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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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面对着张素素近乎与要挟的做法,陈蓦心中很是不满,在深深吸了口气后,抱抱拳,不情不愿地说道,“敢问张天师有何高见?”
不得不说,人的主观情绪往往决定着他们对事物的看法,倘若在以往,张素素的任性不出意外会被陈蓦视为撒娇,但是如今,两人的关系已处于破裂边缘,至于陈蓦竟将张素素的任性当成了要挟,而这,令他心中更为不满。
果不其然,陈蓦那公式化的口吻,叫张素素气地满脸涨红,闻言嗔怒说道,“张天师无有高见,陈大帅另请高明吧!”
“你!”陈蓦面色一滞,两人冷目对视,见此,司马懿咳嗽一声连忙出来打圆场。
“希声!”司马懿小声提醒着陈蓦。
深深吸了口气,陈蓦勉强压抑了心中的不渝,平声静气地说道,“素素,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探测到袁军动向么?”
望着陈蓦那眼中压抑的不满之色,听着他的毫无波动的口吻,张素素只感觉心中异常委屈,尤其是那毫无情感在内的素素二字,更是叫她倍感绝望。
“我用奇门遁甲,可以推算出袁军的动向……”张素素一脸失望地说着,随即,她抬头望了一眼陈蓦,见陈蓦不发一语,咬了咬嘴唇,从袖口内取出一只如手掌般大小的小巧龟甲。
这是她第一次在陈蓦自称我,而不是素素。
从始至终,张宁冷眼旁观,不发一语,精通于读心术的她,自然而然能够看穿张素素与陈蓦的心理,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是,她有什么理由要为她所敌视的妹妹辩解?
相反地,看到张素素脸上失落,张宁反而有些仿佛报复得逞般的暗喜。
真是愚蠢啊……
余的好妹妹啊,亏你与陈将军相识多年,难道还不知陈将军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么?
太可惜了呢,倘若你方才不等陈将军发问便主动将所有事道明,陈将军或许会有反省自身的想法,但是很遗憾地,你选择了逼迫……
呵!
想到这里,张宁暗中冷笑一声,随即,起身取过茶壶,为陈蓦添了一杯茶水。
“呃?”陈蓦哪里想得到这是张宁故意为之,见张宁为自己斟茶,他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连声称谢。
而张素素显然是瞧见了这一幕,气地贝齿紧咬,眼中怒火更甚,吓地一直注意着张宁与张素素这对姐妹的司马懿连忙低头喝茶,装作没有看到,毕竟张宁与张素素这对姐妹,哪一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估摸过了一盏茶工夫,张素素长长吐了口气,低声说道,“今夜日落之后,明日子时之前,袁军多半会于下游偷渡至南岸……”说着,她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得出来,奇门遁甲之术,耗费了她不少精力。
“今夜么?”陈蓦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忍不住望了一眼张素素。
正如张宁所预想的一样,陈蓦可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即便他方才对于张素素要挟般的做法极为不满,但是此刻见到张素素为了算明袁军动向而累地额头冒汗,他心中亦有些不忍。
然而,存心要破坏张素素与陈蓦关系的张宁,又岂能叫陈蓦在此时开口?
就在陈蓦正要开口之时,早已读到他心中所想的张宁,当即抢先说道,“既然如此,陈将军需当即做好准备呢,妾身看来,袁绍既然要叫其部将偷渡黄河,必然是挑选精兵强将!”
果不其然,被张宁这么一说,陈蓦的心神顿时被带向了此间,只见他闭目沉思了一会,忽而说道,“仲达,今夜你留守大营,我亲自去下游会会来将!”
“呃……好吧!”司马懿拱了拱手。
听闻陈蓦要亲自前往下游堵截袁军,张素素心中一动,因为她忽然想到,倘若与陈蓦一同随行,岂不是有更多的机会能够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但是很遗憾的,张宁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妾身与陈将军一同前往,可好?”
就在张素素正在犹豫着用哪种语气叫陈蓦让自己一同前去时,张宁抢先一步,说出她心中所想。
“你?”根本没有注意到张素素复杂的神色,陈蓦错愕地望着张宁,却见张宁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妾身之父乃汉臣,是故,妾身乃汉臣之女,如今朝廷有难,妾身岂能袖手旁观?再者,妾身不才,稍通妖术,虽受限不能施展妖术夺人性命,不过,妾身可以设法隔断将军以及将军麾下伏兵气息,叫袁军无法探息!”
