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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罗布泊之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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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另一个团队

录像机打开了,里面总共有8个视频文件。

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打开了第一个视频文件——

遗憾的是,画面上没有显示日期,无法判断是哪年拍的。看旁边房子的牌匾,应该是若羌县。

这只录像机之所以拿在我的手里,那就说明,视频中的人很可能已经遇难了,却不为人知。

大清早,一个女的,二十六七岁吧,长相一般,她对着镜头挥挥手,说:“出发喽!”

一个光头男子站在她旁边,大概30岁的样子,长的异常高大,他也朝镜头挥了挥手。

另一个男子正在朝车上放东西,只有一个背影。

我不确定,他们两个哪个是我见到的那具尸体。

我也不确定拿录像机的人是男是女。

录像机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对准了那个背对镜头的男子,这时候我听见拿录像机的人说话了:“大物(音),说句话。”

说话的人是男性。

那个叫大物的男子回过头,稍微年轻些,他的笑容有些憨,声音也有些憨:“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了,走起!”

录像机上车,画面乱晃,车座,档位,工具箱……接着视频就没了。

我又打开了第二个视频。

他们已经来到了戈壁滩上,车在颠簸,窗上蒙着尘土,录像机拍摄着沿途光秃秃的景色。

我很想听到车里人说话,也许他们会提到日期。

他们却缄默着,只有震耳的汽车引擎声。看来,他们已经很疲惫了。

终于,开车的人说话了:“李桦(音),你睡会儿吧,这里没什么好拍的,见到雅丹再拍。”

噢,拍录像的人叫李桦。

李桦把镜头对准了开车的人,正是那个光头男子,他见李桦拍他,转过脸来看了看,继续全神贯注地开车。这个人长的有点凶。

镜头继续转向车窗外。

我快进,一直是连绵不断的戈壁滩。视频终于没了。

我判断,车里只有李桦和那个光头男子,而大物和另外那个女的在另一辆车里。

我打开了第三个视频。

他们果然遇见了雅丹群。

雅丹是维吾尔族语,意思是“险峻的土台”。这些土台是大漠狂风雕塑出来的,有的椭园形,有的长条状,矮的几米,高的几十米,它们被雕刻出各种形状,绵延不断,看上去就像古代城堡,因此俗称“魔鬼城”,气势慑人,非常壮观。

那个女的攀上去了。

镜头远远地拍着她。视频中响着风的呼哨。

我听见那个大物憨憨的声音:“米豆(音),你小心点儿!”

女的叫米豆。

米豆停在几米高的地方,不敢继续爬了,回过身来喊道:“桦子(音),近点儿拍啊!”

李桦就慢慢走近了她。

光头男子叫他李桦,米豆叫他桦子,可以判断,这四个人在生活中认识,结伴来的。至少米豆和李桦很熟。

李桦把录像机递给旁边的人:“你拍,我也上去看看!”

旁边的人不知道是大物还是光头男子,他把录像机接过去,继续拍。我看到李桦的背影从镜头一侧跑了出去,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他爬上一座土台,在十几米高的地方停下,转过脸来,头发被吹得根根朝后飞,他张开双臂呼喊起来:“罗布泊,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那是公元前47年凯撒大帝的经典之语。

很快,两个人小心地爬下来,视频结束。

我打开了第四个视频。

画面中出现了茫茫盐壳之地,镜头转过来,我看到沙土和碎石中立着一块碑,上面写着“余纯顺之墓 1952—1996”,上方刻着余纯顺的头像。墓碑下摆着一些花圈,在大风中抖动。

余纯顺的墓碑离罗布泊湖心只有几十公里了。

他们已经到达罗布泊腹地。

米豆和大物走到墓碑前,敬上一瓶矿泉水,然后低头默哀。

除了风声,没人说话。

十几分钟之后,大家上车继续前行。视频结束。

我打开了第五个视频。

他们到达湖心了,那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面写着“罗布泊湖心”。不过,没人欢呼雀跃,四个人似乎很平静。

除了李桦,其他几个人互相拍照。

在这个视频中,我依然没听到有人叫出那个光头男子的名字。

我打开了第六个视频。

一望无垠的戈壁滩,录像机在默默地拍摄。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后座上,叫大物的人在开车,那个光头男子坐在副驾位子上。

突然,大物说:“警察会不会查出来啊!”看起来,这个人有点老实。

光头男子说:“绝对没问题,这种地方鬼都不来,主要是统一口径,米豆,你记住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来,看到了录像机,立即说:“赶快关掉!”

