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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盛唐夜唱-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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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边公此时心中对置边公于死地的皇甫惟明定然是恨之入骨对不对,我会替你将他掀翻的……不过,要想将他彻底扯下来,还需借边公人头一用。”叶畅打开包裹,确定里面是边令诚写的密奏,便向边令诚晃了晃:“这东西仅是如此交上去,毕竟缺乏说服力了些,但若再沾上边公的血……”

“不要,不要啊!”边令诚大叫起来。

但是已经晚了,叶畅手中的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他感觉到剧痛,原本叫嚷求饶的气力,在这疼痛中迅速消失了。

“饶我……”

他还徒劳地喊,便看到叶畅俯下身,将那密奏在他胸口擦了擦,口中还说道:“沾上一点就足够了……太多了若将字迹弄糊了反而不美。”

这一刻,边令诚心中恐惧已经到了极限,他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唯一想着的,就是自己当真不该招惹叶畅,既然惹了,就应该将之彻底除去才是。

毕竟这厮,可是有睚眦必报的名头的,自己怎么就被他貌似忠厚的外表给蒙骗了呢?

然后,叶畅右手一用力,剑透肌体,贯入边令诚心脏。这个宦官叫了一声,四肢便开始抽搐起来。

拔出剑之后,叶畅想起那么多小说中出现的右心人,毫不犹豫在边令诚喉管上又来了一剑,这样就是他心脏长得偏了,也休想再活命。

“杀便杀了,恁的多话。”南霁云见叶畅收拾好东西又上了马,不满地道。

“唔,第一次做这等事情,有些紧张,难免罗嗦了。”叶畅笑道:“南八,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些不择手段?”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阉宦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日众将士在城头浴血,他却还在花天酒地,一心只想着保命。”南霁云摇头道:“参军放心,某既是定下主意全力相助,便不会再有二意。”

叶畅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果然还是紧张了些,生怕南霁云发觉自己的真面目后认为自己不是所谓的明主啊。

他们遁原路返回,此时城中仍然一片喧嘶,他们收起便桥,南霁云在城下学了两声鸟叫,不一会儿,上头便又缒下了吊篮与绳索。

守在此处的,乃是岑参,见叶畅回来,他问道:“还顺利么?”

“还顺利。”叶畅道:“前边情形呢?”

“那厮的手下没有任何反应。”岑参笑道:“他的保密做得比郎君你还好,根本无人知晓。”

“那么走吧,我这么久未曾出现,想来……杨景晖只怕会起疑心。”

叶畅唯一担忧的就是杨景晖,他是最有可能看破叶畅计策之人。不过当叶畅到了城前时,杨景晖虽然略有些狐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奇怪叶畅此次出现得为何有些迟。

“犬戎营寨有无动静?”叶畅问道。

“并无动静。”

“那么他们当是严阵以待了……大伙吓得他们睡不着便足够了,接下来各自歇息去吧。”叶畅道。

众军士叫嚷了好半日,原本以为会进行一场夜袭,但听得叶畅这样吩咐,都欢喜起来。

到得次日,叶畅还在打着盹,突然间听得外边急促的脚步声。他惊醒之后一跃而起,便看到李白快步走了进来。

“犬戎不对劲,叶十一,我怀疑他们逃了。”李白嚷道。

叶畅原本以为是边令诚失踪的事情被发现了,没想到却是这个消息。他上城一看,见犬戎的营寨尚在,旌旗也在寒风中招展,但确实有奇怪之处:竟然没有一人走动。

因为隔着较远,看不真切其间情形,叶畅当下问道:“谁敢近前一窥犬戎虚实?”

“我!”

南霁云第一个应道。

叶畅看向杨景晖,杨景晖却是避开他的视线。叶畅笑道:“既是如此,南八,你就去看看,勿贪功,有动静就回来,我令城上弓弩准备接应你!”

南霁云上马出城,最初时还不紧不慢,随时准备调头,但到得连犬戎营寨不过一箭之地时,发觉仍然没有犬戎出来拦劫,他胆子便大了,绰弓搭箭,一箭射去,一面犬戎的旗帜顿时飘落下来。

犬戎营中仍无动静。

城上诸人,屏住呼吸,看着南霁云接近其营帐,犬戎扎营的水准实在不怎么样,南霁云用套绳套住一处营帐,驱马力扯动,那营帐顿时倒了下来,里面亦是空空如也。

“嗬,退得漂亮。”叶畅这个时候也确信,犬戎确实退了。

“定是昨晚后半夜退的,我们这边作势要夜袭,他们便布阵以待,见我们未曾出来,于是立刻拔阵。”高适低声道:“犬戎退得仓促,物资奇缺,若我们以轻骑随后袭击,必奏奇功!”

