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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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晏怔住了,心跳瞬间停滞了一拍,而后才恢复了常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袁夫人曾告诉过她,二公主的养母既是惠夫人,她薨逝适逢圣驾凯旋,举国欢腾,没人在意她的离世,只派了二公主一人守灵。却因为她的哭声震动了宴会,被斥为不吉。
“二公主用的方法,和当年皇后禁药有关?”顔子昭见西晏已经陷入思虑,知道她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岚岚只是摇头,显出无奈的神色:“也许有,二公主的法子始终没让二殿下知道,或者二殿下是知道的,但没跟岚岚提过。”
西晏知道二公主是个聪明人,二驸马并没有多少真才实学,从前只是尚书家的一个不成材的纨绔子弟,如今被调教的像变了个人,官位一升再升,全靠她这个幕后军师。可西晏没想到,西暖压的赌注原来是在二皇子身上,并且只是为了惠夫人母子。
出了医馆的门,西晏和顔子昭俱是是面色沉重,刚才岚岚的话给了他们重要的引导。可是没有证据,仅凭岚岚的几句话,想找出线头,同样是难上加难。
“明天就是结案的期限,你派人看紧了岚岚,我回府重新查看那张药方和抓来的药,如果明天一早查不出结果,不但大哥,六弟和子晴真的没希望了,连一帮无辜的太医也会跟着受牵连。”西晏和顔子昭并排朝马车的方向走去,已然心中紧迫。
重新回到府里,西晏才发现找药方和抓来的药材已经被三姨太收了回去,眼见子晴已经奄奄一息,三姨太已经接近发疯的边缘。在顔府,自己地位本来就低,全凭有个女儿,有几分念想,如今如果女儿撒手,她不知道在侯门似海的方寸地域,如何走完自己的余生。
见西晏又一次来索要药方和药材,心底的愤恨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布满血丝的眼睛怒瞪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子晴害病完全是因为公主的挤兑!而你们畏惧公主淫威,就欺负我们母女!子晴的药里即使有问题,也定是公主加害!因为她在这个家里唯一得罪过的人,只有公主一个!”
顔夫人看不惯三姨太的样子,气得眼圆手颤,当即压低声音呵斥道:“顔家岂能容你大呼小叫?!公主是为了救子晴!如果查不出问题,不止是子晴,连六殿下也一样要完!到时贵妃娘娘失势了,咱们顔家也就失势了!而你这个鼠目寸光的蠢妇,还想祸害的顔家,祸害皇室?!”
西晏也着急了,她不能再等下去,离天明越来越近,此案一旦有了定论,必将连累很多无辜,自己最亲近的人,也许性命无法挽回。
“柳絮!把子晴小姐的药拿来!”西晏厉声吩咐道。
柳絮答应了一声,忙上前夺三姨太手里的东西。
三姨太急了,护着怀里,执拗的不肯屈服。顔夫人给身边的两个侍女使了眼色,一起加入到夺药当中。而三姨太这次果真是铁了心,任谁来也不屈服。顔夫人见场面越来越混乱,几乎要厮打起来,几步上前,拉开扭打的婢女,伸手亲自狠甩了三姨太两个巴掌。
在她怔忡之时,几个婢女一起上去,一时间,药包被撕扯开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三姨太的头撞到圆桌的边缘,桌上的茶壶碰翻,叽里咕噜滚下桌子,泼到了散开的药上。
屋里的一群女眷都愣住了,西晏心里咯噔一声,谁也没敢说话,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地上的药,只见沾水后,包药的纸包由土黄色霎时变成了黑色,像一团墨汁渗透,沾上的水逐渐冒起泡沫……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两章没啥感情戏的问题,后面一章就有了,这两章的内容决定了没法加感情戏。
进度绝对不慢,都是跟着大纲走的,不会慢的。
女主这个时候不是宫斗高手,因为她老娘皇后,是个宫斗高手,把她护的很周全。所以她不是那种聪明绝顶的女人。
晚上争取再更一章
18
18、一纸休书 。。。
天色蒙蒙亮,到处都被雪覆盖了,冷冷的让人不能伸手。西晏的轿子已经到二公主的府上,不顾管家的劝阻,直接进了内院,脸色一直沉着。
老管家见西晏的气势,一边想阻拦,一边又不得不跟着赔小心,紧跟在后面:“三公主!三公主!二公主和驸马还在休息,过半个时辰才到起身的时分……您这……”
“派人去通知二姐!就说本宫造访,让她立刻起身出来。自己姐妹的,从前一起长大,没什么害臊忌讳的!”西晏没有停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步伐。
进了内厅的时候,房间暖洋洋的,看来早已生了碳炉。出乎意料的是,二公主西暖已经穿的整整齐齐坐在房间的正座上,悠闲的拨弄着一盘棋,看来等了许久。
“三妹终于来了,和我想象的时间差不多。”西暖似乎没有一点意外,反而面带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
“二姐莫非已经料到我要来?”
