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之剑-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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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冲进他们的阵型,来不及反应的人被马撞倒,马蹄从他们身体上踏了过去,反应过来的人为了躲避横冲直撞的战马和马上骑手的刀刃而退向两边。勇猛的凯尔特人乱作一团,他们是单独战斗的勇士,但现在蛮力只能用作在混乱中逃命了。
战斗很短暂,从骑兵冲锋的那一刻起,野蛮人除了混乱只剩下了惊恐,迦太基取得了胜利,但也没有追击,任凭他们逃散。胜利来得快到让半夜出发,长途跋涉的骑兵们不敢相信战斗已经结束了,王玉婷还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敌人已经消失,她以为这场仗至少会持续大半天。
汉尼拔指挥了渡河的战斗,马哈巴尔看到他,立刻下马敬礼,包括王玉婷在内的骑兵们也纷纷效仿。汉尼拔与他的骑兵统领走到了一起,估计是总结战斗,顺带安排今后的计划,王玉婷对这些没兴趣,也没必要打听了,另有东西吸引了她。
此时,迦太基的主力才开始渡河。成千上万的小船与木筏覆盖了河面,仿佛将河水拦腰截断。大象的四条粗壮的腿踩上巨大的筏子,筏子底部捆绑着增加浮力的充气皮袋,即使这样,整个木筏依然似乎沉入了河中,勉强载着它们破水前进。一头大象在水中感到了恐惧,慌张中,木筏翻转了,大象和赶象人一起掉进水里,象鼻高高卷起,探出水面,庞大的躯体在水中潜行。
尽管整条河已被木船截断,但船只的数量依然太少了,不是每个士兵都能乘船。会水的人等不及搭乘返回的船,索性跳入水中,顶着剑盾游过河去。过河时的呼喊,牲畜的鸣叫,船桨搅动河水与船身间碰撞的声音汇集到了一起,比刚才战斗时的战士喊叫声更加剧烈百倍。王玉婷目睹着这一切,感觉到这才是真正的战斗,而刚才的只是序幕。
第二十九节 执政官的策略(1)
马赛利亚的小小港口现今被罗马战船挤满了。这个高卢南部,濒临地中海的小城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罗马人,两个罗马军团驻扎在这里,他们的领导者来自光荣的西庇阿家族,今年的执政官——普布利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
已经四十多岁的西庇阿执政官没有带领军团贸然前进,他谨慎地选择了位于罗马与伊比利亚之间的希腊人后裔建立的马赛利亚,在这里停止了行军。他派出一支支侦察小队,密切关注着迦太基人的动向。
“迦太基人已经翻越了比利牛斯山。”执政官的副将,同时也是他的弟弟的格涅乌斯毫无预告地推开营房大门。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已显现了情况的紧迫。
这是侦察的骑兵队发回的第一个消息,它令人大吃一惊。迦太基军队的踪迹第一次被掌握的时候,他们居然距离马赛利亚如此靠近了,用不了半个月,罗马人将看到迦太基人的旗帜。
侍从为执政官拿来了羊皮地图,在桌面铺展。执政官的笔尖立刻在羊皮上打下记号。“非常快。看来哈米尔卡的儿子急着与我们战斗。他们有多少人?”
“九万步兵,一万两千骑兵,还有三十多头战象。”格涅乌斯回答说。
“可我们只有一万步兵,骑兵才七百!”执政官无奈地轻叹,但随及附带的笑容立刻证明了他的无奈是何等虚伪,他只是与他的兄弟开玩笑,“十万对一万?想以人数压倒对方?哈米尔卡的儿子也不怎么高明!”西庇阿执政官的目光移向了身旁,投向一位青年,“你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吗?想想你是怎么为我形容他的,你认为汉尼拔是罗马的大敌。”
执政官身旁的青年非常年轻,大约十多岁年纪,黑色卷发,披着白色短斗篷,只是个骑兵队长。青年不以为然地说话了,“父亲,如果仅凭这点就轻视敌人,那么只能说明你是个蠢才将军!你认为敌人也应该只率领一万人,同我们进行一对一公平决斗才算是有实力吗?”
