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不哭-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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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信也给自己打了打气，他会为了美丽新生活而努力拼搏的。那时候就可以让谨吾过上好日子了！信也这么单纯地认为着。　

　　却突然听见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是谨吾有什么东西忘了带么？　

　　「来了来了。」信也跑过去开门，却没有再没有看到任何人。　

　　「哥哥……」信也视线往下，才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哥哥，我找爸爸。」　

　　信也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堆黑线。　

　　眼前的小女孩大概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齐耳的短发，甜甜微笑的样子像一个天使一样。但是问题不在这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小的女孩子这么晚了不回家，还背着个书包站在自家的门口呢？　

　　「你找错门了吧。」　

　　小女孩使劲地摇了摇头，亮泽的头发也随之左右摇摆起来，「我叫露亚，我爸爸叫原谨吾！」　

　　信也这才想起来原谨吾似乎还是有一个女儿的，「你一个人来的？你妈妈呢？」朝外张望着，那个讨厌的疯女人该不会也来了吧。　

　　「我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　

　　「恩，小声地跟哥哥哦。」露亚抓了抓信也的衣摆，示意他顿下身来，「我是偷偷地跑出来的哦。那天听到舅舅他们说，爸爸住在这里，我就一边问一边找过来。」　

　　一想到这么点的小女孩居然就这么一个人跑出来，还沿路问人，信也就一身的冷汗。「你给我进来！」　

　　信也伸手把露亚扯进屋，「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如果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我有这个！」露亚甜甜地笑着，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卡片来。上面写着露亚的姓名年龄特征，所属的学校，家庭地址，还有母亲的联系方式。　

　　信也有翻白眼的冲动，某个方面来说，她和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还真像是父女！　

　　露亚虽然小，却已经很懂得揣摩大人的心意了。看见信也脸上表情不善，立刻知道自己的「冒险」行为很可能也会遭到眼前这位大哥哥的训斥。　

　　「可是妈妈不让我来找爸爸，人家很想爸爸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害得信也好一阵子手忙脚乱。一边安慰着你爸爸很快就回来，你自己先玩，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圈圈。　

　　露亚的家人现在肯定已经着急了，但是如果现在给他们打电话过去，谨吾就连这见女儿的难得机会也丢掉了，更糟糕的是同居到现在，他还没有原谨吾的任何联系方式！该死的，早知道他就应该给谨吾买一部移动电话！　

　　「哥哥，可以帮我做作业么？」露亚捧着作业本从谨吾的房间走出来。不知道是过分的乖巧还是聪明，来到陌生的地方不仅不会吵闹，反倒习惯得像是在家里一样。得知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才回来，露亚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请求让自己呆在这里直到爸爸回来，哪怕只看一眼也好。让信也连拒绝的话都讲不出来。　

　　「学习要靠自己，不要老问别人。」信也撇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小女孩，这就是原谨吾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可是人家真的不会做……」　

　　「不要人家人家的！」　

　　「可是人家……」话一出口就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两只大大的眼睛又惊又惧地看着信也，让信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再大的脾气也发不起来，何况，她还真的挺像原谨吾。薄薄的嘴唇，是比谨吾鲜艳的玫红色，脸色也是白皙的，当然又不是谨吾那种欠缺活力的苍白。　

　　「哥哥？」露亚小声地喊。这个哥哥看自己的表情好象有点怪怪的。　

　　我可没有恋童的嗜好！！！！信也懊恼地抓着头发，再这么下去他非得把头发都抓光了不可。伸出一只手来让露亚牵住，不管怎么说，国小的课程应该还难不倒他吧。真要是太难了，他也有信心可以轻易地蒙住这个小家伙。　

　　信也鼓起勇气，向着伟大的照顾孩子的工作进军！　　　　

　　然而，照顾一个孩子的辛苦还是远远地超出了信也的想象。先不说露亚还没有吃晚饭，还要喝牛奶吃零食这些层出不穷的状况，单是应付那些希奇古怪的问题就够让信也抓破头皮的了。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原谨吾原来的生活是个什么样子。　

