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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权柄-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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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心中一松,感激道:“谢元帅信任。”

伯赏元帅伸手阻止道:“咱们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用不着谁谢谁。”说着。摊开纸笔,写就两份文书。分别签字画押。约定平乱后,秦雷即刻付给镇南军三十万两白银。待控制南运河一个月后,交割七十万尾款。以后每年二八两月底前,秦雷都要各支付一次五十万两。若有延迟,按月利二分算。也就是说,从契成起,直到破楚前。秦雷都对镇南军背上了每年一百万两地债务。

秦雷捧着墨迹未干的文书,惨然笑道:“若是咱们一直过不了江,岂不是要孤王子子孙孙还到破产为止。”

伯赏元帅有些发傻地望着文书上的‘雨田’二字,强笑道:“王爷写字龙飞凤舞,恐怕后人难以分辨。不如您再行个印?”

秦雷见自己又被鄙视,一面从腰间掏出紫金王印,盖在名字边,一面嘟囔道:“元帅不明白了。签字便是为了难于模仿,孤这是防伪来着。”

见他盖上‘隆郡王雷’的印章,老元帅才放心的捧起文书,看了又看,待墨迹干后,才收进抽屉。

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老元帅对秦雷不好意思道:“若是不相信殿下,老夫也不会签这空头文书。只是实在被你们家和他们老李家坑苦了。这才出此下策,王爷勿怪啊!”

秦雷为人光棍,事情做过,便不再纠结。他洒然笑道:“秦雷只身而来,能得到元帅信赖已是邀天之幸。您这样做非但不会令孤不快,还让孤踏实很多呢。”

两人相视哈哈大小,算是约成。这份奇怪的契约,现在看来只是双方为了各自利益,勾结在一起。却又不放心对方。而签下地一份保证。乍一看。秦雷是赔大发了,但是在将来地岁月中。谁知道他会不会赚回来呢?

或者是双赢。

这样一耽搁,当天是回不去了。去了心病的老元帅便又盛情招待了秦雷一晚,第二天一早,才放他上路。

秦雷出来地时候,只有三百余骑,归去时,队伍却足足大了一倍。而且身边除了石敢,又多了一个跟屁虫似的伯赏赛阳。

望着打了个大胜仗似的伯赏赛阳,秦雷只有苦笑。他没想到这小子能说通他老子。去问老元帅,伯赏别离只是意味深长道:“老夫觉得王爷说地有道理。”

于是这位伯赏家的老疙瘩,便以镇南军联络官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跟在秦雷身边,‘监督’契约履行状况。秦雷深切怀疑,即使把这小子卖了,他还会帮自己数钱。至于‘监督’这种高难度地活计,应该是隐藏在保护他的三百卫队中的某人,或某几人的差事。

秦雷对此行的收获还是颇为满意。当然这要感谢有才有德两位德才兼备的兄弟,他们向秦雷提供了包括老元帅性格爱好、镇南军现状分析,以及与太尉府地龌龊来由,等等详细资料。这才让秦雷不费力地把握住了老元帅地脉搏,处处抢到上风。为这实力极不平等地双方,最终达成盟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路马不停蹄,就要到那个小酒肆时,前面冲过一队骑兵,却是先行出发的斥候。

斥候队长策马到了石敢身边,轻声耳语几句。石敢点点头,让他继续监视,便回头找到秦雷,行礼道:“王爷,前面村里有八百多民众集会,好像就是那二佛祖教派的。”

秦雷颔首道:“你带人悄悄过去看看。不要惊动他们。”

石敢领命而去,秦雷他们便在路边下马歇息。伯赏赛阳也想去,秦雷只是不许,这小子只好眼巴巴地望着热闹不能瞧,一副心痒地样子。

秦雷看得好笑,却不理他。有卫士把道边一块大青石打扫干净,铺上毡子。请秦雷休息。秦雷便招呼伯赏赛阳一起过去。

伯赏赛阳终于忍不住道:“王爷,看您也大不了末将几岁。怎么就不好热闹呢?”

