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志-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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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地站在原地,无辜地复述着她的话:“流氓?呵,呵,我流氓?”我什么事都没干!幸亏现在的我脸皮似乎厚得要命,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要不然我非要因为周围人们的围观而羞死掉的,可是,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难道是我多虑了?
自从这天以后,我和预备役老哥他们连续数天都没见到欧阳回家,接着便听说她和辅导员以及一大帮学生,一起到南方市去参加最后一场演出。三天后的晚上,也就是3月3日,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欧阳终于回到了家里,可她一句话也不说,连一口水都没喝,在我们的目光中径直走进她的房间,抱起那把紫色的小提琴就要往外走。
“欧阳晓晴,”我又一次勇敢地拦住她,关切地问她:“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
“练琴。”她依旧躲着我的目光。
此时房东老哥的远房侄女也走过来,看看窗外对她说:“晓晴,你看今天是3月3号,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是放假休息,今天就别练了好吗?”
“是啊,”老刘放下他手中的电灯泡和图纸,也附和着对欧阳说:“欧阳,我看你今天就算了,最近你参加音乐剧的表演已经够忙够累,好歹今天终于结束啦!嗯……你应该吃过饭了吧?”
我点点头,接过话茬说:“况且你今天刚刚坐火车回来,也够辛苦的,把它给我,你早点去休息吧?”我伸手去拿被欧阳抱在身上的小提琴,也做好了被再次骂成“流氓”的准备。欧阳躲开我的手,将小提琴向身后挪挪,接着向后退了几步,用空荡荡的眼神看着我们,突然笑起来,笑得很幸福很甜美的样子:“今天我接到家里的电话了,爹娘在电视上看完《春天的故事》,还夸奖我演奏得非常好!”然后,她慢慢地打开房门走出去,留下我和房东老哥的远房侄女在屋子里面面相觑。欧阳晓晴直接忽视我们的话也就算了,可是要知道:现在她已经没有手机,而且她所参加的音乐剧《春天的故事》是商业演出,根本没有在电视上播出呀!更重要的是,她那反常的举动让我们不由得开始害怕。
房东女儿朝我摆摆头,示意我跟上欧阳。老刘也终于回味过来,发现情况不太对劲,他快步上前,急急忙忙地把自己的手机塞给我:“这个给你,有什么情况打电话。快去。”我什么话也来不及说,接过手机,快步走出门追赶欧阳而去。今年的春天是战后的第一个春天,也是一个寒冷潮湿的春天。今晚的天气,更是格外阴冷,气温大概只有八九度的样子,到处都湿漉漉的,空气仿佛一把就能拧出水来。我看看手机,现在是晚上9点45,天上又开始飘起冰冷的雨丝,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我远远地跟着这个穿白色连衣裙的瘦削女孩,远远地看着那风中飘舞的裙摆,远远地听着她不停地对怀中的小提琴说话,心中又一次感受到巨大的惶恐和不安,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她。是的,我已经不再抑制自己的感情,已经不再害羞,我爱她!爱得无可救药!如今,难道我和她还未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吗?我失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难道我现在还要再失去一个很好的女孩——哪怕我和她只能做普通朋友?难道现在的我还不够孤独吗?我要怎么做啊!是继续跟着还是立刻就把她拉回来?