　　「哥哥，你真好，像爸爸一样。」　

　　「很喜欢爸爸么？」　

　　「当然，爸爸又能干，做的饭又好吃。可是妈妈不喜欢爸爸。」　

　　「为什么？」　

　　「因为爸爸不能赚很多的钱。爸爸答应带我去游乐场看米老鼠，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去。」　

　　信也沉默了一下，「那露亚就不喜欢爸爸了么？」　

　　「当然不是！」露亚又摇晃起自己的小脑袋，「爸爸最喜欢我了。经常把妈妈给他午饭的钱买零食给我吃。」　

　　「怪不得自己瘦成那个样子！「信也小声地嘟囔着。什么时候都是体贴着别人，从来都不为自己想想！可是转念一想到，就发现他也没资格抱怨别人。　

　　「可是后来爸爸妈妈老吵架，爸爸不像妈妈会骂人，就跑出去一晚上不回来。有一次爸爸跑出去就生病了，我去医院看他，他一看到我就哭了。」　

　　信也觉得自己的胸口抽抽得有点疼痛，却又突然有一点嫉妒起眼前这个小女孩来，因为有着天然的血缘关系，这个小女孩无论如何是原谨吾不能放弃的，而他，还不知道被那个男人丢在心里的哪个角落。不，说不定连个角落都没有。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醋意有多大，信也很容易地像小孩子一样陷入自怨自艾里。　

　　「那露亚想和爸爸在一起么？」　

　　「想……可是妈妈说，爸爸是变态，跟爸爸在一起我也会成变态的。可是……我怎么不觉得……」露亚在椅子上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虽然还小，却也不是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是在孩子的眼中父亲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显然不能让她联想到这个词上面。　

　　立刻联想到哪个讨厌的女人。想着那个女人拥有了原谨吾的全部的爱护却不知足，还那么深的伤害过谨吾，信也的怒气就忍不住要冒上来，索性结束话题，哄露亚去睡觉。　

　　「很晚了，露亚去睡觉好不好。」　

　　「可是我没有带睡衣。」　

　　信也皱起了眉，他可不想被人说成是恋童癖，也不想原谨吾回来说他虐待自己的女儿。「穿你爸爸的T恤怎么样？」那个至少够大，也够软。虽然想法不太厚道，但毕竟是事实，原谨吾可以换的几件衣服里面，原本还算有模样的T恤都因为时间太长以及过度清洗的缘故，柔软得用手一扯就可以轻易撕碎。　

　　　　露亚当然没什么意见，洗完澡之后穿上宽大的T恤，很有礼貌的向信也道完晚安之后睡去。　

　　「哥哥会陪着我么？」　

　　「我就在楼上。」　

　　「可是爸爸都会等我睡着了才走。」　

　　「…………」一边在心里暗念着我最讨厌小孩子，我最讨厌小孩子。信也还是留下来直到露亚沉沉地睡过去。　

　　可以想象在以前，原谨吾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就会陪着自己的女儿，给她讲故事，说笑话，直到女儿睡着，而他却从来没有这样的福气。仔细想来也不是没有，但那也是因为他受伤了才会陪着他的。　

　　还有他伤刚刚好的那段日子经常会被噩梦惊醒，晚上谨吾不在就睡不着觉，他还曾经干过抱着被子睡在谨吾门口这种蠢事。　

　　一看到这个被原谨吾全心宠爱着的女孩信也就忍不住浑身的妒火，明知道毫无意义也无济于事。不过有一点他还有资格值得骄傲的，原谨吾未来的大多数时间都属于他，而不是眼前这个小鬼！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沉睡中的城市像一只巨大的灰色野兽，随时预备着把跟不上节奏的人吞噬下去。　

　　　　原谨吾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糟，这从便利店小姐的白眼里就可以轻易地解读出来。昨天晚上遇到的客人是曾经的相识，言语上的挑衅谨吾到是听惯了的，麻烦在于一晚上都要应付着男人的刻意挑剔和不怀好意，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被掐住脖子灌了好几杯下去。好在有恰巧路过的藤野帮忙才算逃过了一劫，可是一向有些敏感的胃却又不和适宜地喧闹起来，反复跑了卫生间好几遍，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早上出来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果然也是信也常骂他的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还有满身挥不去的酒臭味。这么大清早的跑进便利店，也难怪店员小姐会认为他是那种出去通宵鬼混的男人。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谨吾苦笑着，把还热着的饭团放在自己的胸口，太阳一升起来就又是燥热的天气，他现在却是一身的冷汗。胃一阵又一阵抽搐得厉害，只想着能赶快回去冲一个热水澡，然后捂上被子好好的睡一觉。　

