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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金鳞开-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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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翊还要再说,被黄小姐的目光一瞪,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

“可我爹也不是坏人!”黄小姐说得斩钉截铁,她本来想好好解释一番,但话到嘴边却觉得怎么讲都是诡辩,若是泛泛说一句“天下皆是如此”,又觉得有些侮辱了父亲的超然不群。

“咳咳。”黄德素听到两个孩子在门外说话,已经披衣而起。他走到门口,朝王翊招了招手。

王翊上前应道:“先生。”

黄德素吸了口气,道:“王翊,为师自认还算忠孝之人,却失节坐罪,究其源头还是忘了古贤人之心,与世同流合污,乃至于今日窘况。如今皇太子要整顿天下,巨细无靡,以你的年纪,肯定会在他治下为官为吏,且要记得为师的教训:同流万万不可合污,和光切切不能同尘。明白否?”

“弟子记得了。”王翊朝黄德素拜道,并不因为知道了先生是犯官而有任何不敬。

“早上再看些书,等会下了场不要慌乱。”黄德素道。

“是,先生。”王翊应道。

见黄德素转身进去,王翊又窜到黄小姐面前,低声道:“师姐,怎么算是出人头地?你都当官了,也不算么?”

“大约要五品以上吧。”黄小姐失落道:“而且只有学生求情才有用,亲属却不在其列。”

“五品啊……”王翊心中算了算,那是什么概念?恐怕也不比教出十个教员容易些。

他脑中迅速将学堂里那些同学过了一遍,又悲哀地发现要等他们达到自己这个程度,恐怕怎么也得三五年之后了。读书识字这事,一者靠天赋,二者也要靠积累。自己天生聪慧,从小就跟着父亲识字习武,哪怕在外流浪打仗都没断过。这都只能去试试乙等,何况那些从小到大连字都没见过的同学呢?

第225章 野蔬充膳甘长藿(6)

东宫定下这样的赦免条件,正是让那些改造后还可使用的犯官耐下心培养后学。

人才的培养一者需要时间,二者需要大的基数。要想普及义务教育在这个时代是天方夜谭,只能通过配备大量高素质的老师来最大程度提高识字率。

然而要外聘教书先生,朝廷的资金投入就太大了。东宫虽然发了一笔财,但在登莱二府铺开之后,花钱如流水,又都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要害处,想省也省不出来,所以朱慈烺就将目光放在了“犯官”这一特殊群体上。

大明的知县,除了极少数是举人出身,其他都是两榜进士。虽然这些外放的进士在考试成绩上略逊翰林院的庶吉士,以及在六部观政的同年,但也是千军万马里挑出来的人杰,是全国读书人中排名前三百五十名的学霸。

实际上崇祯年间许多名臣,科举考试的成绩也都不甚高。让他们去给孩童启蒙,绝对是物超所值。

怕就怕就是这些进士们眼高于顶,不能沉下心,更有甚者还会心存怨望,消极怠工。

那么,想十年苦读不白废么?想获得特赦恢复官身么?想不被人嘲笑蔑视么?

好好教书吧!

只要栽培得桃李芬芳,自然可以戴罪立功。

说起来,这些犯官哪个是大奸大恶之徒?无非就是顺从了官场风气,被查出账目有问题,或是其他一些小问题。这些罪过以洪武朝的标准那都是足够剥皮杀头流放三千里的重罪,如今皇太子以《大明律》定罪,又以仁厚量刑,已经是侥幸保了一条命。

论说起来,能直接派去村学教书的也已经算运气了。

定罪更重一等的犯官得在县衙担任抄写员的工作,三年内没有记过处分方才能去教书。

再重一筹的则发配俘虏营,白天干活,晚上教书。如此三年才能赦免回衙门抄写,然后才是去教村、里的小学,获得赦免的机会。

若不是碰上王翊这种有家学的学生,起码得在基层教上五年书才能收获果实。又因为东宫的免费教育只到十六岁,且有很多人考了丁、丙等文凭之后,能混个吃公粮的活计已经满足了,所以要这赦免条件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轻松达成。

运气不好的话,十个乙等文凭也得花个六七年才能凑出来。更何况这些人还得愿意做教员。若是拿着文凭另谋高就,当老师的可就只能继续熬下去了。从这点上来说,这些老师们非但得认真教学,还得从精神上影响这些孩子。

