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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明末风暴-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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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公子这是何意?”

“我说了,不能让诸家兄弟饿着肚子为我做事。”

“俞公子说笑了,我们满打满算,可以聚来一千余人,一千余人再怎么吃,也吃不掉三千两银子,何况对付刘泽清,我们只会寻那些够义气身手好的兄弟,最多也就是五百人罢了。”

李明山按住自己的兄长,他说到这里,微微一停,然后诚挚地道:“我们兄弟向来仰慕俞公子,能为公子效力,便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些银子,我们留一箱,算是俞公子赏我们的,其余几箱,还请原样带回。”

他如此半推半就,倒让俞国振愣住了。深深看了李明山一眼,俞国振笑道:“青山兄的意思呢?”

弄不大明白自己兄弟究竟是何意,但他们一母同胞,彼此间早有默契,李青山哈哈笑了:“明山说的是,明山说的是。”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这一箱留在你们这,另外五箱,我带回去也麻烦,便暂时寄放于此。”俞国振道:“青山,明山,此事便交与你们二位,我还要回济南去布置,咱们过些时日再见!”

他不再称青山兄明山兄,而是直呼名字,看似无礼,但李明山反而满脸是笑。待送走俞国振之后,李青山心中有事,让梁敏等招呼好齐牛一行。自己将兄弟拉到了僻静的屋子里:“老二。方才俞公子打赏,你为何要拒?”

“兄长,你莫非未曾听出俞公子的意思么,他最初时分明是想招揽你我,只是此后说要对付刘泽清,你我有些犹豫,故此他将招揽变成了雇请。若是真答应收下俞公子的银子,那么咱们与俞公子便只是雇请。俞公子视我们为外人,方才所说海外基业之事,便全部作罢了。相反,咱们只受部分赏赐,却是向俞公子表示投效之意,如此就算俞公子瞧不上咱们的本领,也至少结了个善缘,令俞公子欠了咱们兄弟老大一个人情!”

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你听着俞公子说了,他在海外的基业。那可是一国之地,放在咱们大明,俞公子可就是开国之君,让他欠咱们兄弟老大一个人情。这是何其难得的机会!”

李青山听得连连点头,看着自己这兄弟目光有些不一样了:“明山,还是你晓事,哥哥我倒是糊涂了。”

“不过俞公子当真非同一般,三千两银子还是留给了咱们。大哥,这是天赐良机。咱们可得抓紧了,好生为俞公子效力,终有好处!”

他二人议定,自是招人来,四处派出游哨,侦察官道行人。

就在他们这边紧锣密鼓之际,在济南城中。一夜之间大街小巷各处,都贴满了印刷粗糙的纸张。所有的纸上,内容或有不同,但中心唯有一个,便是山东总兵刘泽清种种罪行。

“山东总兵刘某,素喜促织之戏,强令百姓献之……”

“山东总兵刘某治下,有席方平者……”

这一篇篇文章,言辞简赅,许多都是白话,因此只要稍通些文字,便能读懂。什么刘总兵喜好斗蟋蟀,致使百姓之子变为蟋蟀供之取乐;其治下席方平父亲冤死,到他处控诉反被责罚,不得不去阴司相告;他贪暴不仁,任总兵官不足百天,便杀死数十人,生啖人心,以人脑喂猿。这些罪状中有真有假,而刘泽清凶名极盛,因此其中真的部分,多有人听说过。这样一来,那些假的也变成了真的,一时之间,整个济南府中,到处都是刘泽清的流言。

刘泽清自然也听得到,他先是大怒,旋即明白,这应该就是一直不见他的俞国振所为!

“小贼欺人太甚!”他踢翻了自己的案几,自己已经忍辱负重,可这小贼却还弄出这一手来!

案几在地上翻滚着,刘泽清心中的怒火却并未就此平歇,暴怒之中,他几乎就想领兵再去寻张秉文,可就在这时,却听到有人来报:“张布政请刘总兵去见!”

“张秉文还有脸来请我?”刘泽清破口大骂:“这老贼纵容俞小狗,坏我名声,还有脸来请我?”

他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暗暗嘀咕,他治下有兵近万,其中可战之兵超过五千,这次带了两千入济南府,若真是翻脸,凭着这两千兵,却是护不住他!

