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朱重八-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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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光落在伤口上,并没有仔细地去看,经验就告诉他,这一刀扎得不算深,不论是出血量,还是伤口的形状,都不是正正经经的凶器造成的,因为这年头的兵器,大多数带着倒勾,锯齿一类要人命的玩意儿,但是张樱仙腹上这一刀,却并没有出现伤口大面积撕坏的情况,证明对方的凶器并不专业。
“看这伤口的样子,像是剪刀捅的?”朱元璋皱起眉头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秋叶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看一眼伤口就能看出来是什么刀捅的,这也太神了。
上辈子朱元璋见识过的刀伤,何止千千万万,这点本事算个啥?他没理会秋叶,只是沉声道:“夏枯草放在口中嚼烂,然后敷在伤处即可治外伤,使其止血结痂。内伤嘛……刀伤半指深,淤血腹中……我想想……嗯……大麻仁三升、葱白十四枚,捣烂,加水九升煮成一升半,一次服完,血出即愈……”
一三六、回不去了
朱元璋随口报了一堆药名,秋叶赶紧记下来,朱元璋脑子里有许多偏方,他选的是一种材料比较简单,方法不复杂的治法,这样的治法也比较符合山寨现在物资稀缺的情况,要是他列出什么人参、何首乌一类的药,那真是找破天也没地方找去。
秋叶把夏枯草、葱白、大麻仁这几个药方反复读了几遍,记在心里,赶紧道:“朱八哥,您看着小姐一会儿,我去找乡亲们问问有没有这几种药。”
夏枯草很容易弄到,它是一种随处可见的野草,由于夏天一过就枯死,所以叫做夏枯草。民间的穷人们买不起茶叶,就喜欢采摘夏枯草,晒干之后存放,用来泡水喝,以此代茶。山寨里的百姓们就有储备这种草,随便找几家人就能讨来。
葱白也很简单,所谓葱白,就是葱的近根处,色白,所以叫做葱白,这玩意儿可食用,也可入药。中国的农民,也许会因为地域不同,土地不同,而种植各种不同的农作物,但他们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在自家的田边角地带种点葱,要炒菜的时候,就到田边随便摘一颗葱回来用。甚至到了现代,还有许多人在自家阳台的花盆里种着葱……秋叶随便找个田梗就能弄到这东西,也不算困难。
最麻烦的就是大麻仁了,所谓大麻仁,就是大麻的果实。有些书友可能一听到大麻二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毒品,其实世界上大多数地区的大麻都是无毒的,通常说的毒品大麻,是指印度大麻中的一种较矮多枝的变种,大明朝的大麻没有那样的毒性,通常只是用来做麻醉用。起到缓解疼痛、增进食欲等功效。
跟着朱元璋上山来的百姓们,连饭都吃不起,哪有人有心思弄大麻这种玩意儿?秋叶出去找了半天,硬是没找到哪一家人有,最后哭着回来,倒是带回来了一把晒干的白芍药,说是有一个乡亲听说她要治刀伤,就给了她一把这个。
朱元璋接过白芍药,倒是大喜:“这个确实也可以治疗刀伤,把它放入水中,熬黄,研细。再用洒或者米汤送服,也可以治疗刀伤淤血入腹。”
秋叶听了这话,这才转悲为喜,赶紧就在山洞门口点起了火堆,拿了个瓦罐熬起药来。
在秋叶熬药的时候,朱元璋就抓了一把刚找来的夏枯草,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嚼碎之后,用手指敷到张樱仙的伤口上面,刚开始敷的时候,草渣很快就会被血冲开,但是多敷了一阵之后,草渣终于凝结起来,将伤口堵住了。
止住了血,这是一个好开始,只要再好好休养,吃几次对症的药,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朱元璋这才把她的衣衫从两边拉回来,重新盖住胸腹,让她不至于一直袒胸露腹地躺着。
这么闹腾了一阵子,张樱仙其余的丫鬟也得到了消息,纷纷赶过来看望自家小姐,她们虽然没有和张樱仙住在一个山洞里,但是也住得不远,听说自家小姐受了伤,一个个心急如焚地跑过来看,一大群女人挤满了小山洞,差点把朱元璋给挤了出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秋叶发火了:“朱八哥是小姐的主治大夫,你们全挤在这里,把朱八哥都弄得没地方站了,他怎么给小姐看伤?小姐的伤势恶化了怎么办?出去,统统给我出去。”