……

“留籍削爵,发配下去教书。”朱慈烺顿了顿:“身为宗室,竟然背弃国家,要罪加一等。他们的获赦条件必须翻倍,否则不足以明国法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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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似乎都太过蹊跷了。

顺贼罗玉昆部在五日前攻打了兖州。

兖州守官毫无意外地做出了两种选择:南逃,投降。其中南逃的人约占十分之一,投降的占到了绝大多数。在这些投降的人中,包括两个郡王在内的大量鲁藩宗室。

在这种情形下,东宫发出了一道檄文,告知刘芳亮、张洪等顺贼将领已经被俘,并开出招降条件,只要他将缴获、俘虏尽数交公,就可以从宽发落。

如今已经是崇祯十七年了,神京陷落,李自成隐隐有真龙的意味……这种情形下,如果谁说一道檄文就能收编三千人的大股顺贼,吴透野蜒矍罢庹呕苹ɡ媸榘赋韵氯ィ�

幸好他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真跟人定下这样的赌约。

因为罗玉昆真的投降了。

“黄金三万两;白银一百四十八万两;绫罗绸缎及各色布料五万匹;珊瑚二百二十株;东珠五十斛;琥珀、玉石、翡翠等十三库;历代名家字画五千二百七十六卷、轴、册;历代金石古玩两万三千四百五十三件;米面……骡马……”

罗玉昆非但降了,还乖乖奉上了在兖州府所得的战利品清单,其中主要是抢劫曲阜衍圣公府得来的巨资。

兖州尚存的财富大多集中在孔府。

从正德八年到嘉靖元年,整整十年的时间里,山东在曲阜修建了一座不逊于省城的雄壮城墙。这座城墙高达三丈,周长十里。城外有一丈多深的护城河,开了五个城门,且都建有瓮城,就算是府城都未必有这样的规制。

这座城墙修建的目的就是“移城卫庙”,保护曲阜城内的孔庙和孔府。

早在崇祯十五年山东闹虏患的时候,位于兖州府城里的鲁王府被抢,鲁王朱以派自尽,乐陵郡王朱以泛被杀,然而近在咫尺的曲阜却没有报灾。

衍圣公孔胤植后来号称孔家也蒙受灾殃,但也只是外围庄田和亲族的损失。而如今,衍圣公府终于遭逢一场真正的大劫难:顺贼罗玉昆部进攻曲阜,曲阜却大开城门迎接“王师”。

如果孔胤植在河南这种三天两头变换阵营的地界呆过,一定会知道那里的百姓只写“恭迎王师”,绝对不写清楚是哪家王师。正因为少了这层生活智慧,孔胤植白纸朱字地让人供奉“大顺国永昌皇帝龙位”,并且向罗玉昆献马献银,跪纳印信,落得个铁证十足。

这罗玉昆冒着触怒天下读书人的大忌讳,抢了整个兖州府,绑了孔子六十五代孙孔胤植,最后二话不说地投降。

世上竟会有这样忠心耿耿、深明大义、体贴入微……的顺贼?

这简直比东宫侍卫营那些亲儿子还要孝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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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罗贼狡猾奸诈,作乱山东数月,当枭首!”孙传庭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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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朝孙传庭笑了笑,道:“这等旁枝末节之事且不去管他。”他又道:“孙督,吴先生,如今让我头痛的,是这位衍圣公啊!你们说,他原本就不是孔府的嫡脉,天启元年让他袭封,七年加太子太保,崇祯三年又晋太子太傅,入朝时班在大学士之上!我朱家对不起他么?连李自成的脸都没看到,就要恭迎了,真真让人么言语了。”

孙传庭见太子完全不理会自己提供的台阶,也有些意外。不过跟在这位千岁身边,没有意外才是真正的意外。明明年纪不大,却又像是洞明了世事人心,偏偏还剑走偏锋地走下来了!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才智在天下人之上。

“罗玉昆与这人面兽心的衍圣公相比,又算得什么?”朱慈烺道:“该如何处置这位圣裔,我还真是没有主意。吴先生,你说呢?”