“这……好吧!”陈蓦犹豫了一下,出于各种考虑,他终究点了点头。
一时间,张素素面色铁青,猛然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而与此同时,在河对岸的袁营中,袁绍麾下上将高览、张颌二人,正在两人麾下曲部中挑选着当夜欲偷渡黄河的精锐……
第212章 第一日:半渡而击(一)
袁军真的会来么?
在阵阵夜风当中,陈蓦站在一处高坡注视着不远处的黄河浅滩,虽然夜色昏暗,视力难及三十丈之外,但是对于陈蓦这样的万人敌而言,要看清六、七十丈的黄河对岸动静,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了,在这样乌云罩月的天色下,六、七十丈对于陈蓦而言也是极限。
此地距离白马渡口大概二十里开外,河道渐渐变得越发开阔,水流湍急的河水到了这里,水势稍微平缓了一些,也正因为如此,这里被司马懿列为了最有可能被袁军选择渡河的地点之一。
而在三个时辰之前,陈蓦便带着将近一半的黑狼骑埋伏在此地的山林中,他并没有带上王思、王充、张辽、高顺、曹性等实力出众的将领,因为眼下局势非常,陈蓦麾下黑狼骑众将都暂时充当着巡逻卫队队长的职责,毕竟,要阻挡百万袁军趁机偷渡黄河,准确地把握上游乃至下游的所有地域的情报可是当前最重要的事。
话说回来,三月末的树林,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场所,虽说眼下时节冬去春来,但是依然有许多树木未能长出其茂密的枝叶,好在今夜月色稀薄,是故,陈蓦也不担心己方将士的埋伏被敌军轻易探查到。
要说唯一的破绽,那就是气息……
对于大部分的普通士卒而言,他们多半无法理解捕捉气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对于经验丰富的将领而言,他们却可以捕捉到那些不易察觉的微弱气息,并且,凭借气息的强弱了解对方的实力以及位置,更有甚者,甚至能够以气息的流向判断对方的动作,吕布与关羽之所以能够瞬间捕捉到施展缩地过程中的陈蓦,依靠的便是这一点,但是对于陈蓦而言,他尚且无法做到这一点。
倒不是出于天赋或者经验,只是因为陈蓦自身的气息太过强烈、暴戾,容易覆盖掉对方的气息,正所谓世间万物皆有利弊,陈蓦在得到了庞大戾气的同时,也难免遗留下了这一弱点,而这一弱点,使得他在某些实力不弱、经验丰富的武将面前,就犹如黑夜中的火把一样显眼,好在陈蓦已经掌握了屏蔽自身的气息,否则,像这类埋伏的事,恐怕便与他彻底绝缘了。
但是话说回来,虽然陈蓦能够做到气息的屏蔽,但是他麾下黑狼骑将士却多半难以办到,这也是陈蓦之所以应允张宁随军的原因,毕竟这个女人可以施展妖术彻底隔断众黑狼骑将士的气息,若非如此,陈蓦是决然不会带她一同前往的,毕竟在陈蓦看来,战争,就应该让女人走开,哪怕其中某些女子拥有着不下于万人敌、甚至是比拟武神级将领的恐怖势力。
“呼……”
在注视了河对岸很长时间后,陈蓦长长吐了口气,有些疲倦地捏了捏鼻梁,倒不是出于犯困,只是这样长时间地毫无作为,实在叫陈蓦有些无聊地紧。
“袁军真的回来么?”陈蓦嘀咕着,倒不是他不信任张素素,只不过他已在此等候了足足三个时辰,耐心早已被磨地差不多了。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蓦那有些不耐的表情,张宁犹豫着轻轻扯了扯陈蓦的衣袖,在后者转过头来时又慌忙放开,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低声宽慰道,“将军稍安勿躁,余虽不喜余那妹妹,不过却听说她幼年曾观遍那六本天书,正因如此,余虽有败她之力,却无法奈何地了她,如此看来,此事应当属实……如今她以《奇门遁甲》卦算出袁军动向,应当无有差错才对,将军且静观其变。”
“唔,也只有这样了……”陈蓦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说着,他的眼角忽然瞥见河对岸黑影一闪,待他仔细望去时,却发现河对岸竟有不少人影徐徐从昏暗的夜幕中现身。
“来了么?”陈蓦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半蹲身体,连带着顺手在身旁张宁的后背轻轻一按,示意她莫要被袁军察觉。
没来由地,张宁脸上一红,只感觉心口砰砰直跳,虽说她很清楚,陈蓦并没有别的意思。
“将……将军瞧见什么了么?”