“自然。”
“那不用我多费口舌,你也知道我的来意了?”
西暖端起了一个小瓷碗,早膳的薏米粥还冒着热气,只是看来她已经没了胃口:“咱们姐妹向来不对付,从我成婚到现在,你从来没来过我这府上,今天这么早过来,而且今天是父皇勒令刑部查实六弟病情案子的最后期限,你亲自过来,证明你已经找到有力的证据了。”
“你知道我会找到?”
“单单是你,也许不一定有这本事,可加上一个顔子昭,把握就大了很多。”
西晏冷笑,笑她的精明和冷血:“我已经连夜查了御药房的纸包,是宫外的专供皇宫内务的皇商开的铺子做的,根据不同规格,不同身份,用不同的药包,而这个皇商的幕后老板,两年前已经变成了姐姐你。我没想到你对大哥和六弟能下此狠手,毕竟是自己兄弟!再怎样也该置他们于死地!”
“亲兄弟?”西暖美艳的唇边竟然勾勒起一抹嘲笑,像是无法接受,“大哥和六弟是没有错,可他们的母亲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母债子偿,一个都逃不了!”
“你到现在还在胡言乱语?!二姐,你已经无可救药了,你是皇室,是南川的罪人!”西晏扬高声音控诉。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西暖已经站了起来,眼睛瞪的圆圆的,整个人的精神也绷的紧紧的,“当年皇后就是用这一招对付了惠夫人和五弟!那时我还小,但我明白,惠夫人的死根本不是这么简单!皇后为了解释宫里丢了两条人命的缘由,才想出禁药这一出,事实上‘検峀’完全就是味良药!”
西晏和西暖凌厉的对视,火药味十足,定定的谁也不肯示弱。
“二姐,我知道你从小受惠夫人养育之恩,和她感情亲厚。可她也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无辜,当年她用香薰害人,已是手段毒辣,我的眼睛失明就是拜她所赐!我在南海整整呆了三年,为了重新看到东西,我忍受了很多平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如果母债子偿,我该找谁去偿还这笔债?!”西晏狠狠的盯着西暖,似乎要将一腔郁愤排解。
“这正是为何我同样要将有毒的药包,加注在六弟身上的理由!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顔贵妃十年前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婢女,她完全靠着心机深重才一步步爬到贵妃的位子上!惠夫人当年也算个出众的妃嫔,写字弹琴,才艺样样拔萃,尤其会做香薰,味道各式各样,宫里很多娘娘争相跟她讨来点上熏屋子。那时宫里出了刺客,你受了惊吓,夜晚总做噩梦,皇后当年愁了好一阵,我想妹妹你也应该记得。”
西晏确实记得宫里宴会上出了刺客这件事,她平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那刺客就在身边,刀光闪过,旁边的一个太监已经浑身是血的倒下,西晏吓的大叫。后来刺客被抓了,她却在那段时间总也睡不好,经常满头大汗的醒来。
“我当然记得,当年惠夫人来懿昙宫自请送我一瓶安神的香薰,说有助睡眠和精神的调养。母后也欣慰的收下了。可没想到,用的第二天,不仅没有起到安神的作用,我的眼睛却疼的厉害,到了第三天的早晨,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那段时间,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西晏当时以为再也看不到父皇和母后,看不到身边的任何人,心慌恐惧的感觉已经无以复加,“后来母后下令严查,发现那香薰里有致人失明的材料……”
“惠夫人岂能傻到这种地步,亲自送来毒药?我疑惑了很多年,后来我才发现,这是顔贵妃当年为了向上爬。故意给惠夫人和皇后之间制造的矛盾,那种致人失明的东西叫‘夆酸’,是她的珍藏,当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毁掉了证据。她当年只是个婢女,后宫里斗争的越残酷激烈,最后空下来的位子,越对她有利!”西暖咬着牙关,眼睛里极是痛心愤恨,“顔贵妃才是真正朝香薰里放了杂质的罪魁祸首!我没办法出来指认她,只好用这种方法。她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西晏觉得这宫里的争斗和黑暗的复杂程度,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紧紧捏着拳头,不知道该去怨恨谁,也许西暖真的经受过更多的争斗和你打我压,才逐渐成了一个让她觉得完全陌生的人:“那顔子晴呢?她总是一个和这些恩怨都无关的无辜人……”
“只怪她命不好,顔国舅开始还将宫里带出来的药当宝,真是可笑,愚蠢!”