秦雷接过卫士递过的水囊,喝口水,然后递给伯赏赛阳道:“孤王也喜欢热闹。”

伯赏赛阳双手接过水囊,大喜道:“那正好,咱们同去。我还没见过什么教徒集会呢。”

秦雷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的性命不止是你自己的。还牵扯到无数相关的人。没有必要的话,不要把自己置于未知之中。”

伯赏赛阳苦下脸道:“那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秦雷调整个姿势,让自己坐地更舒服,眯着眼道:“也少了很多麻烦。”

伯赏赛阳嘟囔几句,拿着水囊去了一边。耳朵灵敏的秦雷隐约听到什么“像老头子”之类地抱怨,淡淡一笑,也就随他去了。

秦雷打死也不会说,自己是被血杀那赫赫凶名吓着了。

至少在没有解除警报前。他都会这样老实。

……

过了好一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惊醒了小憩中地秦雷。他睁开眼,便见到那个斥候队长向他比划个二,然后右手握住左手,再指了指相反方向。

秦雷点点头。做个继续监视地手势。起身对边上的卫士道:“集合,列冲锋队形。”

不到十息,三百黑衣卫便已悉数上马,列队完成。伯赏赛阳赶过来问道:“王爷,出什么事情了?”

秦雷随意道:“石敢几个被人撵得满山跑,孤王带人去接应一下。”

伯赏赛阳大喜过望道:“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忙改口道:“真的是岂有此理。”

秦雷不鸟他,一挥手,沉声道:“目标正前方,突击。”说着不急不慢地骑着乌云跑了出去。

卫士们沉默的一夹马腹。战马便冲刺出去。赶上秦雷,把他保护在阵中心。不一会便形成轰隆隆的突击之势。只留下一地黄土供伯赏赛阳瞻仰。

伯赏赛阳拍拍身上的土,对边上老军官抱怨道:“马叔,你看这是什么人啊?光顾着自己威风,一点不照顾别人情绪。”

那马叔五十许的样子,脸上皱纹深刻,他和蔼地望着伯赏赛阳,耐心为他解释道:“咱们来自不同体系,从号令到作战方式难免有异,一起突进难免协调不好,白白造成损失。而对方又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王爷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

伯赏赛阳这才有些明白道:“那他干嘛不好好说?我顶多缠他两句也就罢了。”

马叔正色道:“这是王爷在教公子什么是上下尊卑。作为上峰,是没有为下级解释的义务。”

伯赏赛阳不是笨人,只是以前被保护得太好,没机会感受这些道道。他呲牙道:“好吧!虽然心里挺不是个滋味,但是我原谅他了。”然后对马叔道:“咱们现在过去总不会碍他们事了吧?”

马叔见秦雷他们已经跑出去很远,不忍心让吃了一肚子气的小公子再失望,便点点头。

伯赏赛阳一蹦三尺高,欢天喜地的集合队伍去了。

……

狂奔中的秦雷看到那群所谓的信徒,不过是一群布衣百姓。思酌一下,对身边的传令兵做了个驱逐地手势,他没有兴趣大开杀戒。

黑衣卫们本来扣着弩弓的手收了回来,紧紧地抓住马缰,把速度提到最高。

那群奔跑中的教徒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一道黑色的洪流,挟裹着惊天动地之势冲了过来。一时间没人敢螳臂当车。都忙不迭地跳入道边土沟,纷纷躲避起来。

黑色洪流眨眼间倾泻而过,只是把几个躲避不及的倒霉虫狠狠撞了出去,在空中翻几个优美的筋斗,又倒栽葱插在道边的水田中。

望着绝尘而去地黑色骑兵,这些被扬尘乌得灰头土脸地信徒们心中自责起来。紧接着有人顿首触地大哭起来,有人嘶号道:“二佛祖啊!俺有罪啊!!”有人懊恼道:“方才那样好的献身机会却被俺错过了,下次不知道什么再能碰上。”

甚至还有更激进地。站在大道上指天赌咒道:“二佛祖啊!您老行行好再给俺一次机会吧!俺这次一定不会躲了。俺要是躲,就让俺这辈子都去不了极乐!”

话音未落,便听到又是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教徒们面现狂热之色,全都跪下磕头道:“二佛祖慈悲啊!”

