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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荣誉之剑-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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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海伦娜不是出走。一个出走的人居然会什么也不带走。天气寒冷,她连外套也没带走。”他从衣箱里翻出只小木匣,里面装着银币,虽然面值很小,但这些是海伦娜的全部积蓄。

“她就连金首饰也没带走。”王玉婷赞同地说。海伦娜出逃的说法根本没有依据。

“桌上的留言也很奇怪。她明明说想要与陈志结婚,却扔下了陈志送给她的首饰。或许她……”小汉诺有了某种想法。

“等等!你不能进去!”

门外的卫兵与某人起了争执,有人要闯入。屋里的人听见门外的打斗声,接着门被推开,黑头发的年轻人站立在了三位军官面前。

王玉婷、马戈、小汉诺三人对他的闯入并不吃惊,但也同时沉默着,等待对方说话。

陈志的拳头里紧握着金饰,发夹与手镯曾经佩戴在一位女孩身上,现在已回到了他的手中。“守夜的卫后告诉我说,他们曾经见过海伦娜离开军营,是你把她接回来的。”陈志指着王玉婷质问,“你早就知道她昨天不对劲了,对不对?”

王玉婷沉默不语,她不愿与一个愤怒伤心的人对话。

“卫兵已经把昨天看见的告诉了我们。”马戈回答,“他们第二次看见海伦娜出去时并没有阻拦,因为海伦娜是王玉婷的侍女,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王玉婷是昨夜的巡夜军官,他们误认为海伦娜是去与王玉婷见面,但是之后再没有见到海伦娜返回。”

“你知道她不对劲,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志根本不在意马戈的解释,冲着王玉婷大吼。

“现在什么结果也没有,你对我发什么脾气!”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王玉婷对陈志的无故发火已经不能忍受了,“我们几位军官正在讨论事件,士兵,请你出去!”

“出去吧,陈。别着急,很快会找到她的。”小汉诺安慰说。

寻找海伦娜的工作从一开始就没有好消息。士兵们在河边发现了海伦娜的鞋子和薄披肩。鞋子整齐平放着,而披肩像是被主人轻轻遗弃在了石头上。各种不利的流言开始传播,不少人已猜出了结局。

搜寻队在下游发现的女尸证实了不幸的流言。士兵们抬着僵硬娇小的尸体回来时,许多认识海伦娜的人都不忍目睹,捂住了自己的面容。

陈志掀开裹尸布,海伦娜苍白的容貌依旧很美丽,甚至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恬静,只是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有几缕贴在了脸颊上,不过这不影响她的美貌。陈志的手在颤抖,他盖上布块,通红的眼睛像浸在冰冷的盐水里,抿紧的双唇微微抽动。

没有任何仪式,葬礼立刻举行了,不需要悼文与祭祀,架好干柴就可焚烧。由陈志亲自点火,他亲手将火把扔进了柴堆,整个葬礼没有人说话,连哭声也没有。

或许对海伦娜来说,这样的结局是幸运的。她突然离世,在别人的心目中留下了她的青春和最美丽的一面。

葬礼后,陈志好几天都不与人交谈,整日呆在海伦娜的房里,面对一只骨灰缺罐。曾有一位军官催促他参加训练,在命令几次都得不到回答后,想要动手,但反而被踢了出去。没有人看见窝在屋里的陈志有怎样的愤怒表情,但房外的所有围观者都听见了他的吼叫,悲伤的吼叫。

王玉婷更加不敢靠近这个男人。有人建议由她去安慰陈志,因为他们是同乡。王玉婷大骂那个人出的是馊主意。陈志如果有忌恨的人,那个人就是她。王玉婷反复思量,如果那晚她再警觉些,或者把海伦娜的异样及时通知其他人,再或者留下来,陪她到天亮,那么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王玉婷事后才明白了海伦娜留言的含意。她已经知道了,不管他们怎么隐瞒她的病情,她始终会知道的。她是那样爱着陈志,她想要告别过去,重新开始,但无情的现实告诉她,她已经不可能再与其他男人结婚了,因此最后那句留言才显得格外悲伤。

王玉婷有时候会透过窗户的缝隙偷看屋里的情景。每次窥视时,她都看见了陈志伏在写下留言的桌上流泪的情景。

“爱一个人可能那样深吗?”王玉婷一个人喝闷酒。

“当然可以,不过只是旁人体会不到而已。”王重阳抢过女儿的酒杯,把杯子放在桌上,“陈志有这样的感受,证明他已经长大了。你看见他的哀伤,并且有感触,说明你也快长大了。”

“我比他还大几个月呢!”