　　　　小声的打开门锁，谨吾先钻到厨房把信也的早餐准备好。在发现信也在吃饭问题上比他还懒于纠缠的时候，很自然地把做饭的工作划进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信也问了，就应付说自己做饭多做一份给他而已。何况那个孩子最近学习得拼命，不注重营养可不行。　

　　　　「喂，你喝酒了么？身上好臭。」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谨吾几乎跳起来，转过身就看见信也脸色不善地站在身后。「信也，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什么早起，是根本就没有睡才对！」信也的脾气在看到谨吾比他不知道糟糕多少倍的脸色之后变成了小声的抱怨。原本想了好几遍要把原谨吾骂到臭头的想法也被丢到了南太平洋去。　

　　　　昨天晚上被那个小鬼折腾到爆头，先是半夜的时候听到诡异的哭声，然后才发现原来是露亚睡在陌生的环境里觉得害怕。不得已自己也睡了过去，却又翻来覆去怎么睡不着觉。最后只好爬起来去继续看书。但是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身体那么糟还跑去喝酒，你不想活了啊！」出口就是毒舌，好在谨吾对信也这种比较恶劣的表达方式已经有所习惯。　

　　　　「不是……只是……朋友在一起，非要……」　

　　　　「好了好了，别弄这些了。」信也扯住谨吾的手腕，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凉。「怎么这么冷？」一边说，一边把谨吾的两只手都捂在怀里。　

　　　　难以言语的温暖从指尖一点点蔓延上来，让人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任信也把他往卧室拉，想要说一句我想先洗澡，都觉得喉咙梗塞。　

　　　　「昨天晚上你女儿来找你了，我没有你的电话，就让她睡在你房间里了。」　

　　　　幻象瞬间像肥皂泡泡般消失不见，谨吾惊恐地拉开卧室的房门，果然看见女儿一脸恬然地睡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甚至还穿着自己的T恤，因为太过宽大在胸前露出大片的雪白。　

　　　　谨吾飞快地回头看了信也一眼，但就是这有些怀疑的一眼，触怒了信也太过敏感的神经。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我没有对她做什么。」　

　　　　本来觉得用不着解释的，但是看到刚才原谨吾看他的眼神，就彷佛是他怎么样玷污了他最可爱的宝贝。　

　　　　「我不是这个意思。」把房门重新关上，谨吾揉着自己头痛的额角，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女儿而已，完全没有注意到信也情绪下面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母亲呢？」　

　　　　「应该不知道，她自己说她是偷偷跑出来的。」　

　　　　「什么？！」原谨吾简直难以想象美玲失控的表情，对于两个人都无比宠爱的女儿，他太清楚美玲及她家人的焦急。「那你有打电话回去说一声么？」　

　　　　「当然没有。」信也不服气瞪了回去。　

　　　　「你不知道孩子的母亲会多么担心么？孩子失踪超过24小时就会报警，你想被当做诱拐孩子的罪犯被带走么？！」谨吾气冲冲地跑回客厅去打电话，话筒刚拿起来，就被跟过来的信也猛地按了回去。　

　　　　「露亚那么想见到你，才会这样跑来的啊！她说她爸爸答应带她去游乐园，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带她去！半个小时之内她母亲就会赶来吧，就算你不想见到女儿，她想见一见你的心情也不能理解么？！」信也气到发疯，恨不得直接抽醒这个死板的男人。一遇到血脉亲人就完全乱了手脚，完全都没有看到他的心意么？！　

　　　　「信也……」那种交织着为难的痛苦表情再次浮上谨吾那张苍白的脸庞。　

　　　　信也再次毫无抵抗得被打败了，不管怎么样都好，他说什么也不能做让谨吾感到痛苦的人。少年闪亮着的眸子黯淡了下来，「是我多事了，抱歉。」说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