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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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货真价实的大明官商
正德一听是这等喜事,自然来了兴致:“哦,爱卿要成亲?这个是大喜事呀,说吧,哪家的千金呐?”
“回皇上,这个,臣莽撞,这一次娶俩,平妻。一个是家中养媳,名薛采妍。一个是漳州府富商之女,名杨云。”
“哈哈,好,好个冯爱卿。行事处处高常人一等,连娶媳妇都是双双对对。这是好事,这个婚,朕是赐定了。来人,拟旨赐婚。赏赐么,便比照郡王府婚事备妥。待冯爱卿离京之时再来领受。冯爱卿,记得离京前再来见朕一回。这个字么,一时想不出个好的来,到时候一并赐与。朕肚子饿了,你也别急着告退,干脆便在宫中与朕一道用饭。”
“臣遵旨谢恩。”
待到用罢晚餐出宫之时,冯虞手捧封官、赐婚、设都百工使司、订购脚踏车四道圣旨,身着蟒袍玉带,怀中还揣着五千两银的会票,满载而归。
一路上,冯虞想起这两年三见正德,哪次不是升官带发财,就说这次,升官那就不说了,赚得脚踏车生意的第一笔订单,局面就此打开,这是一大收获。正德允诺赐字赐婚,这更是少有的荣耀。大明开国百来年,除去公主驸马,得天子赐婚的可没几位。至于赐字,改名的倒是不少,皇帝取字才赐字的,弄不好还是国朝头一例呢。
不过要说此行最大的收获,还是那凭空生出的都百工使司。以往冯虞发家所凭的那几桩生意,要严格说起来,不是以权谋私就是违律行商,如今得任都百工使,名正言顺搞生产跑经销甚至贩洋货,这才是货真价实光明正大的大明官商!如此一来,连带往日那些个营生都一并得以洗白,不必再东躲西藏张冠李戴。冯虞越想越得意,按着如此情形,真恨不得每月进京觐见个一回两回的。
回到馆驿,里里外外顿时轰动。“这不是冯大人吗。他穿的莫非是……”“蟒袍啊!”“咱们锦衣卫十来万人,可只有指挥大人有这一身!”“可不是,下午出去那会子还只是斗牛服,这就换上了。”“冯大人这必是入宫见驾了。”“哎呀,皇上必是极亲厚冯大人,去年他进宫也是如此,来回便是一身新……”
与蜂拥前来道贺的众多锦衣将校一一打过招呼,冯虞方才回到客房。朱潜、林炫二人不凑这个热闹,只在房中等候,待得冯虞进屋,这才过来道喜。朱潜一边接过冯虞怀中圣旨,一边笑道:“看这架势,大人必是大发了,这圣旨都一堆一堆的往家搬呢。”
冯虞将今日进宫情形与二人一说,朱潜自是大喜,“陛下与大人如此亲睦,着实是好事。大人此番回榕(福州府别称榕城),正好大展拳脚,做出一番大模样来。”
林炫听着却直皱眉:“天子身系家国,总该勤政才是。当今这位……未免有些……”
冯虞与朱潜相视一笑,朱潜压低声音对林炫说道:“有些什么?荒疏么?此处耳目甚杂,不多说这个,兄弟你也是读过史书的。除却开国的,史上有多少勤政的皇帝,你自算来。不做圣贤便为桀纣,那是书呆子话。只要不残民为乐,便知足吧。再说大人此番行事,想来你也是另有看法,为臣子的,当谏君以行大道,不济也应固守臣节,是吧?”
