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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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她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天，忽然觉得老天和她开起了玩笑。
第五十节 及时雨
雨从无声变为有声，落上沙地与岩石，“嘀嗒”声犹如千军万马奔腾于远方，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雨水沿着盔甲边缘滚动，最终落向地面。
火势渐小，烟更浓了，然而雨势却渐大，一时停不下来。王玉婷立在雨中直发呆，她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但不是吃惊，而是震惊。“你三年不下雨，今天怎么下雨了？”她向着天空怒喊。
她的喊声使同样在雨中惊愕的迦太基人醒悟过来。“将军阁下！”德尔非上前，“我们现在……”他想问现在该怎么办，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发觉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王玉婷阴沉着脸。
“你赢不了！就算下雨，你也赢不了！”王玉婷冲着山谷喊。“传令官！”传令官踏着泥浆来到她身边。“集结军队！火一灭，我们立刻冲进去，杀罗马人一个片甲不留！”
“主动进攻吗？”德尔非担心地提醒。主动进攻是王玉婷反对的战术，她此时可能失去理智了。
王玉婷虽然愤怒，但话语还算冷静，“放心！他们在里边消耗了那么多天，已经很虚弱了，现在风依然往他们那边吹，没看到浓烟全进了谷里吗？火快灭时是烟最浓的时刻，熏死他们！”
她注视着被大火照亮的谷口，但光线正在变暗，浓烟滚滚如大雾，遮蔽了谷中的一切。
迦太基人看不到的浓烟另一端，罗马人并不好过。突然降下大雨，破坏了敌人的火攻计划，虽使他们高兴了一把，但随之而来的更强的浓烟熏得他们更加难受。
“下面该怎么做？”西庇阿捂着口鼻问。他问得很急，如不快些行动，所有人都将昏倒在这里。
“攻城器械都准备好了吗？”赵弄潮问。他告诉西庇阿，将能烧的都烧掉，不过攻城器械除外。
西庇阿点头。
“那好！”赵弄潮指向对面的山崖，“全力向崖壁进攻！”
“可那是山……”西庇阿不敢相信他的决定。
“现在它是城墙！”赵弄潮纠正道，“听我说，它只是看起来庞大而已。这里昼夜温差极大，长年气候干燥，风沙很厉害，却没有植被。现在遇上了这么大的雨，你说它会怎样？”
西庇阿不知道。
“看着吧！这是第二个奇迹！那边的人，全都散开！”赵弄潮以最大音量喊。
投石机甩出数百斤的巨石，一齐砸向崖壁。“轰隆”一声巨响，由于浸了雨水，没有掀起烟尘，那面高不可攀的崖壁在众人眼前坍塌了。石头与泥沙滚落，峭壁中央滑出了条缓坡。
罗马人先是震惊得犹如一块块木头，紧接着，不用下令，他们已知道该做什么了。他们争相爬上缓坡，不顾再次塌方的危险。还有什么比呆在谷里更危险的呢？经过了数万人踩踏，再松散的沙石也会变得踏踏实实。
巨响似乎来自谷内，不过由于浓烟笼罩，谷外的人见不到里边的情况。但巨响来自哪儿并不重要，因为它太响了，连大地都跟着震动。
地震？这是谷外人的第一个反应。突然降雨，然后又是地震，这是神给他们的警告，不让他们进攻罗马人吗？
王玉婷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取得胜利。什么预兆，她从来没放在眼里。
“准备进攻！”她向号手发令。
冲锋的号角吹响，迦太基军冲入山谷。
这里的山崖陡峭，根本不可攀爬，因此她完全不用担心两侧会出现伏兵，罗马人只能呆在谷中任她宰割。
然而冲至谷底也未见一个罗马人。当王玉婷看到塌方形成的缓坡时，她明白了，也震惊了。她虽想大笑，可笑不出来。
传令官奔至她身边，大声说：“不好了，将军！罗马人！罗马偷袭我们的营地了！”
