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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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美说:“谢谢。只是……”
章回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然后,他就和郭美一起离开了那片草地。那些花在森林中静静站立,真像一群没有面孔的女孩。
幸亏章回沿路留下了记号,一两个钟头之后,他们找到了那个出口,以及他们丢下的气瓶。爬出来之后,他们太兴奋了,并没有仔细打量这个洞口。
它更像是个不规则的裂口,离得远了,根本看不到它。四周是岩石和土,覆盖着枯草和青苔。洞口里有片低洼处,甚至积着水,飘满了金黄色的树叶。旁边的岩土中,裸露着纵横交错的老树根……
章回在前面。
郭美跟随其后。
白欣欣钻进洞口之前,回头迷恋地看了看这片森林,最后也跟下来了。
走着走着,通道越来越暗,章回打开了手电筒。三个人的手电筒都快没电池了,光很弱。
一路上,三个人无法交谈,只有默默朝前走。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个“Y”字形的岔路口。章回没有犹豫,他选了另一条通道。
半个多钟头之后,前面出现了亮光。
章回加快脚步,第一个钻出去了……
他看到了金黄的沙漠,以及一圈已经腐朽的矮木桩,虽然年代久远,它们依然整齐地排列着。
郭美和白欣欣也钻出来。
郭美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说:“这是哪儿啊?”
章回说:“我们回到现实了。”
白欣欣说:“这里是那个太阳墓吗?”
章回说:“当然不是。”
白欣欣说:“那这是什么地方?”
章回说:“你看那些木桩,只是个圆圈,没有光芒,我觉得它应该是一座月亮墓。”
白欣欣说:“我们得去找太阳墓啊,那里有车!”
章回说:“太阳和月亮永远不会见面。”
白欣欣说:“什么意思?”
章回说:“我瞎想的。”
四周黄沙连天,远远近近鼓着类似雅丹的坚硬土丘,就像沙海中的岛屿。沙子中半埋半露一些死掉的胡杨木,还有枯死的芨芨草和沙蒿。不见脚印,不见车辙。
章回说:“我们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看看还有多少吃的喝的。”
白欣欣倒出三瓶矿泉水,一包没开封的饼干,半包麦片,一包湿纸巾,几包薄荷香烟,一把梳子,一副墨镜,几瓶小包装的洗发水和沐浴液,还有一盒冈本避孕套!
章回拿起那盒避孕套,说:“白欣欣,你真乐观。”
郭美的背包里有一包快风干的蛋糕,几块大虾酥糖,一包纸内裤,一顶遮阳帽,一只手机,一个充电宝,两包卫生巾,一包护垫,一条毛巾,一支唇膏,一条木制项链,一把收缩型雨伞……
有一个精致的小瓶,章回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郭美说:“防狼喷雾剂。”
章回把防狼喷雾剂放在了避孕套旁边,说:“很有必要。”
接着,他把自己的背包倒出来。
章回没有背包,他只有一个挎包,里面只有毛巾、牙具和一本电子书。
章回说:“这些东西够我们吃两天的。”
白欣欣一边装东西一边说:“两天之后呢?”
章回说:“走一步算一步。”
白欣欣绝望地说:“我们已经走到绝路了……”
章回说:“两天之后你再留遗言,好吗?”
三个人在荒漠上朝前奔走,毫无目的。
章回替郭美背着包,郭美很快就体力不支了。白欣欣更弱,他走得还不如郭美快。
天气热起来之后,他们就在土丘下坐着,躲在仅有的一块阴影里,直到太阳偏西,继续走。
白天,他们没走出多远,天黑之后,世界变凉了,他们加紧赶路。他们期盼看见车灯,看见那个湖,看见我们的帐篷……
这一夜很黑,章回紧紧拉着郭美的手,好像怕走散,再也找不见。
凌晨时分,他们在一个低洼处休息了大概一个钟头。天亮之后,他们接着前行。
没走出多远,郭美说了一句:“那有辆车。”
她好像神情恍惚了,在说胡话。由于她的口气太平淡了,章回甚至都没有在意她说什么,继续闷头朝前走。
郭美又说:“章回,那有辆车。”
章回冷不丁停下来:“在哪儿!”
