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风流-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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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百步的空地尽头摆着一排用坚实的厚牛皮蒙着的木靶子,然而此时硝烟散去,只要运足目力就能看到那上头的一片焦黑。安远侯柳升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十几个亲兵奔上前去,很快就将东西推了过来。刚刚远看还是焦黑,如今却能看到那上头的处处伤痕,那一层厚牛皮几乎都被打烂了。
“好,好!”
看到这新火铳有这样的威力,朱棣不禁满面红光,重重点了点头。而他旁边的张越则是死死盯着柳升特意挑选出来的那三排三十名神机营军士,或者说,盯着他们手上的火铳。尽管已经见识过明军的火器,但这些人哪里及得上完全火器化的神机营?刚刚这一番快速射击中,他看得清清楚楚,第一排军士分奇数位和偶数位两次射击,第二排军士则是专管传递火铳,第三排军士专司装填火药,刚刚一连六次射击,威力着实非同小可,而且也没有炸膛。
由于京营本就是中军所在,神机营更是随扈两次北征,因此柳升虽说派出了自己的亲兵将皇帝牢牢保护在中间,却也不担心会出现什么哗变。听到皇帝连道两个好字,他也觉面上有光,连忙对一个心腹亲兵吩咐了几句,不多时,那亲兵就捧了一个盒子上来。
“皇上,您看,这就是此次军器局新制成的火铳。”
见柳升连盒子一起呈递了上来,朱棣便信手接过,随即把里头的那把铜手铳取了出来。在手上掂量着试了一试,又查验了一番,他便递给了一旁满脸好奇的张越,因笑道:“这做工倒是比从前精细了许多,拿在手里轻了短了,威力倒是比从前有增无减。有了这样的利器,若是再北征,朕倒要看看阿鲁台往哪里逃!”
捧着这把极其精巧的手铳,张越少不得翻来覆去仔细端详。铳身一尺有余,最前端的口径却绝不超过两厘米,铳筒从后往前呈圆锥状递减,表面更是打磨得颇为光亮,没有半点粗制滥造的痕迹。点火孔上还有护盖,可防止火药被雨水打湿,他刚刚甚至还瞥见木盒中有一把药匙,想来是用作称量火药的。
瞧见铳身上镌刻着一行清晰的小字——永乐十七年正月,天字第一百零四号,他忍不住问道:“安远侯,这为何不是天字第一号?”
柳升正预备对朱棣好好表表上阵杀敌的决心,乍然听到这一问顿时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军器局每年造办的军器多了,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按照旧有的模子造,这新的当然不能立刻就拿出来,少不得要在演练场中一次次试过。你不是问天字第一号么?这天字第一号自然是炸了膛……别说这第一号,就是到五六十七八十号,也几乎都是失败品,直到百号之后方才渐渐成型。话说回来,这火器固然犀利,怕的就是炸膛……”
他这话还没说完,袁方就走上前来,低声报道:“皇上,赵王他们听到了这儿的动静,担心您的安危,如今正在营门之外等着,是否要放他们进来?”
朱棣却没有立刻答话,也没有去接张越双手呈递过来的手铳,忽然突兀地迸出了一句话:“张越,你以为这火铳如何。”
张越定了定神,随即朗声答道:“皇上,这些火铳正是沙场利器。臣以为,军器局造出了这样的利器,自当嘉奖,但钻研改进的工匠更该赏。既然先前安远侯说过为了改进这些火铳,演练场中不知道试过多少次,也不知道制造过多少试制品,足可见彼等殚精竭虑。”
“赏工匠?”朱棣眉头一挑,随即便说道,“士农工商各司其职,士人辅佐朕处理朝政,农人耕种劳作,商人互通有无,这些工匠所作的也是分内事。若每次有东西造出来都赏,那天下又有谁不该赏?”