林炫喃喃说道:“圣人云,达则兼济天下,退而独善其身……”
朱潜拍了拍林炫的肩头,“小兄弟,读圣贤书容易,做起事来却没那么简单了。你细想想,真要做些事业来,凭什么独善其身?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大人一意稳定福建局面,这便上连中枢下关绅民,没有点长袖善舞的功夫,哪个听你摆布?你家老爷子放你出来,便是要你多看看这些书本上不曾写透的世情文章。”
冯虞看林炫一脸的混沌,笑出声来,“林兄弟,这些个,府上老爷子居官数十载,可比我与自明有心得,何不回头问他。现下不说这个,自明,这两日你便帮着将洋货店张罗起来。林兄弟,你也帮着些。我呢,打算拜望当朝李阁老一回,衙门里与吏部、兵部、户部也得去拜拜山门,回头张永那边还有桩事要料理。你们这边店铺做起来,我还打算演一出好戏呢。”
接下来这几日,冯虞便在皇城内外满处跑,先后登门拜会锦衣卫指挥石文义、当朝首辅李东阳、大学士焦芳、吏部尚书张彩、兵部尚书曹元锦、户部尚书韩文。对这位几乎是一夜蹿红的少年新贵,这些当朝重臣也是好奇与高看兼而有之,出入都是客客气气言谈甚欢。其中,李东阳甚至与冯虞详谈了近两个时辰,临别时又赠送了一幅手书行楷长卷《长江行》:
大江西来是何年,奔流直下岷山巅。长风一万里,吹破鸿蒙天。天开地辟万物茁,五岳四渎皆森然。帝遣长江作南渎,直与天地相周旋。是时共工怒触天柱折,遂使后土东南偏。女娲补天不补地,山崩谷罅漏百川。有崇之叟狂而颠,坐看万国赤子沦深渊。帝赫怒,罚乃罪。神禹来,乘四载。驱大章,走竖亥。黄龙夹舟稳不惊,直送驰波到东海。朝离巴峡暮洞庭,九派却转浔阳城。萦纡南徐万余里,更万余里通蓬瀛。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下,其大如股空纵横。长游清济出中境,曷敢南向争权衡。千流万派琐琐不足数,虽有吐纳无亏盈。下亘厚地,上摩高空。日月出没,蛟龙所宫。奇形异态,不可以物象,但见变化无终穷。或如重胎抱混沌,或如颢气开穹窿。或如织女拖素练,或如天马驰风鬃。空山怒哮饱后虎,巨壑下饮渴死虹。或如轩辕铸九鼎,大冶鼓动洪垆风。或如夸父逐三足,曳杖狂走无西东。或如甲兵宵驰,聚啸满山谷。或如神鬼昼露,万象出入虚无中。吁嗟乎长江!胡为若兹雄,人不识,无乃造化之奇功。天开九州,十有二山。南北并峙,江流其间。尧舜都冀方,三苗尚为顽。魏帝倚天叹,征吴但空还。吁嗟乎长江!其险不可攀。古来英雄必南骛,我祖开基自江渡。古来建国惟中原,我宗坐制东南藩。如知天险不足恃,惟有圣德可以通乾坤。长江来,自西极,包人寰,环帝宅。我来何为?为观国。泛吴涛,航楚泽。笑张骞,悲祖逖。壮神功,歌圣德。圣德浩荡如江波,千秋万岁同山河。而我无才竟若何,吁嗟乎,聊为击节长江歌。
李东阳乃是当朝大家,诗文、书法俱是极好的。冯虞拿了这长卷回来,朱潜、林炫两个脑袋顿时扎了过来,看那眼神,恨不得将那书卷吞了去。冯虞赶忙伸手拦住,“眼观手不动,眼观手不动啊!这宝贝本大人回去可是要好好装裱传家之用。你们两个有本事自己个上门要去。”
朱潜依依不舍看了又看,半晌才转过头来。“唉!罢了罢了,名家大作,看看也是过瘾了。大人,那洋货店筹办之事,杨家之前已做足了工夫,这两日万事俱备,大人定个开张的时辰吧。”
冯虞想了想,说道:“这生意么,开张头炮务必打响。此事不急于一时,咱们先开个延请贵客的单子,你们着人持我的名帖上门去请,再放出风声去,福建新贡与皇上的脚踏车此间有货。至于开张时辰么,后日我与张永商定校场阅军,便定在五日后好了。咱们临行前必要借此大赚一笔。”
林炫听了这话忍不住又在一旁发问:“大人,这朝廷不是明颁禁海令么?为何咱们这洋货店公然开到京师来?不怕言官纠举么?”
