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来又是个深受腐儒荼毒的,也不知当初给他开课的是哪个书呆子,不教诗词也就罢了,连帝王术也不传,那四书五经还真能包打天下不成?
正德倒也想得开,“嘿嘿”两声就揭过去了。“这字不错,另一面我再找人画个大将军八面威风,哦不,画个……猛虎下山?”
“万岁是龙,远胜于虎。”冯虞应了一句。
“嗯,有道理。得了,先空了,以后有主意了再说。”这个话题刚过去,正德眼珠子一转,又来事了。“对了,眼下你们做的什么生意?”
“哦,回皇上,等您大婚之后,臣等打算在京里搞个拍卖,那些个磨漆的饰物,还有折扇,梁公公还带了不少进京呢,打算沾皇上的光,小赚上些个。”
“嗯?”正德眼睛一亮,“什么叫拍卖呀?”
“这个啊。说来也简单,一件东西,往日都是搁在店里,明码实价,爱买不买。可这东西要是稀奇,咱们不妨换个更赚钱的卖法。”
满屋子人听到这儿都瞪大眼睛,看来没有不爱孔方兄的。只有梁裕在一边揉着下巴偷笑。
“咱们将那些个有钱的买家都召到一起,定个底价,大家一块儿竞价,谁出得高谁拿去。”
“这主意好。”正德听着有趣,认真了,琢磨了一会儿,问道:“那要是叫了价赢了又反悔了怎办?”
“所以来的先要留下押金,万一反悔了可就对不住了。”
“那要没人竞价呢?”
“那就流拍了,收拾东西走人吧。”
哄堂大笑。正德笑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这事儿果真有趣,来日拍卖,算朕一份。”
--------
跟昨日一样,今日要是有两百推荐票,还是三更。
第四十九章 抖起来了
正德又与梁裕、冯虞等人耍笑了一会儿,看天色暗了,回头吩咐刘瑾:“要不这就回宫吧?”
梁裕赶忙在一边劝道:“皇上,要不,便在老奴这儿用膳?您还不知道,那大食堂的菜,还是冯虞手把手传的呢。”
“哦,还有这事儿?也罢,今日便尝尝冯百户的手艺。”
这一顿,说来冯虞还没发挥出八成呢,一些称手的食材都没地方寻去。不过正德还是吃了个风卷残云。一来口味新鲜,二来没有宫中用膳时那么多个礼数,乐得就是个自在。酒足饭饱,正德抹抹嘴,挠了挠脑袋,“冯虞,今日朕过得很是痛快。你很好,有见识,有能耐。嗯——赏穿飞鱼服,出入宫禁牙牌一块。刘瑾,回头着人送来。”
“谢主隆恩。”冯虞单膝点地,行了个军礼。
正德看了一愣,片刻后回过神来,哈哈大笑,两手一背,摆驾回宫。
当晚,刘瑾亲自出宫,将衣服、牙牌给梁裕、冯虞送来,三人自然又要攀谈一阵。临走刘瑾又摸了个磨漆立盘回去。只是两人此刻已不在乎这个了,各自回屋换上衣服,在铜镜前转来转去。要知道,这斗牛服、飞鱼服可不是随便能穿的。蟒服、飞鱼服、斗牛服与皇帝所穿龙衮服相似,不在品官服制度之内,为明廷内使监宦官、外臣蒙恩特赏的赐服。
原先冯虞还以为是个锦衣卫就有飞鱼服、绣春刀,穿越之后入了锦衣卫,方才发觉并非如此。偌大个锦衣卫,只有都指挥使、禁宫侍卫得穿麒麟服,还有些个得宠功高的赏穿斗牛服、飞鱼服。余下的,该几品补子挂几品补子。缇骑穿褚红号衣,至于一般力士校尉旗兵,只穿黑白号衣。
至于那牙牌,椭圆形,浮雕云纹,正面中部刻二行楷书“皇城行走悬带此牌,不许借失违者治罪”。反面刻“司礼监”三字,左方竖排小字“禁字玖拾叁号”,中部竖刻篆书“关防”二字。方才刘瑾说了,凭着这只腰牌,可以通行皇城十二监四司八局,也就是所谓“二十四衙门”,还可经宫城禁卫求见皇上,不分昼夜随时通禀。
按刘瑾的说法,普天下受如此恩宠的,本朝连上冯虞也就是九十三位。
采妍也凑在一边看稀奇,“依虞哥哥,这身金灿灿的神气呢。上头绣得是龙吗?”
