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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荣誉之剑-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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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的手在安巴利身上摸索起来。

“别找了,我没带酒壶!”

老头儿摸索半天,没找到想要的美酒,难免有些失望了。“你出门会不带酒壶,谁相信?那不是要你安巴利的命吗?”他仍然不相信,无法控制的手还想再搜一遍。

红鼻子捉住老头儿的手腕,这双老老手让他浑身痒痒,他可受不了。“老家伙,我是来办正事的,没给你带酒。”

“办正事?”老头儿鼓圆眼睛,难以置信。

安巴利往身后使眼色,老头儿顺着目光望去,他的视线正好落在王玉婷与加鲁身上。“他们是谁?”老头儿为陌生的外国面孔吃惊。

加鲁礼貌地向老者问好,王玉婷挥挥手掌,拉扯生硬的脸皮勉强露出个笑容。

红鼻子酒鬼咳嗽两声,清了清他那长年被酒精浸泡的干涩喉咙,“我来为你介绍,他们就是来自迦太基的使者小姐和她的忠心护卫。”

“就是他们?”老头儿再次吃惊地将两人重打量一番,迦太基的使者怎么看也是小女孩。

“快去把马群赶回来!他们救了酋长性命,酋长要把最好的马送给他们。快去!”

安巴利发出命令,老头儿不情愿地迈开脚步,走向马群奔腾的方向。他每两三步就会回头望望,目光总锁定在安巴利身上,就怕贪酒的红鼻子背着他偷喝。等到老头走远,老眼无法再看清这边的情况时,安巴利从毛皮护腿里掏出一个小铜壶,拧开壶盖,吸出口液体,美滋滋的快感立刻使眼睛眯成细缝。

他领着王玉婷与加鲁走进几间简陋木屋围成的空地,快步靠近一间大门敞开的屋子,向黑漆漆的屋里大喊。没多久,唠唠叨叨的老婆婆提着根矮凳从屋里出来了,她将凳子放在王玉婷面前,两手提起围裙,又回到黑屋中。

安巴利请王玉婷坐下。王玉婷瞥了眼凳子,凳脚间竟挂着张残破的蛛网,这样的东西王玉婷可不敢靠近。“我随意看看。”她借机拒绝了安巴利的好意。

空地一角叠放着几垛干草,旁边传来马的鸣叫,王玉婷被它们的声音吸引,好奇地走了过去。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马了,可王玉婷从未仔细观察过它们。棕毛顺着脖子柔软的垂下,就像女人的头发,背脊上的毛皮很光滑,反着油光,马蹄是黑色的,连着健壮的四腿。

见到她有兴趣,安巴利也走过来,他拍打马背,像对待熟悉的老友。“这是匹好马,这样的好马很受来往商人的欢迎。不过自从塞叶尼大酋长反抗迦太基后,到我们部落买马的人少了,现在漫山遍野都是这样的马。”安巴利呵呵地对着宽广的草地笑起来,嘴里呵出酒气,直让王玉婷捂住口鼻。

远处山坡渐渐传来轰鸣,奔腾的马群朝这边快速移来,马群旁边三四匹不和群的马也随着群体移动,马背上有人,他们是牧场的牧马人。不一会儿,马群已来到空地外围。它们围着木屋奔跑,马蹄踏出绵绵不断的雷鸣,就连深藏胸腔里的心脏都被它们震憾。

“请你们各自选一匹吧!”安巴利笑眯眯地对王玉婷和加鲁说。

奔跑中的各色骏马使王玉婷眼花缭乱,她觉得每匹都很不错,目光随着转圈的马群一起打转,头快晕了。

轰鸣中忽然传来一声口哨,鸣叫的马群里似乎有叫声在回应尖锐的哨声,一匹略显瘦小的黄马冲出群体,一跃窜进空地,飞踏的黑蹄停在吹口哨的加鲁面前,黝黑的青年与他的爱马相拥在了一起。

安巴利惊讶于这一幕,他对努米底亚人训练马匹的方式充满惊奇。曾经听迦太基人说南方的努米底亚人从小与马为伴,在马背上渡过大半生,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转过头来,看着王玉婷,“好了,小姐。您有看中的吗?”

“我吗?我还没有呢!”王玉婷尴尬地笑笑。她还不会骑马,更别说相马了。但如果说出一窍不通的真象,恐怕被人笑话。“其实……我喜欢红色的马……”她小声说出喜好。

“小姐喜欢红色的马!把所有红色马带出来!”