以罗马军目前的疲惫状态，想要与精力充沛的迦太基军一战，实在心有余力不足，但他们不得不与之一点，因为他们的辎重不是在围困中被消耗了大半，就是被扔入火中化成了灰。他们不能这样逃走，只有从迦太基人那里抢得资源，才能生存下去。
原以为这将是场生死之战，可没想到迦太基的女将军居然率领军队进攻山谷。留在营地的守军虽仍有些数量，不过现在群龙无首，而且赵弄潮早已将营地情况摸清。他们的目标只是辎重，抢到便走，绝不恋战。
王玉婷赶回军营时，罗马人已经逃了。她立刻去追，但怎么追得上亡命之徒呢？面对被洗劫了的营地，王玉婷哭笑不得，只是漠然地望着夜色中的烟尘。雨小了，但在深夜的沙漠中，被淋湿的身体尤其感到寒冷。
逃出升天的罗马人心情极好，忘了疲惫，甩掉追兵。他们行军于沙漠中，这里已经没有雨了。
一边赶路，一边脱下湿衣，不知是汗，还是雨，反正能拧出水。
“快换上，当心着凉。你的身体没我们的强壮！”西庇阿扔给他干衣服。
赵弄潮赶紧穿上，现在精神放松下来，才觉得冷了。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西庇阿充满了好奇心，“难道你真有魔法，能制造大雨？”
“哪有魔法？”赵弄潮淡淡地笑，“只是了解一些常时而已。沙漠的夜晚非常寒冷，空气中的水份会在地面凝结，如果此时升高温度，比如放火，这些水份便会蒸发到天上。然而高空的气温也低，它们又会重新凝结，再加上本来就有云，这样一刺激就下雨了。”赵弄潮说得轻松，不过当时下判断时并不轻松，即使这样做了，也不一定会下雨。尽人事，听天命，感谢西庇阿一如既往的好运气。
西庇阿基本没听懂他的解释，什么凝结、蒸发的，不懂这些词语。这些超出知识范围的话他也懒得追究了，有空时再请教。
“我们现在呢？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问赵弄潮。
“只能去努米底亚了，拜访一下西法克斯吧！他的王后是位大美人哦！”赵弄潮心情无比轻松愉快，因为历史回来了。
第五十一节 补救措施
有人失意，必定有人得意。米隆又得意了起来。按理说，强敌逃脱，他至少应该感到遗憾才对，可米隆却觉得自己转运了。假如王玉婷赢得了这场仗，他回去必死无疑，不过西庇阿逃掉了，那么许多事便会因此变得模糊不清，不能由王玉婷说了算了。
米隆假装安慰，其实是想嘲笑她，对王玉婷说：“谁会想到今夜下雨呢？这件事不能怪阁下，你的指挥和战术没有问题，只能怪天气和我们作对。西庇阿虽然逃掉了，可我们并未遭受太大损失，议会不会责怪你的。”
“我会怕议会吗？”王玉婷不平地说，“我只是气愤，为什么老天和我作对！”
“我们运气不好而已。”米隆叹气，“但是战报一定要写，我们不写，也会有人密报上去。我认为，这份报告还是你亲自写比较好。你看怎么说才能将责任降到最低？”
王玉婷瞪了他一眼，米隆正贼眉鼠眼地偷望着她。她还不了解这小子吗？见她快倒霉了，现在心理恐怕乐开了花。王玉婷上前拉住他的手，“你说得对，虽然是天气的原因导致我们失败，可是责任总得由人来承担，对不对？这场围困西庇阿的计划是我们两共同策划的，现在失败了，我们也要将责任负到底，不能牵连其他人。你认为呢？”
“怎么……怎么是‘我们’？不是你独立策划的吗？”米隆有了不好预感。
王玉婷拍着他的肩，笑着说：“如果没有你父亲和他的同僚支持，我能做这么大的事？他老人家虽然没明说，可我懂他的意思，任何功劳都会忘记分你一份。因此记功的时候我也把你报上去了，说这个计划是我们共同策划的，而且你出了极大的力，是主要负责人。”
“我怎么成主要负责人了？”米隆立刻哭丧着脸。
王玉婷拉住了想挣脱的米隆，凑近他耳朵低语：“你看，如果议会真的要问责，全军上下这么多将校没一个能脱掉关系。我身为将军，忍心见大家受罚吗？所以必须有人来背这个主要责任。”
“为什么是我？你不是更应该直接负责吗？”
“我当然有责任，可是这么大的责任我一个人背不了。你是我的副将，以为自己逃得了吗？还不如把责任主动承担下来，反正你朝廷有人，说不定只是挨几句批评，什么事也不会有。但如果你不答应——我可已经与将校们商量好了，大家的口供是一致的，这口黑锅不背也得背。”
“你诬陷我！”
“怎么是诬陷呢？你本来就有参与其中。考虑清楚，或者我在报告里添点东西，你就算不死，也得粘一身屎。”
米隆既愤怒又不甘心地考虑着。他最担心的就是王玉婷将自己与罗马使者串通的事告诉议会，虽然她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通敌，不过这事一旦公开，对他的前途不利。
