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4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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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摆摆手转身走回门侧的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苏锦躬身道:“受教了!”拎起翻的乱七八糟的考蓝往里走去。
第646章 解试(三)
众人慢慢腾腾的连过了三道门,每道门都有士兵重复搜查,确保无夹带作弊之物,检查的士兵精细到连带进去的稍大一些的糕饼都用刀破开来,防止里边夹着物事。
最后一道门最高大,门楼上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龙门’二字,苏锦恍然大悟,原来后世所称的龙门便是根据贡院第三道门得来的;确实如此,入此门中,只要能科举得中,从此便是鱼跃龙门腾云而上了,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跃过这道龙门。
进了龙门中,便正式进入贡院之中了,偌大的贡院之中,一排排青砖小瓦的考棚一行行一排排密密匝匝,一律南向成排,每棚十间号舍,之间留约四尺宽的长巷,备置号灯和水缸,可供考生夜间行路,白天饮水之用。
考棚有编号,号舍也有编号,苏锦依照号牌陆续找到自己的号舍,推开号舍木门一股霉变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欲呕;苏锦捂住口鼻定睛细看,慢慢适应了阴暗的光线,只见这号舍狭小逼仄,论面积绝对不超过五个平方,长也不过两米多,宽度绝对不超过一米五,两壁砖墙在离地一二尺的地方砌出上下两道砖托,上面错开放置着上下两层木板,却不知何用。
苏锦扭过头来,听到隔壁的号舍之中的那名约莫二十七八的学子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不知在干什么,由于里边不能说话,苏锦只得走过去偷偷观察。
那学子见苏锦一脸迷茫,知道他是第一次应考,于是趁着巡视的士兵没注意,悄悄对苏锦道:“兄台可是不懂这号舍如何使用?”
苏锦点点头指着那两块木板轻声道:“桌案呢?床铺呢?这么小的地方如何住人?”
那学子指点着那两层木板道:“白天考试,上层木板代替桌案,下层木板为坐凳,可坐着答题,夜晚取出上层木板并入下层,用来当睡觉的床便行了。”
苏锦愕然道:“这长不足五尺,如何能睡?”
那学子一摊手道:“没办法,只能将就了,兄台!对面的墙壁上留有小龛,可以放置小炉以热茶水,你若带的饭菜干粮可在小炉子上热着吃;如厕有统一时间,一般早中晚各一次,其余时间开考之后这号舍的门都要锁上的,若急了,只能先在号号舍中解决了。”
苏锦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麻痹哪是考试啊?这简直就是在折磨人呢,没想到严肃神圣的科举考试却是这般模样,简直让苏锦不能接受。
“还有一点兄台要注意,这号舍中常有蜈蚣毒蛇盘踞,上一科有人被毒蛇咬中,开号舍之时才发现人已经死了,所以睡觉之前一定要先检查检查……”
那人话音未落,前方过道口处一名士兵巡查经过,大声呵斥道:“不准交头接耳,再相互交谈便叉出去。”
那人连忙住口,无声的拱拱手,转身自去忙碌去了。
苏锦欲哭无泪,长这么大还没这这种猪圈一般的地方呆过,这会可算是领教了;无论如何,既然来了,懊悔也没用;苏锦只得打开考篮将东西一样样的取出整理,不整理还好,一整理吓了一大跳,里边居然应有尽有,苏锦欣喜的发现有一盒檀香片和一个小巧的熏香炉,这一看就是浣娘的手笔,浣娘伺候自己读书的时间最多,知道自己喜欢在在读书的时候点上一炉香片。