“张布政还说,刘总兵必误会他,故此有一封信,令小吏呈给刘总兵。”张秉文派来的小吏听得他破口大骂,心中一凛,自己原本以为只是来传个讯,却不知竟然发现这二位官长起了矛盾。这一日风传的满城飞纸,莫非是张布政遣人所为?

他将信呈给了刘泽清的亲兵,若不是在济南城中,他不是张秉文派来的,刘泽清没准当场就会将他杀死。好容易忍住心中的杀意,刘泽清打开信,发觉这信是草草书就。

“什么!”

他猛然站了起来。

信中并没有说昨夜之事,信中说的是山东巡抚颜继祖的事情:颜继祖此前说是去了曲阜拜谒孔庙,但就在两日之前,颜继祖离开了曲阜,取道兖州,赶往曹州!

信中没有说别的事情,刘泽清却觉得浑身冷汗淋漓。

“莫非……外头贴的那些纸,并非俞国振所为,乃是……乃是巡抚意欲对我下手?”

刘泽清此人,性情狡诈凶残,因此也就多疑。他原本认定是俞国振传播他的谣言,可是张秉文的一封信,又让他起了疑心,原因很简单,俞国振传这些谣言根本对他没有什么影响,无非是坏他名声,而他在山东布政司,原本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但若是颜继祖所为,那意义就不一样,这可以看作颜继祖为了拿下他所做的舆论准备。此前他种种恶行,都是东林将他保了下来,但若他名声极臭,便是东林,只怕也只有与他划清界限了。

“你且回去,回复张公,就说我已经明白,稍后便去向他请罪!”刘泽清道。

那小吏离开之后,刘泽清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然后下令道:“去巡抚府打听一下,那颜巡抚究竟是在弄什么鬼!”

他心里极是沮丧,自己在济南城里呆了几天,可是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张秉文与俞国振身上,为何偏偏忘了这位在山东最大的官!当初想要到他那边去试探口风时,自己就应该寻根问底,弄清楚颜继祖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此时他却没有想到,那日他也打听了,可是巡抚衙门以一句拜谒孔庙便将他打发了。他当然更不知晓,那时就算他使出点银子贿赂,却早有比他更多的银子塞进了巡抚衙门。

等待的心情,总是一种煎熬。闭着眼睛,刘泽清靠在椅子上,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此前他不是没有被人弹劾过,但那个时候,朝廷中的东林一系,总是有意无意地保护着他,或者上奏章为他辩解,或者将那些弹章压下。但这一次,他觉得有些惴惴不安,东林还会庇护他么?

从此前张秉文的态度来看,似乎还会庇护他,但刘泽清又拿不准,毕竟他与俞国振的恩怨,并未彻底化解。

就在他思忖之间,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神情惊惶失措:“不好了,不好了,颜巡抚已经得到朝廷密旨,要捉拿老爷了!”

刘泽清双眼一凝。

“慢慢说,慢慢说。”他自己呼吸变得极为急促,但口中却道。

“小人依着老爷之令,去了巡抚府,见了府中的一位管事,那管事收了小人五十两银子,泄露了这消息。却是颜巡抚弹劾老爷与李懋芳相互勾联,一起贪污军饷。朝廷下了密旨,允他便宜处置,他便想要寻机发难,原是想到了曲阜后找个借口将老爷召至拿下,闻说老爷来了济南府,便直接去了曹州……”

若是一般时刻,这样的说法,刘泽清是不会相信的,原因无它,太过凑巧了。但今日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疑神疑鬼,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因此他顿时站了起来。

“曹州……他是想去断我根!”

颜继祖是巡抚军门,到了曹州,只一纸令下,便可将刘泽清的军权剥权,将军中刘泽清的亲信圈禁起来,若是如此,他刘泽清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刘泽清又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汗从他的额头涔涔而下,现在情形很明显,张秉文就算不与颜继祖勾结,也在无意中成了他的帮凶,将自己困在济南城中!或许这其中,俞国振也出了不少气力,那厮原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于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回到曹州,那是自己的老巢,只要自己在那里,手下的军士便还是听自己的。颜继祖来了,一把杀了就是,自己最不济也可成第二个孔有德!

而且到时候还可以扬言,是颜继社、张秉文受了俞国振贿赂,循私枉法,将自己给逼反了,自己就是没有好下场,也要给他们惹一身麻烦!