“皇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匠优劣正是武器好坏的根本。农人若是辛勤耕种,上交税赋之后自然能够有更多余粮,长年累月便是余财。而那些手艺精湛的工匠若是造出了好东西,仍然和其他人一体待遇,如何能激励他们造出更好的兵器?若是蒙皇上赏赐,他们自然感恩戴德,以后也会更加竭尽全力。至于其他工匠,见到有人因此脱颖而出,必然也会更加用心。好比军功,将士们血战沙场报效朝廷,若是没有军功,恐怕这劲头要弱一半。”
“也罢,此次研制手铳有功之的工匠,让军器局报上来,人各赏钞十锭。”
“皇上,恕臣直言,赏钞不如赏名。”
柳升虽说是张家的姻亲,但也只是听说皇帝对张越颇为信赖,此时听这君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仿佛抬起了杠,心中不禁捏了一把汗。毕竟,这朝中高官在皇帝面前素来不敢高声,张越怎敢如此不畏天颜?让他更诧异的是,朱棣在忽然沉下脸沉默了一会之后,忽然迸出了一番让他始料不及的话。
“好,既然你对此事如此上心,那朕倒是有新的职司派给你。挂兵部武库司员外郎衔,负责神机营换装事宜。至于这军器局的有功工匠该如何赏,写来条陈给朕看……柳升!”
正吃惊的柳升乍听得这一声唤,立刻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连忙上前躬身答应。谁想朱棣竟是伸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托了一托,这罕有的亲密动作登时让他心中巨震。
“替朕看好京营,朕这背后和腹心全都交给你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家事国事,无一省心
半年的时间对春风得意的人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对朝不保夕的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然而,大多数人都只是经历了隆冬和盛夏又迎来了八月金秋,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年份,仅此而已。北京城六月里才发生了一次小小的地震,眼下已经全然恢复了正常,该修建的城墙照建,该迁入的富民照迁,官府甚至在城中的不少地方盖起了廊房,却是租给百姓的。
张府北院上房之中,东方氏正满脸堆笑地称赞着这一条仁政:“皇上徙天下富户充填北京,自然是要有房子住。听说这廊房中的大房都在宣武门和钟鼓楼附近,大房每间的房租是每季四十五贯宝钞,九十文钱,却是比置产便宜多了。最近咱们家里添了好些人口,雇的人也比往日多,我听说咱们家附近也有不少大房,索性去租上十间八间,也好让家里宽敞些。”
顾氏如今已经年近七旬,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寿。然而即便如此,她如今无论是眼力还是耳力都大大不如从前,平日顶多在白芳搀扶下在院子里走两步,连门都很少出,闲的时候便抱抱小孙子和重孙子重孙女,仅此而已。这会儿听到东方氏算起了管家帐,她便懒懒地皱了皱眉,随即淡淡说道:“如今既是你管家,你觉着妥当就去办吧。”
“既然老太太这么说,我便让人去天财库交钱租房子了。”
东方氏满面笑容,正要站起身退出,却只见那厚厚的黄褐色夹门帘忽地一动,紧跟着就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竟是她的两个媳妇。前头的赵芬一身亮闪闪的遍地金时样衣裳,满脸的盛气;后头的李芸则是一身藕荷色衣裙,面上颇为不安。两人进来之后,李芸先向两位尊长行过礼,赵芬却是径直上前,在顾氏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老太太,您得还我一个公道!”不等顾氏发话,赵芬便是重重磕了三个头下去,旋即方才挺起了腰,原本那梳得纹丝不乱的发髻顿时有些散乱,“我进门之后从来都是依着规矩照着礼仪,谁知道竟是这样还有人看我不顺眼!我房中四个丫头都是小时候舅母送给我的,跟随我多年,我从来都不曾苛待过她们,如今怎么忽然要裁她们的用度?还有我院子里那四位妈妈,两位我的奶娘,两位是服侍过我母亲的旧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她们搬出去住?”
顾氏原以为是张起和赵芬小夫妻之间有什么过不去,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忍不住瞟了东方氏一眼。既恼怒老二媳妇的小家子气,又讨厌赵芬竟然不知为尊者讳,当面把事情揭了出来。然而,就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预备训斥的时候,不想赵芬竟是回头将李芸也拉了过来,又撂下了更重的一番话。
“老太太,媳妇侍奉尊长是应当的,可您问问大嫂,她这日子过得如何?她在家里乃是伯府千金,论身份比我更尊贵得多,又是长媳,您亲自让她学着管家的,可她什么大事务都插不上手,更不用说管什么用度了。她就是贤惠地将贴身丫头给了丈夫,那丫头又养下了头一个重孙子,结果还不是被人甩脸子看?我当初过门才三个月,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往房里头添人,还暗示我说不收就是不贤,如今更是连我的人都要一个个弄走!”
