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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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在层罗密布的森林,参天的树木掩住天空,阳光只偶尔在缝隙里露出。身边的荆棘偶有枝杈伸向林间小路……少年飞掠而过,跨下青骢异常神骏,没有耽误少年片刻功夫,腾跃飞纵,穿过林间的溪流、乱石、山峦、叠瀑……追逐,一直向前追逐……
也许驰骋才会让他的沸腾的血,不至于从胸膛中炸开。也许只有射猎才会让他不停地走下去,也许停下来,会变成他永远→文¤人··书·¤·屋←的停止……
他曾经许多次地幻想,和一个女子一起打猎。为此,他认真的教那个女子骑马。一袭红衣,落到他的眼里,却永远的走进了他的心里。他想要猎到一只老虎献给她,可惜这片丛林里没有。他已经找了许多天,这片丛林里的野兽几乎被他一扫而光,他却停不下来……
从长安飞骑而出,来到这个地方,他一天没有闲着,每天都在打猎,更准确点说,是在驰骋。
他一路驰过田野,在麦田里耕作的人们,惊叹着留下一串笑骂声。
他一路驰过河水,河边上的飞鸟惊起,啾啾的议论着上下翻飞。只有这些飞鸟他还对它们十分友好。他清楚的记得,在霸柳风雪,河水潺潺,晨光的笑声里,飞鸟相还……
那个片断,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可是她愤怒的眼神,愤怒的琴声,也印在他的心里。
她,再理他。他追上去想向她道歉,她却根本看都未看他一眼,从他面前走过。
当另一个身影走近她时,她却呵呵笑着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那个身影同样高大英俊、文采武功十分优秀。西海池边,他为她弹琴,她笑着说:“如果不是你,我的琴技还不能飞涨。”
原来她的琴技是他所授,所以才会在一个月之内飞跃。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他在华山的时候等待的便是她。他原来才是母亲为她准备的儿子。
他的名声好,父皇夸他最为英果;而自己,却常被父皇骂;他没有王妃,没有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而自己却有一个阴毒的妻子;……
他唯有清楚地记得,与那个女子每日清晨一起驰骋的感觉。唯有向前,向前飞奔,才能让他火热的心,感觉不到火热;滚烫的血,感觉不到滚烫……
是谁挡在他的马前面,他根本看不到,只有马鞭;是谁拦住他的去路,他根本不看,只是挥拳……
他的长史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工作,挡住他,被他打,叹口气,无奈的看着他跨马而去……
他的县令指责他踩踏了农人的庄稼,被他一拳打倒在地,至今还躺在床上……
每天一睁开眼,他便出门,直到夜里,在星光中,被侍从从树林里抬回来。
……
“不行啊,我看蜀王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蜀王府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直不起来的李愔,担心地说道,“快半个月了,他每天都这么过,再壮的身子也抗不住啊。”
“要不要告诉圣上。”蜀王府录事看了看长史,说道。
蜀王府长史的脸上有点惨。两道辫痕,一道从前额直入发迹,另一道从右脸颧骨下面斜插到脖子里。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伤痕,衣服盖住了看不到。
蜀王府长史艰难地抬了抬胳膊,呲了呲牙,气道:“要不是蜀王平日待我不薄,真想立刻报到圣上哪儿。”
“蜀王一向待咱们最是亲和,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王府录事是个从九品的官,管理王府琐事。
“怎么?还不是为了那个……公子。”
“公子?什么公子?咱们蜀王一向没有那个嗜好啊?”
“要说那个‘什么公子’的确跟咱们蜀王一起做了不少事儿。平日里,蜀王便十分娇纵他,我就觉得迟早会坏事儿。”王府长史皱眉说道。
“切,你们知道什么,不是为了那个公子。我听说咱们蜀王是为了一个女人。”王府友也是一个官职,从五品。掌侍亲王游处,规讽劝导。
“女人?什么女人?”
“你们没听说过?贵妃有个弟子,琴艺十分高明。而且听说是个绝代的佳人。”
“贵妃弟子?”
“这次咱们蜀王明里说是调戏宫人,实际上,嘿嘿……”
“难道蜀王非礼的是她?”
“贵妃弟子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好像姓杨,是杨阀中人。论辈份是贵妃的子侄辈。”
“嗨,这有什么大不了。既然咱们蜀王喜欢她,杨贵妃不能让她嫁给咱们蜀王?”