郭美疲惫地朝左前方指了指,章回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大约两公里之外,出现了一辆白色吉普车,好像是牧马人。它在荒漠上停着,并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第11章 日轮花和奠柏
我们被困在湖边,再也走不了了,我们没有足够的汽油了。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我去和令狐山谈判,请求类人帮助我们。他们拥有暗河,那是生存资源……
可是,那个化身安春红的恶魔消失了,令狐山要来杀我们,从季风的口气中,我听得出来,这场杀戮势不可挡。
在类人来到之前,个子大胆子小的勺子带着米豆匆匆逃离了。
他们带走了射钉枪。
剩下了我、季风、浆汁儿、白沙和微微。我们坐在帐篷里,听着他们的车声越来越远,荒漠终于恢复了死寂。
浆汁儿说:“他们走得出去吗?”
季风说:“祝福他们吧。”
白沙说:“屁!他们死得肯定比我们早。”
微微说:“不就因为他们不让你搭车吗?不要那么毒舌好不好!如果他们拉上你和我,就算我们的体重加起来100公斤,人家也要多消耗20%的油!”
邪不压正,白沙从来不跟微微顶嘴,他问我:“咱们的食物还能挺几天?”
我没说话。
白沙说:“大咖,你不会切断我和微微的食物吧!”
我说:“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在想,我们能不能从湖里复制点吃的……”
白沙说:“那只是传说,靠谱吗?”
我说:“不是传说,我们亲身经历了。”
外面的湖风平浪静,四周的植物就像在看着我。
白沙说:“就算能复制,那食物有养分吗?”
我说:“它复制的人都有记忆。”
说完,我站了起来。
季风和浆汁儿几乎同时喊出来:“你等等!”
我回过头来看她们。
季风看了看浆汁儿,浆汁儿把脸转向了季风,最后季风说话了:“你怎么复制?”
我说:“我带着吃的下水。”
季风说:“你没有气瓶怎么下去?”
我说:“我在湖边藏了一个气瓶,我怕它被晒爆炸,埋起来了。”
季风说:“你要是被复制了呢?”
我说:“我攥着那个天物,它是不可复制的,我就不会被复制。”
季风说:“要是你被复制了呢?”
我说:“那我们的人丁就壮大了,就不怕令狐山了。”
浆汁儿叫起来:“那湖吃人你不知道吗?你不能这么干!季风,你管管他!”
我蹲下来,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剩的吃的不多了,我们的汽油也不够了,我们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如果我不这么干,我们都得死。”
浆汁儿就不说话了。
我站起来,朝外走。
微微也站了起来,她说:“周先生,我跟你去。”
我说:“那个湖挺危险的,你留在帐篷里吧。”
微微摇了摇头:“我也是团队的一员,你总得让我干点什么。”
我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我拎着密封的食品箱,扛着工兵铲,走向了湖边。
微微跟来了,白沙也跟来了。
我来到了埋气瓶的地方,白沙接过我手中的工兵铲,问:“是这儿吗?”
我说:“是的,我做了标记。”
白沙说:“什么标记?”
我说:“你绝对看不出来。”
白沙看了看四周的芦苇,笑了:“真隐蔽。”
接着,他动手挖起来。
当时,我埋了很深,白沙挖了好半天,我终于听到了工兵铲撞击金属的声音。我说:“小心!”
他蹲下来,竟然抠出了一个车钥匙,那是我的车钥匙!
我接过来,吹了吹,装进了口袋。
接着,他把那个气瓶抠出来,放在了沙地上。
我把气瓶背起来,戴上了面罩,又拎起了食品箱,准备下水了。季风牵着浆汁儿走出了帐篷,朝我们望过来。
微微说:“周先生,你小心,有什么不对头,赶紧上来。”
我朝她点点头,然后慢慢朝湖水走过去。
我又要下水了,我又要看到那两扇双鱼门环的神秘大门了,我又要看见那些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婴孩了……
上次,我被复制成了三个我,这次呢?
突然,天地之间变暗了,好像发生了日全食,接着就开始飞沙走石,湖水剧烈地波动起来!
我隐约听见微微在背后喊了一声:“周先生!快回来!”
