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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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愔见拦不住她,只好由她去。
等到杨悦取来马,三人一齐往大内走去。
一边走,杨悦一边向尉迟洪道出谋划策:“万一圣上非要你为僧,你不能正面否定,但可以多提些条件,让他们觉得不能办到,不得不放弃……”
李愔摇头,看她的想法跟孩子一样胡闹,有点苦笑不得。尉迟洪道听了却大大的点头:“好。可是提什么条件?”
“比如,吃肉喝酒之类,”杨悦看了一眼李愔,又道,“还有女人……反正和尚不能做的事儿,你都要求做便是。”
李愔见到杨悦看自己的眼神,知道她是捎带着取笑自己,更是苦笑不得,不过此时也无心理会。无奈地说道:“父皇也是不得已才会劝你为僧,没准备听了你的条件,不会再强人所难……”
可惜三人到承天门时,玄奘法师已进了内朝。尉迟洪道有传召,李愔有进出大内的鱼符铜牌,杨悦却是即无传召也无鱼符,无法入内,只好等在门外……
承天门前的横街上平日操练的方队,不知到哪里去了。杨悦信步走在这个足足有三百步宽的横街上。三百步有多远?唐代的步是以李世民的一步为距离。一举足为硅,两举足为步。一步五尺,唐代一尺大约相当于现代的三十点七厘米,三百步大约便是四百六十米。这条横街,宽四百六十米,长大约二千八百多米,也就是说长五里多,宽近一里。
更确切一点说这是一个广场,一个空荡荡地大广场,一片风雪飘飞的空荡荡地大广场,一个人独自在走在上面,渺小……孤寂……茫然……
望着风雪笼罩的承天门,这座威武的宫门,朱门红墙的身后是大内,一道门将内外隔开。多少人为了走进这道门,成为这里的主人,而暗流涌动?战乱征伐?
曾有多少皇帝在这里变换?
杨悦知道,这是一座年轻的宫殿。隋唐的长安城并非汉代的长安城,它是隋文帝时建成的新长安。原来的长安城因为紧挨着渭水,因渭水之患以及日益膨胀的人口和战乱的破败,使隋文帝下决心建了这座新城。这座新城叫做大兴城,这座宫殿叫做大兴宫,以后它还会改称为太极宫。不过现在更多的长安人还是习惯叫它“大内”。为什么?杨悦猜测大概是说它是“大家”的内宫之意吧,“大家”是人们对圣上的昵称。
这座宫殿里曾入主过隋文帝杨坚、隋炀帝杨广、隋恭帝杨侑、唐高祖李渊、唐太宗李世民,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入主。
便是东宫也是血雨腥风,杨广与杨勇的太子之争,李世民与李建成的太子之争,李承乾的谋逆与李泰的逼迫……便是现在平静的大兴宫就十分平静么?
在杨悦的历史书中,太子李治继位成功。但并不说明,这个过程十分顺利。否则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在终南山去世后,秘而不宣,直到太子李治秘密回到长安,才公开消息。说明了什么?杨悦看着眼前这座笼照在满天的风雪之中的皇宫,却闻到一丝血雨醒风的味道……
自己想要武照进宫,想要武照走上女皇之路。然而别人便没有这种想法么?
三天前,弘福寺里李愔与玄奘的对话,渐渐地清晰起来。玄奘的故事很显然十分荒谬,很显然是有人想要尉迟洪道出家。尉迟洪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他出家?玄奘在和谁合谋?为什么玄奘会说尉迟洪道是李愔的人?难道李愔与尉迟洪道有什么图谋?而自己也被打上是李愔的人的烙印,李愔难道真的有什么密谋?
