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东升-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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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科尔沁部作战,那是一点悬念都没有。当然,胡秋青暗地里还要执行苏翎的命令,借此机会,要让蒙古喀尔喀部,完全向辽东靠拢,决不能再让蒙古人的反复性子,再次出现。
事实上,胡秋青在修筑黑山城时,便是执行了以贸易拉拢喀尔喀的手段。这当然要比直接出兵击败要高明一些,所谓“不攻为上”,便是不染血的战场。
苏翎的点拨,已经使胡秋青开了窍,这些手段用起来,更是发挥出了自己的独特长处。
山东方面,交给赵仕哲,当然是出于多面考虑。一方面必须提拔一些有功将士作为扩展的后续手段,一方面,苏翎同时在为日后的行动打下基础。只等山东登州成为粮仓、出海的基地,那么,冯伯灵的海上战船,可就更方便了几分。之后的选择,便是东去日本,南下南洋。在山东登州出发,一个是路程上近了很多,另一个,则是可不不需要动用辽东本地的资源。
当然,山东登州更是与江南的往来更密切一些。苏翎目前还没打算在山东往西面运河一带发展,就如白莲教的徐鸿儒,起先起兵,不过是地方之乱,朝廷未必全力对付,但一旦截断了运河,朝廷可就不得不全面剿灭了。苏翎这番布置,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在沿海一带动作,正符合自己所需,既远离朝廷关注,又可任意施展自己的动作。当然,徐鸿儒此时,正好做了苏翎的帘幕,遮得严严实实。
这一步走好之后,那自山东出海的人选,除了镇江水师冯伯灵之外,可是早有人在苏翎面前提过了。
多年前,苏翎与兄弟们在雪夜围炉夜话,那海上的风光,南洋的神秘,类似那终年不下雪,一年两熟、三熟的农田,还有红头发、绿眼睛的西洋人等等,已经不止是在苏翎等兄弟们聚集时不断提起的话题,也在军中那些年轻的武官之间流传。
当然,这些年轻武官们早就继承了苏翎等人的“无法无天”,眼中根本没有什么朝廷法度,只有军令为尊。这动心思的人,都在各自主官面前竭力怂恿,要抢得这头一个带着船队出海的将军。
赵仕哲还不知道,自己荣任第一个总督的同时,便失去了另一个第一的机会。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二十三章 商人心思
东总兵官、征夷大将军苏翎,连同赵毅成等武官以们,一行约三百多人缓缓进入登州府城。'醉''露''网'这队人马在城外的驻军散去之后出现,自然便招来不少好奇的目光。只是在登州府城内并没有人认得苏翎等人,那些目光多半都落在那显然从未见过的铠甲上,当然,护卫们目不斜视、列着整齐的马队行进的模样,那暗地里称赞的,可不是少数。这两月见到的军人,可当真与往年所见不同。
队伍中那走在最前面的一人,却是严安途。若是论及对登州府最熟悉的,则莫过于此人,这回严安途被特意留了下来,协助苏翎办理登州府城内的事务。那严安途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不时地回头给苏翎介绍着什么。
以严安途的身份,顶多能与胡德昌等人见上一面。胡德昌等三人自打交出家族生意、全力执掌苏翎所部的财务事项,类似严安途这种专门做山东生意的人,都另有人管带,只是偶尔需要询问时,方才召见一些人面谈。而要说见到苏翎,可是毫无机会。这回凑巧,严安途虽说受了番惊吓,却总是有惊无险,且到了还接到这么个差使。
那严安途自是情绪波动,以其颇知一些内情来的底子推断,这跟着苏大将军办事的人,日后都有一番安排。严安途虽是老走商道之人,并未有什么太大的目标,不过是一本本份商人而已,但瞧着胡德昌、严寿、傅升三人原本也不过是本份商人,可如今呢?过手的银子以百万计,哪儿还有半点过去的影子?