视频就没了。

看来,当时拿录像机的人是米豆,而李桦不在车上。

听他们的对话,很可能三个人把李桦害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

三个人把一个人带到罗布泊,然后把他杀死——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不像是仇杀和情杀,也许,他们是生意合伙人……

我赶紧打开了第七个视频。

四周是板结的盐壳,一片灰茫茫。

拿录像机的人坐在副驾位子上。

光头男子又回到了驾驶位子上,听声音,大物在后座。

几个人都不说话。

高高低低的盐壳,毫无变化,镜头持续了七八分钟。

光头男子突然说:“我们好像迷路了……”

米豆显然一惊,录像机就移到了脚下。

接着,只剩下了画外音。

米豆说:“你别吓唬我们啊。”

光头男子说:“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米豆说:“在哪儿?”

光头男子说:“右侧,右侧!”

接着,车停了下来,传来开车门的声音,下车的声音,听见那个光头男子喊道:“看看,这不是你昨天扔掉的鞋子吗!”

米豆绝望地说:“完了。”

接着,录像机就被关掉了。

我打开了第八个视频。

录像者并不在车里,他(她)好像在地上坐着,地貌变成了无边的戈壁滩。

没看到另外几个人在镜头里出现,除了风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因此,也不知道是谁拿着录像机。

录像者就那么默默地拍着,长达十多分钟。

我一直看着枯燥的盐壳地,耐心等待出现人声,好判断他们究竟是几个人,什么处境。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阳光很好。

录像者始终静默,慢慢移动着镜头。

突然,镜头里对准了一个方向,不动了。录像的人迅速拉近镜头,荒漠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车队,小得就像火柴盒,而且正朝相反方向驶去。

第一辆是绿色的切诺基。

第二辆是黑色的三菱帕杰罗。

第三辆是粉色的悍马。

第四辆是天蓝色的房车。

第五辆是白色的路虎卫士。

那是我们的车队!

录像的人手忙脚乱地关掉了录像机……

现在,这只录像机拿在我的手里,我呆住了。

这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猛一回头,黑暗中站着张回。

第13章 edge

我立即盯住了张回的手。

夜色黑糊糊的,我感觉他夹克的袖子有点长,看不到他的两只手。

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1980年,科学家彭加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出去找水,再也没回来。

2001年,寻找钾矿的王姓队员怎么失踪的?当时,另一辆卡车没跟上来,貌似半路抛锚了,他沿着来路回去寻找,从此就没了消息。

2009年,那个维族司机卡斯木怎么失踪的?他只是一个人离开大家,到附近转了转,却一去不返……

如果,张回突然亮出刀子,把我捅死,随便埋在沙子中,那么我也就失踪了。

在人类聚居的任何地方,凶手杀了人,尸体就无法处理,不管藏在哪儿,早晚会被发现。戈壁滩却不一样,随处可见无名的尸骨,没人查。

并且,不管城市还是乡村,如果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公安肯定立案侦查,抓不到凶手不会结案。

可是,此处是浩瀚的无人区,失踪一个人很平常,就算派直升机营救,看不到人影,也就返回去了……

我低声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说:“有点兴奋,睡不着,我想和你说点心里话儿……”

我低低地说:“你说。”

他低头想了想,然后说:“别看我当了警察,其实,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甚至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我一直在寻找机会,锻炼自己的胆量和勇气。”

我没说话。

他接着说:“读初中的时候,我就听说过罗布泊,又害怕,又向往……周老大,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现在,我来找你当面交流,说出这些心里话,其实已经是我的进步了。”