“杨某不才,愿追袭犬戎!”方才不敢出去的杨景晖道。

叶畅露出意动之色,不过略一犹豫,他又道:“事关重大,不只是守城,却不是我能做主,不妨报与监军大使,看看边公如何说。”

杨景晖暗骂了一声,叶畅能将他指使得团团转,靠的不就是监军大使边令诚的势!他还说他不能做主,实际上这几天边令诚对他可是言听计从!

不过叶畅既如此说,自然就要去请示边令诚,众人便向边令诚住处行去。

边令诚住在这小城中,却还要讲究排场,最大的衙署自然就成了他的住地,衙署后院收拾出来供他居住。众人到得门前,便被他的人拦住:“做什么,做什么,边公还在休息!”

“外边犬戎有异动,某来拜见边公,请边公定夺。”叶畅笑道:“还请行个方便,进去通禀一声。”

那拦路之人知道叶畅与边令诚关系非同一般,因此面露难色:“叶参军求见,原是不该阻拦,可是边公有交待,他有公务,不可打扰……”

“军情紧急,而且是好消息,想来边公不会怪罪,还烦劳阁下入内。”

拦路之人琢磨了好一会儿,边上杨景晖早就不耐烦了,却不好开口。见叶畅神情也渐转急,那人才勉强道:“既然如此,叶参军且请稍待。”

他说完便转入衙内,片刻之后,便听得里面一声惊呼,紧接着许多人的脚步声响起。叶畅皱着眉,看着杨景晖道:“别出什么事情……”

话音未落,那人便又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大使不见了!”

此语一出,杨景晖心腾地一跳,他向叶畅看来,叶畅神情则肃然。

“休要惊慌,到底是怎么回事?”叶畅问了一句,然后向杨景晖道:“杨将军,事关重大,我觉得该将大使行辕围起,莫要走脱一人,你以为如何?”

杨景晖正待说话,心中突然一动,叶畅此时这般说,岂不就是要他来拿主意承担责任?若是边令诚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岂不成了替死鬼!

“边大使令叶参军代理军务,无论边大使在不在,杨某都愿听叶参军吩咐,一切都请叶参军做主。”

他自以为油滑的回应,让叶畅舒了口气,这样一来,最后的一个可能的纰漏也被堵住了。

“既是如此,我就当仁不让——来人,将大使行辕先围住,休让一人进出,杨将军,你随我一起进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杨景晖随他进了衙门后院,里面边令诚的随从都是一片慌乱,很快叶畅到了边令诚的卧房,见里面被子还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他回头对杨景晖道:“昨夜边大使并未上床……”

杨景晖却走向床头,从那拿起一张纸来,打开一看:“叶参军,这里有一封信!”

叶畅心中一凛,边令诚这厮竟然还留下了这封信!

杨景晖方才瞄了那信两眼,若是信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叶畅想到自己已经派人将行辕围住,或许可以除了杨景晖灭口,因此倒也不急。然后他便冷静下来,想到若那信中有什么不对,杨景晖理应藏住信,而不是将之交与自己才对。

接过信来,看到上面并无署名,没有指明是写给谁的,心中便是一定,再往下看,不过寥寥数语,看完之后,叶畅哑然失笑。

虽然没有署名,但毫无疑问,这信是写给边令诚身边随从的。边令诚只带了八名亲信离开,其余随从,都留在了行辕附近。他大约是怕随从发现他逃了,导致整座城中失控,不能给他争取更多的逃走时间,因此在信中,他是说自己亲自去督促皇甫惟明派遣援兵。

这个边令诚,还玩了这一手,当真让人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也多亏了他这一手,将最后的一丝破绽也补住了。

叶畅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然后目露惊惧之色。

“边大使怎么就这般奋不顾身……他……他……”

杨景晖在旁边看他这模样,却是不以为然。信里说得比唱的都好听,但杨景晖判断,边令诚已经逃跑了。

“叶参军,现在边大使不在,是否追敌,你拿主意便是。”他可不管边令诚是不是跑掉了,继续向叶畅请战。

“既是如此,我给你骑兵三百,你去追袭犬戎,勿要贪功。”叶畅道:“另外,注意一下,若见着边大使,护卫他回来。”