站在历史的高度,杨悦不难猜测得出,如果李愔真有所谋,那他所图谋的顶多不过是太子之位。至于他是为自己还是他在为吴王李恪图谋,不得而知。而除了他们之外,还会有谁在窥觎那个宝座?魏王李泰死心了么?柴令武一众人等不象甘心服输的人。而且历史记载,柴令武等人直到李治登极之后还在谋反。即使除了这些人,还有多少人在暗中捣鼓?据杨悦所知,永徽四年,李世民选的这个“仁弱”的太子,以为能保全自己儿子们性命的太子,很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政敌清除。其中一个是吴王,这个太子之位最大的竞争者,连李世民都褒将其英果最象自己的儿子,在一场不沾边的谋逆中死去……而另一个是什么王?杨悦有点记不清了,似是李世民的一个弟弟,房遗则的老丈人,也参与了谋逆……打听一下他是谁,应该不是难事儿,杨悦默默地想。
血雨醒风啊……
站在风雪中,望着这座宫殿,杨悦静静地思索着,忘记了时间,天地一片苍茫……
自己为什么要帮尉迟洪道?只是因为洪道是自己的朋友,他自己不愿意的事儿不应有人强迫?为什么与李愔走在一起,因为杨贵妃?因为要利用李愔?因为将他视为朋友?
而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武照?武则天?
杨悦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图谋……
突然,一支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想什么?”
杨悦猛然惊醒!
第七十九章 拜师(四)
风雪中的长安,风雪中的大兴宫,风雪中的承天门。风雪中的空旷横街。天地一片混沌。
承天门前的卫士百无聊赖。若在平时还可以看一看横街上训练的卫士,品评一下哪一队走得更齐。风雪中的横街,空旷得了无生趣。
突然,有一个卫士指前远处一个的一个点,叫道:“那儿好象是个人。”
“不会吧,一动不动……”
“不对,一定是个人。看,又来了一个……”
“怎么这么傻,在风雪中一动不动……”
……
“呵,都过了一个时辰,那俩人怎么还是一动不动……”
“我打赌,这俩人坚持不了一刻种了……”
“一酝‘西市腔’,若超过一刻种,算你输,超不过一刻钟,算你赢……”
“好!‘西市腔’一酝。这鬼天气不喝两口还真受不了,赢了酒,我请兄弟们一起喝……”
众卫士立时哄然叫好。见有酒喝,立时兴趣大炽,有人开始计沙漏,一齐紧紧盯向广场……
“走吧。这么冷的天在这儿干啥……”
“这俩人,是不是冻住了,动不了了……”
……
不少卫士口中祝愿地劝着,可惜距离太远,那两个人跟本听不到。二人走了,众卫士才有酒喝,便一心巴望着二人走。不过,横街上两个几乎看不出来的两个白点,根本没有一点想走的迹象……
一刻钟,立时便要到了。
“西市腔一坛,拿来……”打赌超过一刻钟的卫士已得意起来。
只是很可惜,正在此时。
一支手抬起来,落下。杨悦回过头去……
一个雪人,杨悦只看到一个雪人,一个头上身上已落满了雪的“雪人”。杨悦想笑,却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杨悦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也已变成了一个“雪人”。
“哈哈哈。”两个雪人,同声大笑。
一个少年,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静静地立在她身边。
“你看什么?”少年重复道。
“我在看一幅画!”杨悦回道,其实她更想说,“我在看电影”,一场3D大片,而自己在其中也将会扮演一个角色,至于是什么角色,她似乎还没想好。
“画?”少年惊奇地说道。
“你看眼前不象是一幅画?”杨悦指了指风雪笼罩的皇宫,笑道。高高的门楼,朱红的门,朱红的墙……
“你已经站了很久。”少年说道。
“嗯,是有点久。”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好。”
“我知道那边有个茶馆。”
“好。”
两个雪人终于离开了……
“哈哈,是我赢了!”
众卫士开始大笑,有酒喝了……
————
“是你?”等到两个人将身上的雪花扑散开,看清楚对方的张像,不由又同时大笑。
原来是“金昌寺”里下棋的少年。
“要不要喝点酒?”少年问道。
“茶馆里也卖酒?”
“我常来这儿,店老板的酒,可以喝点,而且免费。”少年眼中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我其实是来喝酒。”
“呵呵!”杨悦笑了,原来还是个有趣的少年。上下打量着他,从他的言谈举止,不象是一个没钱人家的少年。他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至少说明他不是个买不起酒的人。落拓书生身上有一种气,那是一种恃才的傲气,外加囊中羞涩的穷气;而他即没有傲气,也没有穷气,更没有富贵公子的纨绔气,如果非说有点气的话,是一种斯文气,一个有着极好修养的少年……
少年似乎也在猜测着她的来历。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有欣赏与探究。
“公子贵姓?”少年问道。
杨悦摇了摇头:“相逢何必曾相识。”
“公子果真洒脱。”
“你喜欢下雪?”