一群丫鬟走进来,又被撵出去,山洞里还是只有朱元璋和张樱仙两个人。
张樱仙的血止住之后,精神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她的心情还是很糟,但脸色总算是不那么苍白了,似乎已经从巨大的打击之中缓了过来。她艰难地道:“朱八……你说得对,马千九……是来掩盖家丑的……我……就是马家的家丑。”
“嗯!”朱元璋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软语安慰,不管前世今生,他都不是一个喜欢安慰女人的人。
“真可笑……咳……真可笑……”张樱仙咳了几声,牵动伤口,秀美的眉头紧紧地皱到了一起:“本来我和你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结果他捅我一刀,害得我的胸腹全都被你看光了……本来什么也没有,现在却真的是家丑了……哈哈……咳……哈哈……咳……”
“我只是给你治伤!”朱元璋冷冷地道:“别想太多。”
“不管是不是治伤,你看到了!”张樱仙伤心地道:“我真的成家丑了,已经毁了……”
“我要是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信么?”朱元璋摇了摇头道:“我的眼睛只看了你的伤口,别的地方长成什么样,压根没看到眼里去。”
张樱仙哪里肯信,她用愤愤的语气道:“你抢我做压寨夫人,不就是看上了我这身体吗?我是县令家的千金小姐,知书达礼,大家闺秀,在你这样的流寇眼里,是攀不起的高枝,如果不用这种非正常的手段,你一辈子也娶不到这样的妻子。现在你把我变成这样,你高兴了?你得意了?假装什么正人君子?没看!哼,没看!谁信你没看?别再假意腥腥装好汉了,我已经被你毁了,你若真有种,别再这样遮遮掩掩的,不是男人!”
张樱仙其实也有泼辣的一面,以前她和马家二少爷就是一对关系极差的夫妻,天天吵架,成亲了一年了都没同房,可见她的性子颇有点刚烈。前些日子,她因为害怕朱元璋,所以不敢在朱元璋面前吵,但现在心灰意冷,豁出去了,顿时展现出真实的一面来。
见她发怒,朱元璋禁不住哑然失笑,这个样子,才像平时那个天天和马家二少爷吵架的张樱仙嘛,这几个月来像鹌鹑一样的她,压根就不对劲。
“也好!”朱元璋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站起了身来向山洞外走:“好好休息吧,淤血入腹,需静养,你在这种时候非要找我吵架,是自寻死路。”
“别走……你给我站住!”张樱仙还在愤愤不平地道:“你到底看没看?给句男人的答复!”
“我说没看,就是没看!”朱元璋挥袖答道,他把声音压得比较沉,因为张樱仙不相信他刚才说的话,所以他颇有点生气,这句话的语气就不太好。他是堂堂帝王,君无戏言,说没看就没看,哪有一个女人提出置疑的份儿?所以他微怒之下,这句话忍不住就把君无戏言的那种气势给放了出来。
张樱仙还想再多说几句废话,突然就感受到了朱元璋身上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根本不容人置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吓?为啥不看?”张樱仙楞了一楞,说出一句自己都感觉很傻的话:“难道你要等明媒正娶,拜过了堂,才会向我出手?”
“有病!”朱元璋的声音消失在了山洞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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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被人刺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山寨,因为秋叶半夜三更哭着到处去找人讨药,所以这事儿只用了一晚上,就传得整个山寨里沸沸扬扬的。
有些知道马家人物关系的乡民,倒是能猜到马千九为什么要刺杀大嫂,说白了无外乎就是朱八抢了马家二少的夫人,这种小事,在已经造反杀官兵的士兵和乡民眼里看来,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一大清早,乡民们就议论了起来:“马千九真不是个东西,敢向咱们的大嫂出手,等王二哥把他抓回来,咱们把他碎尸万段。”
“马家二少那废物,凭什么娶这么千娇百媚,知书达礼的媳妇?我看大嫂只有配朱八哥才最登对。”
“就是,和朱八哥比起来,马家废物二少就只有提鞋的份儿。”
“大伙儿一起去看望一下大嫂吧。”
“行,都去!”
