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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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敢与他对视。
太子额头地青筋突突跳动着。他从没想到此人的狂妄竟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猛地伸手一指周遭数不清的明黄色,厉声喝道:“你拿着驯逆杖,可你那些手下没有!今天本宫要让你后悔终生!”
秦雷表情没有哪怕一丝的改变,撇嘴道:“悉听尊便。”
太子瞪一对乌黑的眼圈,暴喝道:“太子卫听令,剿灭五殿下地卫军!”声音高亢尖锐,竟把附近刚刚落下的一群老鸹重新惊飞起来。
太子卫军士们纷纷转头望向自己的队率、队率又望向自己的校尉,校尉再望向他们的将军,只见皇甫将军面色阴晴不定地摇摇头,军士们便站定了不动,连手中的刀枪也垂了下来。
“呱呱……”这群乌鸦飞过寂静一片的延庆大街。
是的,寂静一片,没有人回应太子殿下的喊声,甚至没有人动弹一下,直到那群乌鸦飞得无影无踪,场中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太子出离愤怒了,回身望向远处地皇甫战文,嘶声质问道:“为何违抗本宫地钧旨?”
皇甫战文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向太子拱手道:“太子爷请三思,兄弟阋墙恐让亲者痛仇者快,请太子爷收回成命……”
他的话虽然不尖锐,却如同一记响亮地耳光抽在太子爷脸上。太子卫是什么?拱卫东宫的太子亲军。居然在太子最需要的时候抗命了!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太子爷都失败至极了。
太子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灰败起来,那双乌青的眼睛中放射出堪比十世处子的幽怨目光,把皇甫战文盯得不寒而栗,不得不微微低头,避开那毒蛇般的目光。只听太子用变了调声音尖叫道:“本宫早就该想到了,你们一起在北方待了那么长时间。定然早就勾勾搭搭了……”又无比沮丧道:“我真傻、真地,明知道狼嘴里剩不下骨头,还要把自己的肉往狼嘴里送!”
反复念叨几遍:“我真傻,真天真。”太子仰天长笑一声,便回首怨毒地盯着秦雷道:“你莫要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本宫这就进宫,让父皇主持公道去!”
秦雷撇撇嘴。微笑道:“悉听尊便!”
太子的心中充满了屈辱与懊丧,再也听不进秦雷的冷言冷语。转身往道边的太子车驾上走去。钟离坎赶紧带着东宫侍卫们四下护持着太子登车。不一会儿,那辆装饰豪华的明黄色车驾便在侍卫地护持下离了延庆大街。
……
道路两侧的宗亲们,亲眼见到太子被戳成传说中地貔貅后,竟然报复不得,只能灰溜溜的去找家长告状,哪个还敢对五殿下不敬,都老老实实地跪下等候发落。
他们都清楚。此事乃是因他们家中男丁抗命而起,这位敢殴打太子的五爷,是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但秦雷现在一脑门子官司,哪有闲心搭理他们,向身边的秦浯水轻声问道:“他伤的重么?”
秦浯水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哽咽道:“志才的脊梁骨都被打折了,怕是就此要瘫了。”
秦雷闻言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刚想骂娘。突然想起一张倾国倾城的娇颜,睁眼道:“先找太医院的黄院正,让他派最好的跌打损伤大夫,给志才保守治疗。孤再延请名医,看看能不能给他会诊一下。”秦浯水点头应下,自去安排不提。
秦雷又转头望向朝自己苦笑得皇甫战文。招手让他过来,见他还是一脸愁苦,秦雷轻笑道:“自从你决定向令尊推崇孤,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皇甫战文勉强一笑道:“其实还应更早,离开北山牧场的前夜,当末将把那张纸片交给王爷时,便对今天有了心理准备,”说着轻声道:“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而且……”
秦雷轻笑道:“而且看起来如闹剧一般?”
皇甫战文面色一僵,小声道:“属下本以为会是在图穷匕见地时候。”
秦雷微微摇头。面色郑重地望着他。沉声道:“那就是悲剧了,你愿意看一场悲剧。还是一场闹剧?”
皇甫战文点点头,强笑道:“末将心中也松缓多了,”说着轻声问道:“不知王爷对弟兄们有没有安排?”他和那些亲近秦雷的军官,肯定没法在太子卫继续混下去了,因而有此一问。
秦雷指了指皇甫战文,秦卫便从随身携带的牛皮包中,拿出一个写着‘机密’二字的信笺,双手递给他。
皇甫战文双手,便听秦雷轻声道:“这是我从某个渠道得来的消息,你看一下吧!”