冯虞吓了一跳,“可别乱说,这叫飞鱼纹,龙角弯的,龙身还带了飞鳍、鱼尾,和皇上那五爪金龙可不一样的。”
“哦。”
半夜里,冯虞这一身往馆驿里一走,登时便轰动了。连路上的兵马司巡夜官兵遇着了,都是一个军礼让在一旁,问都没问一句。十个同来的弟兄本都躺下了,听着动静全出来了,一个个大张个嘴,伸手指着冯虞说不出话来。
“没事,弟兄们回屋歇了,有什么明日再说。散了散了。”
第二天都司那边都惊动了,北司镇抚钟惟业一早便晃悠过来,说是来蹭个早点,偏要将冯虞叫过来同桌,变着方子套话头。冯虞倒不敢摆谱,将昨日之日简略一说。当然,有些不该说的自然是隐去不表,万岁爷的形象还是要回护些个,要不哪日掉脑袋也未可知。
接下来几日可就不得安生了。那拍卖会原本只打算小打小闹,如今正德要玩票,事情便大发了。场地要找,人手要布置,还得操弄些个花活出来,梁冯两位现下是一条心了。这拍卖会,赚不赚钱倒在其次,哄正德开心是第一紧要的。这位伺候好了,工坊的赚头十倍百倍也不稀奇,要不怎么那些个皇商一个个富得流油呢?
不过采妍倒没怨言,明白冯虞这是干大事呢。话说回来,这几日跟着冯虞东颠西跑的,看的瞧的,都是新鲜玩意。
转眼间便是八月初十,正德大婚的日子。冯虞一小小百户可没资格共襄盛举。再说了,拍卖会也没几日了,该操办的多了去了。
地方定下了,梁裕出面,包下了什刹海边上的莲花社。此时正是初秋时分,朝热晚凉,湖上真个是“接天莲叶无穷碧”,仪态万方。凭栏而望,远处飞檐赤柱的亭台楼榭与波光潋滟的湖面相呼应,两岸杨柳依依,随风曼舞。难怪生长在什刹海边上的当朝首辅李东阳称此处为“城中第一佳山水”。临湖水榭上,安排下六七十张座椅,每张椅子旁边安一张茶几。靠大路的便是拍卖台,边上小楼就摆放货品,并做结账会钞所在。
一日下来,回返梁裕府上,椅子没坐热,梁裕兴冲冲走了进来,看见冯虞,大声嚷嚷:“开眼了,开眼了,毕竟是皇上的大婚呐!”接着他便手舞足蹈地说起了这一日见闻。
皇帝大婚,排场自是第一位的。皇宫各处皆要张灯结彩,遍插大红烫金喜字巨烛。御道尽铺红毡。太和殿前设中和韶乐,太和门内设丹陛大乐。法驾卤簿设于太和殿丹陛及庭院内。皇后仪仗陈设午门之外。“女乐”分设乾清宫后、交泰殿前。王公大臣遍立太和殿。静鞭三响,行“三跪九叩”礼后,礼部尚书奉金册、金宝,宣读册文、宝文,再将节、册、宝授予迎亲使者。之后正德起驾回乾清宫,静候佳妇。迎亲使者则将金册、金宝置于“龙亭”内,率绵延数里的迎亲大队出午门,会同皇后仪仗,前往迎亲。
至于女方那边什么状况,候在宫中的梁裕自然是不知道了。反正吉时一到,新娘子升舆启驾,沿御路经午门入宫。迎亲队伍又经太和门,到乾清门。皇后仪仗入乾清门,丹陛之下迎亲使者还节复命。接着鼓乐声大起,礼部官员奉皇后金册、金宝,交有关人等陈列于乾清宫后的交泰殿。新娘子坐礼舆至坤宁宫拜天地,行大礼。之后,合卺宴开。所谓“合卺”也就是喝交杯酒了。梁裕很是得意地说道,今日婚宴上所用合卺杯,便是咱家工坊所制的朱漆嵌玉合卺杯,前两日专门呈献宫中的。
之后正德偕皇后夏氏,祭拜列祖列宗;谒见太皇太后、皇太后礼;之后驾临乾清宫,“诏告”大婚礼成,再御太和殿,受朝臣恭贺,赐宴。整个大婚方才算是礼成。
至于其中铺陈盛宴,鼓乐喧天,冯虞虽不曾身临其境,却也不难想见。
梁裕手舞足蹈,半天静不下来。毕竟少年天子不是代代都有,一辈子能目睹这一次浩大场面,确是难得了。直到冯虞问道:“公公,今日咱们工坊那对花觚可惹眼么?”
梁裕一拍脑门:“忘说这事了!原本是要摆放坤宁宫的,这么着谁能得见?还是刘公公帮出了个主意,说太和殿须再添些喜气,今日先搁在殿中,明日移入坤宁宫。你说,咱这宝贝往太和殿一搁,哪个大臣不是啧啧称奇,等着接亲那会子纷纷向刘公公打探这是何物,如何烧制。咱们这大事成了一半了。”
说得口渴,梁裕抄起桌上茶壶,仰脖就是一大口。“这两日咱们便发帖子,五日后……哦,是中秋。四日后,拍卖会便办起来!”