牧马人听见安巴利的命令,立即驱赶马群,将红色与接近红色的马从马群里分开。

忽然间,一声马鸣,加鲁跨上马背,右臂挽起一捆绳索,加入进牧马人的行列。黑白分明的眼眸随着奔跑的马群移动,坐骑像明白主人的意图似的自动追逐马群。加鲁摆动臂膀,抛出套索,绳圈从半空落下,掉进马群里。努米底亚人慢慢拉紧绳索,一匹棕红色年轻骏马渐渐脱离群体,随着加鲁的坐骑一起奔跑。

加鲁牵着由他选出的红色马来到王玉婷面前。

“黑小子,你眼光不错,是匹好马。不过会不会小了点儿?”安巴利同赞加鲁的眼光,但这却是匹未成年的马,虽然不算马驹,可身型不如成年马高大,略矮一些。

加鲁解释说:“以小姐的身高来说不适合骑高大的马,而且马如果从小与主人相处,人与马都能建立友情,在今后也可以相互照应。小姐,你说是吗?”

什么也不懂的王玉婷不住点头。

入夜,隐藏于森林深处的村庄升起与平时没有两样的篝火。部落居民与往日一样围住火堆,一边吃食,一边跳起欢快的舞蹈。烤熟的野兔色泽金黄,随着火炎的热气飘出阵阵香气。老太婆站在大锅旁,搅动长柄木勺,浑浊的浓汤沿着锅壁打出旋涡,蘑菇与菜叶上下翻滚,连同上升的白气组合成一幅奇怪画面,如果不是四周充满歌声,这一定会被误认为老巫婆正在熬制魔药。

王玉婷一个人留在屋里收拾行李,明天又要出发了,她还得继续寻找迦太基将军哈斯德鲁巴的踪迹。虽然破损的背包已让部落里的女人补牢,但她无法信任她们的针线,担心如果将所有物品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稀疏的线缝能否承受重量。安娜特的盒子酋长也一并归还了,戒指与文书仍放在里面。酋长说,他没有阅读文书上的内容,他知道那是他不应该看的东西。王玉婷庆幸酋长没要求自己读出上边的文字,否则假使者的身份铁定露馅,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大字不识的“文盲”。加鲁在屋外与野蛮人一起跳舞,这个努米底亚人除了他的马,就只剩下几只水壶,一把短剑、一包干粮,没什么可收拾的。

“安巴利,首领叫你!”

闹嚷嚷的聚餐人群中有人高喊红鼻子安巴利的名字。首领的召唤几经人口才好不容易传进安巴利耳里。已经微醉的红鼻子慢腾腾站起身,临走时依然不忘喝上两口。

他使劲摇晃脑袋,强迫自己抵抗酒精的麻痹,振作精神。他来到酋长大屋前:“首领,您叫我吗?”

“是的,快进来。”

安巴利扶住木梯,跨进略高于地面的大门。房里点着火盆,燃烧得正旺的火炎照亮屋内,英狄比利斯酋长躺在中央,他的身体仍不能随意动弹,被厚重的毛皮盖着。

“密使小姐已经选好马了吗?”英狄比利斯问。

安巴利在酋长身边坐下。“是的,首领。小姐选了匹红色马,她的护卫只要了从前属于他的坐骑。”

“护送密使小姐的卫队安排好了吗?”

“是的,伟大的首领,一切很顺利。按您的吩咐,全部挑选有丰富经验,熟悉地形,并且在其他部落也有人缘的优秀战士。”

英狄比利斯点点头,他很满意忠诚的安巴利的安排。“做得很好。现在还缺一个队长。安巴利,就由你来担任吧!”

“我?”红鼻子睁大小眼睛,不敢相信酋长的决定。之后,头拼命摇晃起来,“不行,不行!我的首领,我不能接受这个任务!您知道的,我必须留在您的身边!”安巴利委屈地挤弄发红的鼻子,里边的酸味已把酒气全赶跑了。

“安巴利,你必须去。”英狄比利斯酋长温柔地劝说,“还记得我告诉你的有关我在联盟会议见到的事吗?塞叶尼与迦太基军官在一起密谋,你必须将这件事告诉汉尼拔的弟弟――告诉他,军队里有叛徒。这很重要,必须由你去办。”

“可是,请密使小姐转达也可以的。我的首领,我不愿意离开你。”

“安巴利,有时你真的很愚蠢!你忘了那位小姐是元老院的人吗?听说汉尼拔与元老院不和,所以这件事我们只能直截转告,如果元老院知道了只会让局势更加复杂。这也是我对你的信任。安巴利,一定要完成任务。”

“是,我明白了。是我错了。”