“唔,”陈蓦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张宁她脸上的绯红,眼神直直盯着河对岸,低声说道,“袁军果然是打算偷渡黄河……”正说着,他的目光一紧,望着河对岸一位身披戎装的将领,低声惊讶道,“竟然是张颌、张俊乂那家伙!”
“可是前几日独自夜袭营寨的袁将?”张宁好奇问道。
“唔!”陈蓦深深皱起了双眉,因为前几日的较量中,以往所向披靡的贪狼首次遇到了劲敌,那张颌的命魂'狰',在黑夜里简直都是无人能敌的存在,那日若不是恰巧乌云散去,恐怕自己多半要载在这家伙手中。
显然,陈蓦也并不清楚那一日是张宁在暗中相助于他。
“不好对付啊,那张颌……”正满脸忧虑地嘀咕着,陈蓦忽然瞧见河对岸的人群中,又有一人走了出来,出乎陈蓦的意料,此人竟与那张颌并肩而立,用谨慎的目光扫视着黄河南岸。
两员上将么?
陈蓦心中暗暗叫苦,要知道张颌可是背负着河北四庭柱之一的袁军上将,能与他平起平坐的,纵观袁绍帐下数百将领,也只有寥寥三个,并且,其中有一个已被他陈蓦斩杀,那么剩下的……
是高览还是文丑?
多半是高览了……
在想了片刻,陈蓦再次皱紧了双眉。
正如陈蓦所料,此刻站在张颌身旁扫视黄河南岸动静的,正是袁绍麾下四员上将之一的高览,或许比起颜良、文丑来,高览的名气要相对小得多,但是,那仅仅只是因为此人行事低调、不好虚名所致,但是在北地,单论行军打仗,高览才是袁绍麾下第一将帅人选,至于颜良、文丑等辈,最多不过是一个颇有武力的猛将罢了。
可以说,高览在袁绍帐下的地位,相当于曹操麾下的曹仁,是专门负责处理最棘手战事的最佳。
负责最棘手战事的最佳人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殊荣,纵观曹操帐下众将,也只有曹仁堪负此任,除此之外,即便是强如夏侯惇,也只不过是一路兵马统帅罢了。
“很是平静呐,看来曹军并未算到我军有此一招!”望着河对岸的夜幕良久,张颌轻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便听身旁高览正色说道,“俊乂莫要大意,颜将军便是因为轻敌遭曹军埋伏,被断后路,因而魂断他乡……”
“嘿!”张颌闻言轻哼一声,淡淡说道,“颜良、文丑,莽夫罢了,空有其名、难副其实!能死在那个扬名已久的大刺客手中,那颜良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看得出来,张颌对颜良、文丑其实并没有太好的印象。
“扬名已久的大刺客?颍川黄巾陈蓦么?”高览转过头去,表情很是凝重,沉声说道,“听昼间军议所说,你竟然也奈何不了那陈蓦?可是属实?难道并非为逢纪开脱?”
张颌闻言一愣,轻笑说道,“真是瞒不过你!——不过,就算不是为逢纪开脱,那陈蓦也确实极难对付,此人命魂'贪狼',诡异非常,虽命魂被我所克,然而我却拿他不下……我张颌在河北也算是与众多武人对峙,却无有一人如此难缠,当真乃异数!”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摇头哂笑道,“早知有此等人物在白马,主公应当派你为先锋,也省得那颜良白白送死!”
“禁声!”高览闻言咳嗽一声,打断了张颌的话,毕竟这种事无论是传到主公袁绍耳中、亦或是传到与颜良亲若兄弟一般的文丑耳中,都会造成极为不妙的影响。
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嗤笑不已的张颌,高览转头望向身后两位心腹爱将,压低声音唤道,“李焕、李钊!”
话音刚落,就见身后有两名袁将走上前来,看他们那相似的容貌与性格,多半是一胞所生的兄弟二人。
“将军!”
“唔,开始吧!”高览点了点头。
多半是明白了主将高览的意思,李焕、李钊点点头,前者抬起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