第五十章 赚大发了
莲花社水榭七十个座位,两日工夫便各有其主。拍卖会的消息这两日已在京里那些个有钱无处花的达官显贵间哄传开来。只是名额有限,不是想来就能来的,皇亲国戚、公侯世勋、二十四衙门掌印太监这么一分,六十张名帖转眼就派空了。
还有十个位子,那是留给京城豪商巨贾的。天下最有权有势的汇聚一堂,做生意的哪个不想削尖脑袋往里钻,别的不说,至少的能混个脸熟吧。这一块梁裕下手也不含糊,要来?行,一张名帖万两纹银,只高不低。便是如此依旧抢手。尤其是新近入京的几家徽商、晋商、闽商,更是趋之若鹜。十四日,徽州同升昌联号,见了梁裕直接拍出八万两会票,当场取了帖子走人。单这一笔进项便是二十七万两。梁裕留下十万打点、开销,其余的即与冯虞六、四开。
七万两!弘治朝福建全省一年的关税也只有两万!冯虞看着手上厚厚这一摞,自个儿都有些发蒙。这银子来得未免也太容易些了。便是大食堂如此红火的生意,还得苦干个七八年。到时拍卖会上还不知收益几何。记得史书所载,明中叶,积资五十万两以上的就算是巨富之家了。再来上这么几回,岂不是为期不远了?
做梦容易做事难,这几日冯虞更是打起百倍精神,反复推演,拟定细节。梁裕则拿了大把银子宫内朝中四下打点。虽说太监不在百官禁商之列,于法于理奈何不得,可是闹出这么大动静,眼红的只多不少,尤其是那帮言官。
转眼便是八月十四。午时一到,冯虞草草用过饭,穿好飞鱼服,挎了腰刀,出馆驿飞身上马,直奔什刹海。今日便是正日,万不能出些闪失,还是提早过去再巡一遍。
到了莲花社,冯虞发现梁裕已是到了,看他眼眶微微有些发黑,只怕是一夜没睡踏实。采妍也已经跟来了,一身侍从打扮,看来是要扮个跟班看热闹。
又一会儿工夫,两百余名锦衣校尉旗兵开到,莲花社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定了。皇上要来玩乐,哪个敢怠慢,梁裕特意上门找锦衣卫都指挥使田文义通报此事,要他派人清场护驾。自然,一张会票是免不了的。
申时三刻,午间的热劲过去了,宾客也渐渐到齐。众人各寻座位坐下,边上茶几上早放了果盆、点心、茶水、面巾。正德未到没法上大菜,冯虞特请了演乐胡同一等一的小唱丝竹,算是垫垫场子。
所谓小唱,便是男童演旦角。宣德年间,朝廷严禁官员招妓娱乐,倘有犯者严厉惩罚,直至罢官永不叙用。这一禁令实施后,终明一代,未见松动。只是官场歌舞行乐之风积习难改,便有人寻来相貌体征酷似美女且富歌喉的青少年男子唱曲。由于不是女性,朝廷禁令也就无从处罚。小唱初起,从业者大都是浙江宁波人,其后京师以南府县的男童渐多,亦伪称是浙江人。京师官场蓄养小唱之风甚盛,如万历朝首辅沈一贯,明末辽东督师袁崇焕都是此道中人。
不过座上诸公真正留心听曲的却也不多。平日里这帮权贵难得凑这么奇,这会子倒是往来交结寒暄的居多。尤其是那十个巨贾,花偌大一笔银子进场,可不是为听曲来的。
又过了一阵,正德坐着艘画舫悠哉游哉地过来了,想必是跑路成功心情大好,干脆一路看看风景。随行的侍卫将搭板放牢,正德扇着扇子弃舟登岸,进了水榭,大马金刀地居中一坐,叫跪倒一片的众人起身回座,扭头问冯虞:“开始了?”
冯虞赶忙回话:“就等皇上您了。”说着扭回头一招手,一名仆役将一件红绸罩着的物事取了上来。紧跟着一位素衣女子走上拍卖台。冯虞伏在正德身边低声说道:“这是演乐胡同唱曲红牌萧翠烟,今日由她主拍。这个不算唱曲,不碍朝廷法度。”正德点了点头,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台上。
那萧翠烟一个芊芊万福,拿了个小木槌往案上一敲,说道:“多谢各位今日光临莲花社。小女子萧翠烟,受梁公公、冯大人之托前来执槌主拍。初次行这差使,不到之处,望请各位爷多多海涵。”
萧翠烟嫣然一笑,指了指边上放的那件物事,“此物便是今日头件拍品,诸位请看……”说着,她伸素手轻轻掀起红绸,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