老西庇阿的手指关节重重敲在了桌上,他的儿子居然把充满无限蔑视的“蠢才”一词用在父亲身上,而且当着其他人的面。不过他没有扩大怒火,他的儿子平时面对诸神时也同样轻蔑,父亲已经习惯了。“任何一位优秀的将领面对敌人时,没必要动用比敌人多出十倍的兵力,除非他想在消灭敌人的同时把沿途经过的地方都给歼并了。但事实上汉尼拔没有这么做,否则不可能这样迅速。亲爱的儿子,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卷发的少年沉默不语,可能他感觉到了父亲的愤怒,不愿进一步激化情绪而选择了不语。
“普布利乌斯,你应该学会尊敬。你很聪明,可是蔑视旁人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厌恶你。与你同龄的伙伴中有几个是你的朋友?他们认为你是个怪异的家伙,不愿与你往来。”老西庇阿不由得责备了几句。如果他的儿子能改掉狂妄毛病,他将是非常优秀的罗马青年。
普布利乌斯深深吸入几口冷气,把这些气体全咽下去了。“父亲,为什么要责备我?我们应该谈论汉尼拔,而不是教育。”
“是的。我们即将谈论迦太基人,但已经与你无关了,你的职位不足以使你听到将军的谈话内容。出去!”老西庇阿对儿子喝斥。普布利乌斯翻了翻白眼,听从了父亲的话。他离开后,执政官软下了心眼,“他应该遭受挫折和打击的磨练,否则即使十年前的预言成真,他真成了英雄,丰功伟绩也不会长久。”他对兄弟说。
“先知的预言永远是正确的。任何努力都无法影响预言的实现。或许性格改变了,普布利乌斯反而不能有作为。”格涅乌斯安慰兄长。有关预言的事,他也是听闻而已,十年前有个女人拜访西庇阿家族的庄园,对家族的未来做过暗示。
“谁知道是不是真正的先知呢?当时我并不在场,接受预言宣示的是我们的父亲,老爷子本来就疼爱普布利乌斯,从此以后更加把他当作宝贝。这小子被祖父惯坏了。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在我们家留下的奇怪物件,你与我决不会相信她的身份和预言。”老西庇阿怀疑地说。回忆起十年前的事,他至今无法让自己信服,不过已经过去多年,时间会证明真伪。
格涅乌斯不自然地握了握拳头,他的儿子也是个聪明孩子,不仅聪明,而且懂礼仪,但却从未得到过预言。
“或许我们应该与当地的凯尔特部落联合,共同对付迦太基人。”格涅乌斯将话题重新拉回到对付迦太基人战术上。
罗马执政官想了想,有少许犹豫。“他们可靠吗?汉尼拔一定会尽力让这些野蛮人靠近他的阵营,他的军队里也有凯尔特人,仅凭这点就比我们有优势。他从新迦太基出发,路途中经过大小部落,却很少受到抵抗,庞大军队的威慑力是原因之一,汉尼拔自身在与野蛮人打交道的手段上也有一套。如果我们与凯尔特人联合,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背叛?”
老西庇阿的手指点了点羊皮地图上的某一点,“我并不愿意在野蛮人的土地上与迦太基人消耗,这也不是我的初衷。汉尼拔带出了十万军队,说明留守伊比利亚各个迦太基城市的军队数量不多了。我们不应该因汉尼拔的迅速而改变战术。尽管我们的战士训练有素,但对付多出十倍的敌人,我可没有把握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我们有船,只需要做出军团仍留在马赛利亚的假象迷惑汉尼拔,立及往南建立据点,伊比利亚剩下的军队不会威胁到我们,而汉尼拔发觉上当,从北方返回时,我们已经取得好几个胜利,可以控制局面了。”
“你说得没错。我们远离祖国,应当快速结束战争。只要遭受几个失败,迦太基的议员们就会急躁,如同从前的战争里发生的情况,他们会让他们的将军吃不消。”格涅乌斯点头赞同执政官的意见,“但是完成假象需要时间,不能使他的行军速度过快,而且也不能让他顺利撤离,把他的军队拖住,滞留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因此需要有人替我们拖住这位年轻将军。现在要回到你的建议了,亲爱的格涅乌斯。我们不可能信任凯尔特人,但可以利用他们,让他们去与迦太基人战斗,而我们得利。”
“你的计策总是完美的。尊敬的执政官阁下,具体怎么做呢?”