“同志,站住,”我正准备尾随欧阳走上东湖公园内的小山包时,侧面的黑暗里突然闪出一个警察,他挡在我前面,向我敬个礼说:“请你出示身份证。”“身份证?没带,你干嘛啊?”我这样说着,正要继续往前追,不料他伸手拦住我,用威严的口吻说:“我还要问你干嘛呢?这样鬼鬼祟祟的跟着前面那女生。”他如此一说,我便知道麻烦来了,连忙解释:“不,你误解了……”“误解?”警察继续说:“同志,请你和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到派出所走一趟?我都上过战场、去过军事法庭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只是,现在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我才懒得理你!“对不起,我没空!”我边说边粗鲁地拨开他的手臂,刚迈出左脚,一只有力的大手便抓住我的肩膀,这个身高比我要矮一个头的警察很严肃地说:“我叫你配合我到派出所做个调查,你听到了吗?!”“你问我要证件,你呢?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一个真警察?”我冷冷地诘问他,警察双眼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从衣兜里掏出一本警官证:“这回你信了吧?持证上岗。请你配合我的调查。”“这个人是应该带回去做个调查,”另一个胖胖的警察也走过来,对矮个警察说:“正好最近我们辖区里治安不好,把他带走吧,也许啊,这几起抢劫盗窃案就可以告破了,”他斜着眼睛看看我:“我也盯好久了,这小子老跟着前面那个搞音乐的,肯定不是啥好东西。”“请你尊重……”我一下子被他这种语气所激怒,正要往下说时矮个警察按住了我的肩膀,他掏出那家伙在我面前晃晃,很明确地告诉我:“请你配合我们,不然我真的用手铐了。”“哎,小赵,跟这种嫌疑人废什么话呢?直接上手铐。”胖警察不容分说,直接抓过我的手用手铐铐住,接着对赵警察说:“如果他不是想劫财,那么前两个月的4起强奸案就该破了。”劫色?他的话彻底给我当头一棒,竟然这样污蔑我?胖警察你这头没用的猪!不去抓真正的歹徒,抓我?!不好!劫色?欧阳有危险。我彻底急起来:“你们怎么也不问清楚情况啊!那女孩名叫欧阳晓晴,知道我是谁吗?我,我是她哥哥!”赵警察看看我,又看看胖警察,说道:“还是带他上山确认一下吧。”胖警察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就在我和警察们说话的时候,欧阳已经在山上的小亭子里拉起了她的小提琴,今晚从她的琴弦下流出的,是比音乐剧中《思乡曲》还要哀伤的旋律,这样的旋律,就算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听到了也要流下眼泪来。“好忧伤的旋律,”胖警察自言自语道:“就像一个人在低声抽泣,连我这音乐盲都听得出来。”也许是这凄惨的音乐使老天也无法不动容,冷雨越下越大,拍击在地面上的一切,竟像是一个人在嚎啕大哭。警察们带着我走到山顶的小亭子前,一眼就见到欧阳在昏暗的灯光下,坐在满是雨水的长椅上,闭着眼睛拉动那把紫色小提琴,一遍又一遍地拉着同一支曲子,很是享受的样子。我们站在边上等了很久,胖警察终于忍不住上前轻轻地对她说:“小姑娘……小姐,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欧阳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没有说话,手中的琴弦却没有停下来,“我们是警察……不好意思打搅你,”胖警察继续说道:“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欧阳晓晴吗?”欧阳瞪大眼睛,稍稍放下提琴,笑着对他点点头,“哎,没错。”赵警察说着就要打开我的手铐,胖警察向后摆摆手:“等等。”他用手指着我问:“他,是你哥哥?”欧阳看看我,重重地摇摇头,然后又重新开始拉奏那把小提琴,胖警察点点头,继续问:“那,小姐你认识他吗?”欧阳的眼神里空空的,没有回应,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音乐的世界里,胖警察不放心,又一次提问确认:“你会认识这个人吗?”欧阳还是没有回答。“哼,就知道你小子在骗人了,”胖警察点点头,朝我冷笑一声:“这回你死心了吧,她不认识你。对警察撒谎,你的疑点更大了,小赵,把他带走吧。”我扭过头对欧阳大喊:“是我呀,我是陈文武啊!你怎么就不认识了呢?”可她依旧没有反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只是笑,笑得很幸福很甜美的样子,笑得让人伤心,让人心碎。