一念至此,刘泽清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惨然笑道:“既然如此,来人,给我准备仪仗,我要去拜谒布政!”

不一会儿,由两百余人组成的仪仗便吹吹打打,向着布政司进发,与此同时,在后门却有近两百骑分成两拨,悄然离开了济南府。

第六卷三一零、日暮途穷何处是(二)

“快,再快点!”

刘泽清没有出声,但他不停扬鞭的行动,让跟着他的死忠亲信都明白他心中所想。

颜继祖是文官,从兖州去曹州是乘轿,速度不会太快,但因为距离较近的缘故,如果刘泽清不快马加鞭,就无法赶在颜继祖之前回到老巢。

但人可以不眠不休,马却做不到,每隔一段时间,他总得给马休息一下,喂些水与草料,恢复脚力。若是半途马累死了,那他的速度就会更慢。

“这是到哪儿了?”望着前方隐约的山林,刘泽清回头问道。

“老爷,前面便是梁山。”

“梁山?”

刘泽清吁了口气,到梁山了也就意味着路程过半,离着曹州并不远了。他看了看天空,天色有些晚,是让马再歇歇的时候了。

“在前面村子歇歇,看看附近有没有水,大伙吃些东西。”他看了看附近,然后指着一处炊烟:“那村子似乎不大,收拾干净来。”

随他来的是最忠于他的家丁,这些人对他唯命是从,除他之外别人都支使不动。打家劫舍的勾当,他们也没有少做过,因此听得刘泽清这般说,就知道他的意思,欢呼了一声,向着那村子就冲了过去。

村子并不大,一个二十余户人家的小山村罢了。刘泽清的部下分成两拨,一拨百余骑绕村巡视,防止有人逃走,另一拨冲入村子,开始大肆杀戮。原本村子里是晚饭时分,各家劳力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享受家的温馨。但随着这些强盗的闯入,原本平和的村子顿时变成了血腥杀戮场。

这也是刘泽清的本意,他要在这村子里暂歇,就绝对不会允许再有活人,免得走漏了风声。至于此后如何,他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像这般灭村之事,在曹州,他也曾经做过。这些人都干得轻车熟路,不过片刻功夫,整个村子就再度安静下来,只有那刺鼻的血腥气息,萦绕于人的鼻尖,让人觉得甚为难受。

刘泽清却喜欢这种气味。

他其实是个非常怯懦的人,而越是怯懦,他就越要以凶残来掩饰自己的胆小与卑微。他的靴子踏在浸泡了鲜血的土地上,看着东倒西歪的尸体,听着正在承受暴行的女子们的哭喊。刘泽清觉得自己心里的不安似乎少了许多。

“去与兄弟们说清楚,玩过了之后,莫要留活口,咱们在此宿上一夜。明天只要天色放亮,便立刻赶路!”

下达了灭口命令之后,刘泽清闯入村子里最大的屋子,却见自己的部下已经在里面,一个女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甚为满意,自己这些部下还算懂事。知道将最漂亮的留着。

他一把扯住那女子的头发,便向着里屋拖去,那女子吃痛悲呼,可是这种声音,除了激起他的暴虐之外,再无它用。

刘泽清将那女子甩在了床上,两把撕开她的衣裳。暮光中,露出两只白静光滑的腿在不停乱蹬。刘泽清骂了一声,解了自己的下衣,便要压上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惨叫之声!

刘泽清愣了一下,这是男子的惨叫声,并非哪边完事之后杀女子灭口。他现在是惊弓之鸟,因此首先便想着是不是官兵追来缉拿他,但旋即又怀疑,是不是有躲起来的村民被发觉杀死。

“去看一下,是怎么回事!”他扯起自己的裤子,向外问道。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是杀了个躲在茅厕里的。”

“死贼囚,倒是狡猾。”刘泽清骂了一句,然后再度扑向床上的那女子。

但这一次他同样是刚解下下衣,便听得外头又是一声惨叫。刘泽清愤怒大骂:“让你们做得干净些,为何还有这么多漏网之鱼?”

话声才落,又是一声惨叫响起,刘泽清意识到不对,这声音却有几分熟,应该是他的一个亲兵!

“有贼,有贼!”

四面八方突然都传来这样的呼喝之声,刘泽清爬起来,又穿好衣裳,一脚将床上的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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