“二姐!”
“三妹,我知道这次你不会放了我。”
“只有你才知道那药包上是何毒性,只要你肯迷途知返,救救大哥,六弟和子晴,我一定拼命帮你在父皇面前说情!保你没事,你相信我!”西晏按住她的肩膀,希望在她心里还能有一丝的回旋余地。
“我相信你,可那没用,你保不了我……”
内厅的屏风后面忽然传来声响,似乎有人失手摔落了什么。西晏和西暖同时停下来,惊诧的回过头,才看清是是二驸马常洛清,从屏风后走出的眼神,似乎表明他早已经将刚才的谈话都听了去。
西暖脸色忽的变了,下意识的想躲,终究还是冷静的接受了这个局面:“你都听见了?这样也好……”
西晏很少同时面对二公主和二驸马,她也一直听外人说,二公主夫妻的感情不甚好,二驸马因此还娶了两房小妾。而这时的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她不知道是继续留下,还是该退出去。可想到解药的事,还是硬着头皮站着。
“我身为你的丈夫,对你的所作所为,什么都不知道!可连这样的大事,你都不预备让我知道?”西晏听出二驸马动了怒,眼睛里红的吓人,拳头攥的紧紧的,整个人像心痛极了。
“过了今天,我也不可能再好好的回到府里了,父皇为了皇室的面子,应该会宗室除名,或者赐死我,向天下宣告我已经染病暴毙了。”西暖说这些时,却丝毫没有激动,反而看到一种解脱,温和的看着二驸马,“咱们俩成婚快两年了,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凶的女人。汀兰和芷香才是你喜欢的。我不在以后,你可以选择一个扶正,或者另娶一个你所中意的。趁现在你可以写一份休书,我会跟父皇禀明,不会牵连到常家。”
“你想让我休了你?”常洛清眉毛蹙成一个深深的疙瘩,眼睛里光芒越来越凌厉。
“是。这样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你始终没想过好好的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你一直都在为当年没能嫁给纪尧尘而耿耿于怀是不是?如果你嫁给自己所爱的男人,还会希望他休了自己?”二驸马显然痛心而失望,接连质问了她几句。
“我做了很多不能饶恕的事,已经不奢求能和任何人好好的在一起了,不管是谁。”西暖的表情表明她已经相当镇定,吩咐了管家拿来纸笔,铺开来在桌子上,示意二驸马可以开始了。
西晏不知道是该劝阻还是支持,满心纠结的看着已经接过笔的常洛清。他的额头上已经青筋毕现,严肃的表情下,脸型显得刚毅俊朗。
他终于落了笔,在纸的上方中央写了“休书”二字。二公主已然转过身,不再直视,等着他写完。
常洛清却越写越顺,每个字都力透纸背,几乎一气呵成。洋洋洒洒一篇,直接扔了笔,丢下一句:“对不起。”接着从门口出去,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西晏在一旁,眼神却始终没离开那张纸,待到二驸马写完,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上面清楚的是一份休书,只是休弃的名字上,赫然写着“贺汀兰”,“陈芷香”。西晏刚刚听到了这两个名字,正是二驸马的两位小妾。
“二姐……”西晏忙叫她一声。西暖才慢慢回头看着那张休书,眼神怔怔的石化了盯着那上面的名字……
西晏步子沉重,出了二公主的府邸时,几乎快哭了出来,从刚才的情形,她才明白,其实二姐嫁了一个爱她的男人,那个男人愿意在她遭难的时候跟她共进退,不顾生命,不顾安危,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