“很好。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

安巴利向酋长行礼,安静地退出大屋,轻轻关上门,害怕打扰到酋长休息。聚餐已近尾声,跳着欢快舞蹈的人明显少了些,不少人已开始收拾碗碟,清理桌上的残汤碎骨了。红鼻子只吃了个半饱,不过他现在已完全没了食欲。王玉婷的房间还亮着灯,他斜斜地向那边瞥去一眼,明天他将与这位少女使者一起遭遇各种麻烦了。

当金色光芒透过树叶间隙与笼罩森林的薄雾时,它立即向村庄宣布新的一天的到来。王玉婷被加鲁叫醒,背上昨夜收拾好的背包,准备出发了。这次她决定不再带上节杖,那东西太长,很不方便,而且显眼。她打开杖柄取出信件,剩下的东西交给村里人,当垃圾处理。

出发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向酋长告别。

年轻的酋长英狄比利斯已穿戴整齐,勉强坐直身体,等待安巴利与迦太基密使的到来。

“很抱歉,没有办法送您出村。伤痛总使身体不听使唤。”英狄比利斯微倾身子,表示歉意。

王玉婷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只能用微笑与点头对应。

“本来应该由我亲自带领本族最勇敢无畏的战士与哈斯德鲁巴的军队汇合,但现在身体不允许我这样做。不过伤势好转后我会去的,所以在这之前有件事希望小姐能帮忙。”酋长从身旁的盒子里取出张羊皮卷,将它递给王玉婷,“这是我写给哈斯德鲁巴的结盟信,请小姐转交。”

王玉婷接过信件,羊皮被卷筒状,并系上了皮绳。“你放心好了,我会交给他的。”她把信塞进背包,与另一封写给哈斯德鲁巴的信放在一起。

“请您记住,交给汉尼拔的弟弟――哈斯德鲁巴。”

“没问题的,我记住了。”

王玉婷随口答应。难道还会有别的哈斯德鲁巴吗?她蛮不在乎地想。

送行的队伍一直送到森林外。在加鲁的指导下,王玉婷扶稳马背,右脚踩上安巴利托起的手掌,把手掌当作踏板,两手用力一撑,总算坐上马背了。视野立刻呈现俯视角度,新奇的女孩左右张望,身高高于自己的加鲁与安巴利现在对她只能仰望。她似乎感到,就连东方的五彩霞光也变得离自己更近了。

“出发!”

安巴利向所有人发出号令,三十名部落战士翻上马背。一行人沿着静静流淌的小河,逆着河水走向远方那条划破青绿草地的土黄大道。

第十五节 奸细(1)

“索西娅!索西娅!”

安娜特的声音在黑暗中不停回响,直到卧室门发出轻轻响声。老奶妈推开房门,她手里端着一盏油灯,微小的光芒透过渐渐张大的门缝照进屋里。安娜特坐在床上,披散着浅色长发,额头上渗出无数汗珠,几缕发丝由于冷汗的浸润贴在额前。

“小姐,您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安娜特把垂下的发丝重新挂回耳后,她的气息仍有些急促,慌乱的心还未从可怕的梦中逃出。

老奶妈放下油灯,坐上chuang沿。安娜特像受惊吓的女儿投入母亲怀抱般靠着老女人的肩,老太婆已习惯女主人向自己展示她的软弱,她温柔地将她抱入怀中,为她拭去额前的冰冷汗珠,给予她能释放的最大安慰。记得许多年前,年幼的安娜特与同龄的男孩辩论,那是她第一次同男性争高下,虽然赢得了胜利,可回到家的安娜特却抱着她大哭。每次争论、斗智、挫折后都使看似刚强的小姐投入奶妈的温暖怀抱,只是随着年岁增加,小姐的眼泪越来越少。

“小姐,没什么好怕的。比这更大的困难都没能征服您,小小的难关算什么呢?”

自从丢失汉诺给予的元老院物件后,安娜特没有一晚能安心入眠。

“不,我并不是害怕被追究保管不善的责任。”她淡淡地说,“只是它们被偷走后,我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周旋于迦太基两个敌对派系之间,稍有闪失就会失去性命,还极有可能波及我的父亲,断送他一辈子挣来的名誉和仕途。刚才我梦见,牛犊用犄角顶破母牛的肚腹才得以诞生。我是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呢?骗取父亲的信任,与父亲的政敌合作,出卖父亲的同僚,为的仅是实现理想……不,应该是‘小小的野心’才对。”

安娜特长舒出一口气,可这口气并没有吐出她心中的不快,郁结反而哽住了胸口。

奶妈拍打她的肩膀,用力很轻,母亲哄孩子睡觉时就时常这样做,加上轻轻的摇晃,孩子将很快进入梦乡。“当小姐还是婴儿时,我就被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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