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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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工夫,只见对面那些个头人顿足捶胸哀号起来,丁壮们也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嚎过之后,几个头人扭头冲着丁壮狂呼。不用林阿贵翻译,杨风也能想见,必是为那死者报仇之类的言语。此时,那些头人重又转身,用力挥动手中兵刃,开始带头冲锋。
见此情形,杨风面露讥诮之色,与身边将校说道:“隔着三百步便全力冲锋,到了面前早成强弩之末。看来这些山番是没正经打过野战的。”
此时,本阵两翼团丁开始躁动,有人大呼小叫,打算与布农人来个对冲。杨风赶忙以旗令示意派往两翼地联络官出面稳住阵形。至于明军本阵,四个字:“巍然不动”。
眼见得布农人渐渐冲至两百步标示旗,杨风猛然抽出腰刀,将战刀斜举过顶。待到布农人冲至一百五十步远,杨风手中刀猛然向下虚劈,高喊一声:“开炮。”身后认军旗随即左右虚点三次,八门虎蹲炮立即掉转炮口,指向冲锋的布农人两翼。队长随即便是一声令下。只见八门炮齐齐发出一声巨响,合计上千枚碎石碎铁和着药焰喷薄而出,如铁扫帚一般横扫布农人群中。至少上百名布农人瞬间被击倒在地,尸身上密密麻麻净是创口,鲜血转眼成泊。俯瞰战场,布农人群两翼明显缺了一大块。
那些布农人冲得气喘吁吁,猛然遭此重创,前排众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后头不少人未曾目睹如此骇人景象,还在埋头狂奔,结果自然是一头撞在前头弟兄的背上,队形一时大乱。趁着布农人陷入混乱这当口,炮兵们手脚异常麻利,三下五除二完成装弹,随即又是一炮。由于布农人此时正拥成一团,这一轮齐射造成的伤亡更加惨重。
明军本阵两翼的团丁,头回见着明军火炮如此犀利,也是各个的目瞪口呆,第二炮再出,眼见得布农人伤亡更重,这些团丁反应过来,纷纷挥舞兵器欢呼起来。许多人心想,官军有如此神器,那些布农人再骁勇善战又能如何?隔着老远便要送命,这一仗,咱们赢定了!
却说布农人那头,一时间遭此不明武器大量杀伤,各个茫然不知所措。不过已有脑子快的发现,这些武器只往两翼打来,却没一下往中间招呼,莫非是不能掉头?虽然脑子里如乱麻,一时半会儿还琢磨不透,不过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当间挪了。到得第三轮炮击,即便是傻瓜也开窍了,两翼丁壮纷纷往中路拥来。迭遭痛击,几个头人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一声呐喊,再次发起冲击。待在原地早晚是死,若能冲入这伙来历不明的军兵阵中,凭手中刀,怎么着也能捞个够本不是?
第一百九十五章 围猎
看着布农人避开两翼,纷纷集结在明军阵形当面,一窝蜂地冲杀过来,杨风冷冷一笑,如此情形正合他心意。原本还担心两翼团丁抵敌不住,连累本阵。这下好了,全压到中路来,更方便发扬火力。
此时,布农人已拥至一百五十步处,前列指挥官一声令下,三列火铳手当即轮番开火。布农人的冲击队伍就如撞上一堵无形的大墙,一排排地被击倒在地,尤其是冲锋在前的那些头人,一身藤甲显然无法与枪弹相抗,第一轮攒射之下,无一幸免。只是决死冲锋一旦发起,便无法轻易停下,后队拥着前队,一拨拨扑入火网,踏着阵亡者的片片积尸缓缓前推。
而对面的明军火铳手,面对如此密集的人潮,根本不用瞄准,要做的只是和着排头官的号令以最快的速度装弹、起身、击发、下蹲、装弹、起身、击发、下蹲……八门虎蹲炮也已最快的发射速度持续压制敌群两翼。
布农人群进至百步距离,明军弓箭手开始抛射。弓箭手的射速要高于火铳,一排排的透甲锥腾空而起,带着尖锐的啸音扑入人群,激起血花点点。
