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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国家宝藏-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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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寻仔细用手电筒上下照姚雪颖的身体,想再找些线索,忽然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低响,似乎是关闭金属门的声音,声音离得很远,不知从哪里传出。田寻警觉地奔到标有EXIT字样的白漆门前伸手拧门把手,还是没有上锁,他开启一道细细的缝,远远用光柱照去,走廊死一般的安静,声息皆无。

他想了想,从空床上拽下两张白布反复缠在自己的大头皮鞋上,以免鞋跟敲击地砖发出声响,随后悄悄出了妆尸间。刚才的低响似乎从左侧传来,于是他慢慢向走廊左侧摸去。

走廊很长,也很黑,只有两扇相隔甚远的白色铁门楣上亮着暗红小灯,更显诡异。来到走廊尽头发现没了路,田寻只得再折回来。经过一扇白漆铁门时,他伸手用力推了推,只有半扇门能推开,钻进去手电一照是个长条大厅,正前方是个木制讲台,墙上挂着一幅巨大遗像,是个老头,两侧有黑底白色的挽联,遗像上一行大黑字:

沉痛悼念齐宁一老先生千古。

讲台前一圈都是鲜花和花圈,原来这里是哀悼厅。田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实在不想在这阴森恐怖的殡仪馆里到处观光,见大厅对面有个小门,连忙跑过去推门而入。

刚一进来就傻眼了:这大厅怎么如此眼熟?里面横七竖八摆着很多张床,就是刚才的妆尸间。

怎么又转回到这里了?回头一看才知道,这扇小门没窗子,颜色也和墙壁浑然一体,如果不是特地留意,在黑暗中很难发现这还有个门,也难怪刚才没注意。

田寻举手电筒在妆尸间一晃,见姚雪颖那可怜的尸体仍然躺在床上,想起以前在公司里和她的种种,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用美妙身体拥抱自己的时候,田寻心口不由得一阵发酸。  多么漂亮、多么热情似火的女孩,活蹦乱跳的,而现在却是一具冰冷尸体。

他来到她身前,伸手将那双未瞑目的眼皮抹上。

突然,田寻发现原本插在姚雪颖胸前的那柄不锈钢手术刀不见了!

田寻大惊,立刻下意识转身抬手电筒四下照去,妆尸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周围几张床上蒙着白布的尸体静静躺着。

再看姚雪颖,胸前的刀确确实实没有了,田寻一向不信鬼神,这刀也不会自己长翅膀飞走,自然是被人给拔去的,这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他没有走远,而且还是有意无意地在跟自己捉迷藏,在自己离开妆尸间去哀悼厅时,偷偷潜进来做了这一切。

他努力回忆所到过的这些地方的布局,自己刚才是从停尸间进到妆尸间,那停尸间只有一个出口,凶手自然不可能从停尸间出来。而哀悼间通向妆尸间的这个小侧门,那凶手也不可能紧跟自己屁股后头作案,那就只剩一种可能:凶手从刚才走廊的第二扇白漆铁门出来的,那扇门离妆尸间很近,里面是什么地方,自己还不知道。

田寻心有点慌,一想到有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居然在暗中盯着自己,身上就发毛,这凶手既然敢杀姚雪颖,也就敢杀自己,他必须自保。

环顾四周,似乎没什么可用来当武器的东西,忽然田寻跑到那张大木方桌前,两把长柄手术刀还静静地躺在化妆粉旁,拿起一看,刀刃很锋利,在微弱光源下闪着点点寒光。田寻将其中一把手术刀别在皮带上,左手紧握另一把,右手持手电筒,仍旧从那扇标有EXIT的大门走出,走廊里还是那么安静,田寻贴着墙壁慢慢来到第二扇白漆铁门前,用左脚的脚尖轻轻抵着铁门,慢慢用劲往里顶。

铁门缓缓动了几动,露出一条缝,看来没上锁。田寻抬腿分别将两扇门慢慢踹开,抬手电筒向里照去,见空荡荡的大厅当中有个金属方箱,方箱足有十五米长,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对面靠墙的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铁皮锅炉里。

这铁皮锅炉高五米左右,上部呈半圆形,由两根方形铁管引向天花板,锅炉前面有半圆形铁门,外圈钉着密密的铆钉。金属方箱最前端放着一张钢板床,两侧垂着黑幔布,床板上另有一层钢板,中间用钢球隔开。床底下两侧装有滑轮,架在两条铁轨似的工字钢滑道上。锅炉左侧有个控制台,上面有几个公交车档杆似的东西和几只按钮,最上方还有个铡刀电开关。

这些东西不用见过,一猜就知道是做什么用,这大厅很宽敞,田寻靠贴门外两侧墙壁,分别用手电筒向厅内两侧照射,见并无人影躲在角落,这才悄悄迈步进来。

再仔细用手电环照四周,没发现有人躲着,田寻心里纳闷:这凶手在什么地方呢?

