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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明末风暴-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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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好大的胆子!

信写得中规中矩,但内容却是一个意思:有人冒充刘泽清的侄子,在即……墨勾结响马,欺压良善。想来刘泽清是朝廷命官,奉旨保境安民,不会有这等残民贼为侄。因此在下擒获此贼,将之送交刘总兵,以为结好。刘总兵不必感谢,见义勇为乃是大明百姓应尽之义务云云……,原本断了刘子轩的四肢与舌头,便是猛烈地抽打刘泽清的脸,而现在这封信,就是打完脸后还吐上一口口水,逼着刘泽清大声叫好!

“来人!”那两个差役跪在地上,半晌没听到刘泽清的回应,正准备偷看一眼,却听得刘泽清暴叫道。

紧接着,有人便进了门。

“将早上犯错的那厮带来!”刘泽清道。

两个差役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知刘泽清这是何意。

不一会,一个仆僮模样的人被推了来,那仆僮满脸都是恐惧,进屋便跪下求饶。但刘泽清拔出腰刀,直接砍下了他的脑袋,剖开他的胸腹,将他兀自微跳的心捏在掌中。

血腥气弥漫在屋子里,被淋了一头血、又跪在血泊之中的两个差役浑身和筛糠一样,只差没有屁滚尿流。

“吩咐厨房,今夜吃清蒸心肝。”刘泽清又吩咐道。

“此、人、是、谁?”刘泽清转向那两个差役,一字一句地道。

第六卷三零五、虞诈诡谲动狡狐(一)

济南府乃是山东第一大邑,崇祯五年时,登莱之乱令济南府慌乱了一阵,不过随着孔有德之流逃奔后金,济南府又恢复海宴河清的局面。

刘泽清看了一眼城门,冷冷哼了声。

一般情形,他是不愿意来济南府的。虽然名义上,他这个山东总兵乃是整个山东驻地武官中第一,可是在济南府里,还有许多他招惹不起的人物。比如说布政司的那些封疆大吏们,比如说德王府的德王,这些人对他来说,就算不能让他完蛋,也可以让他寸步难行。

但今日不同,他已经知道,那个俞幼虎进了济南府。

想到俞国振,刘泽清的眼中就凶芒闪动。他原本相貌不俗,玉面细须,看上去不像是一员武将,倒像是秀才举人。但当他脸上布满凶气时,那便原形毕露了,装出来的温文尔雅,被狰狞残忍所取代。

他前面的仪仗,自是无人敢拦,就是守城的门吏门丁,也远远地避开,不敢来惹这位活阎罗。放在往常,刘泽清会很满意门丁的反应,但他现在满腔怒火,正欲迁于他人。

因此他在经过门口时,毫不犹豫地驱马来到门丁面前,一鞭子便抽了下去:“狗贼,如今四方不靖,流贼遍地,不法者横行乡野,祸乱城池,你这狗贼却玩忽职守,妄顾戒律,看着这么多人进城也不盘查,这是本官,若是贼人冒充本官仪仗入城,你……”

说到这,他胸中积郁的怒火突然间涌上来,他翻身下马,一鞭抽掉了那门丁帽子,抓着他的发髻,将他拖到了城门前。那门丁连声求饶。可是刘泽清此时已经起了杀性,拔出头便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将兀自流血的头颅向地上一扔,他环视周围,见一片惊惧,他心中总算有了些快意。

“本将行军法,谁有不服,便如此下场。”他冷哼了一声:“曝尸三日,以儆效尤——走吧!”

说完之后。他便又上了马,他的仪仗敲锣打鼓,为他开道,而原本挤在城门附近的人们,纷纷避开。

“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俞国振在人群当中。笑着对章篪道。

那门丁自然是无辜的,甚至可以说是被俞国振所连累,但对此,俞国振并没有太大的愧疚。他心肠在不停的杀戮与流血中,也渐渐地在变硬。

“俞公子……这门丁……”

“考虑那门丁的后事,倒不如考虑如何如何替他复仇,只要……刘泽清不除掉,类似的事情永不会绝。”俞国振回过头看了章篪一眼:“章先生,可能你会觉得我有些冷血。但我绝不会为恶人的恶行而愧疚遗憾的,哪怕那恶行是因为我的缘故而发生。因为我知道,便不是我,只要恶人有这恶念,那么还会有别人,让他发作出来,让他祸害百姓。故此,每每看到这些事情,我想到的。只有一个。便是如何让恶人不能再为恶!”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诚挚,也确实是他的真心所想。自他在崇祯五年开始杀贼起。他做的就是这种事情!