我抬头看看,太阳不知道去哪儿了,天空黑咕隆咚的。风沙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我赶紧一步步后退,就在这时候,风声中出现了一个威严的声音:“现在开始自由活动!——”
湖水陡然翻起巨大的浪花,似乎无数巨大的水怪正要冲出来!湖边那些植物开始疯狂摇摆,就像东北跳大神的突然来神了!
我撒腿就跑。
沙尘暴遮天蔽日,我眼也乱脚也乱心也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几十米,回头看去,影影绰绰看到了一个身影,正在茫然四顾,似乎吓傻了。
那是白沙!
我喊道:“白沙!过来!”
他根本听不见,竟然朝湖边走去了。
我放下食品箱,卸掉气瓶,顶着风沙跑过去:“白沙!你他妈回来!”
他依然听不见,在芦苇中艰难地行走,呼喊着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他在找微微!
我赶紧转了一圈,3米外就看不清任何东西了,根本看不到微微在哪儿。我冲到他跟前,拽了他一把,喊道:“退到安全地带!”
他大声问我:“你看见微微了吗!”
我说:“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你先退到远处去!”
他不再理我,继续喊起来:“微微!——微微!——”
我只好跟他一起找微微。他沿着湖边朝左走,我沿着湖边朝右走。我一直警惕地看着湖里的水,它只是翻腾,并没有爬上来。
湖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上来一下,又沉下去了,我确定那不是一个婴孩,婴孩光着身体,那个东西上却裹着衣物。难道微微被水拽下去了?不像,如果那是一具尸体,肯定不是刚刚淹死的,身体已经泡胀了。那么,这具尸体是米穗子还是大物?
他(她)沉下去之后再没有浮上来。
我继续朝前走,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一只脚,似乎不想让我走。我使劲朝前移动脚步,终于挣脱了它。低头看,那好像是一些节骨草,说不清多少根,我挣脱它们之后,它们迅速收拢,又藏在了荒草中。
我几步就跳了出去,站在了沙地上。
我陡然感觉到,这些节骨草十分凶险。从它们缠住我的力道看,它们绝非弱不禁风,而是很坚韧,很强大。它们甚至不像植物,更像有思维的生灵,它们想抓住我!
我朝白沙跑过去。
沙尘暴迅速远了,天一点点亮起来,湖水慢慢恢复了平静,只有沿岸的水一下下荡着。那些植物也还渐渐变回了植物的样子。
我没看到白沙,也没看到微微!
我大声呼喊起来:“白沙!——微微!——”
一片芦苇在微微晃动,我跑过去,看见白沙跪在地上,后脑勺对着我。微微躺在芦苇中,身上缠着很多节骨草,她瞪着双眼,眼里充满血丝,嘴唇青紫,舌头半吐着,表情十分痛苦。
植物会杀人!
我们在湖边住了这么久,第一次知道,这里的植物会杀人!
我呆愣了半分钟,轻轻叫了声:“白沙……”
他回头看了看我。他的脸色就像纸一样白,不过他的表情很平静。
我说:“对不起……”
他点点头,说:“跟你没关系,我的事儿。”
我没说话。
他又说:“我的事儿。我克女人,米穗子死了,微微也死了,谁跟我谁死。”
我说:“她已经走了,你节哀。”
白沙说:“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和她待一会儿。”
我说:“这儿的植物不安全,你注意。”
他竟然笑了笑,说:“它们不会让我和她团聚的,你放心吧。”
我最后看了微微一眼,快步走出那片芦苇丛,跑回了帐篷。
我只知道两种杀人的植物,一种叫日轮花,被人称为“邪恶之花”。它们生长在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的原始森林里,以及广袤的沼泽上,散发着迷人的香气。它的叶子有1米长,花长在一片片叶子上。
人们要是不小心碰到它,那些叶子立刻像爪子一样伸过来,把人拽倒,然后紧紧抱住,动弹不得。这时,躲在日轮花上的大蜘蛛就会爬过来,美美地饱餐一顿。蜘蛛吃掉人肉之后,排出的粪便就成了日轮花的肥料。
还有一种树叫奠柏,它们生长在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上,很矮小,被人称为“邪恶之树”。
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到它的枝条,所有的枝条就会伸过来,像蛇似的把人团团围住,越缠越紧,然后分泌出一种很黏的胶汁,这时候,人就像置身在一个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