刚想到这,就觉右后侧风声飒然,连忙回头看,见一个黑影从那钢板床底的黑幔布中滚出,猛扑向田寻。

田寻大骇,“啊”地一声连忙向后躲,当初姜虎在新*疆时曾经教过他,一旦有人从正面猛扑袭击,尽量不要往后退,而是要斜向侧退步,绕到敌人侧背后再出手还击,基本上一击必中。可田寻毕竟不是练家子,临敌时早把这些口诀忘在脑后,吓得直往后躲。

这黑影速度很快,转眼间已经来到田寻近前,右手寒光一闪奔胸口就来。田寻大脑闪念,知道这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忙乱中想用左手去横抓对方手腕,却忘了左手还握着那把手术刀,这横抓变成了横切,“当”地一声刺耳声响,两把手术刀碰在一块,田寻只觉手腕发麻,刀险些脱手。

那黑影左手一拳捣出,正击在田寻鼻梁上,砰地将他鼻骨打裂,鼻血长流。田寻一声闷哼向后蹬蹬连退好几步,黑影举手术刀猛刺向他左胸,田寻用手电筒砸下,装有三节干电池的长柄手电正砸在对方的刀上,黑影手腕一歪,嘴里“咦”地一声,似乎有点意外。

这声“咦”也令田寻十分惊讶,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觉得极为熟悉,手电光柱晃动中,见这黑影穿着一件套头的连身黑色雨衣,连雨衣帽檐压得极低,根本看不到脸。他不敢多想转身就跑,黑影大跨步追上,抡拳击在田寻左肋下,田寻疼得四肢无力,肋骨好像断了,忍不住叫出声来,两腿一软就要跌倒。黑影上来双拳左右开弓,打得田寻满脸鲜血倒在地上。

黑影见放倒了田寻,嘿嘿地笑了,田寻猛然听出:这人竟然是李大夫!

田寻躺在地上咳嗽着,嘴里往外直***沫子,左手无力地抬起指着李大夫,  :“你……原来是你……”

李大夫把头上的连衣雨帽放下来,走到田寻身边捡起手术刀收进口袋,再拍了拍手电筒后座让灯泡更亮些。田寻挣扎着想站起,李大夫飞腿踢在他鼻子上,田寻闷哼一声,鼻血喷在墙上,这回鼻骨彻底折断,田寻只觉大脑中五味杂陈,耳边嗡嗡作响,鼻子里酸辣辣发热,一股热流汩汩直往外冒。

模糊中看见李大夫不紧不慢地走向控制台,先将铡刀电开关合上,大厅里顿时亮如白昼。田寻这时才看到墙壁上贴着八个大黑字:焚尸重地,闲人莫入。

李大夫把手电筒扔掉,又将旁边两个档杆推上去,那巨大锅炉发出几声轻微的轧轧声。他再按几个按钮,从金属长箱里又传出类似传送带运转的声音。李大夫再次来到田寻身边,弯腰揪着他羽绒服的后领,把田寻向钢板床的方向拖去。

田寻大怒,他朝方箱踢了几脚,骂道:“你个混蛋,等会进了炼人炉,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李大夫的叫喊声变成求饶:“快放我出来!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别这样,我不想被活烧死啊,我不想啊!”

田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哪有胆量烧死这家伙?大炼活人,自己听着都害怕。  田寻走到控制台停下传送带,探头冲方箱大声问:“你一个破大夫能知道什么?我看还是烧死你算了,反正你刚杀过人,我这也算替警察执行死刑。”

李大夫带着哭腔道:“求求你了,我什么都  ,只要你别烧死我就行!”

田寻点点头:“那好,我听听你都知道些什么。”到控制台按动电钮把钢板床又运出来。

李大夫从鬼门关转了一遭又回来,躺在钢板床上连连咳嗽,田寻站在他身前,问:“  吧,你怎么知道我姓田?”