胡家、傅家、严家,眼下已再不是过去那赚了银子便要窖藏起来的模样了。严安途并不十分清楚三家与苏翎联手时是如何分派那合作所赚得地子的,他只是从三家经商思路的变化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商路。用银子生银子,这道理谁都懂,可严安途看到地,却是胡德昌等三家将银子不断投入到各种行当之中,摊子是越铺越大,粗略估算一下,怕是投出去地银子,可也有几十万之数。
严安途做商队管事,专管这山东生意,可也有属于自己的几分红利。实际上,胡德昌等三家联手之后,类似严安途这样担责较多的管事,除了每月有定例银子外,年终还都有红利可分。严安途不过两年之间,便也有了近万两银子的身家。
严安途的情绪波动,倒不是为了能赚更多地银子。
近万两银子是什么情形?放到哪儿,可也算是大富之家了。严安途这个岁数,且经商日久,这心思活动的,倒是羡慕胡德昌等人能够办出无数赚钱地新花样来。比如那个银庄,在辽东可是头一号。胡德昌在凑集本钱时,严安途等这类管事,也被允许入股,但只限一千两银子的本,并不许多占,这仅能算是给这些管事们一些福利罢了。当然,这同样是将这些人更加紧密地捆在了一起。
严安途自知在辽东地界上,怎么也比不过胡德昌等人深受苏翎信任,这要想比肩,也唯有在山东这块自己最熟悉的地面上想办法。严安途知道,自己这个心思,明显给人一种想自立门户的印象,这却是绝不允许的,但其实严安途仅仅是想自个儿做出些“大事”而已,是故,这门心思一直都闷在心里。
严安途知道,离开了辽东这棵大树,自己便是个小的不能再小地虾米,任谁只要想吃,张嘴便能将自己吃下,更别说那些“做梦”的“大事”。而此时,当苏翎下令要严安途留在登州府办事时,严安途立即面红心热,那些盘算了不少日子地念头,再也压不住了。
是故。这一路上。严安途多少显得有些嗦。将沿途地商家、店铺一一指明。显示出其对本地地熟悉程度。严安途地心思都放在苏翎身上。却没瞧见。那些店面、商家地主人。却是认得他地。此时见其与一队骑兵走在一起。便都有些诧异。但稍一琢磨。便都恍然。早听说辽东商人背后有棵“大树”。看今日这番模样。果然大有来头。当然。此时却不好与严安途打招呼。生怕打扰了其中地几位将军。这毕竟是武人。一有不对。做商人地。可是挨打都没处说理去。何况这段日子里发生地事情。难道还敢触霉头么?
严安途办地头一件事。便是安排苏翎等人地住处。
严安途既然是专走山东商路地。这登州府内自然便有落脚处。这置地宅院。倒是简陋。但却十分宽敞。住下数百人不算什么。其实。这该叫做货栈才对。辽东商队过
登州。这除非立即便要上船地。不然便都要在城内安那商货可也要有处存放才是。
当然。有那么几间稍微布置得舒适地房间。便做了苏翎地住处。
这些天都在船上晃悠。能在陆上住下。自然要舒服得多。一进院子。护卫队长唐平立即布置护卫各处值守。这不过是照旧地事项。自打沈阳一战过后。这些精挑细选出来地护卫们。也都知道。日后怕是没什么战事了。心里多少有些遗憾。这回来山东。那心情。可难说是否与严安途类似。不过。这护卫地职责自不敢松懈。但。如今谁还能对苏大将军产生威胁?
果然,苏翎在严安途的引领下查看了一番之后,便吩咐唐平,只留下几个护卫值守前后门便可,其余的,轮着休息,出去逛逛登州府城也好。不过,得换上便装出去,别一身铠甲的溜达,走到哪儿可都惹人注目。
这破天荒的头一遭,令护卫们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果然是没有战事的地方。在辽东,即便已经结束战事,可毕竟见得军人比平民多,而此时是在登州府,可不是辽东。一时间,包括护卫队长唐平在内,才猛然感受到,这才是寻常过日子的模样。这种心情,可令护卫们多少有些不习惯了。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护卫们才商量好班次,轮流出去逛登州府城去了。
这边苏翎进入严安途为其安排的小院,见果然要比别处舒适,院子虽小,可也有盆栽小树,厅内的家什也不像外面那般只管要结实的置办。这说道宅院,倒令人想起那颜如雪的小院,看来,这会享受,也是门学问。
严安途动手给苏翎、赵毅成沏茶,放在小几上,然后便规规矩矩的束手站在一旁,静候吩咐。
苏翎见其模样,便笑道:“你也坐吧,这会儿没别的事,就随便聊聊就好。”
“是。”严安途应到,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那赵毅成四下打量了片刻,说道:“大哥,这么些日子了,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苏翎笑道:“怎么,这清闲了,还不舒服?”