付出了伤亡近半的代价,布农人终于逼进到距离明军阵列约五十步的地方。一些弓箭手已经开始放箭回击,明军阵中开始出现伤亡。只是这些弓箭手冒着弹雨仓促出手,又遭人群推撞干扰,准头太差。有些个甚至连弓都没拉满就撒手了。此时,明军刀牌手抛出的上百枚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响。碎陶片、铁片在人群中飞溅四射,钻入一具具鲜活的肉体,带出一片凄厉地惨叫声。
火铳攒射,受到打击的始终是人群的头几排,后头挨不着枪子的依然能奋勇向前。手榴弹则不同,由于投手力道、角度不同,弹着点相当分散,在人堆里四处开花,布农人的战旗在换过多名旗手之后。这一回终于也倒伏在地,周遭的布农精壮躺卧了一片。突如其来的重击终于镇住了狂热突击的布农人,喊杀声在瞬间沉寂,战场上回响的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呻吟声顿时凸显出来,让人听着心悸。
布农头人、悍将已在先前带队冲锋的过程中伤亡殆尽,再无能在颓势中号召众人奋起搏杀地人了。杨风见此情形,急令虎蹲炮调转炮口,对准布农人排头猛轰。布农人先前已对虎蹲炮畏惧三分,此时发觉这些恐怖的喷火怪兽竟能转向,许多人惊骇之下。^^君??子??堂?首?发^^抛了兵器扭头就跑。
见布农人士气已然崩溃,杨风猛然高举手中刀,“全线反攻!”随着这一声令下,前排火铳手左侧的行军鼓开始敲响。火铳手三排并一排,伴着鼓声的节奏,开始稳步前行,一边行进,一边向着前方目标自由开火。刀牌手紧随其后。一边投掷手榴弹,一边还要随时准备超越火铳手,成为两军接战肉搏的第一波。
两翼的团丁也接到出击令。看着官军在方才的战斗中肆意杀戮,唱着独角戏,众人早已是按捺不住。此时终于盼到联络官发出号令。这些团丁迫不及待地“嗷嗷”地欢叫着,舞动刀枪撒腿狂冲,转眼便超越明军战线,从两翼切入布农人溃退的人堆中,大砍大杀起来。这几十年。汉人、平埔人与布农人交手,屡屡居于下风,给侵扰得不得安宁,今日好容易捞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能不狠狠杀他一通,出一口胸中压抑了许久的恶气。
与热兵器电闪雷鸣地压迫气势比起来。冷兵器厮杀的动静或许没那么大。但是兵刃相交的金铁之声,钢铁切割血肉的闷响。以及为剧痛所激而迸发出地凄厉惨叫,给人带来的恐怖感却更加强烈,尤其是斗志消散的一方。在联军一方势如破竹的冲杀之下,布农人彻底放弃了抵抗,哭喊着四散奔逃。联军团丁们则紧紧追赶,兴高采烈地照着跑得慢的敌军后背就是狠狠一下。弓箭手则不时立定脚跟,从容射杀踉跄奔窜地逃敌。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然是一场围猎了。
布农人一气败出四五里地,斜刺里猛然冲出大队甲骑,呼啸着杀入人群,连冲带撞、横劈竖砍。台湾本不产马,布农战士从来没有与骑兵作战的经验,手中兵器够不着,跑又跑不过,几乎是任人屠戮。转眼间,三百余骑便杀透人群,身后留下大片尸体狼藉。骑军随即掉转马头,再一次发动突击。不过,这一回不再采用凿穿战术,而是不断劈砍、射杀外围逃敌,如放牧一般将四散奔逃的布农战士又驱赶成一团,一层一层地削薄。
在联军三面围杀之下,毫无斗志的布农战士丧魂落魄地朝正西方向奔逃,这一跑就是十几里地。许多人早已耗尽体力,只是大张着嘴“呼呼”喘着粗气,一边木然地移动脚步。落在最后的,只能绝望地看着明军骑兵飞驰而来,手起刀落,连闪避的力气也使不出了。
此时,杨风正带领一干将校亲兵随后缓缓跟来。一路上,四下里散布的布农人尸体绵延不绝。其间还夹杂着些濒死之人,发出时断时续的惨厉哀号。每当遇着这等情形,便有亲兵催马上前补上一刀。林阿贵也骑了匹健骡,跟在一旁,今日所见情形令他目瞪口呆,到了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喃喃自语道:“就这么打完了?就这么打完了?”
杨风回头笑道:“不完还能怎么着?”
林阿贵苦笑道:“官军毕竟是官军,厉害啊!大人你可知道,咱们跟布农人干了几十年,斩获合到一起还不及今日这一战哩!不过,大人,我看那些山番已无战心,大人又早派骑兵迂回敌后,为何不将他们一举围歼,却要一路赶杀下来,岂不是麻烦许多?”