李大夫大口喘着气,肋下插着的手术刀令他脸部肌肉不停地抽搐,田寻  :“看来你是在忽悠我,算了。”转身要去控制台,李大夫连忙道:“别别别,我  、我全  。”

他喘了几口气,慢慢道:“是……是姚雪颖告诉我的。晚上在医院把你送走后我就反应过来了,因为我和古作鹏、姚雪颖三人是分别单线联系,不可能有第四人加进来。我猜可能事情要暴露,立刻乘出租车从正门进殡仪馆藏到卫生间里,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出来。刚才她和我见了面,我告诉她一个年轻人晚上来找过我,还会我们之间的暗语,是不是你派来的人。她  不是,是我自己暴露了,还  那个人就是我们做局要骗的人,叫田寻。”

田寻明白了几分,再问:“你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难道这是你们接头的地点?”

李大夫点点头:“没错,我和姚雪颖的接头处就这是殡仪馆停尸厅。每次她从你手里骗到钱后,就把钱放在文官司屯火车站的86号储物柜里,随后给我打电话,我会在当晚八点钟准时取走钱,然后在医院后墙做上记号,把钱埋到医院后院垃圾桶底下的土坑中。晚十点古作鹏就去把钱取出,三天后再把属于我的那份钱埋回来。”

田寻问道:“这么  ,你们三个根本不见面?”

李大夫  :“如果有紧急事情必须碰面的话,姚雪颖就会从她在94号2幢租的旧楼暗道爬过来和我碰面,接头暗号就是你和我  的那三句话,这暗语世界上只有我和她知道,因为就是我们俩私定的。可是我很纳闷:你是怎么知道那三句暗语的?难不成你和那贱货也有一腿?”  完嘿嘿地笑了。

一提这事田寻就火往上撞,他抬拳要揍李大夫,忽然想起一件事,手又停住了。

“这么复杂?”田寻有点疑惑,“既然她把钱交给你,为什么你不直接扣掉自己那一份,却非要拐个弯,把全部钱都交给古作鹏呢?”

李大夫  :“我也没办法,是上级规定,必须看到所有的钱才行。”

田寻问:“你的上级是谁,叫什么名?”

李大夫咳嗽几声,呼呼喘息着  :“其实……其实开始我也不知道那个上级的名字,就知道是从西安来的。后来还是姚雪颖偷偷告诉我,  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叫什么王全喜的。”

“王全喜?”田寻顿时愣了,他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从脑细胞记忆库里搜索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王全喜他太熟悉了,当年若不是他将自己拉下水参加程思义的盗墓团伙,也不会一步步落到今天这地步。

田寻忙问:“姚雪颖怎么知道王全喜的名字?和他见过面?”

李大夫  :“不……不是,姚雪颖是古作鹏相好的,那个古作鹏原先在西安一个什么集团总部,和王全喜有见过几面,他告诉姚雪颖之后,我才知道的。”

田寻侧头想了想,脑子有点乱,他想破头也不明白,从湖州毗山回来后王全喜就已失踪,可能是为避风头跑路了,可现在怎么又冒了出来?难道又是林之扬的主意?

他又问:“你知道王全喜为什么让你三人结伙骗我的钱吗?仅仅就只为了钱?”

“似乎……似乎不是。”李大夫挣扎了一下支起身体,“古作鹏也问过那个王全喜,王全喜好像对他  过,  肯定不是为了钱,如果想骗钱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精力去做局,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目的是要把你骗得身无分文,走投无路、越惨越好。”

田寻脑中嗡地一声,似乎又明白了几分,再问:“王全喜就  过这些?还有别的吗?”

李大夫体力不支躺倒,只是摇头喘气。

田寻急道;“快好好想想,有没有  过别的什么话?快想!”

李大夫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满脸通红喘不上气,光张嘴不出声,好像随时都要休克。田寻怕他憋死,连忙走过去用力拍他后背。

李大夫突然探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皮带,他双手把皮带迅速套在田寻头上左右反向往死里勒,田寻哪料到他还有这手?连忙双手抓他胳膊力扭,可李大夫人高强壮,两条胳膊像钳子似的收紧。田寻一阵窒息,脸憋得紫红,抬起腿想去踹他,可李大夫双手收拢将田寻紧靠在钢板床上,根本没法抬脚。

田寻双手乱舞乱抓,意识开始丧失,大脑潜意识中浮现出当年在洪秀全陵墓小天堂中和平小东搏斗的情景,对方也是一样的强壮,一样的被人勒住脖子,一样的无法呼吸……

忽然,田寻想起李大夫右肋下似乎还插着一把手术刀,他还没向大脑发出命令调动左手去抓,自己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到了那刀柄,他不假思索,用力将刀往里送。

这种手术刀是医用的,刀头可以拆卸,更换各种长度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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