苏锦赶紧捻起一块香片送到鼻子下一闻,果然是自己最喜欢的玫瑰香,于是点起一片投入炉中,不一会儿香气盈鼻,将小小的号舍中的恶臭霉变之味冲的干干净净。
苏锦心情一爽,于是动手将里里外外用扫帚全部扫了一遍,去号棚尽头的水缸舀了几盆水将号舍内冲的干干净净;又拿了一块挡门帘的布将在青砖墙壁上一顿乱擦,将蛛网抹得干干净净,在将布条撕碎将大的缝隙堵住,不让毒蛇蜈蚣有藏身之处。
一番整理清扫之后,再看号舍中竟然焕然一新,空气中飘着玫瑰香片的香味,看上去倒像个小小的新房一般。
就在苏锦忙着整理号舍的时候,左右前后号舍中的举子们已经开始升起了小火炉将干粮烤热开始吃中饭了;闻到饭菜的香味,苏锦这才觉得肚子饿得难受,看看天光,最少已经到了未时将末了。
苏锦赶紧拿出食盒打开,巨大的红木食盒分五层,最上面的是糕点,下边几层都密封着,上面贴着一二三的字样;这是晏碧云为苏锦准备的饭食,写着一的那一片密封食盒便是第一天吃,写着二的便是第二天吃的,最后一天便吃那第三盒子;糕点则是用来当零嘴吃的。
苏锦猜想晏碧云是根据饭食的保质情况来设定的,刚才在外边检查的时候,士兵们早已揭开看过,但苏锦却没看;今日是第一日,自然是要吃第一盒子。
揭开上面写着一的食盒,食盒放着三样,一碗桂圆莲子汤,一盘黄瓜炒肉片,外加一小碗几十颗蜜枣;菜式一点也不丰盛,但是苏锦一下子便明白了晏碧云的意思:这几样菜式均有安心定神之效,晏碧云知道苏锦初入贡院考试,定然极不适应,恐怕会心浮气躁,所以精心选择了这几样安心定神之物,让苏锦吃了好好的平心静气下来。
苏锦明白了晏碧云的用意,反倒不能平心静气了,这个女人有着女神般的外表,更有着玲珑剔透之心,她的每一件小事都做的极为用心,特别是对自己,从没见他对自己敷衍过;以前倒还没什么感觉,到了这与世隔绝的小天地中,苏锦的感受忽然敏感而强烈起来,苏锦自己问自己:最近有些瞎忙活,是不是已经错过了些什么最美好的东西呢?但愿还没有完全的错过。
下午申时,密封的套题尽数发了下来,有人提着铜锣在号棚之间游走敲打,高声告示道:“申时一刻锁定考棚正式开考,考试期间,不得大声说话!不得随意笑闹!不得翘通号舍!不得抄袭作弊!若有违反,当即逐出,送官查办!每棚有监考两名,士兵十名监督;号舍明日辰时开锁,在此之前,无论何人不得私开号舍,所有重大事宜需报经主考大人核准!”
申时一刻,考棚内十名士兵分别拿着大锁站在号舍门前,监考一声令下,咔咔咔号舍木门尽数被关上上锁,号舍里顿时黑漆漆一片,众学子纷纷点燃自带的油灯或者是蜡烛,一片刺拉拉撕开信封之声,拿出考题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第一道考题是试诗赋,实际上便是命题作文,以特定命题写出诗(或词)、赋各一首,若是原创自然是很难,不但熬斟词酌句,还需要考虑韵脚;对苏锦这人穿越人士而言,后世的字词读音跟古代差别很大,要他做好韵脚实在是难为他。
但好在苏锦一律盗版,一看到规定的诗赋范围大到没边,只要求是‘写旧景抒古情’,顿时便胸有成竹起来。
这个皮囊的记忆虽然用不上,因为所记的都是前人所做的诗赋,照抄肯定穿帮,但苏锦可是后世的中文系大学生,古文不多不少也背过那么几十篇,古诗词不多不少也背过几百首,此刻岂不是信守拈来,所要考虑的不过是不要弄得串了年代,将庆历之前的诗文照抄上去便可以了。
苏锦略一思索,慢慢的在烛火下研好墨,提笔写下:《念奴娇赤壁怀古》这个标题。
大江东去,浪淘尽,
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
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
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
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