乡民们拖家带口的向朱元璋的山洞行来,每个人都带了点礼品,他们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财物可以拿来送礼的,带来的大抵上都是进山之后,在山里采摘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或者果实,但是这心意却是实打实的。
有人带了一把松子,有人带了几把野菜,有人带着一只活蹦乱跳的松鼠,装在竹笼里提着来送给张樱仙,拼命三郎送的礼物最好,他居然打了一只狐狸,扒了一张完整的狐狸皮,雪白的狐毛根根蓬起,这么好的毛皮,若是能卖进城里,少说也能卖十几两银子,算是非常昂贵的东西了,不过山寨里的人现在还不敢和山外的人搞贸易,所以这皮还出不了手。
这些人鱼贯走进山洞,给病床上的张樱仙作个揖,问个好,叫一声:“大嫂好好休养……”然后再恭敬地退出去,他们的脸上明显可以看到真诚的关心。
张樱仙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马家派人来杀她,山寨里的百姓们却对她如此尊敬,这真是天下与地下的差别,当天晚上,她裹着拼命三郎送她的狐狸皮睡下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就这样想:“我回不去了……今后不如安安心心地在这个山寨里当大嫂吧,这辈子……就这样的命了……”
一三七、养伤
张樱仙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她的伤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伤,但是她本身就是个弱质小姐,体质比较差。再加上种种因素,流血较多,心情太差,不利于伤口恢复,用的药也是些拼拼凑凑的土方,结果这一病,就是连绵一个多月,期间伤口化脓,并发了炎症,又发烧说胡话,实在是闹腾得不清。
朱元璋虽然对她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却也没有对她不闻不问,经常会来关注她的伤势情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临时大夫也是大夫,总得把伤员的问题彻底解决了才行。
挂在屋子中间的草帘,不知不觉间就取掉了,因为张樱仙的伤势,朱元璋经常要掀开草帘过来看她,一来二去,不论是朱元璋还是秋叶,都觉得屋中挡一张草帘十分麻烦,有时候明明隔得老远就能看她的气色如何,偏偏要掀开草帘走到近处,麻烦不?
某一天,张樱仙还在沉睡的时候,手脚麻利的秋叶就把草帘取掉了,等张樱仙醒过来的时候,顿觉得身边明亮了许多,她这一半山洞,不再像以前那样黑漆漆,冷冰冰的,而是有温暖的阳光洒进来,原来屋中的草帘没有了……
如果是受伤前的张樱仙,只怕已经跳起来三丈高,要丫鬟们赶紧再编新的,但是现在的她却没有把注意力留在这种小事上了,她只是喃喃地说了一句:“原来帘子没了啊……”然后就没了下文,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提过草帘的事。
没有帘子后,有些事情其实挺不方便的,例如有一次秋叶帮她脱了衣服,拿了张湿布给她擦拭身体,正好这时候朱元璋回山洞来了,没了草帘,朱元璋只需要稍稍偏头,就可以看到她羊脂白玉般的身体。张樱仙本想赶紧抓过衣服来掩,但是她惊讶地发现,朱元璋的眼光压根没往她这边来,她光着身子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吸引力……
张樱仙去抓衣服的手忍不住就垂下了,她甚至有点自暴自弃地想:我就不掩,不信你真不看!
事实由不得她不信,朱元璋从头到尾,眼光都没转动过!
某一天,一名乡民突然送来了一个大木桶,原来这个乡民在加入山寨之前,是一名桶匠,祖传一手箍桶的本事,他本来没想到送这个桶,但是他家的媳妇儿给他提了个意见:“大嫂重伤卧床,不能去后山的小溪洗澡……像大嫂那种贵气的人儿,不洗澡能行么?当家的,你给大嫂箍个洗澡桶吧,人家朱八哥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一直无以为报,箍个桶儿送去也是应该的。”
于是,一个半人高,直径达一丈的大桶,就摆到了张樱仙的床前。
对于这个大桶,张樱仙是满喜欢的,那桶匠的媳妇儿正好猜中了她的心思,卧床一个月,不能洗澡,这真的有点难为大家小姐,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有了馊味,身上更是混合着汗水和药草的味道,用湿布抹都抹不去,再不洗澡她也要抓狂了。
张樱仙赶紧叫丫鬟们去后山的小溪打水,十来个丫鬟小跑了几大圈,人人跑得气喘吁吁,才把半人高的木桶给装满了水,然后又烧热水来掺在里面,把水温弄到合适的程度,费了不知