赵毅成一笑,说道:“就是清闲了,才觉得不得劲。”
这回山东之事,不仅苏翎命赵仕哲掌总,就连赵毅成哨探一部,也划定出一组人,专责山东事宜。这一部人手,也在赵仕哲那套架构之中。是故不仅苏翎可以如今日这般悠闲着,赵毅成也跟着“沾光”。
苏翎说道:“这总有
第一回。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总不能事事都亲自动手,何况,你我加起来,也只有两双,这腾出空儿来,才好盘算一些别的事情。”
赵毅成答道:“大哥,这道理我明白。就是身上觉得别扭。”
苏翎一笑,没有再说。那严安途面上堆着笑,却不敢随意插言,只等着回话,不过,那心里却犹豫着,不知是否将一直想着的那件事,此时便说出来。论理,此时提出来最合适,按苏翎、赵毅成两人适才的对话,显然是心境正好的时候。不过,这毕竟是头一次在苏翎身边待着,多少有些紧张,虽然苏大将军这近着瞧着,也不像是个令人生俱的人物。
这心里一犹豫,面上可就显了出来,严安途那生意场上练出来的不动声色,此时可都不知哪儿去了。
苏翎喝了口茶,品了品,觉得味道有些不同,这心里一犹豫,心想不知是自己心境不同了,还是这茶叶不一样的缘故?当然,苏大将军喝茶从来是解渴、提神,可当真未有过品茶的想法。
抬头看了看赵毅成,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触,苏翎与赵毅成同时一笑。
“这茶,”苏翎望着赵毅成,说道:“我倒分不出新茶、旧茶,喝起来都是一个味儿,不过,今日好像有些不同。”
赵毅成笑道:“大哥,咱们几时去分什么新旧了?有茶喝就不错了。辽东一般人家,可不都是如此?”
苏翎点点头,说道:“这茶都是由南方贩运至北面的,光是这脚价,便要值得几分,难怪价钱不低。”
说完,苏翎又转头问严安途:“这山东有种茶的么?若是山东便能产茶,辽东的茶价也就能低一些了。
”
那严安途一怔,心里本正琢磨着,见苏翎一问,却蹦出一句话别的话来。
“将军,登州还没有大些的织布场。”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二十四章 布场作坊
安途话一出口,便立即意识到不妥。
俗话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这会儿不还是大白日里么?怎么这般不成器?这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的人了,倒做出一副毛头小子的举止。严安途霎时间满面通红,倒真像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当然,严安途未必全是“羞愧”之心,怕的是为这句“答非所问”的冒失,将自己琢磨了许久的“主意”给耽误了。那苏大将军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在辽东还真没听说谁敢逆着说话行事的。
那边苏翎、赵毅成,听着严安途没来由的答出的一句,均是微微一怔,一齐向严安途瞧去。待见到严安途满面绯红的窘态,这才回味起严安途那话里的意思。
“严安途,”苏翎点了点头,笑着对严安途说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办布场之事么?”
苏翎的这句话,却令严安途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失态,惊奇地望着苏翎。实际上,严安途说琢磨的,正是苏翎所说的“布场”,只是用严安途自己的话说,应该叫做织布作坊,却没有想到这“布场”两个字。当然,那造船的叫船场,织布,便就是布场了。
苏翎既然一语道出,那便是说早已所料。严安途猜出这一分来,立时便又转为一喜。这种情绪变化,可当真令严安途重温了几分年轻时的时光。
“老严,”赵毅成叫道:“这问你话呢,你这是怎么的?要么说的不着边际,要么又不吭声,难道上次被绑,落下什么病根儿?”
赵毅成话是如此说,却是带着笑的,当然,是说的玩笑话。
严安途定了定神。在心里寻思了下。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将军。是有关织布作坊地事。”
苏翎端起茶盏。慢慢悠悠地喝上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