“关键是,她是准备做吴王妃的……”
“啊?这个,这个……”
“那女子很美么?难道比咱们蜀王妃还美?”
“红颜祸水。”
……
一道飞骑自长安城驶出。向东,出临潼,过华山,往东一路驶去。从长安城到虢州不过二百多里地。一行五个人,骑得骏马如飞,不到半天功夫已到了虢州境内。
驿道边,终于出现了一家茶水馆。茶水馆十分简陋,不过是用布幔支了一个凉棚,叫做茶馆有点过,其实不过是个茶水摊。四月的天已十分炎热,这在往年很少见。
将近中午时分,来往的行人,不少坐到凉棚里吃茶。
有人忍不住出声报怨:“热死个人,这才四月的天气。”
“别忘了,闰过二月,这四月天就相当于往年的五月。”
“嗯哪,现在可是快到芒种时节了。”
“要在往年快要收麦子了。”一个白须老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唉,今年一场雪把麦子都冻死了。”
……
驿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行人急驰而来。当前是一个绿衫女子,身后是四个彪形大汉紧紧追上。
光天花日之下,胆敢有人如此无礼?众人惊疑不已。但也有人微微摇头微笑。
四匹飞马,跟四名大汉一样,十分彪壮,急驰而来,地动山摇。
绿衫女子的骑术显然十分高超,骑的一匹白马也十分的骏美,抢在四个大汉前面,大约十步之遥,始终处于领先地位。
茶馆里众人远远看到,纷纷惊诧猜疑。有人认为四个大汉是女子的护卫,也有人暗暗为绿衣女子捏了一把汗。
转瞬之间,五骑却已到了众人面前。
看到茶馆,绿衫女子当前摞着了马缰。
“特使,要歇息一会儿?”身后的飞骑大汉向绿衫女子问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原来五个人是一伙的。再看那四名飞骑,身上穿的是“龙虎衣”,骑的是“五花马”,座中有见过世面的人,认出那是大内禁卫。
“好。”绿衫女子,轻纱掩面,看不清长像,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一路急驰,嗓子有些冒烟儿了。
众人不由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一个年轻女子怎会是圣上的“特使”钦差?
五人刚要跳下马,到凉棚里歇息片刻。却听又一阵马蹄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不一会,大家远远看到,一匹疯马发疯一般向前飞跃,身后有一队人力不从心的追赶,稀稀落落地散了开,只有一两骑还能追在后面。
等到那匹疯马走近一些,却发现马上还有一个紫衣少年骑在上面。
“蜀王。”茶座中已有不少人摇头叹息。
“又是去打猎……”
“今日比昨日晚了些。”有人轻声笑道。
……
绿衫女子看到紫衣少年,微微皱眉,向身边四人吩咐道:“截住他。”
“是。”
四名飞骑一字排开挡在了路中。其中一名高声叫道:“圣上有旨,蜀王接旨。”
紫衣少年飞马而来,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见到有人挡在面前,举鞭便打。一名禁卫闪避不及,前襟中了一鞭,却并不退开。另外三名禁卫也围了上来,结结实实地挡住去路。
紫衣少年的马除非能拔地跳高跳起三米才能跃过众人,跨下青骢无奈的停了下来。紫衣少年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挥鞭又落了下来。
“混蛋。”
绿衫女子见到,不由轻声骂了一句。一提马缰,已挡在了众飞骑面前,手中马鞭一挥,击向紫衣少年的马鞭。可惜出手有点晚了,紫衣少年的马鞭已到了绿衫女子面前。
眼看就要击中绿衫女子。却见紫衣少年大喝一声,硬生生得向上跃起,马鞭随着身形上涨了几节,避过了绿衫女子头顶。
“你——”紫衣少年落回马背,惊疑不定,死死盯向绿衫女子,“是你?”
