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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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采用的是五路突进,其中边军担当两路,分别突击东大营和北大营;禁军担当三路,铁甲军突击西大营,京山军突击南大营,而强突齐军中大营这个最艰巨的任务,则落在了禁军之魂——虎贲军身上。
这样看来,秦雷对昭武帝的抱怨似乎有些过了。不过太尉军一系的四支禁军全都放在第二梯队,显然昭武帝这个大军盲被李老头悄没声地摆了一道。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步军的弟兄们已经做了样子!”秦霸声嘶力竭的进行着最后的鼓动:“我们也一样,除了攻破敌军寨墙外,没有任何的退路!前进者得到荣耀,后退者只有耻辱。”
中间一排的秦顼却连头都不抬,他检查一下战马的眼罩,是不是已经带好,待会万一松掉了。战马可不会乖乖听话地;又摸一摸身上新装备的板甲,据说这笨重地东西可以吸收很多冲力。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他其实从来都没克服心中的恐惧,更是被失眠症折磨的有些神经质,但当大队长要他的中队出十个人的敢死队时,他却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不然又能怎样?不写下自己的名字,怎么让其余九个人答应送死呢?’秦顼直起了腰杆,回头看一眼后面往这边张望的秦俅。心中羡慕道:‘要是我也胖的连马都驮不动就好了。’
尖锐的哨声响起,他赶紧停下胡思乱想,跟着旗帜的指挥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百敢死的骑兵变换成四列纵队,在大队长和秦霸的带领下,踏上了出发地位置。
当第二声哨子响起,骑兵们紧紧马背上,抱着战马的脖颈。一欸下一声哨响,便会冲出去……
“嘀嘀……”
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淌,反正没人看见,秦顼也懒得去擦了,哆嗦着嘴唇小声道:‘娘……’
骑兵们催马着战马渐渐加速……人马都披着沉重的铠甲,虽然战马是精选的。长于短途地负重冲刺,但背着三百多斤的重量奔跑仍然是件痛苦的事情。
好在到敌军床弩射程之内时,重甲骑兵们终于奔驰起来了,虽然依旧会被巨箭洞穿,但可以大大降低敌军的命中率。
付出了七八骑的代价,敢死先锋们冲到了壕桥之上,大队长猛地一催战马,便第一个冲过了壕沟,抱着马头就向齐军的寨墙冲去。后面的骑士虽然下意识的拉开了距离,但仍然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
一马当先的大队长完全无视敌军地弓箭。那些叮叮当当射在板甲上地箭支根本没法对他造成伤害。虽然他的大腿和臂膀上中了十来支箭,鲜血如泉涌软红了全身。但他和胯下战马都已经陷入了癫狂之中,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是不要命地向冲去。
眼看着已经冲到离墙一丈以内,寨墙上却落下一根水桶粗的檑木,正击中在他的胸前,他只感觉呼吸一窒,便被打横撞了出去。在空中看自己最后一眼,他才发现自己的胸甲已经完全内凹了西瓜大小……
他的战马突然感到浑身一轻,速度立刻提升了一倍,眨眼间便撞在了寨墙之上,那圆木搭成的高墙顿时开了个大口子。
而那根从高处落下的檑木落地后有高高弹起,从紧跟在大队长后面的秦霸头顶越过,正砸在秦顼战马的前胸,将他连人带马砸进了深沟里去。‘这就完了吗?我这辈子还没杀敌过呢……’自嘲的念头刚刚闪过,秦顼便失去了意识。
檑木是从寨墙上抛下来的,但被大队长的战马一撞,那里就再也不能站人了……
趁着这间隙,秦霸又将那个缺口撞大一些,压倒墙下的几个齐国士兵后,毫不停歇地冲了进去。
回过神来的齐军又从两侧向下投掷檑木,但效果远远不如正面来的威力大,是以三个骑兵就能冲过去两个,将缺口越撞越大……
第八卷 醉卧沙场 第五二零章 坑里,大胜!?