他依言抽出信瓤,展开一看,不由大惊道:“朝廷要在明年开春裁撤所有卫军?”
秦雷点点头,小声道:“这事情早就在李浑和文彦博地酝酿之中,陛下也原则上同意了,几乎是势在必行了。”说着轻声道:“军制改革十分凶险,弄不好就会动摇国本,因而朝廷有意循序渐进,用两年时间,将全国的近二十万卫军悉数裁撤。”
虽然注定离开太子卫,但皇甫战文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太子卫会在那个阶段裁撤?”
秦雷轻声道:“太子卫号称天下第一卫,自然要在第一个裁撤,这样后面的地方卫所没了攀比,反弹也会小些。”哪支军队愿意接受被裁撤的命运?不反弹才怪呢。
皇甫战文乃是当年最有前途的军官,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干系,沉声道:“扣掉吃空饷的部分,也至少有十万多卫军,这其中又牵扯到不知多少豪门大族。若想把这些卫军悉数裁撤,实在是凶险无比。”说着把那信笺递还给秦卫,自信道:“所以朝廷需要稳定。不可能在这时候惩罚太子卫的。”
秦雷点头笑道:“只要太子卫军接受命运,就一定会得到宽大地。”又指了指西南方向,笑道:“那里正缺人呢。”皇甫战文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了地。
处理完太子卫军地事情,秦雷终于把视线投到跪了许久地宗亲身上,不咸不淡地说道:“都散了吧!别耽误了打马吊、斗蛐蛐。”对这帮不识好歹地东西,他实在没有好脸色。
哪有人敢起身?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秦雷还欲训上两句。却见远处一骑飞驰而来,不一会便到了近前。马上那人一勒马缰。便在秦雷身前三丈处下马,朝秦雷施礼牺牲道:“老奴叩见王爷。”
秦雷微笑道:“卓老请起。”
来人竟是昭武帝地贴身卓太监,他起身朝秦雷笑笑,轻声道:“陛下有请。”秦雷点点头,请他在一边稍后。
把视线转回的上面露侥幸之色的宗亲身上,秦雷哂笑道:“是不是以为出现转机了?你们或许不必受罪了?”谁敢接这种话呀!都老老实实地跪着。但心里难免如是想。
“所有该应卯的都给我滚去宗正府,你们也可以在这等等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如果活腻歪了的话。”说完,秦雷便翻身上马,在黑衣卫的簇拥下,打马离了延庆大街。
……
往皇宫去的路上,秦雷与卓老太监双骑并行,轻声问道:“卓老透个底。父皇是个什么态度?”
卓老太监指了指自个,笑道:“老奴就是陛下的态度。”若是昭武帝震怒,定然会派御林军前来拿人,却不会让自己的贴身太监传旨地。
秦雷这才放心,跟着卓太监进了皇城,转到华林苑。最终到了长水阁。
卓太监先进去通禀,过一会便出来,细声道:“王爷,陛下请您进去。”
待秦雷进去,却只见到一脸阴沉的昭武帝,并没有见到告御状的太子殿下。秦雷赶紧规规矩矩的见礼,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武帝并没有让他起来,而是嗤笑道:“还万岁呢?朕怕是要被你们这群混账东西气的折寿了!”
秦雷赶紧惶恐的请罪,昭武帝却不吃他这套。继续挖苦道:“现在知道怕了?方才对付你二哥时怎么不知道怕呢?”
秦雷一脸陪笑道:“父皇乃是君父。孩儿当然怕了……”话音未落,却听昭武帝提高嗓门骂道:“少在那嬉皮笑脸!朕看不见得吧?你若是真的怕朕。又怎敢把朕的皇储打了呢?”
秦雷顿时叫起了撞天屈,连声分辩道:“儿臣在给二哥讲故事,他听到一个词不大明白,就让儿臣解释解释,”说着一脸不好意思道:“父皇也知道儿臣胸无点墨,只能连比划待说……结果误伤了二哥。从那时起到现在,孩儿心中一直惶恐不安,却是怕极了。”
昭武帝瞥他一眼,轻声骂道:“惶恐个屁、我看你是有恃无恐!”
秦雷瞪大眼睛,一脸赤诚道:“父皇所言极是,孩儿就是因为有了您地支持,才无所畏惧的!”