“蜀王接旨。”绿衫女子身后飞骑高声喝道。其中一个从怀中取出黄卷递给绿衫女子。
紫衣少年一动不动,似是没有听到,只盯着绿衫女子,恍如隔世。
“接旨。”杨悦轻声说道。看了一眼双眼深陷,颧骨突出,异常削瘦的李愔,展开手中黄卷。
紫衣少年终于听到,跳下马来。蜀王府长史也追了上来,听到有圣旨来,吓了一跳,忙跳下马走过来,问道:“在这儿接旨?要不要回府中去。这里没有香案……”
“老大,要什么香案?”杨悦暗呼,她可不管这些,盯着李愔,沉声喝道:“接旨。”
李愔终于整了整衣冠,跪了下去,“咚”的一声整个人栽倒在地。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混蛋,归来
虢州刺史府,香案摆好。
香案后面,李愔恭恭敬敬地行礼拜倒。
香案前面,杨悦手捧圣旨,肃然而立。她的身后是四位大内禁卫,是李世民的百骑中的彪汉。
展开圣旨,杨悦高声念道,或者更应该说是斥道:“混蛋,归来——”
众人愣住。莫名其妙的看向杨悦。包括站在她身后的禁卫,也是一愣。
“圣上的圣旨怎会如此……简陋。”众人均相视暗笑。
杨悦却没有再念下去,向李愔厉声喝道:“接旨。”把手中的皇旨放到了李愔手中。
李愔接到手里,不由大笑。圣旨上明明有一大堆字,杨悦一个字都没念。
“金石锻炼,方圆可为器,鸟兽调伏,可训于人,今蜀王纨绔游怡,恣意任性,数度违法,屡教不改,县令、长史无罪被罚,畋猎无度,侵扰黎庶……朕栉风沐雨,平定四方,远近肃清,有子若此,实愧天地……”
李愔仔细看手中圣旨,越看越想笑。这一大堆话,大概出自中书省舍人院里那些才子之手。前半截是在数落他的罪过,后半截是在表述父皇的痛心,最后是招他回去。文辞华美,却十分啰嗦。
“混蛋,归来——”,很好很简略。
李愔把圣旨盖在脸上,止不住地大笑,仰面笑倒在地。
……
“现在就走?”蜀王府长史看着这个戴着面纱的绿衣“特使”,看不到她的样貌,更看不到她的表情。只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不容人反驳的威严。
连蜀王看到她也终于乖乖得听起话来,她是谁?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那杨贵妃的弟子?蜀王府长史暗暗猜测。不止是他,包括蜀王府友、司马、录事等一众人等,都在猜测。
“可,蜀王身体好像受不了。”蜀王府略一迟疑,说道。
“他能去疯跑打猎,我看他身体好的很。”杨悦冷言道。
“从现在开始走,到了长安城,已经是夜间,进不了城门……”
“那就在城外扎营。”杨悦丝毫不松口。
“好,现在就走。”李愔笑道,“我没事儿,只要有一口气,便是爬也要爬回去。”
“明白就好。”杨悦瞪了李愔一眼。
李愔笑得更欢了,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这个眼神,他永远无法忘记。在第一次见到她,便是这个眼神,只要她还肯瞪自己,他巴不得让她去瞪。
想起母亲生辰那天,他追着她出去,她只把他当作空气,看都不看一眼。这个“怒目”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恩赐了……
李愔当前走向府门,去牵马,可惜他已坐不住,虚弱的连坐在马背上都不能了。王府长史为难地看向杨悦。
“用马车。”杨悦不等别人再提异议,直接说道。
王府众臣僚面面相觑,从未见过如此不近人情的钦差。蜀王怎么说也是亲王,圣上的皇子,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他不是整天打猎么,猎物在哪儿,都带上。”
连罪证都要带上,这个女人可真狠,看来蜀王这次回去凶多吉少。王府臣僚个个愁眉苦脸。
“拿上来吧。”李愔到是光混一条,什么都不怕,笑嘻嘻得很高兴,似乎是刚刚打完一场猎要回去给圣上献宝一般,砸了砸嘴遗憾地说道,“可惜,没什么像样的猎物,虢州这地方没有好猎场。”
蜀王长史很郁闷,但蜀王如此配合,他也无话可说。突然间,他盯着杨悦的白马发起怔来。是他?蜀王长史迷惑不解地望向杨悦,杨悦不由暗暗皱眉。
原来长安公子是女人?人可以不认识,但这匹马他却十分熟悉。这匹马进出王府,骑马的那个人从来不下马。当日,自己还曾怪蜀王对那小子太过纵容,原来他是女人。难怪长史又惊又喜地去看李愔,见到他虽然十分衰弱,但心情变得大好。
“她是长安公子?”长史低声去问李愔。
李愔笑,一直在笑。不是她还会有谁?
“原来如此。”长史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