“得令!”杨景晖压抑着欢喜,追敌只要谨慎些,那功劳是铁定的,加上这几日守城之功,杨景晖觉得,自己总该时来运转了。

第177章 机关算尽犹余恨

杨景晖整队出击,叶畅嘴角浮起一闪而过的笑意。

“当打扫战场,或许还能捡着些犬戎扔下的牛马。”高适进言道。

两人会心一笑,叶畅点头:“此事……就交与高公了,我这几日困得紧,先睡一会,非紧急公务,不得惊扰我。”

“人手有些不足,这些边大使的部下,可否也借来一用?”

“高适只管支使就是,你们意下呢?”

边令诚的那些手下不虞有它,只觉得打扫战场是一个高回报的活儿,厮杀了这么久,他们不敢真正上到城头去,但现在搜刮战利品却派上他们,这分明是叶畅对他们的照顾。

这位小叶郎君倒是个识趣的人儿,待边公回来,少不得要为他美言几句。

众人各怀鬼胎,然后便出城搜索,看看有什么战利品。犬戎的营帐自是清理的重点,但是犬戎游牧民族出身,来去如风,东西都收拾好的,除了那些旗帜与毡帐之外,收获极少。于是众人开始向四周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犬戎遗落的马匹。

叶畅自是坐镇城头,看到太阳渐上中天,他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没多久,一队人马仓皇归来,还未进城,便有人在城下叫道:“不好了,不好了,边大使……边大使……”

叶畅在城头一凝眉:“什么不好了?”

“边大使出事了!”那人在城下嚎出声来。

那正是一个边令诚的属下,叶畅将他们打发出去,目的就是由他们发现边令诚等人的尸体。闻道此言,叶畅脸色大变,匆忙下了城:“出什么事了,可是落入犬戎手中?”

“不是,是……死了,全死了!”

那人哭哭啼啼地道,全然没有怀疑叶畅,叶畅倒吸了口气,然后定神:“在哪儿,你……没有看错吧?”

“就在后城,离城不足一里之处,我绝无看错!”

“带路!”

叶畅说了一声,然后回头,凝眉对着一名兵士道:“你去将杨将军召回来,就说……就说找着了边大使,只对他一个人说此处情形。”

那兵士也是脸色苍白,击退犬戎保住城池固然是大功,可失了主将,这功劳就少了一大半,没准还会因此受责。因此他匆忙点头,上马疾驰而去。

跟着那队发现尸体者,叶畅到了现场,只见现场一片狼藉,叶畅目光逡巡了一遍,然后叹道:“边大使等到了这里,为人猝然伏击,故此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做到……这定是犬戎精况所为,是了,想必昨夜犬戎撤军之后,尚不死心,以精锐伏于此处,若是昨夜我们出城夜袭,发觉其是空营而追击,他们必然会乘机自后城夺城,杀一个回马枪!”

这番分析,听得心神俱震的诸人都是连连点头。叶畅又下了马,在边令诚尸体上翻了翻,然后便翻出了那封染血的密奏,看到上面的火漆,他并没有拆开,然后怒道:“边大使若非出城求援,岂会遭此毒手——此信乃是边大使密奏,我不敢拆看,你们都是边大使亲信,谁愿辛苦一趟,将此密奏送回长安?”

“我,我!”

几人都争抢着要做这事。

这也难免,以边令诚的身份,尚且死在了战事之中,随他来的这些随从中,有头脑灵活的,自然就想着早些回长安,哪怕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可总也不会丢了性命。

叶畅正色道:“此事干系重大,尔等一人去怕是不成,不妨一起回去,此密奏便交与你了。”

他将密奏用锦袋装好,将之交与一个边令诚的心腹,又看了旁边的叶挺一眼:“叶挺,你带人护送他们回长安,顺便带个平安信回咱们卧龙谷。”

叶挺会意,领命带着十余骑而去。叶畅回过脸来,看着留下的众人,脸上露出悲戚之色:“边大使求援未得,不幸阵殁,他的尸首咱们得好生安葬才是……诸位帮一把手!”

他这边做作,那边杨景晖顺着犬戎留下的痕迹狂追。这几日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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