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盗苏轼的版,苏锦毫无心理负担,谁叫他到现在还穿着开裆裤呢,算算年头,这家伙最多四五岁光景;至于以后这首词算是谁的,这笔糊涂帐自己可管不了,火烧眉毛且顾眼前。
“词盗版了苏轼,干脆赋也一并盗版他算了,要坑就坑他一个人吧。”苏锦想着,笔下写上了《赤壁赋》三个字。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苏锦得意洋洋的默写下赤壁赋的开头,通读一遍自语道:“不对,壬戌之秋这年份肯定不对,需要改;‘苏子’这个自称倒也不用改了,苏轼信苏,我也姓苏,难道这是天意么?”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
洋洋洒洒一篇赤壁赋跃然纸上,苏锦来回通读数遍,看看有没有破绽之处,终于放下心来,将答纸铺在板上晾干后收好,用暖壶冲了杯热茶细细的喝了,这才铺好木板,展开被褥,蜷缩在被窝中渐渐入了梦乡。
第647章 解试(四)
次日清晨,苏锦早早起来,在屋内做了几套锻炼,舒展舒展让昨夜逼仄的小床弄得僵硬的身体,直到身上微汗,这才停了下来。
辰时将至,就听外边锣声大作,监考官带着士卒来回叫起,令人厌烦的呼喝声吵得昨夜绞尽脑汁的众人纷纷爬起身来。
“诸位学子听了,快快将昨日所答试纸收拢整齐,姓名处用白纸镂空糊住,若有漏出,试纸作废!辰时正开号舍门收取试纸,无论答与未答均需上缴,违者试纸作废!”
连喊三遍之后,号舍中一片忙碌之声,苏锦赶紧用信封中备好的白纸裁成长条,用米糊在姓名周边涂了一遭,再将白纸蒙上,用嘴吹了吹叠好塞进信封中。
忽然间,就听着外边一阵鬼哭狼嚎之声,有人哐哐哐打着号舍门大叫道:“监考大人,快开门快开门呐,号舍着火了……”
苏锦赶紧凑近门缝往外观看,只见斜对面的一间号舍中浓烟滚滚,有人不断的咳嗽,门缝里似乎闪着火光。
“大人……怎么办?”士兵们问监考官道。
那监考官摆手道:“时辰未到,不能开。”
苏锦气的差点大骂,这是什么逻辑,里边着火了还不开门救人,还有人性么?
苏锦直着脖子冲门外大喊道:“还不快救人,出了人命那可是天大之事,再说号舍连接在一起,火势起来了大家一个跑不了。”
那监考官可能是被苏锦后面的话所提醒,这才摆手道:“先开那间号舍门,其余的不能开。”
士兵们赶紧上前,将号舍门打开来,猛然间一个火人儿翻翻滚滚的窜了出来,大吼大叫着扑倒在地;手中端好了水盆的士兵们赶紧往他身上浇水,一阵青烟冒过,那学子身上的火熄了;呻吟着在地上蠕动。
“怎么着火了?”监考官喝问道。
那学子满脸黑灰,身上淋淋漓漓狼狈不堪,万幸的是衣服穿了不少,里边的皮肉没烧到,只是头脸和手烧的红彤彤的,头发也烧光了,边呻吟边哭道:“学生想在油灯上烤干米糊糊名之处,却不料失手点着了试纸,又打翻了油灯……呜呜呜,老天为何如此待我?”
监考皱眉道:“自己不慎,还怪老天;来人,送他出贡院去,试纸被毁,又烧了头脸,想必你也考不下去了。”
“学生要考……学生要考……”那学子大声哭叫,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竟然被一场无情之火给烧掉了梦想,他如何甘心。
“带出去,都成烤猪头了,还要考,考个屁!”监考官厌恶的摆摆手道。
苏锦听得心里恼火不已,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只是自己现在无法帮他,这学子如此执着,定然是吃了不少苦楚,也许是借了盘缠才来应考,真是天意弄人;出去之后,若是能找到此人,一定要给他资助疗伤。
士兵们抬着那烧成重伤的学子离去,号舍中的火也尽数扑灭,这才敲起铜锣表示辰时已到,该交卷了;哗啦啦一阵响,剩余的九间号舍同时打开,士卒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