这话虽然假的可以,但贵在听着顺耳,昭武帝面色稍霁道:“无所畏惧不是挑战太子的尊严,”说着语气稍缓:“莫要忘了,太子是父皇立的,对他不敬就是对父皇的不敬。”
秦雷赶紧躬身受教,却又愤慨道:“儿臣就是气不过有人窝里斗,却没有专门针对谁。”说着攥起拳头沉声道:“眼看着咱们与李家就要一战了,应该劲往一处使才对,哪能相互拆台呢?”
昭武帝闻言微微皱眉道:“你说地不错,但是做得就离谱了。让你这么一折腾,秦霆还有什么威信可言?还怎么当这个储君?”
秦雷知道昭武帝属顺毛驴的,换句话说,就是耳朵根子有点软,便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道:“全凭父皇教诲,孩儿一定改了就是。”
昭武帝‘哼’一声道:“先把你那臭脾气收敛一下吧!”
秦雷见昭武帝语气松动,赶紧恭声应和一下,又一脸无奈道:“儿臣也知道自己是个爆仗脾气、一点火就炸,却总也改不了。”
昭武帝皱眉道:“要想成大器,就必须改掉这一点。”秦雷知道昭武帝口中的‘成大器’三字,大约就是自个的‘大用’二字,是以并不激动。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二七五章 钟离坎断指明志 秦雨田啼笑点兵
这时卓太监进来禀报道:“太子殿下求见。”
秦雷微微诧异地望向昭武帝,只听他平淡道:“朕让他先下去疗伤了。”
太子进来时,神情仍有些委顿,两个黑眼圈却消失不见了,秦雷正要赞叹下太医的水平,却闻到了一丝香粉气味。定睛一看,原来太子爷的眼眶上打了厚厚的粉底,才将那乌青遮住,与太医院的医术无关。
秦雷朝太子呲牙笑笑,太子刚想瞪眼,眼圈四周的香粉却扑扑簌簌地往下掉,只好板起脸来,不敢有丝毫表情变化。
昭武帝招呼太子在下首坐下,指着站在堂中的秦雷对他道:“朕已经把这臭小子狠狠说了一顿,你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骂!”
太子嘴角微微抽动,拱手道:“请父皇做主!”却是不能这样跟他算了。
昭武帝捺着性子道:“小五自幼没跟在朕的身边,是以脾气躁了点、性子野了点,这是他的错。但圣人说‘养不教、父之过’,朕这个父亲错也不小,”说着微微加重语气道:“就是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说没有责任嘛!”太子赶紧叩首请罪。
昭武帝不咸不淡的训了秦雷几句,又让他给太子赔礼道歉。秦雷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奸货,便老老实实给太子作揖端茶,让太子爷笑也不是、恼也不是,一时间好是尴尬。
最终还是昭武帝看不下去了,佯怒道:“快滚蛋吧!今天就给朕死出京城去,省的让你二哥生气!”
秦雷给昭武帝恭恭敬敬地行个大礼,又朝太子爷作作揖,这才一脸苦相的对昭武帝道:“那孩儿告辞了……”
昭武帝挥挥手,笑骂道:“还要朕送你不成,”秦雷这才后趋着退出,待出了门。刚要转身离去,又听昭武帝道:“别玩疯了忘记回来过年!”秦雷心中微微一暖。点头应下,离了长水阁。
卓老太监送他出去,边走边轻笑道:“恭喜王爷安然无恙,老奴却要打赏了。”
秦雷知道这老家伙定然说了几句,引着昭武帝的心思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去了,微笑道:“咱俩谁跟谁,少不了你的。”卓老太监知道过不了两天就有惊喜。便笑眯眯的送秦雷上了马。
离了皇宫,秦雷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知道老头子指望自己练出一支强军,是以多半不会太过为难自己,但如此赤裸裸的袒护却是事先想不到地。回忆起前天老三说过太子管内府、掌铁甲,再加上他暗中控制的都察院,心道:怕是老头子有些忌惮,故意借机打压老二一番吧!
联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地遭遇。秦雷暗道:‘看来老头子瞎子吃饺子,心中有数。怕是有什么全盘的考虑吧!’转念一想,昭武帝整天待在宫里,除了琢磨着如何钩心斗角还能干什么?怕是要等到图穷匕见的一刻,才能知道他葫芦里到底有什么牛黄马宝。便压下心思,不再揣测昭武帝的用意。汇合黑衣卫出宫去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太子爷被昭武帝留着用了顿不咸不淡的午膳,算是抚慰下他受伤的心灵,然后……就请他跪安了。
从华林苑出来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