“俞公子,我信你。”章篪点了点头。

俞国振可不是那些满口大义的嘴炮,他所坚持的事情,都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两人围观了一会儿刘泽清的仪仗,算了算数量,俞国振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出入护卫便有两千人以上,倒是好大的排场。”

“依学生之见,这两千人中,精锐家丁的数量也就是五百左右。”章篪却是叹息:“便是这所谓精锐,比起卢总理的天雄军、祖总兵的关宁军,都是大有不如,更莫说俞公子的家丁。也只是比史巡抚的亲兵稍强一些罢了……朝廷每年靡废粮饷,他们挪去私蓄家丁,养出来的也就是这等废物!”

其实严格来说,刘泽清那五百亲兵战斗力在此时还算是不错的,只不过章篪现在可是见惯了大明强军,后世人称为明末三大强军的他已经见识过两支,只有一支秦军未见。

俞国振又是笑了起来:“听闻他在曹州广置田宅,出入都豪奢无度,便是吃些空饷,也支撑不足……于是,他搜刮之上,倒是一把好手。这些狗官,就是不将聪明用在为百姓谋福祗之上,若是他们能将聪明运于此处,便是多拿多要多贪些又有何妨!偏偏他们却尽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搜刮百姓,个个对此都无师自通!”

章篪身为幕僚师爷,自然是知道这个的,他还略有些尴尬,因为他们这些幕僚师爷,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帮助幕主更好地收刮。

“走吧,这厮倒是谨慎,带两千人……”

俞国振又笑了笑,轻蔑之意,展露无疑。莫看刘泽清带了两千人其中还有五百精锐的家丁,俞国振可以保证,自己只需要两百家卫,就可以将他屠个干净。

只不过他此次北上,不可能带那么多人来,跟他来的水陆家卫全部加起来,也就是一百余人罢了。战马的数量就更少,倒是火铳,在虎卫乙定型之后,产量越来越大,枕霞号里随便也能翻出几百枝来。

“进城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寻那姓俞的算账,他便是无为幼虎又能如何,便是有擒着高迎祥的功劳又如何……”

刘泽清心中暗想,方才杀人虽然让他发泄出一些怒气,可是只要俞国振这个罪魁祸首没有被他虐杀,他心里的怨气就不算出尽。

他带着两千余人,自然不可能在一处住下。身为山东总兵,在济南城中还有一座名义上的衙署,而且调度军营之类的事情,原本他便可以插手。不过他不急着安排这些事情,所谓兵贵神速,他要做的,是在俞国振做出其余反应之前,先将他拿下。

拿下之后自然就是砍了。刘泽清知道俞国振肯定也有自己的关系,比如说,他能执南京镇守司的勘合来,肯定与留都某些高层关系密切。他擒住高迎祥,没有准还与朝廷中某些人利益相关。因此他必须速战速决,在这些力量向他施压之前,就在山东这属于他的一亩三分地里,将俞国振灭杀掉!

“知道那厮住在何处了么?”他召来事先遣至济南府的心腹问道。

“知道,便住在济升客栈。”

“张国柱,你且带人去,将之擒来,如有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刘泽清对着自己的一名部将做了个手势道。

这个手势,就是说不要活的,张国柱为刘泽清效力已久,自是心领神会,立刻应声领命而去。

“只带着数十人,便敢大摇大摆进济南府,这小贼猖獗如是,必是因为此前太过顺利,正如许攸,小人得志便猖狂,少不得要旧仇新恨与之一起清算!”刘泽清心中如此想,然后便静待佳音。可是尚未等着想像中的好消息,倒是得报,一名山东布政司左使的佐吏求见。

“布政左使?张秉文?”