若能从上空俯瞰,便会发现五个战场的形势可谓是天壤之别。
进攻东大营和北大营的边军遇到了激烈的抵抗,与防守的齐军犬牙交错,虽然形势不算太坏,但损失十分的惨重。
更惨的是进攻中军的虎贲军,非但没有摸到赵无咎的城墙,还被百胜骑军撵出了好几里地去,若不是龙骧破虏二军前来支援,就算骑兵号称‘离合之军’,也一样会被彻底击溃。
看上去稍好一些的是京山军这边,他们已经破开了齐军的外围防线……
而铁甲军这边似乎捏到了软柿子,他们甚至已经占领了齐军西大营的五分之一地盘,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内里推进……这里也是齐军唯一出现严重伤亡的战场。至于秦军,五个战场统统伤亡严重……
……
将视线收回京山军的身上……
秦霸第一个冲进了齐军营寨,还没有看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摆设,便感觉身下一空,就随着战马摔进了陷马坑中。那战马甫一落地,便被陷阱里林立的竹签子扎了个通透……
望着距离自己命根子不足一寸的一根竹签子,秦顼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有战马当肉盾,被扎个通透的就是他了。
突然眼前一黯。秦霸赶紧滚到一边,便见着又是一人一马落了下来,这次同袍没有他地好运。他被被三根竹签子扎透,其中一根穿过后脑从嘴巴露出来,要了他的命。
看着袍泽那狰狞可怖的样子,秦霸心中一阵阵发紧,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呕吐起来。直到吐无可吐,这才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摸一摸裤裆。居然湿透了,秦霸却提不起一点羞耻之心来,他将身子尽量蜷在角落里,任凭上面杀声震天,也不想再动一动。
这期间又掉下两个袍泽来。坑虽然大,却被四匹马两个人填得满满当当,是以最后下来的那个落在战马尸体上弹起来。又落在秦霸身边,痛苦的大叫一声,把他从恐惧中唤醒。
秦霸一看,竟然是与他一同入伍的秦亢。两人一个是第一期地新兵状元、一个是榜眼,现在也都在各自的大队里担任二把手,既惺惺相惜、又暗中较劲,关系十分地微妙。
但在此时此地,秦霸没有一点心情唏嘘两人的缘分。赶紧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嘶声叫道:“草上飞,你没事儿吧?”秦亢的骑术一流,也是他唯一能胜过秦霸的科目,是以秦霸才不无深意地送了他这个绰号。
‘草上飞’秦亢睁开眼,剧烈喘息道:“妈的,大黑熊,咋掉坑里都比你慢一步呢?”
秦霸没有像往常一样挖苦他,焦急问道:“没受伤吧!”一边说一边还把他晃了晃,想看看他散没散架。
“啊……”秦亢顿时满脸汗珠的嚎叫起来:“别……别动,我……好像摔断腿了。”
秦霸只见他的双腿以一种不可能地姿式无力的耷拉着。赶紧停下手,强笑着安慰道:“不要紧,将养月数就好了。”
秦亢呲牙笑笑,比哭还难看道:“别管我了,你赶紧上去吧!”
秦霸心中一哆嗦,摇头缓缓道:“我要在这保护你。”
草上飞不敢置信地望着秦霸道:“你要是再不走。会被敌人俘虏的!”
秦霸诧异道:“为何?”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虽然突破了外围。但在进攻车阵时遇到了大麻烦,王爷已经鸣金了……”秦亢不疑有他。强忍着剧痛道:“必须要快,否则会被抓俘虏的!”说着猛推一把秦霸道:“走啊!”
秦霸一听,知道形势万分危急了,霍得站起来,弯腰去拉秦亢,要将他背到背上,却被他一把拍开道:“别管我这个累赘,不然你也跑不了。”
秦霸瞪眼道:“要是丢下兄弟,就算苟活下去,又让俺此心何安?”说着不管秦亢如何挣扎,使蛮力将他背在背上,用腰带捆住。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周,但见这陷阱有一丈多高、四壁相当光滑,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若是不背着个人,他一跃可以把住陷阱上沿,就势便能翻上去。
正在想辙的空当,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秦霸心中暗叫道:‘坏了,自己人都撤走了!’顿时便慌了手脚,也不管能不能够了,弓腰就往上跳,哪怕把手臂伸直了,离着壁沿还差了一尺左右。
接连又蹦了几下,却还不如第一次蹦的高,把他急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坏了坏了……”这话落在秦亢的耳朵里,不啻于一一记记响亮的耳光,他面色急变,终于咬牙伸手摸向了秦霸的腰间……
秦霸又一次蓄力,就在起跳的瞬间,他只感觉浑身一轻,便高高的跃起,轻松抓住了陷阱地边沿。不由大喜道:“草上飞,我他娘的上来了?”还没高兴完便感到不对劲,回头一看,就见着秦亢跌落在两匹战马的尸体上,正在朝他呲着牙笑。
他的喉咙顿时如堵上一般,涩声道:“你他娘的咋把我腰带解了呢?”