执政官的副将专心聆听长官的计谋。
“挑拨。格涅乌斯,挑拨虽然是卑鄙行为,每一个正直的人所厌恶的事,但用在野蛮人和狡诈的布匿人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立刻安排你与凯尔特酋长们的会议,这些愚蠢的野蛮人在你的劝说下将会相信我们的每一个单词。”
“不,格涅乌斯。你错了,我不需要会议。”执政官否定了兄弟的热心安排,“迦太基的大军正向这里靠近,谁都知道。现在召集酋长们,野蛮人会认为罗马人想拉拢自己,无知将使他们傲慢起来,以为我们需要与他们结盟而满天要价。不能让他们有这种错觉,我希望酋长们主动找上我们,请求与罗马联合,而不是罗马的执政官屈尊向野蛮人示好。”
西庇阿执政官看着迷惑的兄弟,放低了音量,向他吩咐,“我需要几个野蛮人,不一定是凯尔特人,高卢人或者其他什么都可以,别找当地人,最好能用金钱收买。告诉他们,完成雇主的任务能获得更多奖赏。完成之后,把他们秘密地……”执政官的手掌迅速拉过了脖子。
第三十节 执政官的策略(2)
当第一位凯尔特人酋长带着随从和礼物要求与罗马执政官见面时,骑兵队长普布利乌斯投以了厌恶的目光,不是对酋长,而是向着执政官的营房。
另一位骑兵战士牵着战马,经过他的身旁。啧啧声从年轻士兵口中不断发出,普布利乌斯抽动眉头,厌恶的目光投向了他。梅特卢斯微昂着脸庞,眼光高傲地构成轻蔑的俯视。“你看见了吗?一支迦太基的探路骑兵队劫掠几个村庄,杀掉了一群当地人和一个酋长,这些傲慢粗鲁的凯尔特人就害怕了!现在他们也只有乞求我们罗马人的庇护,部落首领们还算聪明,明白我们才有办法对抗狡猾凶残的布匿人,相信西庇阿执政官能轻易将这些野蛮人拉拢过来,让他们为罗马卖命。执政官阁下的才智一向是我倾佩的,而你身为阁下的儿子却莽撞毫无智慧……”
“住口!”普布利乌斯向着梅特卢斯大吼。梅特卢斯被这个声音吓住了,喉咙吱唔着,说不出话。尽管他与普布利乌斯时常相互挖苦,可普布利乌斯冲着他愤怒吼叫的情况在他的记忆力中至少是没有的。
普布利乌斯的怒气并没有因伙伴的退怯而熄灭。“你认为探路的骑兵队不急着回去向等待消息的将军报告情况,反而绕道,冒着危险与未表示出敌意的部落作战——这种事可以相信吗?即将面对国家的仇敌罗马,不与当地人联合,孤立远离祖国的敌军,反而为自己不断制造新敌人——这种事可以相信吗?你把这些问题想清楚,然后再来与我谈论执政官的才智!蠢货!”他种着竞争伙伴近乎叫喊地宣泄一通,然后转身离开。
梅特卢斯看着普布利乌斯逆风飞扬的白色斗篷,愤怒这才突破突然被人吼叫的莫明其妙感,主导了情绪。嘴唇颤抖,吱唔的喉咙终于发出了声,“普布利乌斯!你太狂妄了!”他对着已走远的普布利乌斯大喊。
执政官房外的卫兵拦住了青年,他被禁止入内。普布利乌斯在门外来回走动,直到拜访的酋长出来了,他才又一次试图闯过卫兵的阻拦。他是执政官的儿子,卫兵们不方便使用强制手段,要避免出手过重,这给了他机会,他推开卫兵,一脚踢开了房门。
“这是一位罗马贵族子弟应有的礼节吗?滚出去!”西庇阿执政官听见房门外的闹嚷时,已经知道是他的儿子了。
“父亲,我有问题必须与你谈谈。”普布利乌斯不听从父亲的命令低下头,如士兵等待将军的回复。他顺手关上门,表明即使父亲反对,他也根本没有出去的打算。
西庇阿执政官点头,他可以留下。
普布利乌斯凑近父亲,“请你告诉我。父亲,所谓的出现附近的迦太基骑兵其实是你的布置,对吗?”
“你知道了?”老西庇阿立刻显露出几丝意外,他的儿子并不知道他的计划,看来他的聪明程度正随着年龄增长。“‘迦太基’掠夺了他们的土地,杀死妇孺和成人。凯尔特人对迦太基的仇恨增加了,他们向罗马示好,因为他们明白,只有罗马才能抗衡迦太基,他们会与罗马合作,共同对付即将到来的迦太基军队。这样不好吗?”
“很不好!”普布利乌斯一口否定了父亲的话。他愤怒地吼出来,“利用欺骗得来的力量能持续多久?一旦谎言揭穿,带来的只有永远不会化解的恨意。罗马人拥有正直骄傲的精神,把我们的力量和高贵心灵展示给野蛮人看看,他们一定会在高尚文明面前折服,然后心甘情愿地对我们忠诚,这才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