“你能说出这句话,证明你还是小孩子。”

王重阳的话让王玉婷心里不舒服,她憋着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再次开口,“他不会就这样沉沦了吧?永远悲伤下去。这也叫成熟?”

父亲不屑哼了一声,女儿的提问似乎让他失望,“一个成熟的男人会自己走出伤痛,如果他真的成了男子汉。”

王玉婷似懂非懂,想要拿回酒杯,但父亲抢先一步,喝光了她的酒。

第十五节 远行

“为什么要离开?而且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你不会回来了吗?有什么想不通的?”

营房里雇佣兵们七嘴八舌地挽留一个人,尽管他们知道这个人决心已下,说服已经没有用了。

陈志摇摇头,回绝了朋友们的善意。“谢谢各位。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海伦娜的心愿,她活着时没有实现,现在由我替她完成。”

“可是你要去的是罗马,我们与罗马人正在打仗,如果被人知道你是迦太基军的士兵,会惹一身麻烦。”王重阳提醒。

“我会小心。等我找到那个男人,安葬海伦娜之后,就会回来。”陈志抚mo着手中捧住的陶罐,海伦娜的骨灰存放在里边。“我的假已经被批准了,明天动身。”

“这么快?”欧卡斯惊呼起来,“也好。一定要替海伦娜多揍那个臭小子几拳!也要替我们!这种放荡的贵族公子谁看了都讨厌。”

陈志轻轻一笑。

“听说你要找的人叫普布利乌斯,他是罗马执政官的儿子。现在他应该在普拉孙喜阿才对,为什么要去罗马?”王重阳问。

陈志有些无奈,这个决定看似并不是最佳选择,但却是个错的安排。“普拉孙喜阿城现在谁可以混进去?执政官春天就会卸任,他们到时会回罗马,所以我到罗马城里等待。顺便打听一下你们要找的那位‘普布利乌斯’,可能会有宋阿姨的线索。”

“说得对,说得对!叫‘普布利乌斯’的罗马人多到数不过来,我们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入手,你去调查一下也不错。”王重阳举起酒杯,“希望你早去早回。”

雇佣兵们全高举酒杯,欢畅痛饮。

一个身影在房门外踱了踱步,转身离开了。王玉婷听见屋里的声音,最终没能进去。

当陈志从海伦娜房中走出时,他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去实现海伦娜身前的愿望,去她从前的旧情人。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个荒唐的决定,陈志去找那个男人只是干无谓的寻仇,为一个女人冒险到敌人的地区去不值得。也有人称赞这种做法,他们认为那个罗马人已经损害了一位男人的尊严,去找那名罗马人报仇是正确的。陈志是不是想报仇,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但为海伦娜讨回公道他肯定会的。

王玉婷依然为那晚的事耿耿于怀。虽然海伦娜的死与她没有关系,陈志也没再追究她的责任,可她始终害怕见到陈志。她跑回自己营房里,独自待着。

“队长,怎么一个人喝酒?你好像很不开心?”德尔非一进屋就看见喝闷酒的王玉婷。

没想到这么快训练就结束了,被人看到软弱的一面,王玉婷慌忙收拾酒器,但已来不及了。“陈志要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听见了传闻。”

既然掩饰不了借酒消愁的窘态,王玉婷索性给德尔非也满上一杯。她自己也一口喝下大半杯酒液。“我与陈志除了传闻中的是同乡以外,我们还是仇人,你们知道吗?以仇人来说,对他做任何事都不过分,但是这次,我没有过错,却总感到欠了他很大的人情。”

“你有这种感觉?”德尔非的嘴唇碰着杯沿,微笑。

“笑什么?”

德尔非笑出了声,“这是好事啊,队长!说明你有责任感了!从前的你聪明、勇敢,但却不愿承担过失和责任。海伦娜的去逝尽管悲伤,不过你却从悲伤中成长了。”

“责任感?我?”