“殿下可以请圣旨,褫夺其爵,以近支有德行者袭之。”吴坏愕矫坏貌恢泄嬷芯氐馈�

朱慈烺站起身,仰头想了想,突兀道:“二位先生是在怨我。”

“臣岂敢!”吴退锎チζ鹕恚肫牍恚炜谕馈�

“罗玉昆是我的人,在西安时,我就布下了这枚棋子。”朱慈烺大大方方笑道:“当时只是怕机密走漏,所以对谁都没提起过。如今罗部回归建制,也就无须对二位先生隐瞒了。”

“殿下,世人并非愚昧可欺啊。”吴滩蛔√镜馈K恢齑葻R亲自从牢狱中接出来,对于这位太子有极大的好感,更希望能够辅佐太子中兴大明,成就重臣名相之节。这句忠言,可谓发自肺腑。

第226章 欣闻副君征奇士(1)

“我不曾小看世人,而是先生小看了我。”朱慈烺转了个身,踱步笑道:“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无凭无据的事,说了对他也落不得好处。二位先生却以庸人之姿敷衍于我,显然是心存芥蒂,不愿与我共进退了。”

不等孙传庭和吴祷埃齑葻R又接着说道:“如今是非常之时,只能行非常之事。我是真心将二位引为良师知己,故而从不粉饰。二位先生如果以古之暴君视我,那我也只能徒唤奈何了。”

“殿下……”

“当今这世道,连衍圣公都可以降贼,却惟独我家不能降!”朱慈烺加重了语气,道:“祖宗基业放在一旁不说,华夏千秋万载的文章衣冠才是根本!闯贼提兵东向,我是不看好的,到时候吴三桂占了北京还好说,若是让东虏乘虚而入,你我皆是要被后人戳脊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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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表忠都不如实际行动,朱慈烺见吴毖圆换洌氐阶约旱乃悸飞希治实溃骸澳鞘ヒ嵊秩绾斡茫俊�

“衍圣公投贼这等事,若是朝廷昭告天下,岂不是如同泼妇吵架?”吴敛豢推溃骸胺锤踩ノ薹鞘侵觳桓嚎锥子懈褐臁K丫撬刮纳ǖ兀训酪殉⒁餐舷滤俊�

朱慈烺微微点头,这就是国家、帝室、朝廷三者之间的概念重叠,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在概念上偷换。若是国家能树立律法威严,以律法制裁这叛国背义之人,帝室也就不用赤膊上阵了。

“让他孔家自己打这官司。”吴溃骸翱酌牌渌恳胂饩粑唬厝灰笏凉ペ棕分玻棕分部隙ㄒ惨员缱允。嫉每闯⒀丈5绞背⒕退闳盟亲源蚨猓且驳么虻绵枧韭蚁斓馗韫λ痰隆!�

——果然还是吴乃悸犯液吓摹�

朱慈烺心中暗暗称道,微微点头表示认同。他最受不了某些上位者为了自身威严,听人建议故作高深,不予表态。这样非但会挫伤属下积极性,也会给人一种缺乏执行力的暗示,更会在两人之间树立起沟通的屏障,产生误解。

人心不是恒定的。只有圣人才可以不偏不倚、不变不易。就如吴⑺锎ィ潘宦纷呃矗允亲约荷肀叩闹页贾爻迹慈曰嵋蛭承┦虏Χ闹械哪歉安乱伞钡南摇U馐焙蛉舨荒艽蚱聘艉遥蘸罂峙戮驼娴闹挥懈餍懈鞯懒恕�

反之,若是能在将退将散的时候用力拉一把,这颗心又会离得更近些。

起码在一段时间里会更近些。

有些时候,朱慈烺还真是羡慕那些随身带着忠诚光环的人,好像无论谁见了他们,都会摒弃人性中的负面,一举成为圣徒圣人。

“孔胤植的事就先如此吧。”朱慈烺道:“如今抓了刘芳亮一伙,山东全境已经没有大队乱贼了。若是再往外,驻守真定的任继荣也不是咱们的对手。河南诸县嘛,望风而降才是他们的本色。南直那边是高杰守徐州,老熟人了。看看好像可以反掌之间光复千里国土,反倒让我有些踌躇了。”

“殿下,急不得。”吴齑葻R掀过了刚才那一页,心中也轻松了许多:“当日与殿下议论天下,正是立足山东,若是贸然而动,正是重蹈李贼覆辙。”

朱慈烺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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