刘泽清愣了一下,若无巡抚,这布政司左使就可以说是山东最大的官了,虽然文武殊途,但大明以文御武,这布政司左使可是可以制约他的。

刘泽清祸害乡里,当然与这些地方文官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不过张秉文却有些例外。两人都与东林关系密切,过往之时,张秉文对他的所作所为,多是睁一眼闭一眼,有时还免不了为他打马虎。

“张公欲见我,不知有何事?”刘泽清召来那佐吏问道。

“此事确实不知,张公只是遣小人来送信。”

此事有些怪异,不过刘泽清倒没有细想,而且他在济南城中杀人,也须得和张秉文这地方大员支会一声。如今的山东巡抚颜继祖与刘泽清关系不睦,颜继祖乃是在京城闲居的温体仁一派人物,对他这与东林人物往来应和的地方将领自然是看不顺眼,据说颜继祖如今就在调查他的前任山东巡抚李懋芳贪污军饷之事。

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刘泽清心中便将济南城中几位大佬之间的关系理过一遍,他此次来济南府出气归出气,但却不能给颜继祖收拾他提供借口。故此,与张秉文搞好关系,是绝对必要的。

“请回复张公,我沐浴更衣,稍后便至!”

他打发走那小吏之后,沐浴更衣已毕,看到张国柱已经侯在堂前,便开口问道:“杀了么?”

“启禀总兵老爷,那厮不在,据说一早便带着全部人离去,也不知是为何。”

“莫非他得了风声?”刘泽清哼了一声,就算是得了风声,也没有这么快就离开济南府的地界。他吩咐心腹再去打探,自己带着两百亲卫上马,便向布政司衙署而去。

承宣布政司公署在城内西北,刘泽清到了之后,才一通禀,里面便立刻请他进去。他让部下在门口等着,自己只带了十余人进了衙署。

早有小吏为他引路,很快,他便被带到一间屋前,刘泽清知道这应该就是张秉文的书房,果然,在书房门前便看到张秉文沉着一张脸,似乎有什么生气的事情。

“张公,末将在此有礼了。”

论品秩,刘泽清比张秉文要高,但他却不敢在这种近乎封疆大吏的文官面前倨傲,先拱手行礼道。

张秉文也还了一礼,然后伸手虚揽:“刘总兵,请进来,左右,都回避!”

他这一声令下,带路的小吏、书房里服侍的使女,便都离开。看到这一幕,刘泽清心知是有秘事要说,便也向自己的那些亲卫示意,令他们留在院中。

他迈步进了书房门。

第六卷三零六、虞诈诡谲动狡狐(二)

“刘总兵,你如今是不是觉得,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

张秉文第一句话,便让刘泽清愣住了。他咽了口口水,心中念头忽转,自己的亲卫就在书房之外,而在大门之外,更是有两百精锐,若是张秉文敢翻脸,自己就要撑过片刻,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张公何出此言?”因此,他镇定下来问道。

“你且看吧。”

张秉文将一个信封向他推了过来,刘泽清接过之后,拆开信封看了看,这里面的东西他不陌生,正是他侄儿刘之轩的口供。诸如,如何看到别人的船而见财起意,如何看到别家女子而利欲熏心,勾结响马盗匪,意欲半途劫杀,都是写得清清楚楚。

“此事末将正要向张公禀明,此人乃南直隶一带豪强,惯于为非作歹,数年之前还曾经当众杀死两名客商,如今又将我侄儿捉去,屈打成招,录成这份口供。此人所倚仗者,无非是……无非是……”

刘泽清说到这的时候,看到张秉文面上越来越阴沉,他便住了嘴。

“你侄儿欲劫夺的女子,乃是拙荆之侄女。”张秉文嘴角浮着冷笑,他声音轻柔,可说出的事情,却不亚于在刘泽清耳畔响起了一声霹雳!

他肆意妄为惯了,但也是欺软怕硬惯了。在他的地盘上,一府知府他都可以不声不响地杀了,但如果面对的是高官,他能做的就只是摇尾乞怜。

因此他毫不犹豫跪了下去,给品秩并不如自己的张秉文跪了下去。

“张公,这是误会,完全是误会!”

“刘总兵,张某当不得你这般大礼。”张秉文冷哼了一声:“你可知道。你侄儿想要抢的,乃是新任湖广巡抚方孔炤养在家中的侄女。是复社后起之秀方以智的堂妹。是我张某人的妻侄女!她新近成亲,带着夫婿来山东拜谒拙荆,以全晚辈之礼节,你却让张某人在妻儿晚辈面前丢颜面……你说说。若是你家侄女在曹州为人所掠,你会如何处置?”

刘泽清此时心中将刘之轩已经骂了狗血淋头。

他对俞国振也进行过调查。知道俞国振似乎与桐城方氏族女结亲,只不过他并不知道,俞国振所娶者。竟然就是山东布政司左使张秉文妻子的侄女!难怪张秉文会如此恼怒。在他治下之地,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岂不是让他在妻族与晚辈面前大大丢脸!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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