“是的。你会感到不舒服,其实是你的责任心在作怪。想想看,如果是从前的你遇上这种事,一定会擦干手,无奈又无辜地大喊‘与我无关’。可现在,没有人责怪你,你竟然自己责怪自己。那是因为你认识到自己有过错,而且这个过错不应该发生,你有些后悔,觉得伤害了他人。这些都是好现象,是美好品德的萌芽。”

“你说我有美德?别骗我了,德尔非!怎么感觉你是在奉承我?”王玉婷指着自己鼻子哈哈大笑,顺便嘲笑德尔非拍马屁不合时宜。

德尔非喝着酒,轻轻叹气。

陈志走了也清静。

王玉婷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着,天亮后陈志就会离开军营,他可能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讨厌的人即将消失,本来是件愉快的事,但仔细回想以前发生的种种事件,他也不是那么讨厌。

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天已经大亮。

王玉婷猛然坐起身,跳下床榻。陈志应该已经离开了,她醒得太晚。

马房里的奴仆看见她,都为她鞠躬让路。王玉婷牵出自己的马。“队长,你要去哪儿?”马房的士兵拦住了她。王玉婷推开士兵,“今天我要亲自给我的马洗澡。”士兵不敢阻拦。但事后所有人都感到奇怪,哪有人清晨给马洗澡。

王玉婷骑马奔出军营,与刚送行回来的雇佣兵们擦身而过,她奔向广扩的河域平原,这附近已看不到人影。她再往前奔跑一段距离,平地远方有一个渺小的身影,坚定不移地向前行走。

王玉婷想追上去,或大喊一声使对方回头,但她忍住了行动。她突然感到难为情,假如她按照一时的冲动那样做了,那不是意味着之前的所有恩恩怨怨将一笔勾消了吗?

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从小的积怨怎么能轻易化解?王玉婷握紧缰绳,强忍下心中的冲动。直到看不见陈杰的背影,她依然在原地停留了许久。

波河水静静流淌。王玉婷不想立刻回去。各种心情组织成一股复杂的情感不断在她的心中绕来绕去。

她奔向河边,牵着马,踏着枯黄的草地沿着河岸慢慢踱步。经过一块石头时,停了下来,那晚她就是在这里遇上了遥望河对岸的海伦娜。她也坐上了石头,看着对岸,有太多事不能挽回了……

第十六节 波河的早晨

懒洋洋地翻过身,普布利乌斯睁开眼,揉了揉还带着睡意的眼皮,他该起床了。

“普布利乌斯,你醒了吗?”同室的室友带着坏坏的笑意问道,“昨天晚上,你总在说梦话,说什么‘你回来了吗,你回来了吗’,是谁回来了?”

“一定是漂亮姑娘!”另一位室友用手肘碰了碰发问的人,使去眼色,两个人同时爆发出笑声。趁着被他们取笑的人的拳头还未挥来时,跑出了营房。

普布利乌斯真想揍这两个坏小子一顿,因为他们说中了,他的确梦见了漂亮姑娘。

只不过这位漂亮姑娘很久以前便认识了。黑色微卷的头发留给他的印象尤其深刻,虽然很漂亮,但已经是一位故人。几年前,家奴们告诉他,她不小心跌倒,导致流产,失血过多而死。那时他非常伤心,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以为时间会抚平伤痛,可是最近几日却总是梦见她,过去的往事渐渐浮出心海。

“喂,普布利乌斯!你要去哪里?”躲在营房外传播流言的室友看到他们谈论的对象奔出了房间。

“给马洗澡!”普布利乌斯跑出了很远才大声回答。

朋友们隐约听见了他的声音。“大清早的给马洗什么澡?”所有人都判定这是个借口。

普布利乌斯骑马奔出普拉孙喜阿城,直到了河岸才放慢速度。他牵着马沿着河岸漫步,柔和的河见仍有寒意,但在早晨阳光的暖意中,却使人感到心里无限舒服。

那个女孩名叫海伦娜,他记得很清楚,她是他的未婚妻科尼利娅的侍女,但比起那位傲慢善妒的贵族小姐来说更像一位淑女。她在他所认识的女性中非常出众,不仅是相貌,她的内向个性反而使她在大方女性中异常突出。

跟随父亲去罗马办事回来后,没想到竟听见她的噩耗。那时自己伤心了好多天,但从来没有在梦中见到她,可这次连续几天,那个逐渐淡忘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梦中。

神殿里的占卜官时常说,梦是预兆。但他无法向占卜官诉说梦境,因为它牵扯着家族内部的恩怨,他至今对海伦娜的死因抱有怀疑,他的未婚妻,那个愚蠢的女人对他所爱的人下毒手已经不是一两次。前段时间她就带着一帮奴隶去卡西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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