我还是不说话。

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之所以不信任我,就是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周老大,我们来的是无人区,又不是来看阅兵。身份证只是我们作为社会人的一个证明,而对于罗布泊,我们只是11个活物而已。”

天太黑了。

我不想再跟他聊下去。

我冷不丁说道:“去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他愣了愣,说:“……好。”

我没动。

他跟我对峙了一会儿,先退下小山,朝帐篷走了。

我这才迈步。

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说:“周老大,我的挎包还在你的帐篷里呢。”

我说:“浆汁儿睡了,明早再来拿吧。”

他说:“那……明早我再来拿吧。”

我看着他钻进了帐篷,这才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浆汁儿果然已经睡了。

我摸黑把门帘上的金属栓插上,然后小心地绕过我的吉他,也钻进了睡袋。

我睡不着,在狼哭鬼嚎的风声中,回想刚才的录像。

自打一开始,那四个人的气氛就有些沉闷,没有冒险者的紧张和激动。到达了罗布泊的湖心之后,他们仍然很平静,好像他们来到罗布泊,就是为了完成某件事……

分析了半天,毫无头绪。

接着,我开始琢磨张回的每句话。

他似乎很真诚。

如果,他真是一个冒牌的警察,那么此人的心机深不可测。他在监狱里与警察打了多年交道,具有极强的伪装能力,而我不是警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想着想着,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我被一个刺耳的声音惊醒:“啪!——”

不,是两声。

第一声把我惊醒了,接着我又听到一声:“啪!——”

这声音就在我耳边。

我慌乱地爬起来,摸到应急灯,打开了。

浆汁儿醒了,她缩在睡袋中,只露出一张圆乎乎的脸,像个婴儿:“怎么了!”

我朝吉他看去——断了两根弦。

弹吉他的人都知道,吉他六根弦,分别是:e弦,a弦,d弦,g弦,b弦,e弦。

断的是a弦和b弦。

这是我此行遇到的又一件怪事儿。

我说:“吉他弦断了,对不起……”

她嘟囔了一句:“我以为它只会制造音乐,没想到还会制造噪音!”然后就翻过身去,继续睡了。

我把应急灯关掉,帐篷里又陷入了黑暗中。

我仔细听着浆汁儿的鼻息,她没有任何声音,我无法判断她有没有睡着。

我的吉他跟随我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断过弦。而这六根弦都是出发之前新换的,怎么会突然断了呢?

而且,如果断一根弦,那是偶然,偏偏在进入罗布泊之前的这一夜,几乎在同一时间,接连断了两根弦!这怎么都无法理解。

我不愿多想了,闭上眼睛,想赶紧睡着。

风一刻不停,呼呼山响,我真怕它把整个帐篷掀到半空去,就像《飞屋环游记》那样。

这一夜,我睡得极其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冷不丁再次醒过来。

四周一片黑暗。

那几顶帐篷内都平安无事吗?

我竖起耳朵听了听斜对面,那是徐尔戈、号外、张回睡的帐篷。

满耳朵都是大风的声音。

听着听着,我忽然感觉风声中隐藏着另一种声音,很细弱。

风声这么大,我怎么听到了如此细弱的声音?我马上意识到,这个细弱的声音就在我面前!

那是浆汁儿的呼吸声。

接着,我影影绰绰看到了一个黑影,端坐在我对面,离我顶多一尺远。

我打了个冷颤:“浆汁儿……”

那个黑影似乎在轻轻后退,终于隐没在了黑暗中。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看花眼了。一个人置身黑暗中,往往想象什么就会隐隐约约看到什么,其实那完全是错觉。

如果是浆汁儿,深更半夜她为什么从睡袋里爬出来,坐在黑暗中凝视我?

她想和我做爱?

就算我再自作多情,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我把身体转向她,努力瞪大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思维慢慢又回到了那把吉他身上,是不是上天在暗示我什么呢?

莫名其妙断了两根弦……

剩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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