秦亢的脸上一片脏兮兮,有污血有汗渍,但一双瞳仁却晶亮一片,嘿嘿笑道:“我他娘的偏不欠你的情!”
秦霸焦急的望一眼坑外……但见齐军已经从远处的车阵后绕出来,开始小心翼翼向前推进。不用几十息便能将这个坑包围起来。
“快走啊!”秦亢吹胡子瞪眼道:“你个瓜娃子要是觉着欠我地,就他娘的多杀几个给我报仇吧!”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匕首,对准自己的脖颈道:“你要是再敢下来,我就抹脖子给你瞧。”
秦霸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大脑壳狠狠撞了下坑壁,不似人声的嚎叫道:“我这辈子都欠你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翻身上了坑,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营地。
……
京山军确实遇到了大麻烦。在相对顺利地突破了敌营后,他们便向营内发起了冲击。却遇到了恭候许久的武钢车阵,可仓促之间哪里去找火油?
骑兵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却被车阵挡着冲不过去,反而被劲道十足地弩弓、遒劲有力的长枪狠狠的狙击了一把,敢死队几乎悉数被歼灭,损失十分的惨重。
秦雷只好鸣金收兵,将队伍撤下来再作打算。
面陈似水地望着已经没有活人的进攻通道。他能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沈青几个似乎在对他说话,他却一句也听不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那个狼狈不堪地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才一下子将他惊醒,失声叫道:“快,把他接回来!”当眼睛重新聚焦,他已经能看到那大个子背后,有一群齐国的追兵。
石敢一声唿哨。一小队黑甲骑兵便飞快冲出去,用连弩阻挡了敌军的脚步,把那大个子拉到了马背上,一个潇洒的转身,便打马归营了……容不得他们不麻利,因为乌压压的齐军已经到了眼前。
一回到秦雷的中军。黑甲骑兵便将那大个子扶下马来。秦霸一看自己被王爷救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秦雷以为这是他险死还生后的激动表现,轻声道:“不要哭了,你是好样的!”这发自内心地赞美,在秦霸听起来却无比的嘲讽,他一边摇头一边磕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雷挥挥手,便有黑衣卫将其扶起来,带到后面治疗休息去了。
视线回到齐军营寨前,秦雷看到了令他刻骨铭心的一幕——只见齐军士兵将他阵亡部下的尸体挂在寨墙上,肆意的凌辱。
不知怎地。按说他该怒不可遏、或者是悲痛欲绝,但他却感到自己的心逐渐地冰冷下来。既感觉不到愤怒、又感觉悲痛,只是一片极北之地似得冷酷。
深吸一口气,他的目光变得从未有过的锐利起来,反手抽出雪亮的腰刀,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发出一般:“黑甲骑兵预备!此次犁庭扫穴,寸草不留!!”
“王爷,兵法云:将不因怒兴兵,请三思啊!”几个统领赶紧劝说道,唯有杨文宇不声不响。
“孤没有失去冷静。”秦雷冷冷一笑道:“此时敌军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就算是七伤拳,也要狠狠打上一拳!”
众人这才满面忧虑的住了嘴,杨文宇虽然还是不言不语,却微微点了点头。
……
黑甲骑兵早就蓄势待发了,闻言一齐敲打下胸甲,高声喝道:“不留!”
“出发!”秦雷的长刀所向,便是黑甲骑兵的兵锋所指。
黑色的洪流缓缓启动,战马转眼便奔跑起来,沿着同样的道路,又一次朝齐军大营冲去。
这举动大大出乎了齐军地预料,按说被打退一次之后,怎么也得歇上一两个时辰才能恢复士气、卷土重来吧?
不来这样地,俺们还没喘过气来呢……这是齐军共同的呼声,他们刚刚跑到营前,还没组织起防御呢。但秦军转瞬即到,苦命地齐军只好撒丫子便跑……当然是往回跑。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黑甲骑兵便冲进了齐军营中。到了刚刚击退敢死队的武钢车阵之前。
大量地齐军溃兵帮了秦军大忙,他们被黑甲骑兵赶鸭子似得往里跑,结果挡住了强弩的射击路线,就算有射手气不过,愤愤的射出几箭,也统统被自己人消受了,形势十分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