在下山的途中,胖警察得意洋洋地数落我:“小子,跟警察斗,你还嫩了点,等我们把你弄到派出所里头,一定把你祖宗八代的底细都给摸清楚。”我看着他,恨得咬牙切齿:“你还真以为我就是坏人啊?还叫我小子?哼!告诉你们,我可上过战场,要不是你们穿着警服,我完全可以把你们打趴下!”赵警察用胳膊肘撞撞我:“同志,你这可是在威胁警察啊!”“他就这点能耐了。”胖警察对赵警察说:“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嫌疑人,管他是不是,有得交差了,先带回去调查再说,难道你还想再一次挨领导的骂?”然后他看看我说:“你还在胡说什么啊,尽撒谎,当过兵?当逃兵吧!呵,现在你还不是一样被我用手铐铐住?走走走。”我倔强地重重点点头,心想到了派出所,等一切真相水落石出,等你们知道我是谁的时候,还不是得向我赔礼道歉,而且还免不了再一次被领导批评?哎呀不行,我自己受点委屈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欧阳啊!耳边的琴声突然戛然而止,我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警察同志,”我停住脚步,叫住他们,“说吧,”胖警察拍拍我的脑袋说:“你又要耍什么花样?”他是这样偏执,以至于我费尽口舌地向他解释了半天,直到最后他才极不情愿地用一只手抓着我,另一只手指着我警告:“这是最后一次啊,你如果是想让我们陪着你淋雨,或者是耍我们,自己看着办。”我甩甩胳膊:“抓这么紧干什么,我已经在你们手上了,又跑不掉。”“哦,知道就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和我们回去吧。人家也许是练完琴下山了。”“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座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我又好笑又好气地说:“她一定还在山上,这么晚了,天上又下着大雨,你们做警察的就不担心她的安全?就不怕她被坏人盯上?”“是被你盯上了吧?走吧,这是最后一次啊。”胖警察很威风地一再警告我:如果我再不老实,他完全可以再给我加上妨碍警察执行公务的罪名。
还未到达山顶,我们就远远地看见欧阳抱着那把紫色的小提琴,嘴里竟似乎叫着“提琴姐姐”!胖警察和赵警察互相看看,胖警察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听错了?”赵警察茫然地看看我,欲言又止。我们很快来到小亭子脚下,欧阳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理会我们的到来,只是一边紧紧抱着提琴,一边不停地和它说话。冰冷的雨刷刷地落在我的头上,纵情地流淌在脸上,已经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欧阳太累了,突然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小姐,你怎么了?”赵警察赶忙跑上前去,正欲扶起欧阳,他用手摸摸欧阳的额头,“唉哕,好烫啊!她一定发烧了。”赵警察对胖警察说道。“快把她送回家,我们合租在一起的。”我抢着对他们说,胖警察摆摆手:“还想耍花样啊你,这人都晕倒了你是不是觉得更好下手啦?她那小提琴的琴弦已经断掉,我看也不值几个钱了,你就死心吧。小赵,她烧得厉害,打电话叫医生吧。”“不要叫医生,”我忽然想起什么,坚决反对他这个提议——就以欧阳现在的状态,不给当做疯子抓到精神病院去才怪呢,要解决问题也得找个信得过的医生呀。
“我带路,麻烦你们把她带回家。”我这样说着,胖警察仍然不相信我,他撇撇嘴:“送回去可以,我们还是要调查清楚所有事情,还有,要是你想逃跑的话……”“我不是还在你手上吗?”我冷冷地向他亮了亮被铐住的双手,忍不住又看看已经失去意识的欧阳,感到心灰意冷。话说回来,这两个警察确实也非常负责,不光背着欧阳回到家里,而且还帮着拿小提琴。回到家时,得到消息的房东老哥也已经等在那儿了,见到我戴着手铐,后边的胖警察背着欧阳,矮个警察拿着小提琴,他奇怪地问道:“文武,怎么回事?”就在此刻,门外又跑进来一个警官,他不是别人,竟然是韩德仔!
“诶?班长?!”一见到我,他的两眼便放出光来——两个警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称呼我,他们站在一边,小声嘀咕着:“班……班长?”“韩德仔?!怎么是你?”我惊讶地问道,心中却五味杂陈,他笑笑:“没想到吧,加入预备役时,我就已经是一名二级警官了。今天啊,都是这两个笨蛋叫我过来的,咯,我带的手下,警校刚毕业,还在实习。”他看看那两个警察,继续说:“说是要求支援,又不说清楚。”说话间,他忽然注意到我戴着手铐,愕然地问:“班长,你怎么戴着这东西……”我耸耸肩,向他使个眼色,看着那两个警察说:“他们怀疑我是坏人。”“笨蛋!”韩德仔马上骂出声来,同时掏出钥匙打开了我的手铐:“你们两个又捅娄子吗?这是我班长,陈文武!他怎么可能是坏人?还有,你们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会记住啊,都说了不要胡乱使用手铐!”
“对不起对不起,”胖警察连忙道歉:“想不到他真的是军人啊,我还以为他乱说的呢。”
“乱说?别以为你们在后方维护治安,又是警校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