“嗯。我喜欢淋雪。”杨悦笑道,又回了一句,“公子似乎也喜欢。”
大笑。
……
一场轻松的交谈,一场轻松的酒。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想法。只是两个逢水相逢的人,在某一个点上碰到了一起。一起大笑,一起吃酒……
“很高兴认识你!”从茶馆里出来,已是傍晚,八百下落更鼓已开始晌起来。杨悦看了看风雪不回头地向东走去。
“很高兴,你不认识我!”少年低头自语,同样头也不回地走了,是相反的方向。
*****
“你去了哪?”
杨悦回到蜀王府时,李愔正等在门口,急得在门前踱来踱去。看到杨悦才松了一口气,急切地问道。见到她醉得双颊通红,身上衣衫尽湿,微微吃惊。顾不上多问,忙拉她往内院走去。
“洪道怎么样了?”杨悦笑嘻嘻地望着李愔。今日吃酒好通快,醉得无忧无虑,醉得轻轻松松,醉得没有一点心机……
“还好,你还记得洪道。”李愔有点埋怨地说道。
“洪道怎么样了?”杨悦只是在笑。看着李愔吩咐婢女拿了衣衫来,让她们帮她换衣衫,自己转身走了出去。不久又看到李愔进来,从婢女手中拿过手巾帮她擦拭头发。没有反抗,酒意上勇,她已醉得坐都坐不稳,只能轻轻地靠在李愔身上。
“跟谁一起吃酒?怎么醉成这样?”
李愔望着她吃吃的笑脸,即好气又好笑。不过,她醉了,女儿的本色尽露,眼神温婉地望着他笑,他喜欢。分明是她醉了,他却跟着醉了……
“洪道怎么样了?”杨悦除了笑,似乎只剩下一句话。至于李愔在问什么,说了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听到……
笑靥如花,娇媚无比……李愔望着靠在怀里的杨悦,禁不住伏下身去,想要亲吻她。她却在摇头,她已没有力气反抗,却还知道摇头……
“我知道你喜欢我……”
李愔一怔,不由笑了:傻子都知道,看来你平日假作不知,原来不过是装的。
“可是,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李愔怔住了,刚要凑上去的唇停住了。
“我不要当小三。”
“小三?什么是小三?”
“我不要喜欢一个有妇之夫。”杨悦摸着李愔的脸,好英俊的脸,“我喜欢。可是,我不要喜欢,不要喜欢……”杨悦使劲地摇头。
“有妇之夫?”李愔哑然失笑,“是因为我已经有王妃?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更好的……”
“我只要爱一个人,那个人也必须只爱我一个……”杨悦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已没有了意识。
“好,我只爱你一个,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不会爱别人。我发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人……认识你,我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什么说喜欢一个人会‘辗转翻侧,寤寐思服’,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感觉,真奇妙……”李愔搂着她仔细地诉说自己的相思……
可惜,杨悦一句都没听到,她已经醉倒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
夜半。
突然杨悦感到一阵呼吸困难,象是被什么东西摞住了脖子。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睛睁不开。她想喊,可是怎么都喊不出来。挣扎,杨悦努力地挣扎……“救我,李愔,救我……”
渐渐地失去知觉。
……
原来是一个梦魇。
第二日,杨悦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李愔书房的卧踏上,而李愔则坐在她身边,半抱着她,打着盹,看上去象是抱了她一夜。
“真是醉糊涂了……”杨悦不由失笑。不自觉得摸了摸脖子,似乎有点隐隐作痛。想起夜半的事儿,原来是在做梦。
杨悦看了看自己衣衫完好,心头流过一股暖意。古人的道德还真靠谱,果然是谦谦君子之风。自己醉了,李愔这样的纨绔竟然也能守之以礼,的确……温暖之下,却也有一丝惆怅……杨悦又不由暗自好笑,酒后无德,难道自己故意要睡在他怀里?是要勾引他?渴望什么?杨悦摸摸自己发烧地脸,望着李愔英俊的面庞,不自觉地有点迷醉。只是,很可惜,这个人不属于自己……
悄悄地移开李愔的手,杨悦想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