冯虞一边伏案草拟邀请名单,一边回道:“禁海是禁海,行商是行商。咱们这货名义上是夷商运到市舶口岸贩售的。要不怎么杨家想方设法要弄来市舶司的文呢。说起来,这满朝公卿,哪家用的不是西域马、西番呢、东瀛刀、龙涎香、朝鲜的婢女、波斯的琉璃?禁海令,禁的只是寻常百姓罢了。这世上,许多事说得做不得,做得说不得。待我写完这些,今晚不在馆驿用饭了。咱们去街面上尝些清真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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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即将到来,辞旧迎新之际,上元***在这儿祝大家新年快乐。2008是个不折不扣的多事之秋,有狂喜,有悲怆,有沮丧……大家都跟坐了过山车似的,只希望2009年平平安安,大家都过个安稳年。
2008年,对上元来说,还有一份特别的涵义,就是这部算是刚开了个完整头的《大明官商》。在现实生活中,上元是个新闻人,这一年,按照标准的说法就是“大事多、喜事多、突发事件多”,一年下来,上元忙得是灰头土脸,病了好几回。下半年,上元可以说是将所有的业余时间投入了这本书的写作,初时只是写着玩儿,只是深入之后便不可自拔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和投入感。《大明官商》这部书,老读者应该体会得到,不象一般的穿越YY文,可说是对中国官场文化、生态数百年道统的某种回望,另外也是希望推演一种另类的人生体验。希望大家能在阅读中得到某种快乐或是共鸣。
2009,说实话,上元也没什么大的想头,平稳度日,演绎精彩,书里书外都能过得踏实。
另外呢,自我反省一下,今年的更新速度确实偏慢。一个是客观因素限制,另一个上元爱睡觉也是一个不可推卸的主观原因。希望在即将到来的2009年里,自己能下笔如飞,加快更新速度,让大家看得爽些。再次致以真诚的歉意,90度鞠躬,不,180度……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九边铁骑
明代,清真食品在京城大行其道。究其原委,一个是北地汉胡杂居多年,尤其是蒙元建都之后,回人搬迁入京者为数不少,所谓“元时回回遍天下”。再则,大明朝廷中回人出身的达官显贵如常遇春、冯国用、胡大海、丁德兴、蓝玉、沐英、郑和等等,为数着实不少,清真菜食自然水涨船高。仅宣武门外,以宰牛为业的穆斯林就达上万人之多。
冯虞三人来到宣武门附近牛街礼拜寺一带就餐。据说这牛街礼拜寺建于宋太宗至道二年,弘治九年重修,周边便是回回聚居之地,清真菜食也是极有名的。冯虞换了便装,带两人在牛街寻到京师有名的清真食铺“大顺堂”,入内用餐。这大顺堂据说已在这牛街上开了好几代了,世业执厨,祖上在永乐时曾蒙诏入宫进献清真美食,大得永乐欢心,赐号“大顺堂梁”。三人信口点了些牛羊杂碎、秃秃麻食、河西肺、肉饼子、艾窝窝、糕糜、馓子麻花、酸汤等等。
一会儿工夫,各色菜肴上桌,俱是大碗盛放,凭着三人的饭量,似是点得多了。这地道清真菜色,冯虞前生是领教过的,朱、林二人却是头回见识。福州府也有回回居住,清真菜馆自然是有的,只是百十年下来,其中口味以沾染了浓重的闽地风味,用料也与北方有所不同。这时见了正宗的,两人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林炫一边大口吃着,一边与冯虞说道:“这北方清真菜食与咱们闽菜果然大有不同,口重,香料用得不同,连肉味仿佛都重些了。好吃!”
冯虞慢条斯理喝着杂碎汤,看着二人狼吞虎咽,心中好笑,着实是斯文扫地了。“喂,别光顾吃。张公公后日想看看咱们南军战力,如何演,演到个什么份上,你们两个也出出主意。”
林炫自觉这几天吃喝的痛快,却没什么插得上手,形同吃白饭,这会儿见冯虞有事相询,赶忙回话:“大人,张公公身为提督团营,见惯了万马千军。咱们这五百多号人,先得把气势做足了,方能夺人耳目。”
“嗯,说得有理。你有什么主意?”冯虞闻言,笑吟吟望着林炫。
“这个……依我看,不妨在每人背后插两面认军旗,在马尾绑缚上树枝,远远拖行起来,尘土飞扬,便似大队人马来袭。”
冯虞险险笑喷出来,“林兄弟,你这是三国志通俗演义里搬来的招数吧?张翼德大闹长坂坡,刘豫州败走汉津口,对吧?”
林炫听冯虞语带笑意,知道这主意只怕有些不太高明,“这招行不得么?若不是张飞莽撞拆了桥,不也吓住了百万曹兵吗?”
冯虞笑道:“林兄弟,日后我多带你到军中看看,长长见识。方才你说的人人背插认军旗,这个倒是有人用的。不过我大明军中不兴此风。你想,身后绑着两面旗子,马速快时必然将上身往后拉扯,岂不难受。而且绑了旗,身上便无法背弓、扎斗篷,行军作战岂不碍事。再说你那绑树枝的主意。那叫故布疑阵,两军对阵时示敌以强,确是用得上。可是校军场上,众人眼皮底下,来这么一出不是贻笑大方么?自明,你有什么主意?”
朱潜想了一想,“按着大人前两日所述,依我来看,张公公想看的,无非便是大人麾下号令是否森严,以及单兵战力如何。咱们也不用图好看,平日里如何操练便如何演,再来一场模拟剿灭倭寇小队的演训,也就是了。反正咱们看家队伍这回也没过来,露不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