去找这么一笔钱。劝他还是不要想这些,如果十年八年的她还不能生养,就算丈夫不说,她也会主动帮丈夫纳一房小妾的,总不能让郑家断了后。”
贺兰冰金扇在掌心一击,赞道:“当真是善良贤惠的好媳妇,这样的媳妇,那郑崇还不满足,难道要找个天仙来,他才满足吗?”
司徒策微笑道:“喜新厌旧是人的通病……”
“这么说,你也是的了?”贺兰冰瞪眼道,金扇一张,扇了两下,“也不知道将来谁家闺女倒霉,嫁给你,只怕跟这吴氏一般的苦难”
司徒策笑了笑,没有接腔,又问那刘婶道:“吴氏平时跟别的男人有来往吗?”
“没有”刘婶很肯定地说道,“郑家媳妇很守妇道的,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一直留她在我店里帮活,别人来定做衣裳,因他活做得好,指名道姓的让她做,她都从来不出来跟客人见面,都是店里裁缝师傅帮忙量了之后,把尺码和客人的要求告诉她,然后她照着做。偶尔我这来了男客,她躲避不及,也都是低着头从来不跟人搭讪,别人找她说话,她都不说的。还有啊,她的钱财从来不乱花的,在我这赚的钱,都让我给存了起来的。”
司徒策道:“吴氏在你这存有钱?”
“是啊,都是她做针线活挣的,她说想藏些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总共有十多两呢”
“哦,这么多啊?”
“可不是嘛,她已经用了一部分,差不多都是给她丈夫二弟做生意了。要不然,钱还要多的。”
第68章 吃鱼
第68章 吃鱼
司徒策问道:“剩下的钱呢?失踪前她拿走了吗?”
“没有”刘婶道,“都在我这里存着的呢,不过前些日子我知道他报官说人失踪之后,我觉着这钱放在我这也是不妥,就送上门去,交还给了她当家的了。总共十三两四钱。还给我打了收条的。”
两人又问了一会,没有更多的东西,这才告辞离开了刘氏成衣铺,回到了衙门内宅书房。
丫鬟玲珑奉上香茶,司徒策慢慢品着,问贺兰冰道:“你怎么看?”
“我觉得,既然吴氏如此守妇道,应该不会跟人私奔的更不会被拐子的鼓动勾引走所以,那郑崇铁定是说谎”
“他也没说就一定是跟人私奔或者被拐子的拐跑了,只说怀疑是这样。”
“那是借口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司徒策道:“这郑崇是有问题,先前在郑家,我去他们卧室查看,见首饰盒和大立柜都是锁着的,问了她丈夫郑崇,他说大部分首饰和衣服都在,最喜欢的几件首饰和衣服不见了。我让他打开柜子看看,她又说找不到钥匙”
贺兰冰道:“瞧瞧这更说明问题了试问,一个女人要离家出走,不管是跟人私奔,还是被拐子的哄骗,总之她离家时是自愿的,既然要离家,衣服可以不带,但是首饰又不重,怎么不全带上,只带一小部分呢?更奇怪的是,她在刘婶那里存有十多两银子,这不算小数目了哟,却一文没有拿,就这么走了,这不是更奇怪吗?”
“对,是很奇怪,而且,她要离家出走,丈夫可以不说,但是,自己的闺蜜怎么也半点口风都不漏?特别是他亲弟弟,从事后他亲弟弟多次到郑家要人来看,姐弟两关系应该是很不错的,她怎么也布透露半点风声给弟弟?就算她担心走漏风声不说,如果是被人拐卖了倒还罢了,若是跟人私奔就说不通了,都一个多月了,她怎么也不给娘家写封信呢?从她资助丈夫弟弟钱做生意这件事看,她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她就不担心爹娘和弟弟牵挂?”
“是啊,这件事说起来蹊跷事太多了,她现在一心一意让丈夫回心转意,好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在成衣店也做得很合心,跟左邻右舍的关系也不错,怎么大家对她的‘出走’都一无所知?我觉得这不合情理。”
司徒策叹了一口气:“种种迹象看来,吴氏还活在世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嗯,对了,你能不能用法术查一下,我们发现的尸骨到底是不是吴氏呢?”
司徒策苦笑摇头,要是在现代社会,这并不是一个什么难题,提取遗骸的骨髓样本跟她父母的血样做亲子鉴定就可以解决,但是,在明朝,这就是痴人说梦了。他挟带来的勘察箱里的东西,都不能进行这方面的鉴定,除非能发现死者的手指,而且这手指还必须保存好玩,没有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