因之前玲珑的事情在李芸那边碰了钉子,东方氏见赵芬入门之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彪悍泼辣的本性,早就忘了那些传言,便一点点拿出婆婆的威风来。她哪里料到,这二媳妇分明是一步步退让到了墙角处,却忽然亮出了这样的尖牙利齿,这时候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竟一时之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够了!”
自从打张越那儿听说张攸回来之后极可能要封伯爵,忖度长子张信如今的光景,顾氏也知道长房如今已经是没法去争没处去争,因此她早早地就吩咐冯氏借病不要再管家务事,即便东方氏借着杜绾年轻的缘故不让其插手,她也一并忍了。然而,如今孙媳妇跑到这里来这样直言不讳告婆婆的状,她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际。
张攸还不是她的嫡亲儿子,想当初东方氏进门的时候她也不曾这样刻意刁难,顶多是分个亲疏远近,这个不省心的二媳妇难道就不知道李芸赵芬后头的娘家都还显贵么?
眼见老太太满面阴霾,二太太气得直打哆嗦,两位少奶奶都是跪在地上,一个仰着脑袋梗着脖子,另一个则是揉搓着衣角不作声,屋子里的丫头们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全都看向了白芳。然而,即便是顶了灵犀的位子,真正遇上了这样的事情,白芳仍然是心里发怵,犹豫了老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吭声。也不知道这僵硬的气氛维持了多久,外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老太太,外头刚刚快马送来了讯息,咱家二老爷和大少爷已经到了通州码头,如今正往北京赶呢!二老爷还让人传话说,如今必定是先行面圣,大约要晚些回来。”
听到这么一番话,一张张原本死硬死硬的脸顿时渐渐舒展了开来。想到张攸父子这一回出海就是大半年,扫平沿海诸岛,在东番岛上平倭寇杀海盗,也不知道遇过什么样的风险,若是一回来就家中闹家务,传扬出去无疑是笑话,因此顾氏立刻就打定了主意。
“都听到了?老二和超哥儿都要回来了,不论有什么不痛快或是不高兴的,眼下都给我放下!二太太刚刚说什么出去租房子,我看就不必了,家里头空地还有的是,若你连给儿子媳妇用的人盖几间房的钱都没有,我这里还有私房!起哥媳妇,纵使你家太太急脾气什么事情做得不妥当,你大可悄悄提醒,也可以悄悄对我说,这样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你没出阁的时候再如何尊贵,如今出了阁就是张家的媳妇,就要记得尊卑长幼!”
气恼上头的顾氏一口一个硬梆梆的二太太堵住了东方氏,随即又重重训斥了赵芬,三言两语平息了刚刚那番闹腾,她就索性把人全都撵了出去,这才长长嘘了一口气。瞥了一眼旁边不敢作声的几个丫头,她不禁感到身心俱疲。她已经六十有八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如今能看到次子封爵便算是应了一桩心愿,可若是要完成另一桩,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粒粒转动着左手腕上的佛珠,她只觉心烦意乱:“白芳,越哥媳妇出去多久了?”
白芳这时候才缓过神来,忙答道:“三少奶奶早上辰时就出了门,若是按照以往,英国公夫人多半是要留饭的,大约至少得午饭之后才会回来。”顿了一顿,她又低声添了一句话,“三少爷如今天天都扑在京营,早出晚归的,至少得晚上亥时才能到家。”
顾氏轻哼了一声:“问你一个你倒是答两个,你怎么不说起哥儿和赳哥儿?”
“老太太,二少爷一向都是准时出门准时回来,再规矩也没有了,四少爷不是还在国子监,除了过节每三个月才有一次假么?”
然而,白芳自以为滴水不漏的回答今天却出了错误,连续半年忙得脚不沾地的张越这会儿却并不在城外的京营,而是正在英国公府。
因晚年得子,再加上儿子一开始先天不足,王夫人特意给儿子起小名天赐,又去佛寺寄名。此时,眼见张越正端详着还在襁褓中呼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