“如果你想用罗马使者的事威胁我，那么你想错了！只要你提出这件事，我就向议会公开你们的情人关系！”米隆反而威胁说。
王玉婷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你有证据吗？”她重拍米隆的脑袋，令他跌倒，“你完全可以把这事公开出去，反正外面的会议还少吗？我的‘情人’到处都是，不缺这一个！你应该说西庇阿是我的情人才对，这样更有吸引力，更能拥有听众！威胁我？威胁我的人还没出生！”
见她不受威胁，米隆立刻懂了神，“阁下，这个责任我不能背！你找别人吧！”
“你不行，就没人行了。”王玉婷俯视着他说，“怕什么？以后将功补过不就行了？只要我们的关系好，有的是机会，可要是我们关系不好，以后谁来帮你呢？”
“怎么将功补过？”米隆望着她。他明白，如果不为这些军官顶罪，以后日子不好过。
“眼下这件事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米隆站起来，忙问。西庇阿已经逃了，怎么还没结束呢？
王玉婷不慌不忙地解释：“西庇阿虽然从我手中逃走了，可是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北方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说西庇阿已经被消灭了，他们会相信吗？”
米隆大惊。
“别吃惊，他们会相信的。西庇阿进入了荒无人烟的沙漠，也就是说他的消息将在一段时间内从这个世上消失，在他走出沙漠前，能向世界发出声音的只有我们。我们说他被消灭了，没有人能证明我们说谎。”
“这是欺骗啊！欺骗议会，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米隆急忙说，“你编这个谎言能骗他们多久？只要西庇阿重新出现在世人视线中，谎言立刻会被拆穿！你知道谎报军情的下场吗？”
“谁说我要欺骗议会了？”王玉婷打断他的话，“我要欺骗的人是马西尼萨。他作为西庇阿的盟友，一定更关心他的动向，而且西庇阿的动向将影响他的决策。如果他得知西庇阿失败了，他会怎么办呢？”
米隆思考了一小会儿，恍然大悟地拍手，“对啊！西庇阿虽然逃了，但我们还可以向马西尼萨下手。只要破坏了他们的同盟，罗马人一样损失惨重！”
“马西尼萨是努米底亚人的王子，如果没有他，西庇阿将难以争取到努米底亚人的人心，这样他就很难立足了。”王玉婷得意冷笑。
“那么议会那边，还要不要告知实情呢？”
王玉婷摆摆手，“想要欺骗全世界，首先得欺骗自己人。议会里什么人都有，难保消息不会泄漏。只要我们处理掉马西尼萨，议会的愤怒也将减轻许多，到时你再出面承担放走西庇阿的责任，惩罚也不过是毛毛雨了！”
她拍拍米隆的肩，以示鼓励。米隆转着眼珠盘算，尽管很不愿意承担责任，可如果责任甩不掉，这样做也不失为好方法。
王玉婷在他背后松了口气，总算暂时将这个爱告密的家伙稳住了。
第五十二节 伺机而动（1）
罗马人溃败，西庇阿生死不明的消息迅速传遍迦太基和努米底亚，人们甚是震惊，不敢相信胜利来得这么突然。他们首先表现出质疑，然后传的人多了，他们开始狂欢，确信已经取得胜利了。议会向国民宣布了好信息，放假数日以示庆祝。西庇阿的命运也由最初的生死不明传为惨死战场了，甚至他的死亡过程还被编成故事，绘声绘色地广为流传，如同人们亲眼见到一般。
这么一个传奇人物突然死去了，带来的不仅是敌人的惊喜，还有盟友的不知所措。
马西尼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知会露出怎样表情，西法克斯得意地想象，一定很有趣。国王现在很轻松，没有罗马人，马西尼萨不足为惧了，现在他可以放心出手，消灭这些威胁统治的叛乱者。
“确定消息是真的吗？西庇阿是否还活着？”西法克斯问从迦太基回来的使者。
使者回答说：“南方的迦太基军队还没回来，所以具体情况谁也打探不到，但迦太基议会已经确认消息了，不过官方并未证西庇阿的生死……”
“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