这些教徒狂热地以为,远处奔来的另外三百余骑,乃是弥勒佛祖垂怜。降下地又一次机会。这次没有人再躲闪,就连平日里最怯懦的窝囊废也高喊着:“释迦佛衰,弥勒佛当持世”,“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之类的胡言乱语,一窝蜂的冲向镇南军阵。

望着手持䦆头铁锨,叫嚣着冲过来的狂热教徒。伯赏别离和他的镇南军顿时傻了眼。这些兵士虽然平日里训练严格,颇有战力。无奈南边十几年没有大战。他们都没有经历过战阵厮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齐刷刷地望向自己地长官——卫戍校尉伯赏赛阳。

这时候,伯赏赛阳作了个令他羞愧终生的动作,他勒住了马缰。众人便条件反射般的也勒住了马头。

此时双方距离不到十丈。

这一变故唬的那老军官马叔魂飞魄散,他为了帮助伯赏赛阳在队伍中建立起权威。特意的敛去锋芒,对一切只看不说。却没想到伯赏家的男儿,会在敌军面前裹足不前。他却忽略了这个男儿和那些男儿的不同:那些是在血水里泡大的,这位是在蜜罐里养大地。

老人家一愣神,对面那群疯子又冲近了两三丈。老马这才回过神来,嘶吼道:“弓!!!”

包括伯赏赛阳,所有军士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忙不迭的取下背后弓箭。哆哆嗦啰嗦的弯弓搭箭,却不知道瞄了些什么。

老马心中叹息,方才那一停顿。把士气一下子给停掉了。这群菜鸟没了士气的支撑。便只不过是武装农民而已。

但是他不能乱,反而更要狂。‘嘡啷’抽出雪亮的宝剑。一指前方,怒吼道:“放!”

弓箭窸窸窣窣地射了出去。命中率低地可怜,只射倒十几个信徒。这些号称精锐的兵士们,终于露了怯。

那些倒在地上的信徒仍然兀自挣扎叫嚣着“献身”“献身!”。满身的鲜血更给这种狰狞增添了无限的恐怖。

这种恐怖却更激起其他信徒无穷的狂热。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为十住菩萨!”

“为佛献身、立登极乐!”

穿脑魔音从众信徒口中发出,仿佛化作无穷力量灌输于他们四肢百骸之中,让他们的步伐更矫健、让他们的眼神更凶残。

这一场景唬的那些往日里耀武扬威的新兵崽们手脚发颤。老马却丝毫不为所动,挥舞着宝剑怒吼道:“冲!”拨马冲了出去。

冲出不到五丈,老马便与手拿镐头铁锨地信徒纠缠在了一起。若是没有那一停,凭着巨大地冲力,他便应该冲过这群乌合之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入泥潭。

老马用实际行动告诉身后的菜鸟们,什么才是一个合格地战士。只见他深陷重围却不慌不忙。一夹战马的下腹,那通灵的战马便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又狠狠落下,砸在人堆之中。把正前方的两个信徒一个砸得筋折骨断,另一个砸得肠穿肚烂。

战马身前顿时空出一片。老马趁机催动战马前行几步,眼看就要冲出人群。那些疯狂的信徒哪会让他如此轻松脱出。不要命地飞扑过来,趁着马腿落地,又亡命地抱了上去。

战马还没来得及挣脱,第二、第三个疯子又扑上来。一会功夫,又把老马团团围住。

看着自小呵护自己长大的叔叔被围,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伯赏赛阳终于回过神来。

什么他妈的伯赏家的荣耀、什么他妈的伯赏家地希望,统统都是狗屁。他只感觉从头到脚的耻辱,彻彻底底地耻辱。

伯赏赛阳居然被吓住了!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视线开始清晰、胸中燃烧怒火。只有杀戮才能暂时忘却这种刻骨的耻辱。

凄厉的嘶吼一声,伯赏赛阳也拨马冲了出去。见到自己校尉冲出去,军士们也如梦初醒,纷纷抽出宝剑跟了上去。

白刃战开始了,只是这场本应秋风扫落叶般的战斗,变成了缠斗。

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对上被邪教激发狂热的农民。又是居高临下。虽然占尽上风,却也不能立时取胜。反而有些兵士被拖下马来,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想要爬起来,却又被抱住,在地上滚作一团,厮打起来。

而那被团团围住地老马和身下的战马,已经不知挨了多少铁锨,吃了多少锄头。但他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长剑翻飞中,不知割断多少喉咙,刺穿多少心脏。自己的血、敌人的血混在一起,把他和战马统统染成暗红色。若不是这些凶徒没有利刃,他绝对坚持不到弩箭射来的那一刻。

……

秦雷的断后骑兵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局势。起初见那些信徒叫嚣着冲向镇南军,他们都以为会是一场一边倒地屠杀。等看到伯赏赛阳他们莫名其妙停下时。黑衣卫们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犹豫,一面发出信号,一面催动战马,全速冲了上来。

之前为了保持安全距离,他们离得有点远,等到进入射程时,那些疯子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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