“兵法云,围三阙一,网开一面,虚留生路,缓其死战之心。呵呵,有我三百骑军在,布农人今日里莫想走脱一人。看着吧,再往前不远,便是布农残军葬身之地。我就不信,一气狂奔十几二十里地,还能再撑几时。”
第一百九十六章 放虎归山
距离大山密林还有五里。五里地,平日里说笑间抬腿就能走下来,可是对于今日这近千布农残兵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先是冒着明军密集的火力冲刺两百来步,眼见得便要接战,却遭当头痛击,不得不立即转身开始一段三十里的马拉松。体力差、腿脚慢的后果只有一个,便是遭追兵砍杀。好容易跑到此处,大山已近在咫尺,只要往林子里一钻,逃生的几率比在平原上高出十倍不止。可惜,追兵似乎没打算给他们逃生的机会。
只听身后传来几声唿哨,原本吊在侧后不紧不慢地杀戮掉队者的那些骑兵陡然加速,从逃生人群的左右两翼超了过去,顺手又砍倒了许多跑在外侧的倒霉蛋。不一会儿工夫,三百余骑已奔至布农人前方数百步,随即带转马头,排成三列,雪亮的马刀高举过肩,硬生生拦住去路。看退路已断,布农人纷纷停住脚步,有些不知所措。此时,身后杀声渐进,联军步兵也已追及。
见已身陷绝境,一些悍勇的布农战士生出决死之心,想找对手拼个鱼死网破。只可惜这一路跑下来,猛然收住脚步,如今再想发力,这一口气无论如何是接不上了。一个个只觉得两脚打颤,双手发软,粗气直喘,更不用说多数人方才逃命时早将手中兵刃撇在道上,如今竟是想拚命都没家伙了。许多人绝望之下,再无气力支撑。一屁股坐到地上,横竖是起不来了。
便在这犹豫之间,追兵已然赶到,会同骑军将这些布农残兵团团围住,刀枪并举。箭铳相向,只待主将一声令下,便要将这方寸之地变作血肉屠场。
到了此时,杨风等人悠悠而来。那鲁等番汉头领迎了过来。一个个兴高采烈、摩拳擦掌。“大人,这些家伙一个没得跑了。不劳大军动手,咱们团练便将他们收拾了。”
杨风点头微笑,“诸位辛苦。布农人横竖是跑不了,却也不急在这一时动手。待本官上前问他们几句。阿贵,你去问问,这些人里头,可还有说得上话的头领。”
林阿贵上前用土话喊了几句,只见那些个布农人面面相觑,愣了半晌。。。终有个大汉分开人群走了出来,直到杨风马前不远处站定。看着汉子一身普通藤盔、皮裙装束,只是身上斜披一条红锦饰带,看样子是个小头目。此人喘着粗气说了几句,林阿贵回头说道:“这人说,此番下山地头人皆已丧命,他是黑水社的头领,要咱们来个痛快的。”
“黑水社?”
“是。台湾土人分作平埔、布农等十一族群,以下按聚居之地分作若干大小部族。再往下又分作许多族社。一社便是一村寨。每社一个头领、一个祭司,一个长老会。头领率全社青壮出外耕战、渔猎。祭司管祭祀占卜。长老会则聚于会廨裁决社内大事。社内以长幼定尊卑,最长者入长老会,头领则为最有力能战者担当。此人便是黑水社头领。”
“哦,原来如此。族社头领,在布农军中也就是个中小头目吧?也罢,你与他说,此次交战,是他们布农人犯境在先。一路看中文网首发此地平埔人、汉人皆已归服王化。我大明天兵不得不跨海远征,扶危济困,膺惩顽夷。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若是放下兵器……官军不杀降。”
杨风说一句,林阿贵译一句。译到这最后一句,林阿贵一楞神。回头看向杨风。却见杨风轻轻颔首,只得照样译了出来。听到这句。杨风身边那些平埔族头人也是面露不满之色。不过他们心中也有数,这一仗,压根便是官军独力赢下的,是杀是放,按理也是人家说了算。
那大汉听着便是一楞,追问了一句。见林阿贵用力点了点头,他呆呆地看了杨风一眼,回头看向身后歪坐斜躺的弟兄,许久说不出话,最终还是一跺脚,转头说了一句,转过身去,竟是一副引颈受戮地模样。
杨风看着不对劲,问道:“怎么说?”
林阿贵回道:“这个……这人说,几百年来,布农族没出过一个怕死投降的胆小鬼。”
“果真如此?这么些年打来打去,你们也不曾捉过一个活的么?”
“回大人,自然有活捉的,不过都是力战不敌擒拿地,还真没有自行弃械投降的。”
“……你问问此人,叫什么名字?”
一番问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